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点丨瘟疫带来的启示：进化到非线性思维模式

疫情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次技术冲击，而逐渐发展成人类心理预期中展现的社会和经济危机。IMI研究员周文渊指出，要用非线性的思维模式来思考疫情的影响。既要考虑疫情对于经济总量的影响，还要考虑到疫情对产业结构、经济基础设施以及居民消费行为的长期影响；既要考虑对中国经济的冲击，还要考虑疫情扩散对全球经济的影响程度；更应该考虑，疫情衍生出的经济危机、金融危机和社会危机问题。

以下为文章全文：

2月29日，国家统计局公布2020年2月中国采购经理指数（PMI）为35.7%，比1月份下降14.3个百分点，创出历史最低值。上一次跌破40%是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时的2008年11月份，当时读数为38.8%。

面对数据，理性的认知过程是这样的：国家公布的PMI数据比2008年金融危机都要差，经济要陷入衰退，危机要来了，赶紧卖股票，买债券。

这个判断，从逻辑上来讲，当然是对的，有理有据，但这是典型的线性思维模式。在多数生活状态中，线性思维模式效率最高，线性思维决策机制也更容易框架化，便于监测，易于验证，多数时间其准确率也可以接受。

但遇到极端情景，线性思维模式就很容易导致错误，甚至荒谬的结论。比如，就拿最新的2月份PMI数据来举例，我们搜集了20位海内外最顶级的经济学家在2月中旬以来对PMI数据的预测数据，不出意外，20位中有16位经济学家预测PMI数据为45%左右，相差10个百分点；这10个百分点可能导致对经济状态的监测产生完全不同的结论，而20位经济学家都是全球著名学府的博士，其掌握的理论、搜集的信息，运用的技术模型应该是全球最顶尖的配置，但结果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样的案例还有很多，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人的认知的有限性。庄子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虽然人类已经在地球上存在了几百万年，对世界和自身的认知一直在进步，科技革命帮助人类加快了认知提升的进程，但必须承认，人类在宇宙、自然面前依然很无知，甚至是对自己的认知也是非常有限。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思维模式的问题，极端情况下，继续采用线性思维模式极易得出错误的结论，而至悲惨的后果，比如2020年疫情下经济预测的准确度和金融市场大波动。可以看到，人类对于疫情以及其对经济、金融的影响所做的预测都是基于线性外推，而事实上疫情的冲击是非线性的，因此预测准确是小概率事件。面对疫情，要做好资产配置，最基本的前提是要改变思维模式，从线性思维模式转向非线性思维模式。
非线性思维模式有两个典型的代表。第一个就是蝴蝶效应。“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就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2004年上映的电影《The Butterfly Effect》对蝴蝶效应作了精彩诠释，一件表面上看来毫无关系、非常微小的事情，可能带来巨大的改变。事物发展的结果，对初始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将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

蝴蝶效应引申到金融市场，发生在中国的瘟疫，却引发了美国金融市场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剧烈波动。在一战爆发期间，道琼斯指数周跌幅达到22.8%，大萧条期间最大周跌幅为15.5%，次贷危机期间最大周跌幅为18%，87年股灾期间最大跌幅为13.2%。而就在上周，美国道琼斯指数周跌幅达到12.36%，在美国历史中排名第十，创出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最剧烈的跌幅。疫情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次技术冲击，而逐渐发展成人类心理预期中展现的社会和经济危机。越来越多的人会预测到，疫情将破坏全球产业链，造成失业、经济冻结以至于衰退，可能进一步导致金融危机，而西方发达经济体的货币政策已经接近零利率，政策刺激空间有限，下跌将没有支撑，短期的恐慌迅速上升，筹码的挤兑造成价格暴跌。这恰恰是金融市场非线性状态下，人类在线性思维模式下形成的理性决策、行动机制。如果能够很好理解这一过程，在资产价格大波动中跳出线性思维的陷阱，面临波动性剧烈加大之时，决策的机制和效果一定与众不同。

第二个典型的代表是庄周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翻译过来，是说北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鲲。鲲非常巨大，不知道有几千里。鲲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做鹏。鹏的脊背，也不知道有几千里长；当它振动翅膀奋起直飞的时候，翅膀就好像挂在天边的云彩。所谓鲲鹏，实际上是一物，只不过在大池之中为鱼，在云霄中则化为鸟。这只鸟，大风吹动海水的时候就要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去了。这其实是典型的非线性变化，在达到一定条件的时候，事务会从一种状态跳跃到完全不一样的状态之中，根本就没有过渡。这种非线性变化在金融市场并不少见，最近的例子就是黄金。自2月3日以来，受到疫情爆发的影响，金融市场避险情绪和政策放松的情绪升温，大量资金买入黄金避险，黄金价格一度上证至1700美元附近，但是2月28日，在美国持续暴跌之后，黄金价格却出现大幅下跌，单日跌幅一度高达4%。黄金的持续上涨和突然暴跌就是一个非线性运动状态，经济波动的预期从正常状态转向大通缩，如果此时继续坚持线性思维模式，就很难以理解黄金的走势。

人类理性的进化过程需要超级漫长的时间，但是思维模式的改变却可以进行较快的调整，为了提高决策的正确性，可以将简单的线性思维模式进化到更为复杂的非线性思维模式之中。比如，对于本次疫情的认知，非线性的思维模式就需要不仅仅考虑疫情对于经济总量的影响，还要考虑到疫情对产业结构、经济基础设施以及居民消费行为的长期影响；既要考虑对中国经济的冲击，还要考虑疫情扩散对全球经济的影响程度；更应该考虑，疫情衍生出的经济危机、金融危机和社会危机问题。

面对疫情带来的超级不确定性，因为环境总是在不断变化，而人类思维存在惯性，我们需要主动快节奏调整思维模式。同时也要认知到，人类思维模式从线性进化到非线性状态，也受到很多因素的约束，人类大脑的处理能力、人的思维发散性和想象力在个体层面千差万别，人类的性格缺陷非常明显都给非线性思维模式带来难度，完备性上会受到挑战，可监测、可跟踪、可验证性上都较线性思维框架有很大的弱点。所以，非线性思维模式要突破人类大类，需求技术的支持，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将系统波动率参数进行提升，设定非线性模式，用来模拟未来的各种可能曲面，无疑可以帮我们做出更明智的判断和决策。

编辑  钱开昊

来源  创新策略实验室

责编  金天、蒋旭

监制  朱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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