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奎松:一个历史细节,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一次到香港中文大学,第一次见到大学服务中心的熊景明小姐,也第一次听说黄仁宇先生出了一本回忆录:《黄河青山》。
熊小姐对这本书赞不绝口,而引起我强烈兴趣的,更多的却是因为熊小姐提到了书中讲述的一个细节,即林彪当年如何用“人海战术”与国民党军队作战。那情景,听得人头皮发麻。
在大陆和海外,我们经常可以读到一些带有鲜明的政治倾向性,却自诩为历史研究的文章。严格地说,这不是历史学家的作为。
历史学家的任务,就是研究并弄清历史发生的具体经过和原因。然而,由于政治的、党派的、国家的、族裔的以及阶级的种种环境的影响,今天的历史学家能够做到客观和超然的委实不多。在这一点上,我不能不佩服黄仁宇先生。
事实上,曾经身为国民党的军官,又经历过国共内战,目睹并且亲身体验了被共产党赶出大陆的耻辱经过,就感情而言,他完全有权利像其他许多被迫离开大陆的学者一样,利用自己的文字来表达内心强烈的情感与倾向。
但是,读过这本书之后,我们不难发现,除了个别具体的事例以外,他在讨论国共两党的历史恩怨及其对中国历史进程的影响的时候,表现出的却是一种高度理解的态度。
他不仅极力为蒋介石和国民党辩诬,而且明确地肯定毛泽东的成就,并对共产党中国抱以期望。在他看来,国民党的失败和共产党的胜利都存在着相当的历史合理性,因而不可避免。
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大历史”观,他没有纠缠于自己的历史情结,而是深入地去探讨发生这一切的深层次历史原因,和它们对历史进步的推动作用。
他列举的国民党失败的那些内在的社会历史原因,无疑是过去的研究所欠缺和深入不够的问题。同样,他提到共产党成功的原因,虽然尚需深入和具体,但也明显比过去的说法更能够引发人们进一步的思考。
“大历史”观使黄仁宇先生对历史多了些理解,而少了些批判。这显然是我们今天研究中国现代史时应当极力提倡的一种态度。
注意到那些充斥于书肆坊摊的极力“妖魔化”自己研究对象的大量历史作品,我不能不深感黄仁宇先生书中对他所接触到的国共两党人士的描写,颇具启发性。
当读者在国共关系中看到太多血腥和仇恨之后,猛然注意到身为共产党人的“田(汉)伯伯”与国民党的众多将领竟然存在着那样深厚的私人情谊,一定会像我当年在台北读到国民党中央谈话会记录时一样,备受触动。
学“成功者”的方法,不一定会成功;但避开“失败者”走过的路,大概率能避免失败。
一直以来,我们读传记,常热衷于记载种种辉煌的“成功者”传,然此类传记,往往容易文过饰非,夸大其辞;相反,“失败者”的传记则更加真实,尤其是“失败者”的自传。
比如——黄仁宇。
他是史学界在中国大陆影响最大、名声最著的一人;他的史学著作《万历十五年》堪称现象级畅销书。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作家,却写了一部“失败者”的自传回忆录——《黄河青山》。
黄仁宇说,他的个人失败,是20世纪中国遭受挫折的一种个体反映。
“我写回忆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说明我的背景,为了特定的历史史观。”
因此有人说:“读黄仁宇就该从这本书开始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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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阐述史观,“大历史”集大成之作
本书所阐释的“大历史观”,是将历史的内在逻辑和当下作比较,从而对未来社会走向,作出长远判断的思维方法。用历史的发展轨迹比对“人生”,从古今中外的历史因果中洞察过去与未来。
面对当下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理解大历史观,足以让我们立足于思维高峰,放眼世界、纵贯古今。
◎妙笔生花,卡夫卡式的梦幻特质
美国大文豪厄卜代克,形容黄仁宇的文笔仿佛具备卡夫卡的梦幻特质。
他的文字真诚、幽默,处处有机锋;笔法人事交融、前后穿引,没有丝毫学究气,就算毫无学术背景的人也能读得酣畅淋漓,且有一种“欲罢不能的参与感”。
史学大家余英时称他为“奇侠”式的学者;
独立史家张宏杰更是不吝赞美:“他的洞察力、悟性、归纳能力、综合能力、‘通感’能力是罕见的。他强烈的问题意识和勇气,他将学术成果通俗化的本领,无人能出其右。”
史料稳准,观念独到,行文畅美,以古论今,这些都是黄仁宇作品的引人入胜之处,让人仿佛戴上了一副长长的望远镜,让你可以直击几十年前、几百年前的历史现场。识别下图二维码,即可一键收藏《黄仁宇回忆录》(还可一并选购《黄仁宇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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