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女孩家里蹲11年,与社会完全脱节,却红到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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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后女孩殷越,
是一名纤维手作作者,
工作生活在北京。
大学毕业后,她没去读研、也没上班,
就宅在家里,每天戳戳戳,
至今已经11年了,
而前三年几乎零收入。
每一寸肌肤纹理清晰可见。
这些作品受到了大人小孩,男女老少的追捧,
2016年在东京,
是第一个在日本举办个展的中国羊毛纤维手作作者;
2019年在国内展出时,甚至引发了抢购热潮,
很多人提前两天连夜排队。
对于害羞、腼腆的殷越来说,
“通过作品能让大家读懂,
比面对面交流还要开心一万倍。”
疫情期间,一往如常地宅在家中,外界对她影响似乎不大。她把其中一间房拿来做工作室,大面积的玻璃窗看得见风景,阳光充足。房间里堆满了制作毛毡的工具,还有大大小小的作品。
以下是殷越的自述。
我在一个比较温暖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小时候看各种动画片、漫画书,大学进入北京电影学院,也选了动画专业。
毕业那年2009年,我第一次接触到毛毡,在网上看到日本职人铃木千晶的作品,对这种绒绒的材质十分喜欢,就开始查找资料、研究它的制作原理。
当时毛毡的材质在国内并不普及,花了好些功夫才在网上找了一家店,买一些比较粗糙的毛纱和工具,开始尝试着做。
先画了一个形象的草图,然后配置羊毛的颜色,花了大概一个下午的时间,做了一只小兔子。做完之后,特别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太厉害了。迫不及待地给它做了小房子、拍了定妆照,放到人人网上去,收到很好的反馈。
早期动物作品
做《指尖造物》系列的想法是在2015年。当时去莫斯科旅行,住的周围就是一大片树林,秋末冬初会看到很多小蘑菇,特别兴奋。
我本身很爱吃蘑菇,觉得蘑菇是一种特别神奇的生物,它们总是默默地在角落里努力生长。看上去很脆弱、其实很坚强,这跟我的性格也很相似。于是就决定做一个蘑菇系列。
做这个小象用的羊毛很软,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雕刻细节,堆砌出这种褶皱的感觉。当时我就想挑战一下自己,打破既定印象里的可爱。
做完之后并不满意,把它仍在了一个角落。大约一周后,跳出负面情绪再去看它,才发现它跟自己之前做的作品很不一样。它的形象可能不会被喜欢,但我当时有种强烈的感受:想把它完成。比起去在意别人的想法,作品表达的感受回归自己内心是更重要的。
悲伤、敏感、脆弱都放到作品里
《猫的蜕变》是一种针扎、锋利的状态,也是想让自己更坚强一点。
《鹿的和平》算是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蜕变成熟,也算是对自己未来的期待。
《指尖造物》和更早前的一些作品,可能更符合大家对手作的预期,比较有亲和力、可爱、萌萌的。随着自己的成长、整个人的状态的变化,作品也会跟着产生变化。可爱之外,把伴随自己的难过、悲伤、敏感、脆弱的情绪,都融入作品里。
我的第一次个展,其实是在日本。
12月,展览就在东京代关山开幕了。因为可能地点在代关山,附近的观众年龄层偏大一些,在25岁到60岁之间。但有意思的是,最后买作品的买家,都是40岁上下的中老年男性。这跟我的预期很不一样,因为在国内喜欢我作品的都是女生偏多。
记得买第一件作品的是一位爷爷,他是隔壁画廊的老板。在展览看了一圈后,他很喜欢一只猫的作品,就买下了。然后跟我说:“我觉得你很年轻,作品也做得很好,要支持一下。”听了之后,有一种被认可的感觉。
2019年展览现场
当时去看展的,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有。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90多岁的老奶奶,在孙女的推荐下,全家一起来了。奶奶的性格特别好,身体也很健康,走的时候还跟我开玩笑说,自己也是一个90后。
有一个女孩,她进展厅后也没看作品,直接走到我面前,她说:“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吗?”都快哭了。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看了我的作品后,也开始全职做手作。我的作品竟然影响到了别人的选择,心里非常感动。
大学毕业的时候,可能很多年轻人跟我一样,并没有准备好进入社会。有些人选择考研,多读几年书;而我从兴趣出发,想着做手工,坚持一段时间试试。
前三年收入很微薄,惨呵呵的。因为大家不认识你的作品,自己很多时候也只是当兴趣,不觉得作品可以卖掉、可以谋生。后来认可度慢慢提高,有杂志的供稿、线下课程,收入才开始慢慢地增加。
我不是一个物欲特别强的人,开销也很少,有一定微薄的收入,就很开心。
手作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个样子——每天轻轻松松在家,不用去上班,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真正把它当成职业,甚至比上班更辛苦。因为是给自己在干活,你会无情无尽地压榨自己。
中途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想去上班。有一个朋友曾经找我,让我去她的美甲店当店长。我跟先生说了这件事后,他非常生气,让我跟朋友绝交。
其实我从小就觉得自己平平无奇、不力争上游的那种人,通过手作,我越来越从中找到自己,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编辑:林荟萃
审稿:梁文静、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