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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漫画是艺术吗?

张一凡 时尚芭莎艺术 2022-03-18


《死亡笔记》



超级英雄的主题似乎在漫画中亘古不变,无数人的追捧导致漫威电影也只剩下了充满套路的英雄战服。虽然漫威漫画中也有小众英雄不按常理去拯救世界,但这并不是美国文化主导的思想。在日本漫画中,却有不少反英雄主义的角色让人眼前一亮。



在大众化的漫威英雄电影出现之前,斯坦·李(Stan Lee)笔下的漫画人物是一代美国人的记忆。然而漫画的实体书对于如今的人们而言,或许只出现在《生活大爆炸》里“谢耳朵”的生活中。漫画似乎快成为一种覆盖着尘土的艺术形式,英雄主义也快变成了千篇一律的美式漫画标签。


即便有一些反英雄主义的漫威人物让人记忆犹新,例如话痨的死侍(Deadpool),但这也无法抵御大众文化所推崇的超级英雄。而作为喜好猎奇的日本漫画,却义无反顾地书写着反英雄主义的内容。无论在画风还是在题材上,日本漫画都没有跟随风潮,而是自成一套体系,而且尽量摆脱主流的思维模式。

电影中反英雄主义的代表人物——死侍(Deadpool)一直保持着特有的幽默。死侍以打破第四面墙著称,他会在漫画或电影中与观众对话。


「 赎罪还是犯罪? 


作为一位能驾驭多种体裁的漫画家,沙村广明可以道出一个人物的纠结和痛苦,也可以用病态美学的手法去塑造一位无法被准确定义的“英雄”。《无限之住人》就是一部反英雄主义的小众作品,让读者不仅思考善与恶的界限,还展现了沙村广明极致的漫画功底。

《无限之住人》电影版由木村拓哉主演

在《无限之住人》中,主角剑士万次拥有无限的生命和不死之身,是一名生活在最黑暗的江户时代的杀手。他因为杀死了自己的恶官上司,开始走上了逃亡之路。但他在这个过程中无意中又杀死了前来追捕的妹夫,毁掉了妹妹的一生。


《无限之住人》的画风十分细腻

因为体内被埋入名为“血仙虫”的异物,他才拥有不死之身,但也备受折磨。剑士万次为了解开这不死的诅咒,决定斩杀一千个恶人来赎回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孽。他在千人斩的过程中与少女凛相识,并为其报仇。虽然他杀人无数,但依旧愿意为少女凛报仇,这种看似英雄之举是否因为千人斩而改变了性质?


沙村广明提出的问题不仅停留在善与恶的表面,他还想要让更多人知道有些“英雄”属于那片看不见的灰色地带。当人们无法给予某个角色正面的评价时,是否代表这个人物就是反派?沙村广明的故事带给读者很多思考,同时他的画风也离不开病态美学的风格。


沙村广明笔下的人物展现出了一种写实的风格,例如作品中的男性没有俊美清秀的面庞。描画女性时,他的画风更加极致,尤其擅长诠释病态女性。他的大部分作品都展现了其他漫画家所不会注意的细节,这为本身就为探讨人性的故事增加了更多真实感,并且让大家看到反英雄主义的另一个角度。


美版《无限之住人》的封面


「 以暴制暴 


除了沙村广明对善与恶的探讨,高桥努在作品中也抛给读者类似的问题,但更深一步地质疑了“以暴制暴”的想法。高桥努向来保持着他的黑暗风格,让他的作品成为思考人性的开端,同时也为他的题材增添了更多真实的色彩。


高桥努《地雷震》

作品的故事情节设计和阴郁的画风成为其他漫画家都无法触及的层面,因此其成名作《地雷震》为他之后的漫画之路开启了有力的篇章。

在这部作品中,一位冷酷无情、惜字如金的警察饭田响也在追查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中遇到了许多社会问题。高桥努通过饭田响也的经历,为读者展现了人性黑暗的一面。

高桥努一直保持着黑暗的画风

当人们面对多种选项时,复杂多变的人性会驱使他们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些深层问题已经不再被艺术形式所局限,而是通过漫画去质问每一个人以寻求答案。

在《地雷震》中,高桥努大量采用黑白对比和集中线的画法,给读者带来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饭田响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法律执行者。对于这个身份而言,他会不惜代价地去展现自己的职能。他认为只要对方有罪,甚至不需要经过审判就直接实行枪决,即便此人是他的好友或者爱人。他的身份会被大家定义为正义的化身,但其方法却很难让人与传统意义上的英雄联系起来。


这个无血无泪的警察形象挑战了读者正常观念中的正义,不管是杀戮的方式还是恐吓的手段,都成为了饭田响也将罪犯绳之以法的办法。因此他变成了冷眼的旁观者,甚至是执行正义的机器。正是这部反英雄主义漫画,让高桥努获得被大众认知的机会。

高桥努《地雷震》


「 怪人?好人? 


创造出铁臂阿童木的手冢治虫曾经用一部《怪医黑杰克》,推动了日本上世纪70年代漫画的进程。虽然这部漫画依旧延续了他相对温柔的画风,但是探索的主题更深入人心,更让人思考何为正确的医学理念。《怪医黑杰克》是最早的反英雄主义作品,手冢治虫的创作过程异常艰辛。

动画版《怪医黑杰克》

《怪医黑杰克》的创作历程充满艰辛,因为当时的手冢治虫因为制作商倒闭而欠下了巨额债务,导致他一度陷入低迷。在人生低谷时,他重新思考发生在自己身上和社会存在的问题。后来,因为有人向他邀稿,他才得到机会再次发声,并创作出了《怪医黑杰克》这部作品。


1945年,手冢治虫在大阪大学附属医学专门部学习,因此医学对于他来说是最熟悉的题材。他借用怪医黑杰克的形象,诉说出自己对社会的不满。外科医生黑杰克没有行医执照,并且经常索要巨额的医疗费,但是他高超的手术技巧却无人能及。

手冢治虫的画风依旧延续相对温柔的路线

《怪医黑杰克》提出的问题不单单是表面上的,而是能够让人深入剖析和思考的问题。在其中一集里,在濒临灭绝的山猫和议员都需要手术时,黑杰克首先选择了山猫。在动物和人的生命之间,他依旧保持了自己的价值观。作为反英雄人物,怪医黑杰克让读者们忍不住地不停深思。

《青年黑杰克》就是改编自漫画大师手冢治虫的《怪医黑杰克》


「 一念之间 


掌握生与死的瞬间不只在《怪医黑杰克》中有所体现,还在大众熟知的《死亡笔记》中再次提及。在连载版中,主人公想通过死亡笔记的力量,建立一个没有罪犯的世界。


连载漫画讲述了只要有人在这本笔记上写下名字,被写下名字的人就会被杀害。捡到死亡笔记的主人公相信依靠笔记的能量可以铲除罪犯,因此大量的各国罪犯死于心脏麻痹,这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使用死亡笔记是否能带给世界完全的和平,还是主人公仅仅想成为新世界的神而已,这些都是作者在塑造世界的过程中所进行的发问。那个社会不存在好人与坏人,而存在实施罪恶和没有胆量实施罪恶的人。制裁与被制裁成为了一个悖论,这也展现了人性本恶的观点。


漫画本是一个载体,日本漫画只是相对更擅长讲述不被人提及的主题。像《多重人格侦探》、《恶女圣书》、《犬舍》等作品也都写出了反英雄的故事,让读者看到不一样的“善”与“恶”。

虽然欧美和其他国家的漫画也涉及到类似题材,但是日本漫画总能用奇特的视角去揭露人性中的多样性。因此不同于欧美英雄主义,日本的反英雄主义更加真实。

《犬舍》讲述了救人无数和杀人如麻的两人间的故事

人们从中能汲取到的不止是肤浅的故事,更多的是毫无征兆的沉思和看到结局后的哑口无言。漫画是较接近大众的艺术表现手法,使用了让观众更加易懂的方式。即便英雄主义在漫画中十分盛行,但也不代表人们可以忘记社会中存在的多样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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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张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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