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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代孕、仿真娃娃……女性在艺术表达中经历了什么变化?

赵子琛 时尚芭莎艺术 2022-03-18


Jamie Diamond作品


近年来,女权主义势头正盛,并逐渐以主体身份走入大众视野。而艺术圈对此的相关讨论更是不可胜数。几个世纪以来,在艺术家笔下历经了多重流转与变迁的女性形象,如今又将以怎样的形式被表达?女性真的可以扭转作为被凝视客体的身份吗?


爱在科技时代下

In Change


科技发展为人类带来了更多可能性,其中医疗水平的提高甚至为组成家庭带来了全新方法——体外受精和人工代孕等辅助生殖技术为诸多有该方面困扰的家庭带来了福音,更多元的家庭构成方式也渐渐走入大众视野。


Jamie Diamond《2.18.11》,彩色印刷,2011年


不过,代孕技术却因复杂的伦理风险、商业纠葛和权利不确定性被世界诸多国家禁止。在这样的背景下,两位美国艺术家Jamie Diamond与Elena Dorfman用她们的摄影作品,集中展示了在科技时代下,人们代表达爱、追求爱的更多方式。也由此探讨了女性在家庭生活中的角色与定位。


Jamie Diamond《5.28.12》,彩色印刷,2012年


○ 重生者


Jamie Diamond所拍摄作品大多深深植根于后现代女性主义和性别研究的土壤,在包含了对传统西方社会的性别刻板印象的批评外,还涉及到代孕母亲这一敏感社会身份的相关内容。

Jamie Diamond《1.1.11》,彩色印刷,2011年

Jamie Diamond《1.21.11》,彩色印刷,2011年


在其作品中,Jamie Diamond记录了一个由年轻女性组成的艺术家社团——“重生者”。而将她们召集在一起的核心原因,在于一些相似的不幸——不孕、丧子,或者是孩子由于特殊原因离家出走等。所以她们将婴儿玩偶或承担代理孕母这一行为,视作自己与母亲这个社会角色间的纽带,并由此重新定义了“自然母亲”和“正常母亲”的定性观念。

Jamie Diamond《Hands》,彩色印刷


此外,她的作品还反映了女性一直以来在平权道路上的追诉与实践——性自主权、身体自主权以及终止妊娠自决权等。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些作品也是对传统男性特权的解构与挑战。

Jamie Diamond《Brendas Nursery》,彩色印刷
Jamie Diamond《Ariel》,彩色印刷

○ 代替者

有一种观点认为,对于那些对生命充满渴望并乐于抚育下一代的单身男女来说,合法代孕不失为一种组成家庭的有效方式。

Elena Dorfman《Still Lovers, Lily 1》,彩色打印,2004年

但在这之中还有另一群体,他们长期徘徊在社交恐惧与希望拥有家庭的矛盾之间,而解决此问题的唯一方式就是与仿真人偶共同生活。美国艺术家Elena Dorfman就用她的镜头语言拍摄了这一群体的“家庭生活”。

Jamie Diamond《Harper & Arnold Print Works Doll》,混合材料,2015年

Jamie Diamond《Beatrice & Mother》,彩色印刷


在艺术家的非评判性视角下,我们可以看出这些仿真人偶已逐渐成为故事中的女主角,并与她们的人类伙伴衍生出了无限复杂的亲密关系。这种在一般人眼中难以理解的情感绑定在当事人看来是十分真实的,他们认为每一位人偶都有着自己的独特个性与风格,甚至是一段尘封的往事。


Elena Dorfman《Still Lovers, CJ 3》,彩色打印,2002年


而对于那些在平日里看到仿真人偶会不安和恐惧的人来说,他们却很难在Elena Dorfman的作品中收获同样的感受。因为他们身上存在着一种超越边界的力量——仿生人和人类、熟悉和陌生的概念不仅不再区隔彼此,似乎也是一则则对人类未来生活的预言。


Elena Dorfman《Still Lovers, Rebecca 1》,彩色打印,2001年
Elena Dorfman《Azra 2》,彩色打印,2002年

毕竟在当下这个渐趋个人化的时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规避“真正社交”所带来的风险呢。当人们坠入爱河或是拥抱一个崭新的生命,与欢乐相伴而来的必然是痛苦——患得患失、自我贬损、过分依赖等。即便已做好万全准备,很多人依旧无法从中逃离。


Elena Dorfman《Sidore 5》,彩色打印,2002年
Elena Dorfman《Galatea 4》,彩色打印,2002年


孕妇形象缺失

The Absence of Pregnant Women


科技发展还将多大程度地或解放、或物化女性,我们还不得而知。但当我们回溯历史便会发现,长久以来,女性一直都经历着怀孕的挑战。甚至直到上世纪,她们依旧会将人生的大部分时间花费在怀孕的过程之中。而吊诡之处也恰好在此——即便该话题具有如此强大的广泛性,艺术史中对相关作品的叙述却少之又少。

乔治·亨利·哈洛(George Henry Harlow)《Portrait of Sarah Siddons as Lady Macbeth》,1814年


大约从1630年开始,英国艺术作品中便非常鲜见孕期女性的身影了。甚至在上世纪末,人们仍然觉得谈论怀孕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甚至使用怀孕这个单词也是有问题的。产生这一情况的原因在于怀孕是一种女性经历性行为的结果,而这一点被当时的舆论环境视为禁忌,是大家所避而不谈的“低俗话题”。


小马库斯·海拉特(Marcus Gheeraerts II)《Portrait of a Woman in Red》,木板油画,114.3×90.2cm,1620年 © Tate.


小马库斯·海拉特《Portrait of an Unknown Lady》,木板油画,92.7×76cm,约1595年 © Tate.

而在此之前,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世界对待怀孕的态度则全然不同。当时盛行于英国的新教(Protestantism)将包括婚外情在内的怀孕,定义为一种“神圣的状态”(holy state),而这也就意味着孕期妇女的形象可以安全地在艺术作品中呈现。

另外,囿于当时医疗水平低下的窘境,分娩的高死亡率致使一些丈夫担心妻子届时将不幸离世,也会委托画师为其画像留念。

小汉斯·霍尔拜因(Hans Holbein II)《Cecily Heron》,纸上粉笔画,37.8×28.1cm,约1527年 © Her Majesty Queen Elizabeth II 2019.


Thomas Watson《The Honourable Mrs Parker》,铜版画,61.5×38cm,1773年 © Yale Center for British Art, Paul Mellon Collection


对于皇室成员来说,描绘其孕期肖像也有维护统治和纪念贵族层面的考量。英国画家乔治·达维(George Dawe)在1817年便为正处孕期的夏洛特公主绘制了这幅蓝色俄式长裙像。不幸的是,作为英国王位继承人的她在同年因难产离世。

夏洛特公主的俄式长裙,丝绸、金丝、银丝、蕾丝,约1817年 © Her Majesty Queen Elizabeth II 2019.(左);乔治·达维《Princess Charlotte Augusta of Wales》,布面油画,139.7×108cm,1817年 ©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 London(右)


直到最近20年,随着女性地位的逐渐上升,她们开始要求身体自主权并在艺术领域和视觉文化中积极展现自我,围绕此“禁忌话题”的合理性才重新引起公众的思考。

威廉·贺加斯(William Hogarth)《The March of the Guards to Finchley》,1750年 © The Foundling Museum
佚名《Gabrielle d'Estrées and One of Her Sisters》,16世纪 © Musée du Louvre

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出现在1991年,当时美国知名摄影师安妮·莱博维茨(Annie Leibovitz)为好莱坞女星黛米·摩尔(Demi Moore)拍摄了一组孕期裸体写真,该照片作为当年《名利场》(Vanity Fair)杂志的八月刊封面引起了诸多讨论。


安妮·莱博维茨(Annie Leibovitz)《Demi Moore》,1991年 © Annie Leibovitz


即便当时有人将其评价为激进的色情刊物,或是被零售商置于不易被公众看到的角落。但在如今,当我们随便走入一家书店,或许就可以发现此杂志的复刻本公然被展示在最显眼的书架上层。


尚塔尔·约菲(Chantal Joffe)《Self-Portrait Pregnant II》,2004年 © Chantal Joffe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Victoria Miro, London/ Venice
尚塔尔·约菲《Self Portrait Bending Over》,2015年 © Chantal Joffe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Victoria Miro, London/ Venice

在此前千百年的历史中,描绘孕期妇女的艺术作品展示了艺术世界几个世纪以来对孕妇身体的矛盾态度。在传达各种古典价值观念的同时,它们也是对旧社会将女性身体的物化以及将其局限于产品地位的揭露和批判。

珍妮·萨维尔《Electra》,2012-2019年 © Jenny Saville/Gagosian

Ghislaine Howard《Self Portrait Pregnant》,木板油画,86.5×61cm,1984 © Ghislaine Howard

而到现在,女性终于不再是被保护的“女生”,也不再需要诸如“女王”、“女神”一类看似褒奖,实则物化的称谓。她们有能力从个体视角出发,表达自己在家庭和社会中的角色与分工,无需他者为之赋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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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赵子琛

本文由《时尚芭莎》艺术部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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