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怀利：“坏趣味”艺术大师

艺术家罗斯·怀利在其工作室中，2018年（摄影：Joe McGorty）

1月9日，英国艺术家罗斯·怀利个展《画个名词……》于卓纳画廊香港开幕。此次展览呈现了数组相互关联的作品，以向观众展现其独树一帜的艺术语言。身为当今英国艺术界最炙手可热的艺术家之一，怀利从自身情感记忆出发，颠覆传统与规则，带观者直抵艺术至真至纯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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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岁？依然活跃！

艺术家罗斯·怀利（Rose Wylie）今年85岁，虽然年轻时曾就读于艺术院校，但中途因为家庭生计中断了创作。直到45岁时，她才又踏入皇家艺术学院的校门，重拾画笔。回顾这30年漫长的家庭生活，怀利从不曾抱有遗憾。而面对日新月异的艺术圈，她依旧不徐不疾。

罗斯·怀利《招贴画与性感皇后拼图》，布面油画，346×346cm，2005年，英国泰特美术馆藏

直到2014年，80岁的怀利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全英国艺术界关注的焦点。在这一年，她荣获英国绘画至高荣誉——约翰·莫尔绘画奖，成为该奖项最高龄获得者。随后，她被英国女王亲授OBE大英帝国勋章。

罗斯·怀利在约翰·莫尔绘画奖现场，2014年

罗斯·怀利作品展览现场，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夏季展览》，2017年

此后，众多国际性学术展览也向这位老奶奶抛出了橄榄枝。她的作品曾亮相第56届威尼斯双年展（2015），她还曾身为唯一非美籍艺术家参加了美国国家女性艺术博物馆的大型群展《值得瞩目的女性》（2010），并被当时的《卫报》评为“英国最炙手可热的艺术家”。

受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委托，罗斯·怀利为伦敦邦德街设计的旗帜，2018年

从“二次入圈”的45岁算起，罗斯·怀利又默默等待了35年，才迎来荣誉加身。时光在这位依旧爱穿涂鸦滑板鞋的奶奶身上流淌得特别慢——如今，怀利依旧丝毫不减创作热情与展览频率，她希望大众更多的是因为画作知道自己，而不是年龄。

艺术家罗斯·怀利在其工作室中，2018年（摄影：Joe McGo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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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坏坏的”小趣味

罗斯·怀利对自己80岁才成名这件事并不在意，她无意揣摩艺术圈名利场的规律。在年龄背后，怀利的闪光点更多是源自其独一无二的艺术风格——在她从一至终的绘画语言中，人们看到的是丰富的情感、独特的视角和那一点“坏坏的”小趣味。

罗斯·怀利《公园里的鸭子》，布面油画，367×340cm，2017年

在早已风靡西方的坏画主义中，艺术家们集体性地试图以扭曲的图像、荒谬的主题彻底拒斥传统，反抗固有规则，以失真的方式回归艺术本质。而怀利所坚持的和他们有所不同：更多是一种天真自我的反叛。

罗斯·怀利《黄色先生与力娇酒瓶》，布面油画，183×343cm，2017年

罗斯·怀利《隐形轰炸机》，布面油画，238×336cm，2016年

“这个世界太严肃了，所以我喜欢做梦。”——虽然出生于上世纪30年代，罗斯·怀利亲身经历了西方艺术界变革最为剧烈的半个世纪，但她依旧对喧嚣的艺术界保持一定距离，她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固定流派，也不亲近某一经典风格。

罗斯·怀利《粉红色的滑冰者（我会赢吗，我会赢吗）》布面油画，208×329cm（双联画），2015年

如此身为旁者，怀利对身处的时代自然产生了更为客观冷静的认知：“不美的东西才是当今真正的时尚，就像看似不优雅的食物，却有一种不一样的纯真之美。”艺术家对大众固有的审美传统大胆地提出了挑战。

罗斯·怀利《我穿过的衣服 #10》，2019年

美国文学家格特鲁德·斯坦（Gertrude Stein）曾在1936年的演讲《什么是大师之作，而它们又为什么那么少？》中曾说明：大师之作并不会试图描绘事物本身，而是在大师手中自成一体。而怀利对这一观点十分赞同。

每当她选定一个主题或者图片作为基础之后，通常会围绕这个主题绘制大量的素描、速写作品。而后在重复练习中，画面将不会保留丝毫专业训练的痕迹；同时，最终的油画作品也慢慢从素描中成型。

罗斯·怀利《制成品》，布面油画，187×335cm，2008年

罗斯·怀利《白雪公主（3）拿着抹布》，2018年

这样重复式的训练让怀利的记忆成为了最终作品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甚至超越了最初的图像本身。其作品只是间接地指向原本所指的事物，却与随着时间而演变形成的记忆紧紧相连。

罗斯·怀利《穿紧身袜的女孩》，2019年

在漫长的艺术实践中，所有日常之物经由她的转化，都逐渐滋生出了极具个性的图像。刻意为之的粗犷里带有她小小的幽默，而画面与观者的经验认知产生了极大反差，从而引导人们走近画面背后更加广泛的话题讨论。

罗斯·怀利《红土球场》，2019年

艺术家直白而稚拙的笔触颠覆了传统的美与丑、现实与想象，指向了她的“梦之归处”——其梦境脱胎于周围的环境，却又在狡黠的画面趣味中回归于社会议题范畴。罗斯·怀利刻意回避这个严肃的世界，却又对其抱有高度热情，这赋予了作品以超乎纯真之外的张力。

罗斯·怀利《无耻混蛋（电影笔记）（致谢昆汀·塔伦蒂诺；<纳粹军服>；乔凡尼·迪·保罗）》，布面油画，181×338cm（双联画），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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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是卡通那么简单

因此，怀利从来不喜欢别人简单地对其作品冠以“卡通”、“孩童式涂鸦”等评论，她希望至真至简的画面能带领观者抛开经验与杂念，看到平凡事物场景中绝不平凡的角度与话题，聆听其对世界独特的看法。

罗斯·怀利《典型时髦女郎，眼影与睫毛》，2019年

不仅如此，怀利的创作题材还涉及多个领域：电影、时尚摄影、文学、神话、历史、新闻图片与体育运动等等。在其工作室内，地板上堆叠着各式各样的报刊杂志和电影海报，而几乎每一面墙上都留下了她随性创作的绘画痕迹。

在主观情绪的加持下，她笔下的画面总会在不经意间突出某一绝非常人能观察到的细节主题。无论是女性运动员的身躯剪影，还是身穿晚礼服的自画像，抑或是经典电影作品中的关键镜头，艺术家都展露了对文化领域的浓厚兴趣。

待完成的《金发蜘蛛》（局部），艺术家工作室，2019年

罗斯·怀利《墨西哥罐头》，2019年

宏大严肃的主题意义固然深刻，正如画面中展示的细节一般，怀利更注重让作品植根于某一特定的瞬间，这样的表达尽管碎片化，但却比其他艺术家史诗般、社会调研式的技巧更加细腻，也更具感染力。

罗斯·怀利《白雪公主（2）总有一天她的王子将会来到》，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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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个名词......》

在本次展览《画个名词……》中，展出作品均强调了“记忆”这一概念在怀利艺术语言中的重要角色，串联起艺术家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创作生涯中对绘画艺术本质的探寻道路。

《罗斯·怀利：画个名词......》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2019年

艺术家以数组相互关联的作品为线索，展现了近期对性别文化、流行文化、体育文化等领域的独到观察与思考。在作品《网球锦标赛特写》中，女性运动员奋力击球的背影与画布左上角分泌乳汁的符号同存，两者间戏剧性的对峙呼应了当下女性运动员与母亲身份之间的内在冲突。

《罗斯·怀利：画个名词......》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2019年

而作品《乏味的蚂蚁画作——穿晚礼服的RW》是艺术家迄今最大尺幅的作品，她在作品中回顾了自己的着装历史，不断地回顾记忆中曾穿过的服饰。人们眼中的华服被艺术家以“乏味”称之，其中反讽的意味再一次引导观者反省心中对何为“美”的固有判定。

《罗斯·怀利：画个名词......》展览现场，卓纳画廊香港，2019年

当一点点“坏趣味”加入严肃的社会话题，当生活中的现成图像碎片与个人记忆相连，怀利眼中的创作就像是躲进了庇护所——从涉世未深的艺术系学生到家庭主妇，再到80岁高龄得到艺术界赏识，罗斯·怀利摆脱了艺术圈所谓的规则与传统，她的“美”不是直白浅陋的，而是迸发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时尚芭莎艺术专访艺术家罗斯·怀利，带你走进她的创作世界。

BAZAAR：幽默在你的创作中占据了怎样的位置？
罗斯·怀利：我不太喜欢在作品中表露我批判、担忧的态度，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拥有太多这样消极的情绪。虽然我试着不去面对我无法理解的事物，但它们又不可避免，这种状态带来的趣味性影响到了我的创作过程。 BAZAAR：怎样保持一致的创作风格？
罗斯·怀利：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坚持尽可能地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创作。我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对我来说这一点相当重要——我始终把自己视为个人来看待艺术和身边的世界，而不是所谓某个群体中的一员。 BAZAAR：如何看待在现成品上进行二次创作？如何摆脱经验带来的限制？
罗斯·怀利：睁大你的眼睛。艺术家就是在处理他们所“看”到的东西。新的信息与事物不断出现，这些新鲜的内容可以与传统的工具融合，从而创造出颠覆性的图像。 BAZAAR：在个人与公众社会之间，艺术创作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罗斯·怀利：我时常在作品中加入日常生活中的内容，私密的与公众所熟知的混合在一起时，画面会十分有趣。使用公众所熟知的内容会更容易抓住观者的注意力，而此时，私人的视角则变得更加脆弱，也更具启示性。 BAZAAR：为何对流行文化如此感兴趣？
罗斯·怀利：流行文化是触手可及的。

《罗斯·怀利：画个名词……》卓纳香港展览预告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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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罗斯·怀利：画个名词......》

时间：2020年1月9日-2月22日

地点：香港·皇后大道中80号H Queen's 5-6楼

精彩回顾：

[编辑、采访、文/景雨萌][图文资料提供/艺术家及卓纳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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