战争与洪水，是人类共同的敌人

8月5日下午，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用中文发推，慰问北方洪灾并致良好祝愿。

虽然未必准确，但据我所知，他是第一个对我国洪灾表达关切的外国领导人。

不要把这几句简单的慰问和祝福看作逢场作戏的礼节，无数人魂牵梦萦、高山仰止的邻居大国并没有表示任何的关心。

泽连斯基的慰问是真诚的。因为对人类在灾害面前的脆弱与无力，乌克兰人的体会在当今世界应该是最深的——我们面对的只是短暂的洪水，他们面对的却是已经持续了1年半的战争。

而且，不久前敌人为了阻止他们的反攻，炸毁了第聂伯河上的新卡霍夫卡水坝，人为制造了洪水灾害。

战争和洪水，都是人类的敌人。区别只在于，前者纯粹是人祸，后者主要是天灾。

对失去亲人、家园被毁的具体个人来说，战争和洪水都是灾难，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说同病相怜也许有点言过其实，但彼此之间肯定比与岁月静好的人之间更容易共情。

我想，这就是泽连斯基率先表示慰问和祝福的原因吧。

先民们就是在与洪水、地震、严寒酷暑这些天灾的搏斗中走过千万年血与火的历史，建设出生机勃勃的现代文明。

正是在与灾难的搏斗中，人的心底孕育出了一粒最珍贵的种子——

爱！

因为有了同情之心，才有了爱；因为有了爱，人类才会共情。

但是，对人类伤害最深的，并不是天灾，而是彼此互害的人祸。

战争，就是规模最大、持续最久、伤害最深的人祸。

除了带来死亡、饥饿，除了把家园摧毁成废墟，战争对文明最大的破坏就是践踏人类的情感，让人类彼此仇恨、冷漠，不再共情他人。

正如英国哲学家霍布斯所说：人对人是狼。

其实，霍布斯还是没能看透失去了共情能力之后的人性——当人不再共情他人时，其恶毒远甚于狼！

狼这样的野兽，至少它吃饱之后不会去虐杀其他动物，而人类的欲壑是永远填不满的。

今天，我们正在直面一场世纪之战——乌克兰战争。无论战争的发起者如何辩解，它本质上就是为了填满欲壑：领土、资源、权力和宏大叙事下的虚荣。

它让数十万人失去了生命、肢体，更多的人失去了亲人、家庭和家园，无数人类文明的结晶被夷为废墟……

它毁了数百万人的人生，让他们的生命失去意义和价值，余生只能在痛苦与仇恨之中煎熬。

再重大的自然灾难，对人类的伤害也无法和它相比！

战争，是人文明史上迄今为止所能发现的最大的人类公敌。

正是因为产生了这样的认知，人类才在共情的基础上，在经历过无数战争之痛——尤其是两次世界大战——后，通过数十年的努力，在当今世界建立起了规则与秩序。

所有的规则与秩序，其终极目标都是——杜绝战争。

人们明白，由于人性发展的滞后，短期内完全杜绝战争是不可能的。因此二战之后制定国际规则和秩序的先贤们提出了更加务实的目标——避免在50年内再次爆发世界规模的战争。

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结束78年了，虽然全球多地依然战火不断，但确实没有再发生世界性规模的战争。

必须承认，先贤们的制度设计是成功的。

如今，二战之后世界规则与秩序的“保质期”已经过去了20多年，世界又到了可能引发大规模战争的边缘。

这是考验各国政治家智慧的紧要时刻，也是检验普通民众共情能力的关键节点。

但遗憾的是，在手机上打开社交媒体就可以轻易地发现，不计其数的人为战争站台、为野蛮叫好、为杀戮欢呼。

人的共情能力不仅没有发展，反而严重退化了。

当地震、洪水、海啸、山火这样的自然灾害发生时，他们知道那是人类的敌人，需要互相帮助才能共渡难关。

可当人类最最主要的敌人——战争——来临时，他们却狂热地赞美它。

我不相信这仅仅是智慧的问题。我更认为这是人性缺失的问题。

他们，已经将人类最宝贵的基因——共情——丢失了。

失去共情能力的人，绝不可能真正关心他人。

只有他们自己遭遇到灾难，才会呼天抢地、悲痛欲绝。

当别人在洪水中挣扎时，他们或许会喊几句“加油”、“不哭”、“挺住”之类的口号，甚至还会作个更能展示自己良知的秀，但心底其实是冷漠的。

我绝不相信，一个支持战争和杀戮的人，会关心别人在洪水中遇难，会关心别人在洪水中失去亲人，会关心别人因洪水家园被毁……

洪水和战争，都是人类——尤其是普通人的——敌人，需要人类携手共同与之搏斗。

如果不愿意被洪水侵害，那就请你不要为战争欢呼雀跃。否则，没人会共情你的灾难。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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