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无神论的假想敌,文明的孵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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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德尔菲神庙遗址
无神论者了解宗教,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宗教徒,而是成为一个完整的现代人。
人类对世界最原始的认识,通常都是二元的,因为“二元对立”最直观。《道德经》说“长短相较,高下相形”,《周易》区分“阴”和“阳”,朱熹谈“知”和“行”。
不过在日常生活中,“二元对立”思维却总是贻笑大方,甚至是贻害无穷:
一提到经济形势,一旦不能“走出去”,就必须“自循环”;
一提到政治立场,“凡是敌人坚持的,我们就必须反对”;
一提到人性,就是分“好人”和“坏人”,似乎人的善恶像戏台的脸谱一样黑白分明。事实上,善与恶都永存于人性之中,一个人选择行善或作恶,其原因可能和利益无关……
宗教:无神论的假想敌
道德衰败、是非扭曲的社会现状,迫使人们开始重视信仰、宗教。然而,受二元思维裹挟的人们,也总是有意无意地陷入极化立场:要么是“有神论 VS 无神论”,要么“甲教派 VS 乙教派”。似乎一谈“信仰”就必须信教,信了宗教就一定是“宗教战士”。
于是,很多宗教徒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自说自话、只想传教。另一方面,由于宗教传统的缺失、意识形态的浸染,多数国人习惯以“无神论者”自居,以科学理性攻击宗教。
放眼古今中外,为何会有那么多性格健全、成就卓著的天才大师,甘愿舍弃财富、享受和地位,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神?很多无神论者不想、也不能追问这些“人性最深处的奥秘”,只好将其斥为“迷信、反智、精神错乱”。
粗暴的偏见,的确可以给人一些智识上的安全感。但是,这样的思维极化、认知懒惰,也加剧了我们的认知盲区。即便是很多敌视宗教的科学精英,也不能对宗教做出有力的驳斥,他们甚至不能借助宗教这面镜子,真正地理解科学理性、现代文明。
无论是否信仰宗教,我们都必须承认:人类首先是宗教情感的生物,其次才是理性的生物;一部人类历史,就是一部宗教史。
宗教不仅是一套价值观、一组信念体系,更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们也许对宗教漠不关心,宗教却时时刻刻关心着我们的观念和亲友。即便我们鄙视宗教,也无法消灭宗教。即便我们要驳斥宗教,也应该重视宗教、了解宗教。
诚如黑格尔所言:“我们对一个人的质疑和反驳,必须从接受他的前提开始,如此提出的质疑和反驳才有效”。倘若我们缺少对宗教的认识,那么我们对宗教的一切批判,都必然是“虚空索敌”、“无的放矢”。作为人类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宗教远比想象的要复杂、重要,也更需要经受质疑和辩白。
宗教不仅是表面的规条、殿堂、集会、苦修……宗教是人生的意义,宗教是秩序的支点,宗教是决定东西方文明走向的底层逻辑,宗教是人类追求智慧、光明的至高境界……
简言之,无神论者了解“宗教的意义”,不是为了变成宗教徒,甚至不是为了而是为了改变自己的认知,成为一个“完整的现代人”。
宗教的意义:无神论者的必修课
1.宗教不是消遣的谈资,而是“无用之用”,是人生意义的“扳道工”。
一些无神论者并不反对宗教,但是于他们而言,宗教只是一些文化装饰、建筑美学、饭后谈资,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致力于“精神属性”的宗教,是否具备无神论者期望的“实用价值”?
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说:“利益驱动人们沿着轨道前进,宗教文化创造的观念世界及其产生的精神力量,像‘扳道工’一样决定了利益行为的方向,它对行为选择的意义,甚至比利益驱动更重要”。
“价值五个诺奖的大脑”米塞斯则认为:人是有目的的行动者,只有确定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值得追求”,行动才成为可能。一个纯粹追求利益的“理性人”就是一个怪胎,世间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诺奖得主、存在主义文学大师加缪,曾在《西西弗神话》中说:“到底是地球围着太阳转、还是太阳围着地球转,根本就无关大局。我倒是目睹许多人,他们觉得人生不值得度过,于是轻生了事。我也看到有些人,因某些思想或幻想给了他们“生的依据”而为之献身。因此我断定,生命的意义才是最紧迫的问题”。
可见,几乎所有最伟大的智者都认为,“人为什么活着”、“人死后会去向哪里”、“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些终极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东西说到底,价值不大。
但是对于这些终极问题,科学根本无能为力。科学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它们,甚至根本就不关注。如爱因斯坦所说:“对我们的行为有必要且起决定作用的信念,不能用僵化的科学来寻找”,哲学家维特根斯坦也说:“即使一切可能的科学问题都已得到解答,人生问题也还没有触及”。
唯一能为终极问题提供解答的,依然是宗教。基督教对人的生死、性情、救赎,乃至整个世界的终局,都提供了一整套的价值系统;释迦牟尼以“毒箭”作比喻,认为“生老病死”才是人生最紧迫的事,其它的追问,就像中毒箭之后不去救治,而是追查“箭从何来”;很多原始宗教,也把个体幸福、社会生活视为其宗教的核心意义。
▲苏美尔神话
2.宗教不受“现实”限制,而是现实的“阿基米德支点”。
无神论者主张,宗教不是唯一的“意义生产机制”,可以用文学、艺术、传统等替代。比如有人主张“以美育代宗教”,中国人可以依托历史、祖先或家庭伦理过生活;科学人士则视“理性”为终极价值,某些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声称自己相信“良心”。
事实上,文学、艺术、传统、主义等“意义生产机制”,起点都没有超出现实。现实世界总是变幻难测,人心更是飘忽不定,因此从它们生长出来的“人生意义”“社会价值”,必然摇摇欲坠,甚至相互敌对。因此,我们经常能看到,观念体系的竞争演变成了“诸神之战”,各种纷繁复杂、自我标榜的“主义”之间势同水火,甚至比古代的宗教战争还激烈。
宗教的支点不在世界,宗教是世界的“阿基米德支点”,支撑着人类的观念、现实世界。传统的宗教无论大小,都为人类提供了超出世俗生活的“超验世界”(Transcendent World)——它可以是上帝、妈祖、老天爷等人格化的信仰对象;也可以是非人格化的智慧体系,如印度教的“大梵”;还可能是某种超自然的境界,比如佛教的“涅槃”。
宗教最大的“意义”,就是为人类提供源源不断的意义。《圣经》十诫的前四条都要求人们“只信独一真神”,后六条才是“不可杀人、不可偷盗、不可奸淫等具体约束。事实是,人如果不尊奉“独一真神”的至高权威,后面的约束对他统统没有意义。
“神圣崇拜”是人类的本能,也是日常生活中的必须,很多高风险职业(如明星、运动员)都有点小迷信、强迫症,正源于此。然而,只有坚信某种神圣的存在,人才可能获得稳定的秩序感。一个没有目的人生是虚无的,一个没有结局的世界是可怕的,科学理性无法给予人的“生死观和末世论”,却是所有宗教的标配。
▲日本“七五三节”:神灵庇佑孩子
3.宗教不是“历史的绊脚石”,而是“文明的孵化器”。
很多无神论者,粗暴地将宗教斥为愚昧、精神鸦片,认为宗教的非理性、神秘主义阻碍了历史的进步。启蒙运动以来的绝大多数思想家,都把“祛除宗教蒙昧”视为“走向现代文明”的首要任务。
事实上,宗教与理性没有本质上的冲突,相反,在绝大多数历史时期,宗教都是文明的“孵化器”、“播种机”。
•宗教是文明秩序的母体
在文明起源的构成要素中,宗教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
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指出;文明的起源、人类真正区别于动物指出,就在于“对想象事物的认同”;宗教就是最大的想象认同,信徒对宗教的忠诚度远高于企业品牌,甚至高于血缘认同。
美国宗教史研究巨擘、芝加哥大学教授米尔恰·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在其名著《探索:宗教的历史和意义》中深刻、雄辩地向人们昭示:
毕达哥拉斯、亚里士多德等科学巨匠,乃至波斯祭司的文明思想,都曾深深受惠于希腊古宗教的神圣启示;
文艺复兴时期,科学家、翻译家和赞助人,都坚持先引进古希腊宗教文献“赫尔墨斯文集”,而不是柏拉图的著作;
在当时的世界经济文化中心意大利,美第奇家族、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等精英阶层竭力保存埃及、波斯等异教艺术,并将其视为圣经的佐证、“太初启示”的构成;
无论宗教徒还是无神论者,都必须从宗教中汲取精神力量。例如著名的“反宗教人士”布鲁诺,他热情欢呼“日心说”的理由和手段,竟然都是宗教和巫术……
•宗教创造了最多、最美的艺术
一部西方艺术史,就是“希腊-希伯来”宗教文化史。现代人耳熟能详的莎士比亚作品集,有1300多处典故出自《圣经》。拉斐尔的《圣母子》、米开朗琪罗的《摩西》、达芬奇《最后的晚餐》,还有交响乐、教堂建筑……全都系于他们的宗教信仰,且至今无人超越。
那些令西方人着迷的中国艺术——雕塑、瓷器、绘画、书法、建筑,其底蕴和内核几乎都来自传统宗教的神秘力量。
•现代秩序,是从基督教生长出来的
中国古代的“上帝”崇拜、诸神崇拜、祖先崇拜,就是“君、臣、民”政治秩序的依据。西汉刘向在《说苑》中记载:天子祀上帝,公侯祀诸神,自卿以下不过其族。日本传统的“士农工商”,印度传统的种姓制度,也是出于相同的宗教底层逻辑。
今天被人看成理所应当的现代政治原则(如法治、财产权、个人主义、专业分工),以及社会机构(如大学、医院、法院、行会),都是脱胎于中世纪的基督教。就连我们习以为常的礼拜天、公元纪年,也是来自基督教。
在《探索:宗教的历史和意义》中,伊利亚德教授深入浅出地剖析了宗教对于普通人生活的意义——世俗理性的现代政治,必须依托于宗教敬虔的社会。宗教维系着价值共同体,教育青少年,传讲社会伦理,保护私人空间,制衡国家暴力……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佛像
4.宗教不是科学的死敌,而是科学的“良师益友”
宗教是社会秩序、伦理价值的守护者,它们天然对先锋、创新的事物保持警惕。比如伽利略的天文学、现代解剖学都曾遭遇天主教限制。于是很多无神论者,将宗教视为科学的敌人。
事实上,宗教与科学的关系史,远比人们想象的更密切、更生动。纵观整个人类科学史,我们可以大胆地说——宗教是科学的母体,是科学的“良师益友”。
古希腊人依据“确定性的大小”对知识进行分类,使科学与宗教的分科成为可能;近代科学革命以来,两者的冲突日益加剧;但是当代最前沿的物理学理论,使二者再次出现了互通、融合的可能。
•古代最先进的科学:宗教
古代宗教的占星术,就是人类最早的天文学;依据季节变化、月亮盈亏来安排宗教节期、农业生产,就是最早历法;宗教规条中如洁净食品、沐浴身体、禁止近亲结婚等,就是当时最先进的生物、医学知识。
•没有基督教,就没有现代科学
现代科学是一套复杂的运行机制与观念体系,其核心的数学公理、定量实验,发端于古希腊,成长于中世纪神学院的“唯命论革命”。宗教与科学的对立,只占据了人类历史极小的一部分。著名科学史家吴国盛甚至说:“没有基督教,就没有现代科学”。
•科学的未来,离不开宗教
科学的基础是人类理性构建的客观知识体系,科学的解释力是非常有限的。人性本身就很不科学——为什么我们的感官和经验是可靠的?为什么我们和他人可以有一致的看法,却对此毫不怀疑?科学对此无法解释,宗教却一直有着“共同的敬拜”。基督教告诉我们:正因为同一个神造了同一个世界、同一种人类,所以我们才有了相同的身体、相通的人性。
最前沿的物理学还告诉我们,科学需要一种“超自然的前提”,否则人类就不可能获得任何确切的科学知识。刻意排斥造物主的科学,越来越无法自圆其说——霍金关于宇宙起源的“无界限设想”、“M理论”,就被诸多学者抨击为“完全出于虚构,比宗教更像宗教”。
▲藏医诊断图
5.宁愿迷信宗教,不要迷信科学
现代人对科学的迷信、谄媚,比宗教迷信更愚昧、更可怕。大众已经完全忘记,20世纪“科学主义”的致命骗局,曾经带来了怎样的腥风血雨——苏联的计划经济乌托邦,纳粹的“生命之泉”、“T4安乐死”等人种改良计划……
每一次科学进步,都会伴随着新一轮的“科学崇拜”。今天是科学理性的高光时刻,宗教的衰微肉眼可见,但是各种披着“科学”外衣的巫术,却不减反增。科学在进步,巫术也在进化——“元宇宙”、“数字货币”成了最新的传销话术,“量子波动速读”等伪科学、“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等伪宗教,成了骗子收割的利器。
使徒彼得说,“人被谁制伏,就是谁的奴仆”(彼后2:20)。伏尔泰也说:“谁是你不能批判的对象,那就是你的上帝”。无神论者自称不信任何宗教,但是他们的非理性崇拜,甚至比宗教徒更狂热、更极端。现代人可以毫无节制、心安理得地崇拜金钱、哲学、欲望,甚至把科学家当成神一样崇拜。
物理学家盖尔曼,曾经尖锐批评民众对爱因斯坦的崇拜:“一个科学家在年轻时创立了那么美丽、正确、重要的方程,老年却提出了这些错误的方程,实在令人扼腕叹息。我还时常困惑,爱因斯坦老年的照片、塑像到处都是,但这个年老的爱因斯坦,再没有作过什么重要的贡献,而他年轻时不仅作出了所有惊人的发现,还穿戴整齐,英俊潇洒。”
▲霍金夫妇
著名学者托马斯·索维尔说:“意识到自己的无知,需要相当的知识”。当代国人对科学理性的信心,其实已经远超西方国民。但是,宗教智识的缺失,已经导致我们无法理解人性,也无法通过宗教的镜鉴、真正理解科学和理性。
身在一个宗教衰微、价值崩坏的环境,弥补“宗教”这一片认知拼图,显得尤为紧迫。即便只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有神论者也必须了解科学理性,无神论者也必须了解宗教的意义。
若论宗教通识类的普及读物,首选休斯顿·史密斯《人的宗教:世界七大宗教的历史和智慧》。本书自1958年出版以来,累计畅销200万册,已成为世界各大学首选的宗教通识必读书目。该书被译为中文后,已经第11次出版。
但是,《人的宗教》虽有诸多优点,也留下了一些缺憾和空白:
《人的宗教》分别介绍了“六种传统宗教和其它原始宗教”。但是近两个世纪来,各种新兴宗教、复兴教派层出不穷,就连研究宗教教义的学者都难免遭遇知识壁垒,对其茫然失措。究其根源,根据教义、礼仪、经典、体验进行论述的传统方法,无法透视宗教的共同本质,对依赖理性的无神论者而言,解释力、说服力都非常有限。
《人的宗教》作为通识类读物,无法应对当下国人的伦理、秩序需求,借鉴取用的可行性极低。在宗教断绝、价值扭曲、伦理崩坏的当今社会,我们更迫切的需要是:一本精确梳理“宗教之历史”,深度剖析“宗教之意义”、高度俯瞰“宗教之视野”的经典读物。
非常难能可贵的是,芝加哥大学教授米尔恰·伊利亚德的经典名著《探寻:宗教的历史和意义》被译为中文后,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白:
•兼具综合性、权威性、开创性的大师经典
伊利亚德是一名融会贯通的宗教史研究大师,对各种宗教的“神圣敬拜”信手拈来,并且总是能够透过礼仪、教义、体验等表象,直击宗教的本质意义。
伊利亚德是一名极具开创性的学者,他创立的“神显”理论(一切超自然的敬拜和意义),大大拓宽了现代人对“宗教”的理解,成为后世宗教研究的典范。在他之后,神话、巫术、象征、传统等海量的“准宗教元素”,正式进入学者的研究范畴。
▲伊利亚德纪念邮票
经典的分量不在于篇幅,而在于眼界,本书仅有230页,却是伊利亚德的代表作。伊利亚德还是一位卓有影响的哲学家、科幻小说作家,他的掌控力和想象力,他对“宗教与人类之未来”的透彻理解,由此可见一斑。
•切中时代痛点,洞悉宗教的案头必备书
本书不是对宗教史的简单梳理,而是涵盖了文学、哲学、艺术、民俗、教育等普遍性意义,深入到“宗教的功用、危机和革新”等问题,特别着眼于“宗教的人道关怀”,恰好为中文读者量身定制,是解决当下信仰痛点、宗教迷思的案头必备书。
如果说戴蒙德《枪炮、病菌与钢铁》是赫拉利《人类简史》的的升级版,那么伊利亚德《探寻:宗教的历史和意义》就是史密斯《人的宗教》的进阶版——让有神论者更懂信仰,让无神论者更懂科学,让不可知论者更懂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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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发:先知书店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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