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读临床/咨询心理学博士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星树Startree Author 魏重政
"You’ve heard that every buried treasure has a snake guarding it.
Kiss the snake to discover the treasure!”
By Rumi
前言
提醒:全文8357字,阅读大约需要10-15分钟。
一转眼,来美国已经一年多了。
这一年,经历了加州圣芭芭拉的火灾,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还有在美国发生后传到全世界的黑人民权运动Black Live Matter。
这一年,从曼谷,搬到圣芭芭拉,又搬到旧金山,面对生活环境的变迁,同时也面对新的语言和文化的挑战。
这一年,对于心理咨询,对于人际关系,对于自己,对于亲密关系,对于未来,对于人生的意义都有了更多更深的探索和领悟。
这一探索和学习的过程是重建自身认知系统的过程,旧有的对于人和世界的假设被挑战,被推翻,又被重建,重建后再次被扰动,最后建立一个动态的平衡的过程,就像太极。人心和世界,都在不断变化和成长,时而前进,时而后退。
分享这篇文章,是对我过去一年博士生活和学习的总结,同时目前也正是申请季,这篇文章正好可以分享给对于美国临床/咨询心理学博士感兴趣的人,尤其是对性少数群体心理健康研究和干预感兴趣的人。
学校信息
学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ta Barbara (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
专业:PhD in Counseling, Clinical and School Psychology. 我听项目的老师说,这是全美国最后一个临床、咨询和学校心理学三合一的项目。目前我们项目正在向APA申请修改为两个博士项目,一个是Counseling and Clinical Psychology,另一个是School Psychology.
在这个合并项目里,我属于咨询心理学的Emphasis。临床和咨询心理学的学生尽管会修几门不同的课程,但是大部分课程和临床训练都在一起。
为什么选择到美国?
我在做博士申请时还住在法国,同时考虑了美国、英国和法国的博士项目,最终也幸运地在这三个国家都获得了录取,但是我最终选择到美国读临床/咨询心理学博士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美国绝大多数APA认可的项目都是采用Scientist-Practitioner Model,也就是训练学生同时成为临床和咨询心理学的科学家和实践者,即研究训练是和临床训练是同等重要的。
在研究上,哲学博士的培养目标是要有新的研究发现,成为学者,为所学专业的知识基础做出贡献。在临床技能上,博士生可以在大学、社区诊所和医院精神科实习,接受全面的临床培训。在课程学习上也更加系统,能充分满足我学习的好奇心,不像在法国和英国读研究型的博士,很多项目都不需要上课,只需要和导师一起做研究,同时完成自己的博士论文。
总的来说,在美国读临床/咨询心理学博士,每天都做些什么呢?
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睡和娱乐项目之外,主要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上课,选修不同的课程。第二部分是研究,包括自己想做的研究以及导师实验室的研究项目。第三部分就是临床训练,见来访者,并接受督导。
接下来的内容,将详细分享学习、研究和临床训练这三个部分。
学习篇
上课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在美国学习和国内学习有什么不同?
在美国,学生是课堂的中心,教授也会鼓励学生多发言。有些课的要求上会明确提出课堂参与占期末分数的比重,一般都会有10-20%左右的分数是由课堂参与决定。上课时,课堂交流和讨论很多。老师会和学生有很多的互动,问学生问题,邀请学生回答,同时也很欢迎学生随时打断自己,提出问题。无论提出的是什么问题,简单还是复杂,都会得到老师的回答。
与国内不同的是,阅读材料有很多。我在北师大心理学部读研究生的时候上的课,大部分的课不需要准备,只需要去课堂上听和记老师的讲义即可。但是在美国的博士项目里,因为互动和交流的性质,要丰富课堂讨论,想要学到新的知识和理论,就需要阅读大量的书籍和文献,这样才能在课堂上发言和讨论。因此,每门课都有一定的阅读量,一般来说,每周一门课需要阅读2-3篇英文文献,再加上教科书的1-2章。这些阅读量一开始可能觉得有点大,但是也可以很快适应,毕竟不一定每篇文章都要一字一句地读,有时候了解一下文章的框架和重点内容即可。当然,很多时候我也没有时间读完所有材料就去上课了。
教授不是权威。首先,在项目里给我们上课的教授大多在他/她所在领域里是有一定建树的,而博士生也是学生,是想从老师那学到东西的。那么,老师当然需要教给我们知识和技能,并且提供给我们机会去练习,并且指正我们。但即便如此,大多数的教授不会觉得自己就是权威,而是会去意识到教授和学生之间的权利关系,知道自己的权威身份会对学生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同时邀请我们一起来建设一个让大家都感到有意义的学习环境。另外,教学评估也是和他们自己评职称挂钩的,所以期中的时候还会做一个调查,让学生反馈前半学期的课程学习有什么样的建议,这样后半学期就可以改进。当然,期末的时候还有匿名的学生反馈。
最后,每个博士项目还会有自己的特点或风格。比如,我们的项目有两个重点,一是非常注重social justice(社会公正),二是注重Human Diversity(人类多元性)。所有的教授都在做各种帮助弱势群体的研究和干预项目,比如性少数群体,拉丁裔移民,受创伤的儿童等,因此在授课的时候老师就会引入自己的研究结果,分析如何帮助弱势群体,我们在成为心理咨询师或心理学家的路上如何可以服务这些人,从而改善社会和文化系统里的偏见与不平等。
在human diversity上,学生和教师的构成都有来自不同文化、肤色和种族的人。我这一届录取的11个人中,有亚裔、非洲裔、拉丁裔、犹太人、美国印第安人以及中东移民的后代8人,而欧洲白人的后代有3位,大部分都属于少数族裔。文化和种族的多元是美国社会的一个主要特点,因为它是全世界最大的移民国家,全球文化的大熔炉,而这也是我们在临床、研究和教学中需要服务的人群,所以项目本身有这样的特点,也是让学生适应社会和工作需要的重要基础。
你都上什么课呢?学习压力有多大?
总的来说,临床和咨询心理学博士的课程量还是很大的。我数了一下我们项目的课程要求,其中必修的课程有29门,包括心理学基础理论(如发展心理学、病理心理学、心理学教学方法)、研究方法和数据分析、科学心理学不同领域(如历史、脑科学、社会行为、认知心理学)、心理诊断与干预(认知诊断、人格诊断等),以及多元文化。如果想要看我所在的项目毕业要求的所有课程,请查看我们项目的网站(https://education.ucsb.edu/ccsp)。
加州大学系统不像大多数学校,每年2个学期(Semster),而是每年3个学期(quarter),每个学期10个星期。这种学期制的好处是一年内可以选修更多课程,因为有3个学期,坏处就是每个学期压力都很大,因为开学没几周就要交期中论文,然后没几周就是期末论文,这还不包括每周的阅读材料,以及要不定期完成的小组作业。
举个例子,以下是我第一年3个学期选修的课程:
秋季学期:Professional Organization; Social and Cultural Bases of Diversity; Counseling Theories.
冬季学期:Developmental Psychopathology; Inferential Statistics; Qualitative Interview; Historical and Philosophical Foundations of Professional Psychology.
春季学期: Linear Models for Data Analysis;Research Design and Methods in Professional Psychology; Ethical and Legal Standards in Professional Psychology; Sex, Gender and Related Constructs in Applied Psychology (我导师开的课).
在美国读心理咨询博士,英语到底要有多好?
语言上,需要具备良好的听说读写能力,因为读博士不仅要读很多的书籍和文献,要写比较长的作业和论文,还要在课堂上用英语发言和做报告,用英语提供心理咨询。
这里所说的良好,主要的标准就是你自己是否感到comfortable,比如,写一篇文章,是否可以清楚表达自己的观点?用英语和老师讨论自己的研究计划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呢?
当然,毕竟英语不是我们的母语,有压力和焦虑是很正常的,我觉得很难达到完全像说中文那么舒服自在,但是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偶尔会犯一些语法错误或者不知道如何表达,是很正常的,老师和同学也都会理解,毕竟不是我们的母语。想一想,我们来到异国他乡,用自己的第二或第三语言对一个母语是英语的人也觉得非常有挑战的博士项目,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来了美国之后,在到处都是英语的语言环境中每天都需要使用,英语能力会逐渐提高变得越来越好的,尤其是口语能力。
我所在的学校,开学前,所有不是在美国本科毕业的国际学生都需要经过英语笔试和口试。笔试是写两篇作文,口试是自己的导师提前一周给一个题目,让你经过准备来讲解一个专业领域内的概念,相当于上10分钟左右的课,学校英语系的老师和导师一起来评分。
经过这两个考试的结果,你的英语能力会得到一些比较全面的评估,如果通过口试和笔试,英语就被认为是能够达到做助教的授课水平,不用上英语课了。如果没有通过,就会被分配去上相应水平的英语课。我当时通过了考核,不用上英语课。但是就算暂时没通过,其实上课也挺好的,有专业的老师来给你纠正发音,并且还可以在课堂上做演讲的练习。
博士第一天上课:2019年9月
研究篇
读博士都要做研究吧,你都做什么研究呢?
博士学习选导师,选的就是研究兴趣契合的导师。我到我所读的项目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可以和我的导师(Dr. Tania Israel) 一起做关于同性恋、双性恋、无性恋、跨性别等性少数群体所面临的污名和歧视的研究,以及如何运用心理学的研究发现来设计干预项目,促进性少数群体的心理健康。
据我了解,目前在国内还非常缺乏这方面的学者,尽管中国性少数人群的人口庞大(按照人口中5%的比例,至少有七千万),但是在全中国所有的临床心理学的博士生导师里居然没有一个专门关注性少数群体心理健康的学者。除了这个话题在国内的敏感性之外,很难获得研究资金也是阻碍学术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相反,在美国心理学会下面有专门的一个分会关于这方面的议题:Division 44——Society for the Psychology of Sexual Orientation and Gender Diversity.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关注女性议题的分会(Div 35),以及专门男性议题的分会(Div 51).
我目前正在做的研究项目是专门关注中国双性恋群体所面临的污名和内化污名,比如他们常常被认为是“不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会背叛自己的情侣”,而这样的污名听得多了,有的人会相信和内化这样的说法,这被称为内化恐双(Internalized Biphobia/binegativity)。目前大陆非常缺乏专门关注双性恋群体的研究,我希望通过研究提升大家对这个群体的关注度,减少大众对这个群体的污名,并帮助心理学和教育从业者了解和支持这一群体。
导师会如何指导和帮助你?
我的导师Tania Israel,关注性少数群体的心理健康相关研究已经近20年,有很丰富的研究经验。在社会参与上,她曾经做过APA咨询心理学分会的主席,并且在公民社会的参与上很活跃,也和当地的LGBT机构有很好的关系。比如她和她的博士生设计过培训项目帮助圣芭芭拉市的警察了解LGBTQ群体,从而提供更让人感到安全的执法服务。另外,圣芭芭拉当地的中学要开展针对青少年的性教育课程,保守的家长反对,而学校则召开委员会会议,她也会作为专家去发言支持开展性教育。她因为知道我之前做过性教育的工作,了解我的兴趣,也会告诉我这些会议,邀请我去参与。今年,她刚刚出了新书,写的是拥有不同政治观点的人(比如民主党和共和党)如何相互理解和沟通,在即将到来的美国大选里获得了很大的关注。
由于她在各方面丰富的经验,她在学术成就、社区参与、政治倡导上都是我的个人榜样,再加上她比我年长的人生经验,导师对我的指导是全方位的。无论是学业、临床培训和研究,还是个人职业发展、个人兴趣,只要是我感到困惑的东西,都可以去和她讨论,寻求她的建议。比如我之前在考虑毕业后想继续去国际组织工作,她就可以给我介绍她认识的在州政府工作的有很多国际工作经验的朋友。
我和她每周有一次一对一的会,一次半小时。在讨论我的研究计划时,她会很尊重我的个人兴趣,也非常支持我去研究和中国性少数群体相关的议题。最近的几周,除了讨论我的研究计划之外,我们还讨论了“如何面对LGBTQ社群内部的彼此区别和排斥?”、“博士毕业后如果想在学术界工作要考虑哪些东西?”、“如何确定自己想要走的人生方向和目标(personal statement)?” 以及“如何面对写作时的自我批判?”
临床咨询篇
博士项目的临床训练是怎么样的呢?
由于我已经拥有咨询相关的硕士学位,也积累了一些咨询经验,所以在博一可以直接开始临床实习(practicum)。如果没有临床经验,需要第二年才开始,第一年会接受咨询基础技能的培训,并接待志愿来访者进行练习。
我们项目里临床/咨询方向的学生在第一年的临床实习是在系里面向学校和社区开放的诊所接受训练。这个诊所接待的来访者大约80%为我们学校的学生,其他为学校外的来访者。诊所的收费是根据收入水平按比例收费,同时可以给低收入者提供折扣。比如我有一位已工作的来访者就因为新冠疫情而被公司停职了,她就可以申请费用减免。
临床训练主要就是接待来访者,包括做新来访者的诊断性访谈(Intake)以及每周会见来访者,同时参加每周一次的个体督导和团体督导,以及每月一次的诊所培训。
诊断性访谈大约需要1.5-2个小时,了解来访者的所有人口学资料、主诉以及个人成长史,并全面评估来访者的社会功能、家庭背景以及以往创伤史,还包括药物和酒精使用、是否有学习障碍等与心理健康相关议题。根据来访的主诉,提供相应的心理学量表(如抑郁、焦虑量表)辅助诊断。
我接待的每周一次的来访者有不同年龄、种族和性倾向,涉及的主诉问题和严重程度也很不同,包含亲密关系、情绪问题(如抑郁焦虑)、目睹或遭遇家庭暴力、边缘型人格等。
由于我的个人经验和研究兴趣,我被分配了不少性少数来访者。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即使是在美国加州,同性婚姻早已合法,LGBTQ的相关资讯和社群资源也非常多,我还是有来访者因为自己的性身份而被赶出了家门,或是担心家人的拒绝而内心感到羞耻、不安和孤独。这说明即使是在性少数人群权益倡导非常前沿的美国加州,也仍然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
用英语做心理咨询工作是什么感觉呢?
即使我已有两年在国外使用英语工作的经验,在国内时也做过心理咨询工作坊口译的兼职,将要开始用英语做心理咨询的时候仍然会感觉担心。担心自己会漏掉来访者所说的一些内容,或者是自己英语说不利索影响了咨询的节奏感。
开始实习前,我和系里心理诊所的所长进行了一次模拟咨询,她做模拟来访者。她说我的表现很好,让她感到温暖和信任,问题的跟进也很不错。我的心里仍然是有担心。
我询问了很多其他人的建议,我的导师说“咨询最重要的是倾听,而不是说”;其他在美国有咨询经验的中国朋友告诉我“咨询过程中的非言语信息(比如表情和身体姿势)会传达更多的信息”、“国际学生身份其实会天然地拉近我们和其他少数族裔的来访者之间的距离”。我仍然是担心。
担心的声音是没法被头脑轻易消除的,我发现觉察和体会自己的担心和焦虑是我需要学习的。于是,我就带着这种担心开始了实习。
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我的督导。他说“你可以在第一次见来访者时告诉对方你的担心,提前告知对方如果你有听不懂的地方,可能会需要额外的解释。” 我尝试这样做了,来访者很自然地接受了,其实英语是母语的人一听就知道我说英语是有口音的。
在我逐渐积累经验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的听力比口语要好,我能听懂几乎所有的内容,毕竟来访者说话时用主要是不太复杂的口语型词汇。但是,即使在有些时候我会有一两个词听不懂,如果是很重要的概念,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没法理解来访者,那我会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词,更重要的是在咨询中去倾听和理解来访者的感受,而不是去理解他/她所说的每一个词的意思。
咨询的过程是人与人内心的碰撞和联结,语言只是促成这个联结的交流工具。工具本身固然重要,但是心理咨询的目的是更加重要的。
另外有时候,用英语做咨询,会有一种离开自己的疏离感,以及对自身国际身份的觉察。比如,现在我正在用我的母语写这段话,但是我咨询的时候会使用我的第二语言英语,这会发给我的大脑一个信息:“哦,你不在我的母语国家生活和工作,你的身份是一个国际学生”。我会说不同的语言(除了英语还有中文和法语),我可以使用英语去理解和支持我的来访者,但是对方并不会知道我的母语。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反思过程,让我思考语言带给我的权利关系是什么,以及和我自己的身份认同有什么样的关系。比如,我的英语不如来访者流利,我是否“不如”对方?可是我是咨询师,承担着“帮助”来访者的角色,这是不是又是一种比对方“权利”更高的地位?我是一个外国人,要去理解和帮助一个美国本地人,我真的可以做到吗?我是一个世界公民,我在帮忙另外一个世界公民,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另外,我自己在美国还作为来访者,与我的咨询师交流时使用的语言也是英语,这又是另外一个有趣的过程,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写文章分享。
心理咨询受训过程中的督导?
第一年的督导,是我们项目的临床培训主任Dr Steven Smith,他在项目里教课,同时还有自己的私人执业。他的咨询取向为精神动力学,同时也会融合接纳与承诺疗法(ACT),还曾经波士顿接受过一周四次的个人分析,我觉得和我个人的咨询取向和理念也非常接近,所以我很开心他成为我的督导。
在一周一次的督导里,我播放与来访者咨询的录像,和他讨论我在咨询中遇到的问题,寻求他的帮助。他教我如何去看到来访者创伤背后的力量,如何像英雄一样地从创伤中活下来,并且还那么努力地学习如何去爱自己、爱他人。我觉得这一年他教给我最大的收获,在咨询里要如何成为一个真诚的人,和来访者建立真诚的有情感的联结。
Steve还给我们提供每周2小时的团体督导,我所在的小组一共4个人,有非洲裔、伊朗裔、欧洲裔美国人,还有我。年纪最大的一位同学他的孩子已经在上大学,另外三位年龄都相对接近,在30岁上下。在第一年的3个学期里,我们每个学期都读一本书,第一个学期是专门讲心理动力学治疗的《Affect Phobia》,第二个学期是讲接纳与承诺疗法的《ACT Made It Simple》,第三个学期是讲心理治疗中的沟通的《Therapeutic Communication》。
这个小组每周的2小时,在这一年里,是在临床经验学习里带给我最大收获和成长的小组。我们每周会轮流主持,大概会花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时间来讨论我们每周所读的书里面的内容,主持的人事先想好问题,引导大家的讨论。读书讨论之后,就是各自报告案例,播放自己的咨询录像,接受督导和同辈的反馈和建议。在每周的会面中,我得以逐渐了解各个同辈不同的工作风格,他们是如何从自己的经历去理解书本的内容,以及他们与来访者共情的方式等等。
面临加州昂贵的住房和生活成本,加州大学系统的研究生助教和科研助理发起了大罢工。当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也进行罢工时,我们的督导也加入我们一起去参与游行。
督导小组结束的那一天,我写了一篇文章总结我的收获以及对心中的感激,分享给了同辈和我的督导:
The Heroes’ Journey: Finding Strength from Humanness
Chongzheng Wei
Today, 06/09/20 marks the end of our group supervision. In the past year, three quarters, 33 weeks, once a week, two hours per week, I spent these times with Sepi, Kristina, and Jason as dear fellow trainees, and our supervisor Steve. Together, we formed a family.
“I am nervous and excited”, as I shared feelings in our first group check-in, Steve wrote it down in his book. I was surprised and didn’t know what it meant, much as I was naive about what a glorious journey full of connection, love, trust, wisdom, bravery, and vulnerability ahead of me. It has been an extraordinary year, given all the tumultuous events: COLA, COVID, and now BLM. This group has become so important in my personal and professional learning, growth, and coping.
Every quarter, we read a book. In the first quarter, we read Affect Phobia. We all have fears around some affects, some are afraid of love, some are scared of shame, and others are in denial of anger. These fears affect how we see and love ourselves, how we relate to and love others, as well as the way we connect with and love the world. Along this journey, I also realized some of my fears around anger and self-love, and how I have come to terms with them. Gratefully, we had great insights into what we can do to face these fears and remind our clients to also see the existence of tenderness and love in the midst of chaos and darkness, just like where we are now.
In the second quarter, we read ACT Made it Simple. The title is a lie. It was not simple, though the book provides practical instructions about ACT. It was interesting to find connections between ACT and Affect Phobia, through the avoidance of affect and many other things such as restructuring defense. Mindfulness skills serve as a bridge for us to cultivate clients’ awareness of their bodies, feelings, and thoughts. By simply observing things happening in their mind, and allowing them to happen, we give birth to a new self freer from our fear and cognitive fusion. I am a big fan of mindfulness and have been to several week-long retreats which were transformative for me. Ever since I find refugee in mindfulness meditation whenever I encounter emotional roller-casters or disasters. Furthermore, at times, when we feel lost, like a little boat being tossed around in the ocean, we need to look for a lighthouse to guide our direction. Values provide that essential direction and clarity to us in our life. More than ever, we need some directions and values to guide us, and I have found support from this group very meaningful.
In the third quarter, Therapeutic Communication unfolds numerous nuances of words, phrases, tones, questions, attributions in our communication with clients. Even though I knew the importance of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as I deliver more than mere words to my clients, I was struck by all those depths and nuances. My take is that the words we say give away our true feelings and attitudes to our clients, some of which have to do with our own history and areas of growth as a human. Sometimes I say something really wise in therapy that I almost fooled myself to believe I am a genius and I have no more “problems”. Other times I struggle and stutter in my communication, then I thought of what Steve’s supervisor said, “when you don’t know what to say, just say ’that’s important’”. Ohh, I wish my English was more fluent too. All in all, this book reveals a heartbroken yet motivating truth - what I know is only the tip of a giant iceberg.
Most importantly, perhaps, is the meaningful connections we have built in these times together with our true selves. These connections become an essential source of my strength, simply because "All of us, was being human together", as Steve said, “with glories humanness, outpouring self to endeavor, love and serve.”
第一年临床实习团体督导伙伴
未来
那接下来呢?第二年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临床/咨询心理学的博士项目毕业至少需要5年,前四年是上课、积累临床经验、发文章、完成博士论文,最后一年是全职实习。在即将开始的第二年,我需要每个学期继续选修2-3门课程,还要担任4门课的助教,是一份每周20小时的工作:Psychology of Gender, Helping Skills; Positive Psychology; Educational and Vocational Psychology。临床实习上,我会在两个地方实习:一是学校的学生心理咨询中心,二是我们系的社群诊所里今年新开设的创伤治疗诊所。研究项目上,我要完成关于中国双性恋群体内化恐双态度的量表研发和问卷调查。
如果你有希望在我第二年的总结里看到的内容,欢迎留言告诉我。
感谢你在短视频疯狂流行的时代里耐心看完了这篇长文,祝你一切安好、如愿以偿。
2020年8月
写于美国旧金山
来源丨星树Startree
作者丨魏重政
视觉丨谢伊霞
排版丨橘子皮
校对丨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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