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孩子，需要改变观念完善法制
——再谈抚顺虐童案
在良心记者的努力下，惨绝人寰的抚顺虐童案突破当地层层封锁，得以曝光于天下，女童终于有救了。
人们都在痛骂女童的生母刘妍彦及其男友陈国威，网民用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五马分尸等情绪化语言表达他们的愤怒。
女童的外婆呼吁判两人死刑。读者请注意，孩子的生母刘妍彦是外婆的亲女儿。母亲要求判女儿死刑，可见老人如何地出离愤怒。
如潮的骂声中，思考的声音并不多。
我之前的文章《女童被虐事件，家丑不外扬的一次恶劣实践》，从信息传播方面进行了剖析和反思，今天我想从观念和法制两个方面谈谈如何保护儿童。
要说清我的观点，得先讲几个故事。
故事一
一部让人落泪的父爱电影《刮痧》，主演梁家辉。剧中梁家辉父亲同儿子、小孙子住在美国一个城市的单元楼9楼。
一天小孙子感冒了，中医爷爷给孙子刮痧，梁家辉回家后，带孩子去医院。医生脱下孩子的上衣，发现满背一道道的青紫。医生一脸震惊，对护士说：“马上报警！”一大群警察开着警车来了，带走了孩子和梁家辉。
为了保护没有身份的父亲不被驱逐出境，梁家辉承认是自己给孩子刮痧。法官不相信刮痧是治病，禁止梁家辉在家中居住，不得接触孩子。梁家辉每次回家，楼道口壮实如牛的黑人保安都会拦住他：“先生，我得执行法官的命令，我不能放你上去。”
圣诞节那天，梁家辉装扮成圣诞老人回家，还是被保安认出来，不让他上楼。思子心切的梁家辉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沿着落水管爬上了9楼，保安报警，警察迅速赶来，梁家辉被关进监狱。
电影最后的结局很暖心。办案的警察接受了一次刮痧，然后带着满背的青紫告诉法官：刮痧真的不疼，一点也不疼。法官撤销了判决，然后是父子团圆，梁家辉抱着儿子热泪涌流。
故事二
这个真实故事的结局就没有电影那么圆满了。一个移民不久的华人三口之家住在美国某城市，妻子上班，丈夫暂时没有找到工作，在家照顾上幼儿园的女儿。
孩子的私处长了疮，在国内当过医生的丈夫给孩子搽药。有一天，幼儿园的老师拿着一个玩具熊，指着玩具熊的私处对孩子们说：你们的这个地方，谁也不能摸！有没有人摸过你们的这个地方？
天真的孩子告诉老师，爸爸每天摸自己这个地方。老师在核实孩子说的话无误之后，马上报警。这个时候已经放学，校车已经把孩子送回家了。
接到报警的警察开着四五辆警车，鸣着警笛闪着警灯来到孩子家门前，命令孩子的爸爸交出孩子，爸爸拿出手枪指着警察说：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孩子。
警察大喊：放下枪！否则我们开枪了！孩子的爸爸依然把枪口指向警察，警察连开五枪把孩子的爸爸击毙。
故事三
广西平南县思旺镇小学一名女教师，发现一名男教师多次猥亵七八名女生。女教师报告了校长，请校长报警，校长说要请示上级，说完之后照常出去喝酒。
过了几天没有任何动静，女教师打电话给县教育局长。局长没有表态，之后再打电话局长不接，发短信不回，女教师愤而报警，犯罪分子被警方抓捕。
教育局和校长认为女教师擅自报警，无组织无纪律，案件曝光损害了当地教育形象，女教师受到学校领导的各种压制和刁难，被迫辞职。
讲完了三个故事，再说一说抚顺虐童案的几个情节。
女童的生母刘妍彦和男友陈国威住在抚顺一个人口稠密的小区，他们虐待孩子的地点就在他们的家里。
滚烫的开水从头顶浇下来，烫伤了孩子的半拉身子，再用冷水冲，然后又用开水浇，直到孩子的皮掉下来。
用大钳子生生地拔掉孩子的牙齿，然后命令孩子和血吞下去。用手狠狠地掰孩子的细胳膊，把骨头掰断。
打火机烧孩子的小嘴，把唇尖烧焦。
把5厘米的钢针一根根扎进孩子的大腿，再用烟头烫孩子。用洗衣板打孩子，把孩子打得浑身骨折。
女童住在医院好多天，一位医生悄悄告诉女童的外婆：“孩子是被人残害的，你报警吧。”
刘妍彦威胁其母：如果报警就要杀人。外婆犹疑了好多天，这才报警。
上面的四个故事，给我们摆明了两个问题：观念和法制。
先说观念。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这是中国的传统观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话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糟粕，让咱们国家遍地是缩头乌龟。
听说在某些国家，听见孩子的哭叫，邻居会报警；看见虐待动物，邻居也会报警。
看看抚顺女童遭受的酷刑吧，那是怎样的痛啊！孩子遭受这样的痛，该会发出怎样撕心裂肺的惨叫！
100多天，无数回虐打，孩子哭了多少回？惨叫了多少回？邻居呢？巡逻的保安呢？你们都没听见吗？100多天，孩子难道从来不出门？那个嘴唇烧焦、没有牙齿、皮破肉烂的孩子，你们看见了吗？你们想过要报警吗？
我想起另一个孩子。十几年前，南方某省农村，一个四岁女童被生父长期虐待，头发被拔光，耳垂被打火机烧掉，牙齿被打掉，更令人毛发直竖的是，生父隔三差五用针线把孩子的嘴缝上，孩子多次被缝着嘴在村里哭。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孩子疯掉了。
村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生父的暴行，没有一个人报警。最后是远道而来的大学生志愿者发现了这个孩子，事情才曝光。
可怕的冷漠！可怖的冷漠！可恨的冷漠！
老祖宗啊，你们的那些“至理名言”，你们的那些“做人诀窍”，让你们的子孙变成了麻木不仁的冷血动物，变成了心如硬石的无耻看客！
人类是群居动物，没有好的社会环境，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河流被污染，哪一条鱼儿能够不喝污水？我们要改变传统观念，不做冷漠的旁观者，看见不平就要发声，看见罪恶就要发出正义的怒吼。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邪不压正，才能预防和减少罪恶的发生，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我们的孩子。
再说法制。
故事一给了我三点启示：一是医生的职业敏感和责任心，二是法律保护儿童的强有力手段，三是法律机关极高的工作效率和保安一丝不苟的执法态度。
故事二，由于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孩子爸爸不了解警方的执法程序造成了悲剧，但是，幼儿园老师的专业精神，法律保护儿童的力度，警方的快速反应，都是值得称道的。
故事一里的医生，故事二里的老师，他们固然是出于职业的良知和专业训练，但是，我相信还有法制的保障。知情不报，形同包庇，他们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搞不好要被送上法庭，投进监狱。
广西平南县那个校长和局长，为什么敢于公然隐藏罪恶？为什么在罪恶暴露后敢于打压女教师？他们丧失良知是根本原因，没有相应的法制，是他们有恃无恐的重要原因。
呼吁全国人大常委会修改《未成年人保护法》，增设条文，赋予教师、医护人员、保育员等特殊职业者强制性义务。医护人员在诊疗中发现儿童被虐待或者被性侵，老师发现学生被虐待或者被性侵，有义务报警。不履行报警义务的，以包庇论处，定罪科刑。
抚顺女童案，固然是极端个案，但是，虐童不是个别现象。打骂孩子、不给孩子吃饭、罚跪等现象很多很多，每隔一两年就爆出儿童被虐致死的新闻。
希望国家和社会高度重视虐童问题，改变观念和健全法制齐头并进，最大限度地减少虐童事件的发生，用最大的力度保护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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