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新冠患者孤独离世！智利设家属可探访病房

每一次告别都应该充满感恩。

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死亡和送别的场景。

一名巴勒斯坦妇女感染新冠, 她的儿子每晚都爬到病房外，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母亲，直到她去世。

“我们致电孤独死去的老人的子女，转达老人的临终遗言。我们握着老人们的手，强忍泪水，听他们说‘不要让我孤独死去’。”这是西班牙护士阿洛·洛佩兹（Aroa López），在该国为新冠死难者举行追悼会上所述。世界卫生组织（WHO）总干事谭德塞对这段话记忆深刻，在媒体发布会上多次提及。

5月，美国纽约州参议院立法者代表致信纽约医疗系统，要求他们启动一项志愿者计划，以陪伴、支持新冠肺炎患者，确保其不会在医院中独自死亡。

“患者太多了。”美国纽约急救医生卡米尼·杜贝（Kamini Doobay）感到痛苦，“最可怕的事不是看着病人死去，而是看着他们孤零零地离世。他们会看到我给其家人打电话。我听到他们的哭声。”

卡米尼·杜贝（Kamini Doobay），摄于2020年3月/AP

但智利圣地亚哥Barros Luco医院竭尽所能，希望让死亡不那么令人心碎。

智利人口约1873万。截至当地时间7月28日，该国累计确诊新冠肺炎349800例，累计死亡9240例。

Barros Luco医院是惨重疫情的缩影。4月至今，医院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病房始终满员。“工作量巨大，我和同事已经到了极限。”医院安宁照护专科医师娜塔莉亚·欧耶达（Natalia Ojeda）告诉法新社。

她表示，作为安宁照护专业人员，在新冠疫情之前，自己早就习惯生离死别。“以前，病患是在家中、在亲友陪伴下离世。而现在，我们每天都在直接目睹死亡，场景非常不同。”

6月24日，在智利圣地亚哥Barros Luco医院内，护士们正将一名新冠肺炎患者转运至重症监护室。/AFP

但不同于其他医院为避免疫情扩散而拒绝探访，Barros Luco医院为重症患者，设置特别病房。希望染疫不治者能在临终前，和亲朋挚友道别。

“此前，听说欧洲、亚洲一些国家，有患者孤独死亡。院方决定，优先安排需安宁照护的患者，并辟特别病房。已有约60人在此间辞世。”同为安宁照护医师的莫伊拉·洛佩兹（Moyra López）说，“每一次离别都是独特的，充满感恩。”

莫伊拉·洛佩兹握住感染新冠肺炎、病重不治者的手，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AFP

这间特殊的病房有窗户，光线能透进来，洒满整个房间。来探访的家人必须遵守严格的隔离要求，如穿上防护衣、戴好口罩等。

据称，有一半辞世者是在家人进入病房探视后，走完人生。剩下的，则是在与亲友视频通话后，安然离世。

娜塔莉亚·欧耶达和莫伊拉·洛佩兹率领团队——大多数是女性——负责这间病房。

莫伊拉·洛佩兹会拿着平板电脑，给不同的病患播放家属的语音或视频讯息，比如“谢谢父亲为我做的一切，安息吧”“亲爱的爷爷，听听这首你最爱的歌。”

“听觉是临终前最后失去的一种感觉。即使是深陷昏迷的患者，听到亲人的呼唤，也会有反应。他们的呼吸加快，脉搏加速，身体特定部位会微微颤动。”娜塔莉亚·欧耶达说。

莫伊拉·洛佩兹在给患者播放亲人们发来的消息。/AFP

进到医院、送别亲友的家属，回应也很积极。他们称，能感受到病患是安祥离世的。

“我们也会害怕。这是面对死亡、面对感染的本能恐惧。而且，这和我们过去惯常所做的安宁照护，有很大的差异。但是，都熬过来了。在照护过程中，团队产生浓厚的情谊。我们一起哭泣，因为及时联系到患者亲属而收获成就感。这帮助我们克服了恐惧。”两人告诉法新社。

莫伊拉·洛佩兹为患者唐·曼努埃尔（Don Manuel），播放儿子发来的消息。唐·曼努埃尔已油尽灯枯。但平板电脑发出儿子的声音时，他的头扭动了一下，嘴里喃喃出声，眼皮抖了抖，似乎想努力睁开。

“他的儿子发消息说，谢谢。还有，请鼓励我父亲，并让他放心吧。”莫伊拉·洛佩兹说。

莫伊拉·洛佩兹正在给平板电脑消毒。/AFP

有时，安宁照护团队也会搜索、下载一些音乐、视频，仅仅是因为患者或家属提到“我们需要”。

让团队记忆深刻的，是2周前，因新冠感染并发肺炎的94岁患者恩里克·布登（Enrique Boudon）。

10个子女做好心理准备，都已和老父亲道别，但他似乎在执拗什么。

孙女透露，老人曾在交响乐团吹小号，是个爵士迷。

“于是，我们用平板电脑，播放一首知名爵士号手迈尔斯・戴维斯（Miles Davis）的乐曲。他的手动了一动，好像在指挥乐团一样。”

“两个小时后，他走了。很安详。”

资料来源：1.Chile hospitals ensure patients do not die alone despite pandemic. AFP2.VIDEO | MORIR ACOMPAÑADO PESE AL COVID-19: HOSPITAL BARROS LUCO OFRECE UN ADIÓS HUMANIZADO. AFP3.A New York doctor’s story: ‘Too many people are dying alone’. AP

来源：医学界

作者：燕小六审稿：田栋梁

校对：臧恒佳

责编：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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