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数字化国际比较研究|郭孟杰 闫志利: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研究热点与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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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孟杰 闫志利.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研究热点与趋势[J].中国教育信息化,2023,29(12):067-078.DOI:10.3969/j.issn.1673-8454.2023.12.008
教育数字化国际比较研究
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研究热点与趋势
郭孟杰 闫志利摘 要: 教育数字化是应对数字经济、教育全民化和终身化的战略应答,国内外诸多学者都将教育数字化研究作为关注重点。基于文献计量学方法,运用CiteSpace软件对2017—2023年科学网核心数据合集和中国知网的核心期刊与CSSCI收录期刊刊载的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旨在探索当前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研究的热点和趋势。结果表明,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的研究领域持续拓展,研究热点发生持续变化,但研究机构与作者仍较单一,相关研究呈现由单项研究、宏观设计、理论探索转向整体推进、微观操作、具体实践的趋势。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教育数字化研究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展望未来,应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势,立足教师“教”和学生“学”的实际需求,通过国内外合作,凝聚研究力量,加强教育数字化持续研究,推进教育数字化进程。
关键词: 教育数字化;数字化转型;可视化分析;技术赋能;教育治理
中图分类号: G434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3-8454(2023)12-0067-12
作者简介: 郭孟杰,河北科技师范学院职业教育研究院硕士研究生(河北秦皇岛 066000);闫志利,河北科技师范学院职业教育研究院研究员,博士(河北秦皇岛 066000)基金项目: 2023年河北省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职业教育数字化结构范式与行动逻辑研究”(编号:JCZX2023029)一、引言
二、研究设计与方法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国内外相关研究总体情况
将节点类型设置为国家(或地区),运行载有文献数据的CiteSpace软件,得到如图1所示的发文国家或地区共现知识图谱。图中每一个节点(圆圈)表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发文量,圆圈越大,表明该国家(或地区)发表的相关文献数量越多,教育数字化研究“越热”。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发表文献的国家(或地区)在同一篇文献中存在的共现(即合作)关系,连线粗细代表国家共现频次的高低,连线颜色与图谱年份一一对应。
由图1可见,发表教育数字化论文频率最高的国家依次为美国、英国、澳大利亚、西班牙和德国。五个国家之间以及与其它国家(地区)之间同篇文献中存在复杂的共现关系,证实世界各国(地区)均将教育数字化作为教育改革与创新的方向,国家(地区)之间相关领域研究存在较为广泛的合作关系。图1 国内外教育数字化文献共现知识图谱
从时间分布看,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数量均呈现逐年增加趋势(见图2),表明该领域渐成研究热点。其中,2017—2021年,国外文献数量增速明显,显著高于我国;2021年后,我国相关研究文献数量骤增;2023年,国内发文量超过200篇。无论是否排除科学网收文的滞后性,均能说明我国教育数字化研究进入高速增长阶段。祝智庭认为,国家政策对教育数字化转型具有战略引领作用,政策方针往往成为研究者开展研究的第一资源[10]。2021年以来,我国先后公布了15项推进教育数字化的政策,可用于解释我国相关研究文献数量骤增的原因。
图2 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发表的数量
从期刊分布看,科学网的SCIE和SSCI文献库显示,国外发表教育数字化研究相关论文在25篇及以上的期刊有16种,其中《教育与信息技术》发表相关论文最多,达179篇,如表1所示。中国知网显示,我国有14种核心期刊或CSSCI来源期刊发表相关论文在10篇及以上,其中《中国电化教育》发表多达76篇,如表2所示。除表1、表2列举的30种期刊外,其余国内外期刊多为零星发表。
表1 国外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期刊分布情况注:依据科学网的SCIE和SSCI文献库搜索分析的结果
表2 我国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期刊分布情况注:依据中国知网核心期刊和CSSCI来源期刊搜索分析的结果
(二)作者和研究机构分布情况
设置节点类型为“作者”与“机构”,分别得到国内外文献作者和研究机构的分布情况,如图3、图4所示。其中,节点(圆圈)大小反映了作者或机构发表论文的数量,节点连线代表不同作者或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连线越粗合作次数越多。
由图3可见,国外期刊发表文献较多的机构主要为伦敦大学、哈佛大学、莫纳什大学、迪肯大学。部分研究机构之间建立了国际合作关系,也有部分研究机构处于独立研究状态,如荷兰开放大学、以色列开放大学等。就作者分布情况而言,约瑟普·卡尔(Josip Car)、罗兰都铎·卡尔(Lorainne Tudor Car)、邦敏·觉(Bhone Myint Kyaw)发表论文数量较多。
图3 国外期刊教育数字化文献作者和研究机构分布情况
由图4可见,我国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主要集中在华东师范大学、西南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高校。其中,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开放教育学院、教育信息技术学系等形成了研究共同体,且与河南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广西师范大学等具有合作关系。作者中,祝智庭发表的论文数量最多,相继厘清了教育数字化内涵、理论渊源、实践原则、发展路径、数字化要素及框架等关键问题。吴永和、胡姣、杨宗凯等作者也具有较高的发文量。与国外相比,我国大量作者及研究机构尚处于独立研究状态。
图4 国内期刊教育数字化文献作者和研究机构分布情况
(三)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分析
关键词反映文献的核心主题,两个或两个以上关键词在同一篇文献中同时出现即为“关键词共现”。分析文献关键词共现情况,有助于研究者掌握某一问题的研究领域、研究重点、研究方向、知识结构等内容。运行载有文献数据的CiteSpace软件,分别得到国内外教育数字化高频关键词排序(见表3)和国外、国内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见图5、图6)。
表3 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前10位高频关键词注:依据科学网SCIE和SSCI文献库和中国知网核心期刊、CSSCI来源期刊文献库搜索分析的结果
图5 国外教育数字化文献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图6 国内教育数字化文献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由表3可见,国外教育数字化研究前3位高频关键词分别为教育、高等教育、技术。由图5可见,教育主要从信念、动机、参与、素养等方面进行研究;高等教育主要研究策略、课程、数字化学习、技术增强型学习、严肃游戏等内容;技术主要从人工智能、数字技术、计算思维、接受度等方面开展研究。
我国教育数字化研究的高频关键词前3位分别为数字化、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由图6可见,数字化主要从人才培养、赋能、教育生态、终身学习等方面开展研究;职业教育主要从产教融合、教育公平、乡村教育、专业建设等方面开展研究;高等教育则聚焦在线教育、教育变革、转型等方面。从关键词节点形状可知,数字化、职业教育是国内教育数字化研究的中心。
(四)不同时间关键词突现情况
运用CiteSpace软件绘制国内外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的关键词时间变化图谱(见图7、图8)。线图最右侧为关键词聚类,每个关键词对应一条横轴,将2017—2023年截为7个时间节点。之后,将时间节点因素融入关键词聚类分析,用于反映不同面对聚类关键词的变化情况。为便于表达,本研究将7个时间节点合并为4个区间进行分析。
图7 国外教育数字化领域研究关键词突现图谱
图8 国内教育数字化领域研究关键词突现图谱
1.2017—2018年关键词突现情况分析
由图7可见,2017年,国外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以在线教育、数字教育、数字技术等关键词为中心,重点研究运用数字技术改善教学设计、设备、学习体验等问题,提出基于数字游戏的学习理念。2018年,拓展到具体游戏和增强学生学习的信心等领域。马夫里迪斯(Mavridis)等通过对照实验,分析了“游戏辅助教学”“传统数学教学”两种模式对学习态度和行为的影响,确认在传统教学方法中嵌入数字游戏能够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11]。索戈(Sorgo)等调查认为,数字“原住民”不一定具有更高的信息素养,也不一定具备处理多种任务的能力,有必要增加信息素养理论和实践课程;建议开展数字化教学资源、数字化评价、数字化教学模式等研究[12]。马杰尔(Major)等采用定性分析的方法,认为视频资源能够有效提升教师数字化水平[13]。邦德(Bond)调查了德国奥尔登堡大学课堂数字工具使用情况,认为学习管理系统(Learning Management System,LMS)指导学习的功能尚不完善,需要提高师生信息通信技术技能[14]。
由图8可见,2017年,我国教育数字化研究集中于数字化、大数据、人工智能、智慧教育等领域,涉及教学手段、学习环境、教育评价、教育资源等4个方面。与国外比较,我国相关研究未涉及“数字游戏”领域,偏重于教材等教学资源的数字化。部分学者研究了教育数字化对提升民族文化认同的工具价值,表达了对“数字技术可能导致教育亚审美化”的担忧。谢敏等研究认为,智能社会信息的不确定性是导致职校生亚审美心理出现问题的关键[15]。董馥伊以传统花毡工艺历史轨迹、文化艺术价值、图形图像特征等为研究切入点,确认运用数字技术可以改进少数民族传统花毡艺术课程[16]。部分学者引入发达国家教材出版数字化、职业教育数字化经验,研究了数字教材、职业教育场景创制等问题。关海君认为,教材研究、课程改革是教育优化的两大分支,知识性与趣味性是数字教材的根本[17]。邓建萍分析了数字技术对德国职业和职业教育的影响,认为数字技术带来产业结构调整和个人工作转化频率的加快,我国亟需建立职业教育体系和职业标准框架[18]。
2.2019—2020年关键词突现分析
由图7可见,自2019年起,国外研究者开始关注幼儿教育和职前教师教育等领域,研究重心从教育数字化的理论探讨逐步转向具体实践。部分学者试图将增强现实、虚拟现实技术应用于教师教育,帮助教师达到更高的认知水平和行动能力。有学者结合数字游戏化教学方式,提出数字徽章认证。纽比(Newby)等调查了传统技能认证方式与数字徽章方式对职前教师专业发展的促进作用,认为后者更容易激发学习者的学习信心[19]。米勒(Miller)认为,发挥数字徽章的学业激励和目标设定作用,必须明确数字徽章的使用条件和使用环境[20]。此后,游戏教学研究逐步转向以学生为中心,众多学者开始有关严肃游戏对提高学生信息素养效果的研究。桑切斯(Sanchez)等通过实验对比传统教学评价和游戏在线测评对改善学生学习成绩的影响,证实游戏要素融入教学内容对学生完成短期学习任务具有积极作用,而学生的认知能力是影响游戏化教学效果的重要因素[21]。
由图8可见,2019—2020年,我国教育数字化研究开始转向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等领域,以及教育技术、信息素养等方面。陈海军将教育数字化分为数字转化和大数据管理两个阶段,建议加快建立数据统筹管理机制、数据考评机制,建立应用反馈制度,强化数字化平台建设与服务[22]。
与国外重视幼儿教育与教师教育不同,我国高度重视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数字化问题。兰国帅等分析了美国高等教育信息技术专业机构EDUCAUSE发布的报告,从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背景、内涵等方面确定了可供借鉴的经验[23]。赵志群认为,职业教育数字化教学资源建设应在先进学习理论指导下,创设完整的工作过程与学习情境,为学习者提供多种交互学习支持工具[24]。张晓寒等剖析了信息技术背景下职业教育的数字化特征,认为职业院校师生需要具备应对数字化的信息意识、信息知识、信息能力、信息伦理等方面的素养[25]。
3.2021—2022年关键词突现分析
由图7可见,2021—2022年,国外教育数字化研究继续以在线教育为热点,并开始向数字技术应用、教育数字化评价、数字化场景设计等教育主体和客体拓展,数字能力、问题导向学习、创造性思维等成为研究热点,研究要素由割裂走向整合。一方面,教育数字化理论研究更加深入。奥泰加(Ortega)研究了元认知策略在混合学习中对学生学习习惯和阅读理解能力的影响,确认基于数字技术的混合学习环境使用元认知策略能够指导学生组织学习任务,促进学习动机、理解评估和计划,提高学习效果[26]。另一方面,教育数字化实践研究向纵深发展。瑞安(Ryan)等调查了播客、网络研讨会、社交媒体平台3种数字化学习形式对神经心理学教育的影响,提出在教育教学和临床培训中引入播客、网络研讨会,可以支持学习者调节、控制学习行为,提高学习效果;而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对教育质量提升的效用并不明显,需谨慎使用[27]。
由图8可见,2021—2022年,我国教育数字化研究文献骤增,数字技术、数字技能、教育治理等逐渐成为研究热点,研究领域拓展到产教融合、课程思政、乡村振兴等方面。人们对教育数字化的理解愈加深刻。祝智庭等分析了美国高等教育信息技术专业机构EDUCAUSE对教育数字化的定义,认为教育数字化是划时代的系统性教育创变过程,并创设教育数字化要素框架[28]。众多学者开始关注数字技术能否促进教育功能、组织结构、价值文化变革以及变革到何种程度的问题。除教材数字化外,研究者对人工智能场景应用、基于大数据的微认证项目、智能导师等的探讨,有效丰富了教育环境、教育评价、教学等方面数字化的研究内容;教育数字化与思政教育、家庭教育、公共教育的联系更加紧密,公民数字素养研究开始起步。韩锡斌等认为,公民数字素养包括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信息与数据素养、数字安全和数字伦理素养、数字时代信息化的专业知识和职业能力、在网络社会成长过程中“虚实分离的我”实现统一自我认同的意识和能力等5个方面[29]。
4.2023年关键词突现分析
由图7可见,2023年起,国外教育数字化研究更加系统化、深刻化。一是研究领域从高等教育向初等教育扩展,关注整个教育体系的数字化转型。沙勒(Shayl)等调查了美国幼儿家长对远程教育和技术辅助家庭教育的经验及认知,提出幼儿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是要加强家校互动,提高教师与家长的数字技能,以及推进数字教学资源的普及化[30]。二是更加关注教育主客体数字素养研究,并开始审视电子教育、技术教育的重要性。吉伦(Guillén) 研究确定,数字化教学或数字化科研在具体实践中不仅受到数字伦理、数字流、数字资源的质量等客观因素影响,还与教育者的数字能力、数字素养和专业化水平有关[31]。三是涌现出对教育技术“工具理性”的批判性研究。吉尔(Gecer)等通过个案研究和半结构化访谈发现,尽管网络课程能提供灵活、无障碍的学习环境,但由于其互动性差、技术不稳定,可能会降低学生的群体动力感和学习主动性,增加学生的网络过度依赖行为[32]。
由图8可见,2023年以来,国内教育数字化以专业建设为研究重点,并将研究视角拓展到人机协同、数字治理、技术赋能等领域,教育数字化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进一步深入。宋亚峰等借助数字技术工具,首次构建以专业大类、专业类、具体专业为关键节点的职业教育专业谱系图和以产业类、行业门类、行业大类、行业中类、行业小类、职业群为关键节点的产业谱系图[33]。郝祥军等研究认为,人机协同学习是智能教育发展的重要补充,具有知识导学、互动对话、增强智能三大实践形态,其本质是人类认知与人工认知的协同混合、人机交互和人机互惠[34]。沈乃丰等分析发现,数字技术为高校提升治理能力与效能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遇,高等学校亟待从顶层设计、智慧校园、管理服务、科学决策、数权监管等方面推进数字化变革,实现教育治理现代化[35]。
四、研究结论与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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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晓萍 校对:王天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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