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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个医生让我做手术,我不听!结果……

医学界 2021-08-03

尊重专业,就是尊重生命



撰文 | John Horgan

编译 | 燕小六


编者按:
约翰·霍根(John Horgan)是美国斯蒂文斯理工学院科学写作中心主任。他为《科学美国人》杂志(Scientific American)撰写过大量热搜文章,其中不少针砭美国医疗制度。
他认为,美国医疗长期存在“三过”:过度检测、过度诊断、过度治疗,医院和医生更关心利润而非病患。这导致大多数医疗干预措施弊大于利,甚至几近“无效”。他多次在文中呼吁“尽可能少检查、少治疗”。
但今年,约翰·霍根遇到两件事。他开始反思自己对医药界的“抨击”和“不信任”。第一,“被我指责为贪婪、失信的制药业,以史无前例的速度,研发出安全、有效的新冠肺炎疫苗。2021年3月,我接种了第二剂,内心充满感激”。第二,6月,他完成右肘关节手术。约翰·霍根将后者形容为“小插曲”,却写下以下千字长文。


过去25年,每到冬天,我都会去打冰球。我会戴头盔、手套、护膝等,但不戴护肘。那儿非常不舒服。


今年1月,打冰球时,我摔了一跤,血溅到脸上,右肘肿得厉害。2月下旬,我再去打球,还是没戴护肘。结果又摔了,还是撞到右肘。


一两周后,我的右肘肿起来,发红。3月中旬,家庭医生推断,我可能得了滑囊炎。滑囊是一个充满液体的袋子,位于骨突与肌肉、皮肤之间,摩擦力与压力较大的地方就可能有滑囊存在。


家庭医生给我介绍一位霍博肯市的骨科医生。我称其为“1号”骨科医生。3月24日,我见到他。X光片显示,没有骨折。他确认我是滑囊炎。然后,我做了抽吸,即从患处排出液体。再打一针封闭。“1号”骨科医生建议,运动后要冰敷肘部,用弹性绷带加压包扎。


差不多有几周时间,我的肘部看着、动起来,都好多了。


但没几天,它又肿了。毫无预兆的是,我的右腋窝也跟着肿起来。


4月21日,我第二次来看“1号”骨科医生。他认为,肘部滑囊炎与右侧腋窝肿大,应该是无关的。“如果腋窝肿胀持续存在,你需要找家庭医生进一步检查确认。至于肘部滑囊炎,继续冰敷和弹性绷带加压包扎。要想它完全消失,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我的女朋友只信大城市、大医生。她逼着我去纽约,再找医生看看。5月10日,我从新泽西州霍博肯,来到纽约曼哈顿,拜访她推荐的“2号”骨科医生。


不同于“1号”,“2号”骨科医生认为,右侧腋窝肿胀是由肘部感染引起的。她建议我手术切除肘部滑囊。


手术!?这只是一个鼓包,还没高尔夫球大呢。我从没做过手术,现在也不想。我那些因运动伤害而手术的朋友们,术后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不要。


我不相信“2号”骨科医生。她就是想给我开刀。而且,她不接受医疗保险付费。我必须全额预付手术费用。


我在“2号”医生的注视下,离开诊室。


第二天早上,我解开手肘绷带。肘尖有个小洞,一股浑浊的液体从中渗出来。那是“2号”医生用检查器戳过的地方。这些液体应该是脓液、滑囊液和血液混合物,味道真不好闻。我用手挤呀挤,更多液体涌出来——它就像一个巨型青春痘。接着,我感觉好多了,肿胀和酸痛明显改善。


尽管如此,在女朋友的坚持下,接下来一周,我接连拜访3位“曼哈顿专家”,包括:“3号”骨科医生(由女朋友的一个朋友推荐)、伤口专家(“3号”骨科医生推荐),以及“4号”骨科医生(伤口专家推荐)


他们觉得我的右肘不对劲,都建议手术。最终,他们都同意,我可以先服用抗生素、治疗滑囊炎。如果肘部情况恶化,再行手术。“3号”骨科医生给我开了几种药,好像起效了——或者说,我觉得它管用。


5月27日,我开始发烧、恶心,痛感强烈。两天后,在家庭医生的敦促下,我来到霍博肯大学医疗中心急诊。血液检查显示,白血球计数低,肝酶升高。急诊医生认为,加上我的各种症状,高度疑似败血症。


她立即收我住院,接受抗生素静脉输注,做各种检查。


确诊败血症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我的主管医生、“5号”骨科医生坚称:“你必须马上手术。”


我从了。“5号”骨科医生切除了我的右肘滑囊和周围组织,并在肘部顶端刮去一根骨刺。


6月1日,我出院了。右肘有一个约13厘米长的切口,缝合用了40枚金属钉子。医生们讨论过,要给我埋一根静脉留置针,方便出院后继续静脉输注抗生素。最后,还是开的口服药,一种“高能抗生素”,用12天要花840美元(约合人民币5,430元)。因为处方医生没有事先联系保险公司,这笔钱很可能“全自费”。


6月12日,我去找“5号”骨科医生拆钉子。然后,我满血复活,向亲朋好友展示我的手术疤痕。


那么,我从这件事里学到什么?它提醒我,医学无比复杂。


我的肘部问题并不复杂。正如“4号”和“5号”骨科医生所说,这与他们经常处理的复杂性骨折和肌腱撕裂相比,“可谓很无聊了”。但我的肘部病情存在其特异性且不断进展。这导致不同专家得出不同结论。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1号”骨科医生看到我右侧腋窝肿胀时,就已经意识到感染问题。“2号”骨科医生也表达过类似意思。她提醒我,要注意、避免皮肤破溃。“3号”、“5号”骨科医生也都提过。


或许,1-4号骨科医生应该更坚持一些,“强烈”要求我做血液检查,以排除感染。而2-4号骨科医生应该更努力地,说服我接受手术。


但,诚如“5号”医生所言,我因为不信任而犹豫不决。


我告诉每个医生、拒绝手术。于是,他们说:“那继续用抗生素。至少眼下,这是个治疗方案。”


我还指责过医生们“眼里只有钱”。然而,如果“1号”骨科医生真贪钱,他就该不遗余力地让我做手术。他并没有。伤口专家花了半个小时,细致地清洗、包扎我的伤口,未收分文。


住院前,我觉得每个医生都不称职。经此一事,我明白,仗着懂点医,反倒给自己添了大麻烦。手术前,有一次,我洗澡时碰落肘部的纱布。然后,我擦干水,用纱布包好,完事了。我没听从伤口专家说得“避水,沾水后要消毒、再包扎”。


现在,我无比尊重“专业”。如果以后有连续3个医生告诉我“要手术”,我二话不说就去。


现在,我也更尊重我的冰球伙伴们。明年再上场,我一定戴好护肘。


资料来源:

[1].My Stupid Elbow and the Crisis in Health Care. Scientific American


来源:医学界
责编:田栋梁
校对:臧恒佳
制版:舒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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