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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最丑建筑预定?为什么有钱人不怕“丑”

周榕 三联生活周刊 2021-01-13

恒大“莲花球场”在2020年4月16号举行奠基仪式的消息燃遍全网,而消息公布后迅速引爆的批评浪潮,看起来也似乎丝毫影响不了这朵“大莲花”的未来怒放。好在4月22日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官方微信澄清:“恒大足球场建设项目目前正处于多方案比选阶段,尚未进入建筑设计方案审查环节。”广州规资局“将组织院士专家团队对该项目进行多方案比选和审查,并按照重大建筑项目管理程序进行审议和审批”。

烟幕弹也罢、一场虚惊也罢,“大莲花”事件已经事实上成为了一次测试社会协商机制的公共演习。我们忧惧在公共空间中,以指鹿为马的方式任凭权力和资本展现他们日益发达的肌肉,我们害怕“霸气”豪横侧漏,酿成共同体内大范围的公共事务灾难。

文 | 周榕 


隐形的分界
二十年前造访纽约,恰巧路过如雷贯耳的“Trump Tower”,顺便拐进去瞧稀奇。谁想在大堂待不上一分钟,就忍不住掩面落荒而逃。因为实在受不了那扑面而来的富贵逼人——明晃晃的意大利磨光大理石、各式镀金LOGO、黄铜五金件、以及无所不在仿佛不要钱似的通高大镜面,走到哪儿就让你的眼瞎到哪儿。从上学起就被所有老师嗤之以鼻的传说中的“金牙艺术”,在这堪称教科书级的豪奢殿堂里被挥洒到淋漓尽致。
可叹自己当年无法逆料川总未来会有如此成就,因此就像所有建筑师同行一样,在心里默默为他打上了一个“人傻钱多”的偏见标签。
后来,陆续听说出自大亨特朗普之手的每一栋俗不可耐的豪宅巨厦,都受到高端买家的广泛追捧,直感百思不得其解:有钱人的审美品位难道都这么集体性低下?再后来,川总做了挥斥方遒的“大统领”。我也终于不无酸楚地意识到,那些被你轻易判定为傻×的有钱人,可能都顶着一颗比你聪明得多的大脑袋。 
有钱人的世界,建筑师不懂。不仅中国建筑师不懂,外国建筑师也同样不懂,因此这是国际建筑界所面临的一个普遍困境。
美国建筑界的顶尖大腕弗兰克·盖里,年轻时也曾长期困惑于有钱人的品位问题。他发现自己在设计中所钟爱的铁丝网,被很多客户视为廉价且丑陋的标记。盖里始终搞不明白,为何当银白色的铁丝网被用作私家豪宅网球场的围挡时,就被视为上流社会身份的象征;而自己把同样的材料用在建筑上,却被业主和同行鄙薄如斯?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被大规模作为贫民窟的简易空间隔断来使用,才导致铁丝网这种建材被视为“丑”的同义词。说穿了,“丑”不过是借口,“穷”才是原罪。悟透了这一点,盖里不再纠结于铁丝网本身的美丑属性,而是变着法儿地把这种材料玩出花儿来,直到让它成长为被有钱人广泛青睐、逼格独特的“空间奢侈品”。
让普遍挣不到多少钱的建筑师们去理解什么叫做“空间奢侈品”,着实颇有些难度。就像穷人们总是搞不懂,为什么顶级奢侈品店里摆卖的大多数货品,永远都那么难看。
直到有一天,我作为建筑师参加了某顶级豪宅项目的产品研讨会,一位跟高端客户厮混多年的物业公司老总,终于为我揭开了有钱人的品位之谜。十五、六年过去了,而我至今还清晰记得那像罐头刀一样开启自己思维新次元的“决定性瞬间”:从她口中,徐徐吐出了震古烁今、振聋发聩、钻石般珍贵的三个字——“区隔感”。
豁然开朗!
跟“区隔感”这种人生境界的标杆相比,“美”在有钱人眼中是何其低端而庸俗的一个词汇。穷人才谈美丑,富人只讲身份。顶级大牌的衣服常常具有凡人难以理解、令人“难忘的难看”,但这并非是超一线品牌请不到好设计师的缘故。恰恰相反,只有顶级大牌的设计师才能脱离常规意义上的“美”这种低级趣味。只有他们,才深谙如何通过创造“难忘的难看”,来渲染“死贵”与“满不在乎”、“精致”与“浑不吝”、“炫耀”与“自轻自贱”等种种矛盾要素迷之搅拌、那鹤立鸡群般专属于有钱人的独特气质。凭借这种离谱到有些忧伤甚至滑稽的“贵气”,有钱人区隔开绝大多数无力审美或耽于审美的庸众,在随身穿戴的微型保护区内辨识并吸引真正的同类。
与大牌设计师精心打造的“区隔感”相比,大众所津津乐道的“美”实在是太普通、也太廉价的一种商品了,真正的有钱人谁稀罕为这样没有特点的货色买单呢?毕竟,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金字塔上,“区隔感”位于自我实现需求的塔尖,比“审美”这种情感和社交的中等层次需求整整高出了两级。
盖房子要花钱,有钱人盖房子要花很多钱,雄踞在食物链顶端的超级富豪盖房子要花太多太多的钱。花这么多钱,显然不适合用来采购“美”这种在当代建筑设计中已经沦为流水线生产且打折促销的便宜货。不买到升维跨越式的“区隔感设计”——不单指与穷人之间的区隔感,更重要的是指与中低端富裕阶层、乃至其他高阶富豪之间的区隔感——顶级的有钱人怎么会觉得物有所值?
所以,当最近一周恒大莲花球场在手机屏幕中一遍又一遍傲然绽放时,我仿佛看到了许主席亲手设计的加粗标红高亮的“区隔”二字在眼前快速频闪。果不其然,这颗传播核弹如意料之中一般引爆网络刷屏,喊丑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大众再一次自觉地拉开了自己和有钱人之间的隔离带。
He made it! 众口纵能铄金,却怎能烧熔金主由特殊材料浇铸的意志?纵观天下,能Hold住“大莲花”这等极致造物的终极Boss,不过金字塔尖上那屈指可数的几位。转发任你转发,群嘲随你群嘲,抖机灵的快乐留给大众,而新时代的“神笔马良”则默默攒下了卓尔不群的区隔。很多年以后,“大莲花”将作为“成功者的怪癖”,替代爱马仕皮带扣,凝固为后人艳羡的一段传奇。
就像“大统领”的纽约往事,早已成为被四方播诵的传奇一样。
还在谈美丑吗?
也许是时候换一份收入稍微高点儿的工作了。 


隐形的阉割
“大莲花”方案公布后,在网上闹腾最厉害的,莫过于建筑师群体了。行外人或许很难理解,为何一栋私人老板投资的体育建筑,仅仅因为模仿了莲花外观的造型,就会招来几乎整个中国建筑界的口诛笔伐?按说,被“007工作制”长期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建筑狗”通常不叫,而如今吠作一片必有其深层的缘由。看来这一次,想象力爆棚的许主席挥动的虽然是自己个人“隐形的翅膀”,踩中的却是建筑师共同体那条“隐形的尾巴”。
每个行业都有行业特有的天顶与底线。天顶,意味着行业的终极理想之所寄;底线,标示出行业的最后尊严之所托。处身于天顶与底线之间,一个行业的从业者才能找到自己工作的意义空间与价值定位。不幸的是这一次,许老板用莲花球场,同时打碎了现代建筑学的信仰天顶,也击穿了当代建筑师的职业底线。
说起建筑师这个行当,表面上虽然看似风光,但从投入-产出的综合效率来衡量,却是性价比极低的一份“苦活”。那么,是什么力量在支撑建筑师苦中作乐、并乐此不疲地工作下去呢?
要说现代建筑最了不起的发明,既非前所未有的诸多理论建构,亦非千奇百怪的各类形式创新,而是通过自组织迭代,逐渐创造、演化出了一个稳定的、准宗教化的“现代建筑信仰共同体”。
是的,现代建筑共同体本质上是一个“信仰共同体”。这个共同体对内部成员的技能训练永远是第二位的,置于首位的是无形却无处不在的“信仰规训”。这个“信仰规训”的核心,是相信可以通过人类社会自觉的理性构造去实现文明进步;凭借空间物质手段,可以把全社会成员批次摆渡到现代文明的彼岸。因此,作为现代建筑共同体的一员,必须坚信自己是现代文明纪元的空间缔造者、现代生活秩序的理性规划师、人类社会发展的未来领航员。 
正是凭借这种对现代乌托邦文明高度负责并自觉守护的使命意识,当代建筑师们虽然明面上做着匠人的活儿,暗地里却操着文化的心。在被现代学科分类切割得零七碎八的各项专业领域内,很少再有建筑师这样骨子里把自己当成人文知识分子的技术职业了。这让建筑师们尽管在现实工作中普遍遭遇种种非人摧残,但在文化意淫的幻觉中却往往能自得其乐。即便面对颐指气使的甲方爸爸,心底深处的文化优越感也总能帮助建筑师们迅速抚平被金主凌虐后心理上残留的PTSD。
单纯从造型的角度看,许老板亲自创意并一手打造的“大莲花”非但谈不上“丑”,反而还有浓郁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美感”蕴在其中。这朵莲花如果出现在元宵灯会上,没准儿能爆一个满堂彩,然而施之于建筑外观,就踩到了建筑师集体信仰的红线。
说穿了,建筑师们嘴上喊的是美丑,心里藏的是好恶。他们厌恶的是“大莲花”所代表的“象形思维”,以及具象化的建筑价值取向。因为在现代建筑共同体的信仰体系中,抽象代表的是理性和进步,而具象则代表了与他们心目中的“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蒙昧与落后。
论起来在全球象形建筑领域的扛把子,非河北燕郊的“天子大酒店”莫属。那栩栩如生的“福禄寿”三星造像,在国际建筑界乃至波普艺术界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但其创造者却始终籍籍无名、不见踪影。据可靠的消息人士称,“天子大酒店”的设计者,是一位退休的老建筑师。出于生活所迫,接了这个让所有建筑师都退避三舍的项目。除了设计费之外,老建筑师唯一的要求,就是甲方绝对不能对外泄露自己的姓名,否则必以死相拼。由此可见一个信仰共同体的自我内部约束力有多强,敢“叛教”去设计象形建筑的后果有多严重。
北燕郊的“天子大酒店”
然而这一次报道“大莲花”的恒大通稿中,不仅着重强调了许主席对于创意构思的主导地位,还把主创建筑师——全球最大建筑事务所Gensler的副总裁兼设计总监、美籍建筑师哈桑·塞耶德(Hasan A. Syed)堂而皇之地推到了前台。以往,只要设计过一次类似的象形建筑,对这个建筑师的声誉而言无异于“职业自杀”。而今迈步从头越,“大莲花”的设计者还好意思出来为金主爸爸荣耀站台,直令全天下建筑师蒙羞掩面。在建筑共同体看来,Gensler和Syed可算是把这个职业所剩不多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如果说,恒大报道“莲花球场”的通稿,是对当代建筑师共同体的集体信仰啪啪打脸的话,那么网上随后流传的一张据称是九家国际著名建筑事务所最终竞标方案的集合版效果图,几乎是把共同体职业操守的底裤给一把扯了下来。 
据未经证实的江湖传言,许主席在确定“大莲花”的总体创意之后,专门请清华美院的教授烧制了莲花的陶瓷模型,派人送到参加竞标的九家事务所,要求照着莲花模型设计建筑图纸,最终哪家模仿得最像就用哪家的。
这一听起来极端荒谬但又颇具可信度的流言,彻底引爆了中国建筑界的集体情绪。对于每一位建筑师个体来说,坚守建筑设计这份“苦活”几乎唯一的理由,就是设计中有限的创作自由带给自己精神上的那一点点乐趣。而今这份仅存的职业乐趣也要被剥夺殆尽,建筑设计从让人尚存留恋的“苦活”,彻底沦落成为人为己都不齿的“脏活”。难怪建筑师们都在纷纷打探,究竟有多高的设计费,才能让九大事务所为“舌灿莲花”的许爸爸齐刷刷献上自己的膝盖?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即便中国建筑师群体的大多数,早已把自己定位为“设计狗”,但看到来自远方的九条纯种舔狗乖乖以统一的姿势为主人摇尾跪舔时,早已麻木的内心,还是有一丝疼痛弥漫开来。原来果如海子所言,“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所谓远方存在Professonal的职业尊严,不过是某种可笑的幻觉。
许老板这一注恢宏手笔,替全中国的富豪对建筑师群体做了一次极限压力测试。可以揣见的是,“后莲花时代”,建筑师对甲方的跪舔不再是以往单纯的服务态度问题,而必将上升到服务姿势的行业规范化问题。对现代性乌托邦的热忱、对小布尔乔亚趣味的钟爱、对个人创作自由的贪恋……这些建筑师群体“隐形的尾巴”必须一次性割去。而甲乙方关系,也必须根据时代的需求,及时调整为金主与宠物之间的“新型伙伴关系”。莲花开了,菊花、梅花、和牡丹还会远吗?一个百花盛开的时代即将到来。
还在谈美丑吗?
不如换一副镀金VR眼镜,群体性颅内高潮即将阵阵袭来,不能自已。 


隐形的崩塌
许主席绝非第一个在建筑上“任性”的富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按照前首富王主席的说法,自己合法挣来的钱,愿意怎么投就怎么投,旁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正是基于这样逻辑结实的理由,网络上颇有不少意见力挺为任性埋单的“大莲花”。
可惜“大莲花”的拥趸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在现代社会中,如何建筑是个“公共事务”。哪怕是纯私人投资的建筑,只要落在城市的公共地盘上,也无可置疑地属于公共事务的范畴。而现代社会的文明精髓,恰在于公共事务的协商——共同体经过协商而非暴力的方式,在现代文明生活的各项基本问题上取得一致或者意见的均衡。唯此,现代文明共同体才能长期同时兼具稳定与活力。 
重庆来福士广场
现代建筑,尤其是现代公共建筑的建设,本质上是共同体通过建筑这一“社会中介”完成大多数内部成员“认同确认”的进程。建筑作为公共事务,其形式生成被默认是一个隐形的“商量”过程:社会共同体内部不同阶层、不同利益、不同意见的成员之间,有商有量,有退有让,最后达成“万物并育而不相害”。 
从这个角度考量,当代建筑设计最大的难题,不在于如何更好地取悦某些个体或群体,而在于如何尽可能避免伤害社会共同体的内部成员——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共同体成员的感情。因为公共建筑一旦建成,就会长久在公共空间持存下去,这也意味着公共建筑对共同体部分成员的伤害一旦形成,伤口将长期难以愈合。
在有着“爱你没商量”的悠久文化传统的社会中,共同体成员之间要真正达成“商量着办事”这种现代文明共识,需要经历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时至今日,在中国仍然有不少地方的饭局上,流行硬灌型劝酒的“酒桌文化”,令无数不善此道者视酒桌为畏途。
    沈阳方圆大厦
喝酒如此,审美也是如此。蜜糖砒霜,饮者自知。从社会共同体的视角看,“美”一旦没了商量、不由分说、禁止争议,对社会大众来说,审美就绝非“享受”,而沦为“忍受”。强迫审美,跟强迫灌酒一样远离现代文明。
说到底,在现代社会中,所谓“美”不应由少数人定义甚至垄断,而应该是让共同体大多数成员都感到愉快、至少不觉得被冒犯的形式。在不少人眼里,“大莲花”美得很,但在另一些人眼中,被强迫长成莲花形状的体育场就是病态审美,会引发心理上的高度不适。当一座建筑引发社会意见激烈冲撞时,对于社会共同体的稳定来说就是某种预示撕裂的危险信号。从“大裤衩”到“大莲花”,我们的社会共同体似乎二十年来并未吸取到任何教训。
对公共建筑的“任性”、对公共事务的“任性”,本质上都是对共同体其他成员的“隐性暴力”。为防范这种来自有权有钱的上位者对公众的隐性暴力伤害,现代文明设计了一系列制约机制来规避这种“任性”所可能造成的社会风险。就建筑而言,在建筑师群体内部自觉的行业规约之外,至少还有业内专家的评议机制、政府职能部门的审批机制、社会舆论的监督机制这三道关卡,防止上位者的“任性建筑”一路畅通无阻。
安徽芜湖长江之歌
“莲花球场”在2020年4月16号举行奠基仪式的消息瞬间燃遍全网,给人一种许主席的“任性建筑”已轻松突破了前两道机制拦阻的印象。而消息公布后迅速引爆的批评浪潮,看起来也似乎丝毫影响不了这朵“大莲花”的未来怒放。好在4月22日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官方微信澄清:“恒大足球场建设项目目前正处于多方案比选阶段,尚未进入建筑设计方案审查环节。”广州规资局“将组织院士专家团队对该项目进行多方案比选和审查,并按照重大建筑项目管理程序进行审议和审批”。不少人闻讯长出一口气——看来这个社会的公共协商机制还没有想象中那般崩坏。 
烟幕弹也罢、一场虚惊也罢,“大莲花”事件已经事实上成为了一次测试社会协商机制的公共演习。笔者曾协力创办、并连续十年作为评委参与了“中国十大丑陋建筑评选”活动,目睹过中华大地上无数“奇奇怪怪的建筑”往来代谢、涛生云灭,但从未有一刻如当下这般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来自社会的批评与协商机制对于现代文明共同体的重要性。每一次“任性建筑”的得逞,都代表着共同体内部认同感的一次局部崩塌。我们忧惧在公共空间中,以指鹿为马、指莲为筑的方式任凭权力和资本展现他们日益发达的肌肉,我们害怕被大莲花培育出来的“霸气”像病毒一样豪横侧漏,酿成共同体内大范围的公共事务灾难。 
酷爱金牙艺术的特朗普入主白宫后,在权力与金钱的双峰之巅志得意满,成为全世界最有资格“任性”的“大统领”。2017年9月,依照白宫传统,他寻思着向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借一幅梵高名作《雪景》来装点门面。谁料想这一正当请求不仅被南希-斯佩克特馆长严辞拒绝,还被讥讽说可以借给他另外一件现代雕塑——意大利艺术家莫瑞吉奥-卡特兰设计的一个名为“美国”的18K金马桶。惨遭拒绝和挖苦后,“大统领”虽然倖倖,但终究无可奈何,对自己审美品位的升级装修企图最后沦为了一个笑柄。
还在谈美丑吗?
或许,有钱人的建筑之所以不怕“丑”,是因为拍打“丑陋建筑”的文化戒尺力度,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疼。



作者简介


周榕

中国当代建筑及城市领域学者、评论家、策展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世界建筑》杂志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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