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中国影响力投资网络（CIIN）联合普华永道中国于2022年11月推出了《中国影响力衡量与管理（IMM）指南1.0》（意见征求稿），旨在尝试为各类一级市场投资人提供一套适用性强的ESG影响力解决方案。
本文为《中国影响力衡量与管理（IMM）指南1.0》（意见征求稿）中的章节。该手册电子版已于去年11月推出。目前正在收集社会各界对于该版本的反馈意见。您可以通过扫描文末的二维码填写意见征求表。意见收集截止日期为今年6月15日。
本指南的第三章节中包含四个国内IMM案例，分别来自可持续农业和农村发展、生命科学和医疗健康、绿色经济以及包容性发展四大主题领域，从投资机构和被投企业的角度介绍IMM典型做法。接下来的指南笔记系列推文将依次介绍现有的四个案例。
本篇笔记是来自可持续农业和农村发展领域的案例，投资方是富平创投，被投方是富平创源。
可见可信——
作者 | 李玉佳
《中华人民共和国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发布的数据表明，2021年我国粮食种植面积增加至 11763万公顷，全年粮食产量68285万吨与2020年相比增长了2.0%。与此同时《中国农业绿色发展报告2021》表明，2015到2020年全国三大粮食作物化肥利用率和农药利用率分别达到40.2%和40.6%。稳定增长的种植数据和较高的化肥农药利用率表明，我国老百姓吃“饱”的问题已大致解决。吃“好”这个问题所带动的绿色农业、食品安全和营养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食品和农业领域对社会企业的需求还有较大发展空间。数字技术在不断催生新产品、新模式、新业态方面，发挥着惊人的影响力，成为推进现代化建设的强大动力，在乡村振兴和农业农村现代化方面也展示了它的带动力。因此，数字乡村发展近年来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2022农业科技投资图谱》显示，农业科技涉及动植物育种、动植物健康、动植物营养、农机装备、可控环境农业、农业社会化服务、采后标准化、仓储保鲜、新型食品及加工，食品安全及检测、农产品流通，农业废弃物资源化、环境修复，细胞加工厂，农业碳市场等15个赛道。近年来，资本加码投入乡村振兴主题。根据 LP智库统计，截至2022年1月13日，全国范围内的乡村振兴基金累计设立数量为169只，总计管理规模为1407.88亿元。其中，按年份统计的乡村振兴基金新设立规模占当年度中基协新备案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总体规模的比例呈明显上升趋势。
来源：LP 智库《2021乡村振兴基金研究报告》2022年1月根据 LP 智库乡村振兴基金研究报告显示，目前乡村振兴基金中，国有资本占据了其中的绝大多数（1015.94 亿，88.70%）。虽然中央层面、部分地方政府乡村振兴基金设立细则相继推出，国家从立法层面也在 2021年4月 29日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政府引导加社会参与的模式有了一定的响应。但在落地执行层面存在社会资本配资难、配资贵、优质项目少的问题。究其主要原因，除了农业领域本身的周期长、见效慢的特点，还在于传统农业管理中项目信息不对称、不完整导致的不可控、风险高的特点。所以近几年中介机构对涉农企业的上市持不积极态度，社会资本也减少了涉农企业的投资力度，尤其是农业一产和二产企业在选入乡村振兴基金的拟投项目库方面存在相当的困难。国家财政资金考量更多的是“投入了多少资源”而不是“产生了什么效果”。但这一标准对投资机构显然不适用。投资机构需要关注融资主体的社会影响力绩效表现，并可由独立第三方机构验证和审计。这就要求融资主体在项目初期就需要开展 IMM。如果融资主体不能提供真实、可靠和可验证的社会影响力绩效表现数据，可能会将一些大型投资机构拒之于门外，影响整个影响力投资行业的发展。目前，地方政府债、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项目社会环境效益分析主要还是以定性描述为主，数据类的信息披露不足，难以确定项目会对哪些群体产生影响，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影响又有多大。如果乡村振兴主题的影响力投融资主体有一个可参考的有共性的IMM工具，可以帮助投资主体了解农户和农村合作社等利益相关方在乡村产业发展中受益多少，再根据这一工具客观度量效果，引入“为效果付费”机制。可见，推广相对统一的IMM工具，有利于释放影响力投资潜能，助力乡村振兴。北京富平创业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富平创投”）由热心社会事业的投资人于2008年9月发起设立，专门从事影响力投资。富平创投以“共建包容发展的社会”为经营宗旨，通过孵化培育社会企业，投资共益企业，为弱势人群提供服务，帮助弱势人群共享经济和社会发展成果。富平创投自2009年至2017年，先后孵化培育并投资了五家社会企业及共益企业，涉及农村小额贷款、农村学前教育、生态信任农业、设计与社会创新等领域。十几年来，这些社会企业为累计9,000多户农民发放小额贷款，贷款总额达到6亿元；服务于甘肃、青海、四川、湖北、贵州、云南、河北等7省41个县、区的2,596所幼儿园，支持超过18,000位乡村幼儿教师提升专业能力，帮助 24万名乡村学龄前儿童获得有质量的学前教育；让700多户农户因获得农业数字化赋能，收入水平大幅提升。北京乐平公益基金会是富平创投的第一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北京乐平公益基金会是一家起源于2002年，以“致力于共建一个包容发展的社会，增加弱势群体的福利，让人人享有自由平等发展的权利”为使命的一家公益基金会。乐平也是共益企业中国 (B Corps China) 特别工作组组建者，共益行动的召集人、倡导人、推动者。乐平作为社会创新生态系统的建设者，2017年，启动“共益企业”项目，致力于倡导共益经济 ( 利益相关者经济）从理念、方法和制度等层面，促进形成共益、共享、共生的经济形态；2019 年建立社会创新和共益经济社会设计实验室，积极推进共益经济、数字技术与社会创新方法论相结合的新项目新应用场景的探索和落地，用理念、知识和制度赋能企业，将商业价值和科技创新与社会价值相融合。此外，乐平还通过落地 SVP 中国项目、出版《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SSIR）、举办“斯坦福中国社会创新峰会”等方式生产社会创新主题内容，构建社会创新领导者社群，通过连续合作创新，逐步形成商业化路径或者规模化的可能性。2009年，富平创投与守护大地协会共同孵化富平-大地可信农场项目。这也是可信农场的前身。2013年1月，富平-大地可信农场项目注册为北京富平创源农业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可信农场提倡“生产安全的食品，提高农作物品质”，带动农户维护生态环境可持续利用的主动性，不仅使他们减少对生态系统有害的农药、化肥等投入品的使用，同时因地制宜开展土壤培育，致力对农场和周围环境的保护。可信农场从农户种植过程开始，即通过物联网数据采集系统帮助农户进行生产过程的数据收集，实时监控包括空气温湿度、土壤、温度及光照等相关数据，通过对数据的分析来指导农户进行科学生产，同时兼顾环境发展，保证种植过程在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中可持续进行。
影响力是一种正向的内部性的，而社会价值是外部性的; 善是一种价值取向。社会价值是更主观的。
——乐平基金会助理秘书长、投资管理部执行总监张超1. IMM之道：偏好影响力回报优先的战略性投资策略
富平创投眼中的“影响力”是让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得以成长为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好”企业。富平创投作为影响力投资方，选择项目时更看重被投企业的社会价值属性，把其视为一个长期的宏观的目标，要溯源到被投企业创立之初的愿景，反复研究被投企业要解决或者如何响应什么社会问题。以可信农场项目为例，可信农场想要解决的是食品安全问题，农户收入的提升、环境的改善等这些问题。有了这个大目标的锚定，再围绕这个目标分解和量化成具体的可测量的指标，再协助和辅导被投企业参与认证共益企业。通过认证过程，完成了被投企业的社会影响力价值评估。后期再通过董事会形式持续关注被投企业的社会价值使命是否漂移。富平创投通过实践，形成了一整套符合自身价值观使命的社会影响力投资逻辑。在社会回报、财务回报和风险中寻求平衡过程中，富平创投最看重的是社会影响力的回报。如果使用相同的投入，能让针对某个社会问题的解决方案创意或业务原型，迭代成为具有影响力的商业模式，即被视为一次成功的投资。在这样一个长期的耐心投资过程中，要求富平要更加专业和主动地筛选投资项目，在对被投项目提供支持时，既要精准有效地抓住该项目的痛点，有的放矢地提供资金、技术和资源，更要耐心陪伴，还要时刻怀揣社会影响力于心。相比商业投资所追求的财务回报，富平创投更加强调社会影响力方面的回报。他们所投资的社会企业或公益组织，其财务回报往往需要较长的周期，短则五到七年，长则数十年；而即使有回报，这些资金也将被重新用于社会创新领域的风险投资。据张超介绍，富平创投对于可信农场的关注，主要在于他们认为可信农场的业务模式是直接地为社会问题提供解决方案，能解决消费者难以买到放心食材，而按生态信任标准生产食材的农户又难以提高收入的问题。可信农场从农户种植过程开始，即通过物联网数据采集系统帮助农户进行生产过程的数据收集，实时监控包括空气温湿度、土壤、温度及光照等相关数据，通过对数据的分析来指导农户进行科学生产，同时兼顾环境发展，保证种植过程在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中可持续进行。而且可信农场整个创始团队有非常强的使命驱动，其股东日本守护大地协会在日本创造了“一根萝卜的革命”的农业传奇案例，用有机农业改变世界，这与富平创投的理念相契合。
社会影响力在未来会是一个标配，是任何一家优秀企业都不可能去忽视的一种内核品质。我们从创立之初就在坚持这样的理念，我们所有的业务也是兼顾效益和社会影响力这样的目标在运行的。
——可信农场市场与业务拓展总监 崔奇可信农场通过近十年的努力，搭建农户与消费者的信任桥梁，鼓励更多生产者自信满满地从事环境友好型农业生产。除了在财务上能实现盈亏平衡，可信农场在 BIA（B Impact Assessment，共益影响力评估） 的社区维度中的提高社区农户的收入方面有非常高的贡献。可信农场通过推行数字化赋能农业，帮助农场向更多维度的共益指标提升，使农场在提升生产效率、产品品质的同时，形成环境可持续的种植模式，实现社会价值和财务价值的双重回报。可信农场农业科技
2. IMM之术：共益工具规模化社会创新方案
(1) 通过类“立法”形式确保投资中关注社会创新模式和影响力评估
乐平基金会早在 2011 年就制定了《北京乐平公益基金会项目管理办法》，并在项目管理办法中第四条通过立法形式明确了本基金会重点资助项目领域为主要围绕“三农”问题、社会企业创新研究和社会影响力评估等几个方面，具体包括：社会创新研究、倡导及传播、社会企业创新模式研究和实践社会企业运营探索、社会企业社会影响力评估、农村微型金融模式研究和实践、农村社区发展及社区发展领导人支持和培育、可信农场研究和实践、农村学前教育创新研究和实践等。富平创投以此作为投资原则和指引。影响力投资旨在系统性地解决社会或环境问题。一笔投资很容易就投到一个或多或少有社会或环境效益的项目中，但只有以类“立法”形式保障投资方向，系统性地实践这个理念、体系以及策略时，才真正体现影响力投资的意义。(2) B Corp 认证及其 BIA 工具—管理和投资决策的有用依据
① 将“共益”作为IMM 的总目标
共益企业 ( B Corporation ）是由2006年创办的非营利组织——共益实验室（B Lab）为了实现商业驱动社会向好，而提出的一种新的商业形态，旨在重新定义商业成功，使其成为一种向善的力量，推动整个商业和社会环境的改善。以“成为不断成长与反思的好公司”为价值标准的营利性组织，只有通过一套科学严谨且有生命力的评估认证体系的筛选，并且在社会与环境绩效、企业透明度和社会责任感等方面达到高标准的才有资格成为共益企业。乐平基金会认为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透明标准，能帮助投资人鉴别“号称有影响力公司”的公司，与真正的有社会影响力的公司。乐平为可信农场项目获得 B Corp 认证提供了辅导，可信农场通过 7 个月时间完成了这套评估认证体系。在获得认证后，可信农场仍不断提升其在社会与环境绩效、企业透明度和社会责任感等方面的表现，以达到可持续发展的企业目标，并提升企业的整体形象与社会价值。
可信农场市场及业务拓展总监崔奇表示，可信农场希望通过共益企业认征的获得，能向外传递出更多“好”的信息：“一是我们服务农户的初心不变，且具有很好的数据隐私，希望农户能够信任我们。二是我们希望能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让好的商业进农村，让好的产品进城市。”② 量化衡量影响力——BIA本土化适用
共益企业的认证——BIA评估（B Impact Assessment，共益影响力评估），始于自我驱动和约束，是申请成为共益企业B Corp的第一步。这套评估体系包括员工、社区、环境、长期效益、核心价值五个维度，涵盖公司使命愿景、股东架构、员工权益，到产品链条、办公室环保等等，足以概括一家公司的所有组成部分。评测问卷一共 170 个问题，满分为 200 分，得分超过 80 分的企业可被认证为共益企业。评估内容根据企业规模、行业和运营地区的不同而相应变化。共益影响力框架
以可信农场在云南的咖啡项目为例，来看投资方和被投企业如何衡量项目的影响力。据崔奇介绍，对于农业项目而言，最难的是农业问题的发现与诊断能力，如何把复杂农业问题通过关键指标综合体现。可信农场参照 BIA 评估因素中的“水资源消耗”等环境指标，结合项目特色和数据的可采样性，认为可以通过衡量“节省了当地多少咖啡初加工的水”、“通过物联网数据收集及测土配方施肥等这些方式帮助农户减少了多少农药用量”、“通过整合性措施帮助农户提升了多少产量”、“最终帮农户提高多少收益”这些关键指标来做项目评估——这整条关键指标才能更好地评估和观测农业生产的重要问题是否得到解决。可信农场云南共益咖啡项目目标及核心指标
如上图所示，项目核心指标达成情况受天气条件、国际期货市场、咖啡采购价等影响；围绕咖啡产量、品质、咖农收入、环境的指标达成效果将采取横向对比的方式，以两种维度评估：1）同一村落内，受帮助的咖农与未受帮助咖农干预前和干预后对比。2）同一种植户，不同干预措施影响下，干预前和干预后对比。上述项目核心指标通过农业种植数据收集体系自动又高频采集和处理，再结合 BIA 其他评估指标，每年由可信农场报告给董事会。机构对社会影响力回报的界定和量化能力越强，这些社会影响力回报就越有可能不只是一种补充，而且还能提升财务回报。③ 数字化造福农户与环境
农业数字化综合解决方案的总体思路是“定制化、整合化的农业生产技术提升方案”：通过农业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落地，对农业生产进行数字化改造，提升农业效率与产品品质，兼顾提升种植环境水平。这些生产数据对于农户的福祉和自然环境的提升都有重要价值：以数据为基础，逐步提升农户生产效率：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在中国发展迅速的行业，为分析复杂的农业生产过程提供了可能性。农户不再依赖经验，而是利用农场持续生产的数据作为决策基础。以数据为基础，减少农业对环境的负面影响：过量、不合理施用投入品，即便是有机肥等物质，不仅降低农业生产效率，也会对环境造成负面影响。数据作为新兴资源，在其他领域已经有了成功的应用，而这种可持续的资源，更是农业应该全面应用的。以数据为基础，增加农户之间生产技术的交流与探索：数据化的生产过程，为农户之间互相学习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以精英农场带动农业生产技术提升。同时也为产业链上下游的公司、科研机构提供了原始资料。④ 在衡量和管理“共益”中提升
量化财务和社会影响力，这样被投机构能够更好地实现真正的影响力和财务回报相结合，投资企业在选择标的的时候也能够更有效。对于社会企业和非营利组织而言，测量是其生存的关键(Measurement is Critical for Survival)。以可信农场 2021 年的评估测量结果为例，得分较高的方面有:A. 培训社区农人方面，在过去的 12 个月里，为合作关系的农人或合作社成员提供了正式的培训和支持计划;B. 提高社会与环境表现方面，一直与合作伙伴一起，通过生态标推的推广、种植数据的收集与反馈, 倡导农人进行环境友好的种植方式;C. 农业生产废弃物处理方面，我们帮助农场进行堆肥、修建废弃物加工处理厂，最大程度减少农业废弃物对环境的污染;D. 失分的是有机认证方面，但可信农场的理念是通过数字化证实种植过程的安全性，因此不要求可信农场做有机认证，所以这个部分没有得分也是公司整体目标所权衡考量的结果。尽管投资者对数据的需求日益增长，但对于如何测量被投企业仍然是社会影响力（或社会价值）投资领域中难以达成共识的一部分。但很可喜的是在可信农场这个项目中，从投资方到被投企业，不认为测量是一种负担，更没有为了测量而测量。BIA 能使被投企业受益，尤其是帮助他们看到测量和评价的价值和意义所在。这才可能完成持续性的 IMM 并形成深远影响。
作者按：美国法律语境下的共益企业
美国社会企业法律形式主要有福利企业（Benefit Corporation）、社会目的公司（SPC）、低利润有限责任公司（Low-profit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L3C）、利益有限责任公司（BLLC）、弹性目标公司（Flexible Purpose Corporation，FPC）和法定公共利益有限合伙企业（SPBLP)。上述多种法律组织形式，将利益相关者治理嵌入到企业的 DNA 中，从公司章程、表决权、执行董事权利、限制表决权、责任豁免等途径，确保社会企业以负责任和可持续的方式运作，使社会企业可以充分考虑社会、经济和政治考虑，而豁免股东或执行者为企业的利益化最大的法律责任。
福利企业（Benefit Corporation）与经过共益实验室（B Lab）认证的共益企业（B Corporation）的关系：两者互相区别但有所重叠。单纯的福利企业只需要满足美国法律框架下对福利企业认证的法律责任即可。前者只是一种法律组织形式的要求，无需通过共益实验室认证，也无需满足共益实验室的标准。
而那些经过共益实验室认证的（通过 BIA 评估达到较高的社会和环境影响标准）公司，且承诺遵守与其业务影响和运营相关的透明度要求，并承诺对其所有利益相关者承担法律责任的企业，才是经过共益实验室认证的共益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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