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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明之际的声气:无锡国专虫鸣卧谈

柯小刚 寓诸无竟 2019-04-15

在无锡国专会讲诗经。没带电脑,直接用手机记录和推送。先记一下昨晚与李旭兄的“卧谈”:



窗外的喓喓草虫和空调声

一样的重复单调

为什么一个让人安宁

另一个令人烦躁?

无锡国专会讲的时候

我与李旭兄住在一起,熄灯之后

上下铺的兄弟开始讨论这个问题

时维戊戌之秋,七月既望

月出于东山头之上

鼋头渚波光麟麟


为什么虫鸣多在晚上?

鸟鸣多在清晨?

有女怀春,壮士悲秋?

是不是幽明之际的变易

是阴阳交会的时刻

相思,相会,离别

都在这时发生

即使不在这时

发生时也成为这时


所以,喓喓草虫或在傍晚?

关关雎鸠必在清晨?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

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一过夏天,阴阳相薄

蟋蟀也住到了人居的边界

从在野到床下

就是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或者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一春一秋,一阴一阳

四时行焉,百物生焉

学而不厌,诲人不倦


为什么诗经一再重复

唐诗格律却尽力避免?

现代诗又开始重复——

“七月不远”“青海湖不远”

“性别的诞生不远”

远了就没有诞生

无别也谈不上不远

每一声重复不远

都在咏叹遥远

每一声重复

都在突显静寂

“因此爬山涉水死亡不远”

自然的重复给人安宁

而机械噪音没完没了

令人烦噪


为什么是声音?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声气带出的

可能是灵魂中最深的东西

以及从最深处

通往最远处的东西

于是我们谈到何乏笔

和“宁远车站”的故事

声气相通的朋友

即使远隔多年,即使还不认识

梦中的地名

早已相关

(关于我的宁远车站诗与何乏笔的因缘

请参前面的一篇推文:

《生命的默化》出版)


会讲之余,晚上与同学们一起写字,大笔痛临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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