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IMI)自2012年开始每年定期发布《人民币国际化报告》，重点探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面临的重大理论与政策问题。报告因其独立性、客观性和决策参考性，得到了社会各界尤其是政策部门的高度关注。同时，报告还被译成英文、日文、韩文、俄文、阿拉伯文等版本并在北京、香港、澳门、纽约、法兰克福、伦敦、新加坡、首尔、阿拉木图、拉合尔等地发布，引起国内外理论与实务界的广泛关注。
《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20》主题为“上海如何建设全球金融中心”，从世界与中国、历史与现实、机遇与挑战等多个维度全面深入地探讨了上海建设全球金融中心的模式选择、基础条件和发展策略等重要问题。明确提出上海应当抓住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有利时机，建设成为科创中心、经济中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航运中心协同发展的全球中心城市，引领中国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开放，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坚实的基础和持久的动力。
“IMI财经观察”将每周连续刊登《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20》节选系列文章，以飨读者。本文节选自《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20》第二章：人民币国际化现状。（一）结算规模和占比继续企稳上升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保持平稳增长态势。2019年全年经常项下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累计发生6.04万亿元，较2018年增加9300亿元，同比增长18.2%；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占中国货物及服务贸易总额的19.1%，较2018年底增加了4.3个百分点。2009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设立以来，人民币贸易结算占比经历了先升后降、企稳回升的发展变化，2015年3月达到峰值31.2%，2016、2017年降至13%左右，2019年回升至20%的水平。2019年人民币贸易结算规模进一步增加，主要有以下五点原因。第一，我国贸易规模再创新高。我国出台政策措施营造便利友好营商环境，增强企业内生动力，实现了外贸发展逆势增长，进出口规模、国际市场份额双双迈上新台阶。第二，外贸高质量发展推动了贸易项下人民币结算。2019年新设6个自贸试验区以及24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积极支持边境贸易创新发展。第三，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基础设施继续完善。央行广州分行在全国率先建成并运行粤港联合票据结算系统、粤港外币实时支付系统、粤港跨境缴费通系统等区域性支付与市场基础设施；银行卡清算和非银行支付的准入限制大幅放宽。第四，人民币金融交易功能提升促进了人民币贸易结算。2019年人民币直接投资、境外债券、境外信贷、外汇交易等规模继续提高，双边本币互换协议规模继续扩大，为人民币贸易结算提供了流动性后备支持。第五，大宗商品现货贸易人民币业务取得突破。2019年10月11日，国际知名铁矿石生产商力拓与山东日照港集团签署首单人民币计价的现货供应合同，随后更多钢铁企业与海外生产商签署了人民币计价的合同，提高了人民币在国际大宗商品货物贸易领域的使用与影响力。（二）结算以货物贸易为主，服务贸易显著增加经常项目下人民币结算结构跟随贸易结构进一步优化，货物贸易结算仍占主导，服务贸易结算规模稳步扩张。2019年，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累计发生4.25万亿元，较2018年增长16.1%，占当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总额的70.4%；服务贸易人民币结算累计发生1.79万亿元，同比增加23.4%，占当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总额的29.6%。2015至2019年，服务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年均增长速度为21.7%，显著高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年均增速。
（三）跨境人民币业务保持增长，收支基本平衡2019年，我国跨境人民币收付金额合计19.7万亿元，同比增长23%。2014年将贸易人民币结算收支口径扩大为包括资本金融交易的人民币结算收支后，由于金融交易波动性较大，导致跨境人民币收付顺差、逆差交替。2016、2017年跨境人民币收付为逆差，2018、2019年转为小幅顺差。2019年收付比为0.97，其中实收10万亿元，实付9.7万亿元，人民币流出、回流规模继续扩大，收支基本平衡。（一）人民币直接投资
2019年我国发生人民币直接投资2.78万亿元，同比增长4.5%，与2018年62.8%的同比增长率相比，增幅显著回调。其中，我国对外直接投资2019年累计20,945.348 亿美元（折合人民币145846.64亿元），较2018年增长5.7%；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为6744亿人民币，较2018年下降28.7%。以人民币结算的对外直接投资累计0.76万亿元，较2018年减少448.1亿元，下降幅度较大。我国外商直接投资累计29280.758亿美元，较2018年上涨3.6%，外商直接投资流量为10738亿人民币，较2018年下降30.5%。以人民币结算的外商直接投资存量为2.02万亿元，较2018年增长8.6%，但流量下降了76.5%。（二）人民币证券市场1. 债券市场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稳步发展。2019年，点心债发行1988.2亿元，较去年增加159.34%。其中，财政部在境外发行了170亿元人民币国债和90亿元美元主权债券。另外，人民银行在香港发行了不同期限1500亿元央票，丰富了香港市场高信用等级人民币投资产品系列，增加了人民币流动性管理工具，能够更好满足离岸市场投资者需求，完善离岸人民币收益率曲线。2019年11月4日，中国建设银行新加坡分行发行10亿元２年期“一带一路”基础设施离岸人民币债券，并在新交所挂牌上市。这款票面利率为3.15％的较高收益债券，吸引了欧洲、亚洲及中东等地区中央银行、银行类金融机构、企业、资产管理公司等投资者踊跃认购。2019中国在境外累计发行17只绿色债券，人民币567.69亿元，同比增长25%。受到国内外货币政策变化影响，熊猫债发行大幅下降。2019年，中国债券市场共有22家主体发行40期熊猫债券，发行规模共计598.40亿元，较上年发行量显著下降36.9%。人民币汇率波动加剧，削弱了部分发行人的发行意愿，中美国债利差走扩，境外债券相对于境内融资成本的比较优势形成了融资替代效应，在一定程度上挤压了熊猫债券发行市场空间，拖累熊猫债券市场发行量显著收缩。2. 股票市场2019年，我国股票市场结构进一步完善，融资功能增强。上证综合指数收3050.12点，同增长22.3%；深证成份指数收于10430.77点，同比增长44.1%；创业板指数收于1798.12点，同增长43.79%。A股加权平均市盈率沪市从2019年年初的10.99倍增至年末的13.11倍，深市从2019年年初的16.32倍增至年末的24.43倍。各类非金融企业境内股票市场融资金额为3478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3.55%。资本市场对外开放按下“加速键”。2019年9月10日，外汇局取消QFII和RQFII的投资额度限制；10月11日，证监会明确提前取消外资股比限制的时间表，将于2020年1月、4月、12月起分别取消期货公司、基金管理公司和证券公司的外资股比限制。11月7日，国务院宣布取消在华外资银行、证券公司、基金公司业务范围限制，增强A股市场活力。与此同时，国际主流金融机构纷纷将目光投向A股，外资“增配中国”成为2019年国际市场关注焦点。一方面是沪伦通、中日ETF互通、沪深港通南向投资者识别码等互通措施相继落地，另一方面随着11月底明晟(MSCI)第一阶段扩容A股收官，MSCI、富时罗素、标普道琼斯三大国际主流指数“纳A”第一阶段全部进入尾声，三大国际重要指数为A股带来的资金增量约5400亿人民币，全年北向资金净流入3517亿元，同比增长41.12%，创下沪港通开通以来的历史新高。3. 衍生品市场（1）期货市场2019年，我国期货市场显著回暖。根据中国期货业协会最新资料统计，2019年全国期货市场累计成交量为39.62亿手，同比增长30.81%，累计成交额为290.61万亿元，同比增长37.85%。其中，商品期货累计成交量为38.96亿手，累计成交额为220.99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29.78%和19.65%。金融期货累计成交量为0.664亿手，累计成交额为69.6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44.07%和166.52%。（2）利率和汇率衍生品市场2019年，银行间人民币利率衍生品市场累计成交18.6万亿，同比减少13.4%。其中，利率互换名义本金总额18.15万亿，同比减少13.91%；标准债券远期成交4368亿元；信用风险缓释凭证创设名义本金133.5亿元，信用违约互换名义本金2.8亿元。4. 非居民投资人民币金融资产与其他主要货币相比，近年来人民币资产的保值增值前景广阔，受到许多国际投资者的青睐。2019年末，境外机构和个人持有境内人民币金融资产余额增至6.41万亿元，同比增长32.2%，延续了2016年以来的增长势头。（三）人民币境外贷款人民币境外贷款是满足我国“走出去”企业融资需求、支持“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工具，也是增加离岸市场人民币流动性的主要渠道。2019年，境内金融机构人民币境外贷款余额达5237.8亿元，同比增长3.2%。人民币境外贷款占金融机构贷款总额的比重为0.351%，较2018年下降0.02个百分点（如图8所示）。（四）人民币外汇交易一种货币在全球外汇市场交易情况可以一定程度上作为度量货币国际化程度的重要指标。自2009年跨境人民币结算试点启动以来，人民币国际化持续推进，其外汇交易业务作为国际货币职能的一个重要方面，同样取得巨大进展。2019年9月16日，国际清算银行（BIS）发布三年一次的全球外汇市场调查，人民币为全球第8大外汇交易货币，中国内地跻身全球第8大外汇交易中心。根据外管局统计，2019外汇市场成交量200.56万亿人民币，同比增加3.93%。其中，即期外汇交易为78.32万亿元，同比增加6.56%；外汇衍生品成交122.24万亿，同比增加2.32%，在外汇市场中的占比有所减少，为60.95%；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额为172.18万亿，同比增加4.34%；银行对客户市场交易额为28.38万亿，同比增加1.54%。外汇衍生品中，人民币远期外汇交易额为2.63万亿元，同比下降26.01%，外汇和货币掉期业务累计交易额为113.76万亿元，同比增加3.15%，外汇期权交易5.86万亿元，同比增加3.8%。（一）官方储备中人民币份额的发展变化
自欧元诞生以来，官方外汇储备的币种构成发生了较大变化（图2-18）：美元的全球占比从1999年的71.01%下降至2019年的60.89%；同期欧元先升后降，受欧债危机和英国脱欧的打击，由2009年的28.02%下降至2016年的19.14%，2017~2019年有所回升，2019年底占比为20.54%；英镑、日元、瑞朗的比重变动较小，截至2019年底占比分别为4.62%、5.7%和0.15%；其他货币占比的上涨主要出现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由1999年底的1.6%升至2016年底的峰值6.37%，此后围绕6%小幅波动。图10 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变动情况（2009~2019年）数据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全球官方外汇储备构成数据库（COFER）随着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总量份额显著增加，人民币资产愈加受到各国央行青睐。人民币在全球外储中的占比不断走高，全球外汇储备管理机构对持有人民币资产的意愿增加。从图2-19可以看出，截至2019年底，人民币全球外汇储备规模增至2176.7亿美元，比2018年底增加145.9亿美元，在外汇储备中的占比为1.96%。这表明，人民币的储备货币功能逐步提升。数据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全球官方外汇储备构成数据库（COFER）（二）央行之间的人民币货币互换2019年，中国人民银行先后与苏里南中央银行、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土耳其中央银行、欧洲中央银行和匈牙利中央银行续签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同时在12月5日与澳门金融管理局新签署了双边货币互换协议，互换规模为300亿元人民币/350亿澳门元（表2-3）。2019年5月2日，日本、中国、韩国和东盟国家财长与央行行长发表联合声明，考虑将人民币和日元纳入多边货币互换安排（清迈协议），以增强应对潜在金融危机的能力。2008年以来，中国人民银行已经与39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协议总规模达3.69万亿元人民币。截至2019年底，人民币货币互换的有效协议为30份，总金额3.46万亿元人民币。在中国人民银行与境外货币当局签署的双边本币互换协议下，境外货币当局动用人民币余额为329.22亿元，中国人民银行动用外币余额折合22.54亿美元。双边本币互换安排对我国与有关国家和地区贸易投资便利、维护金融稳定、促进人民币国际使用发挥了积极作用。（一）人民币汇率中间价
2019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历经了一个升值阶段和两个贬值阶段。2019年初，我国国民经济开局平稳，中美贸易关系缓和，中国股票被纳入MSCI指数等积极因素增多，境外投资者增持境内股票，资本流入开始恢复，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小幅升值；3至4月，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处于平稳阶段；5月份之后，受国际经济金融形势和贸易摩擦升级影响，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有所贬值，并在7月底至8月底再次急速贬值，之后双向波动特征加强。2019年末，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为6.9762，比上年末贬值1.62%。全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最高6.6850（3月21日），最低7.0884（9月3日），244个交易日中113个交易日升值、130个交易日贬值，1个交易日持平。图12 2009-2019年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二）人民币汇率指数由于美元在人民币汇率指数中所占权重较高，2019年三大人民币汇率指数（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参考BIS货币篮子人民币汇率指数和参考SDR货币篮子人民币汇率指数）的走势与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走势趋同，即在年初走强后，分别在5月与8月出现急跌，抹平了前期涨幅。2019年人民币贬值与以下因素有关：首先，美元指数从2019年3月底开始转强，对人民币产生贬值压力；其次，受中美贸易谈判遇阻以及加征关税的影响，我国资本流出幅度较大，人民币汇率承压。2019年年末，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发布的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报91.39，较上年末下降2.03%；BIS货币篮子和SDR货币篮子的人民币汇率指数分别为95.09和91.81，全年分别下跌1.75%和1.43%（见图13）。（三）离岸人民币CNH2019年，CNY和CNH走势基本一致，呈双向波动态势。CNY和CNH分别在9月3日与9月2日达到全年最高点7.1785 和7.1947，12月31日分别收于6.9662和6.9617，较上年末上浮1.46%和1.33%。CNY和CNH全年价差平均为119个基点，较2018年继续收窄9个基点（见图14）。长期以来，CNH与CNY价差与人民币汇率升贬值方向有着较强的一致性。2019年期间，CNH多数时间高于CNY，而人民币汇率虽然贬值时期较多，但也出现了在部分时期大幅升值的情况，价差方向与人民币升贬值的关系弱化。图14 2013-2019年在岸人民币、离岸人民币汇率及价差（四）人民币NDF作为海外人民币升贬值预期的晴雨表，人民币NDF与人民币对美元汇率走势基本上趋同，其中1年期合约表现出更大的波动性。截至2019年12月末，1月期、3月期、6月期和1年期的人民币NDF收盘价分别为6.9655、6.9765、7.0070和7.0410。与2018年同期相比，上述四个期限的NDF交易中，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分别贬值了1.18%，1.31%，1.52%和2.02%，贬值幅度有所缩窄（见图15）。图15 2018-2019年人民币NDF每日综合收盘价 观点整理 任屹颖
编辑 杜欣泽
责编 李锦璇、蒋旭
监制 朱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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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IMI）成立于2009年12月20日，是专注于货币金融理论、政策与战略研究的非营利性学术研究机构和新型专业智库。研究所聘请了来自国内外科研院所、政府部门或金融机构的90余位著名专家学者担任顾问委员、学术委员和国际委员，80余位中青年专家担任研究员。
研究所长期聚焦国际金融、货币银行、宏观经济、金融监管、金融科技、地方金融等领域，定期举办国际货币论坛、货币金融（青年）圆桌会议、大金融思想沙龙、麦金农大讲坛、陶湘国际金融讲堂、IMF经济展望报告发布会、金融科技公开课等高层次系列论坛或讲座，形成了《人民币国际化报告》《天府金融指数报告》《金融机构国际化报告》《宏观经济月度分析报告》等一大批具有重要理论和政策影响力的学术成果。
2018年，研究所荣获中国人民大学优秀院属研究机构奖，在182家参评机构中排名第一。在《智库大数据报告（2018）》中获评A等级，在参评的1065个中国智库中排名前5%。2019年，入选智库头条号指数（前50名），成为第一象限28家智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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