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个展有妖气

2016-08-19 渔夫博物馆丨看展览

编者按：日本东京江户博物馆最近开办了妖怪大展览，展出了从绳文时代的土偶到平安·镰仓时代的地狱绘、中古时代的绘卷、江户时代的浮世绘，直至现代的「妖怪手表」，可谓一个展览讲完日本妖怪们的前世今生。

说起妖怪，咱们中国人是不怕的，不是咱吹，咱们可都是被妖怪吓大的。除了N年暑假单曲循环的《西游记》，我印象最深的就数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面的妖怪了。

在中国，关于妖怪的描述，最早的当属《山海经》，之后的《聊斋志异》也有一部分被拍成了电视剧，东晋史学家干宝的《搜神记》、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也是极尽鬼神之事。即便如此，“妖”文化依旧难登大雅之堂，再加上广电总局要求建国之后影视剧作品中不能再出现妖怪，(⊙o⊙)…

不过霓虹国和我们却大为不同，“妖怪学”在日本，算是一门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显学了。长久以来，日本人对神秘异世界与怪奇之物总有种恐惧与好奇。日本民间流传着大量关于妖怪的传说，人们谈起古往今来种类繁多的诡谲妖怪津津乐道，妖怪文化亦是日本文化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赤舌

井上圆了的《妖怪学》全集，厚厚的6大卷，每卷700至800多页，其中不少是他在日本一些名牌大学授课的讲义；还有小松和彦编的《日本妖怪学大全》，收录了国际日本文化研究中心一批著名学者研究妖怪的论文，还共同拟定了一个题目“日本妖怪文化的建立和变迁的跨学科研究”。这些学者，分别从哲学、社会学、经济学、文艺学、心理学、医学等方面，对各种怪异现象进行全方位的探究。

最近，正在日本江户东京博物馆举行的“大妖怪展：从土偶到妖怪手表”（大妖怪展——土偶から妖怪ウォッチまで），以自古以来日本人所喜爱的妖怪——即“对异世界的恐惧的具象化”的表现展开，展品包括日本政府认定的国宝与重要文化遗产（重要文化财），从日本绳文时代的土偶、到平安镰仓时代的地狱绘、再到中古时代的画卷、江户时代的浮世绘、一直介绍到当代3DS游戏“妖怪手表”间数千年的妖怪形象，从美术史的角度呈现日本的妖怪文化。

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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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时代：妖怪起源

在日本美术史上，平安时代（794年—1192年）是妖怪文化流行的开始，逐渐从一种民间文化转变成了为大众所承认的主流文化。如今，日本流行的大多数妖怪文化都是从平安时代传承下来的，约有400—600 种。

「辟邪图-神虫」（局部），平安-镰仓时代（12世纪），奈良国立博物馆藏

“辟邪”意为除去邪秽，此图共五张。乃收集辟邪之灵验，为惩恶降服疫鬼之善神绘卷。传说这幅画原为一幅绘卷，后被分开形成了现在的五张图，绘制于１２世纪。五幅图分别为天刑星、旗檀干达婆、神虫、钟馗，毗沙门天王，皆作故事性的描绘，导人向善，具警世作用。于１９８５年指定为日本国宝。

「土蜘蛛草纸图卷」（局部），南北朝时代（14世纪），东京国立博物馆藏（重要文化财）

传说，土蜘蛛就是当时与大和族朝廷不和而藏匿在深山中的原住民（国栖），死后怨灵所化作的妖怪。某日，武将源赖光发现空中有飞舞的骷髅，便与渡边纲一同追踪而至京都神乐冈的荒屋，在此遭遇了各种妖怪，最后巨大的怪兽终于现身。怪兽的正身原来就是土蜘蛛。经过一番鏖战后，赖光砍下了蜘蛛的头，从它的肚子里掉出来１９９０个死人的头颅，又从它的侧腹飞出无数小蜘蛛。

「六道绘　众合地狱」镰仓时代（１３世纪）　圣众来迎寺蔵（重要文化财）

「沙门地狱草纸解身地狱」（局部），平安时代（12世紀），MIHO MUSEUM藏

室町时代：百鬼夜行

在日本的文艺复兴时期，也就是室町时代（ 1336年－1573年），诞生了许多至今我们耳熟能详的妖怪，比如宫崎骏动漫里的河童，轮入道、山童、泥田坊等。其中，被誉为日本妖怪画鼻祖的《百鬼夜行绘卷》就产生于这个时代。

「百鬼夜行绘卷」（局部），16世纪，传土佐光信（重要文化遗产，8月2日至8月28日限期展出）

此图据传是土佐光信（１４３４－１４２５）所做，时间上相当于大明宣德至嘉靖年间。百鬼夜行是日本民间传说中，夏日夜晚的妖怪大游行，长期以来都是志怪艺术作品的重要表现题材，受《付丧神绘卷》的影响，人们认为用久了的器物会附有灵魂而成妖怪，从左至右分别是琵琶、琴、浅沓（破鞋）、衣服、浮尘、钲鼓、靴的付丧神。

「付丧神图卷」（部分），室町时代（16世纪），岐阜市临济宗妙心寺派祟福寺藏

「付丧神图」伊藤若冲　江户时代（１８世纪）福冈市博物馆藏

付丧神是日本的妖怪传说概念，指器物放置不理１００年，吸收天地精华、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灵魂化成妖怪。概念类似中国的物久成精，这就是付丧神的传说，又称为九十九神、九九神。现今日本传承妖怪中有相当一部份均为付丧神。

江户时代：妖怪大盛

接着，日本妖怪文化迎来了它的黄金时期——江户时代（1603年—1867年）。在这个时期，由于日本经济繁荣，怪谈流行，人们开始不满足于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开始大量的以绘卷的形式来表现妖怪。这种画风细腻的画卷将妖怪文化迅速发展到各个阶层人们的生活之中，并随之形成一整套民俗传奇体系。

「妖怪图」，高井鸿山，江户时代，个人藏（7月5日至7月31日限期展出）

「稻生物怪録绘卷」（局部），安政6年－万延元年（1859－1860），个人藏

「法具变妖之图」（局部），白隠彗鹤，江户时代，京都金台寺藏

江户时期，妖怪们还被图鉴化、被赋予名字。寻找妖怪的活动遍及全国，甚至延伸到人体内或地狱的世界。

「姫国山海録」，宝历12年（1762），东北大学附属图书馆藏

这些妖怪图鉴都是仿照我国「山海经」的形式做成的。 “姫国”是汉字里“日本”的一种表示，本书名就是取“日本山海经”之意。

「针闻书」，茨木元行，永禄11年（1568），九州国立博物馆蔵

这本书其实是用来帮助传播中医的。至于日本大夫是从哪部中国医书中看到了63种酷似“宠物小精灵”的细菌，这是个谜。不过本书的作者认为人类生病的原因就是体内这些小家伙在捣鬼，他还记录了如何用针灸、草药和这些从这些“细菌”手里挽救生命。

「百妖图」，江户时代，个人藏

葛饰北斋大概是最为人熟知的日本浮世绘画家了。他的作品「富岳三十六景」家喻户晓，其中最出名的是「神奈川冲浪里」。

「神奈川冲浪里」，葛饰北斋

「天狗图」，19世纪，葛饰北斋（7月5日至7月31日限期展出）

「狐狸图」，葛饰北斋，嘉永元年（1848），个人藏

「百物语小幡小平次」，葛饰北斋，天保（１８３０－４４）初期，中外产业株式会社蔵

关于这个小平次，有个很有趣的传说：此人学艺出身，因为脸长得像幽灵，所以长期饰演幽灵角色。因为他演得幽灵入木三分，大获好评，获得了“幽灵小平次”这样的称号。小平次有个叫阿冢的老婆，这个老婆不本分，联合一个叫安积的姘头在奥州刺杀了小平次。当安积得意洋洋地回到阿冢家里，却发现小平次就在家里，因为生前总演幽灵，竟然看不出他已经死了。安积十分震惊，这之后又发生了很多次怪异的事件，他终于发狂而死，而阿冢也因造孽而死。（欲盖弥彰，善恶自有真相，不是不爆，时候未到）

「百物语　阿岩」，葛饰北斋，天保（1830～44）初期　中外产业株式会社蔵

所谓　“百物语”，是兴起于江户时代的一种集体召唤鬼魂的游戏。游戏一般在暗室内进行，大家点燃一百支蜡烛，直到说完第九十九个怪谈后，剩下最后一支灯芯。
相传这时若有人吹熄最后一根蜡烛就会引来鬼魅。所以往往说故事的人会心里有个警惕，轮到自己说故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变成最后一个。
因为不知道说完第一百个故事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每次说到第九十九个，就会立即打住，没有人敢再继续说下去，这是一种集体召唤鬼魂的仪式。

不止如此，幽灵作为“鬼怪”的一种被描绘到挂轴上，在《百物语》的流行后更是大行其道。

「提灯笼持骸骨者」，驹井源琦，江户时代，福岛金性寺藏

「海坊主」，歌川芳延，明治时代，东京全生庵藏

海坊主也是常见于日本动漫中的妖怪了。“坊主”就是和尚的意思。传说其头上无毛，身躯庞大，大概有五、六尺左右，当其在暴风雨的海面上出现时，那黑压压的一片确实给人以相当恐怖的感觉。

锦绘是以浮世绘的形式描绘妖怪和幽灵，这样的形式使平民百姓觉得亲切。

「化物的梦」，喜多川歌麿，宽政（1789～1801）末期，日本国立历史民俗博物馆藏

喜多川歌麿，这位也是超有名的浮世绘大家了。作品拍卖出过浮世绘史上的最高額8800万日元。

「相马旧王城」，歌川国芳，弘化（1844～46），个人藏

歌川国芳是幕末时代的与歌川国贞、歌川广重齐名的三大浮世绘画师之一，他因为在武士画上的创新而被称为“武者绘之国芳”。「相马旧王城」为大开本三联锦绘，描绘的是源赖信的家老大宅光国与操纵妖术的平将门遗孤泷夜叉姬对决的场面。

图鉴化之后的妖怪们，在草双纸中持续活跃着。所谓“ 草双纸”，是指日本古典通俗小说的一种，盛行于江户时代中期到后期，因以绘图为主。简单来说，类似咱们的“小人书”。

「百鬼夜行图」，鸟山石燕，安永5年（1776），川崎市市民资料馆藏

「妖怪一年草」，十返舎一九作・胜川春英画，文化5年（1808）东北大学附属图书馆藏

「北斋漫画十二编」，葛饰北斋，天保5年（1834），江户东京博物藏

近年来，日本妖怪所呈现的形象已日渐两极化，有的惊悚可怖，如大家熟悉的贞子、富江等；而有的又精灵可爱，如“日本妖怪漫画第一人”水木茂笔下的鬼太郎；大家非常熟悉的宫崎骏的作品《千与千寻》中的无脸男、《幽灵公主》、《夏目友人帐》等。

展览最后，人们的视角转回到现代，以走红游戏“妖怪手表”里的大红大紫的“地缚猫”作结。

“妖怪手表”卡通形象

恩，最后这个妖怪，我很满意！

多棱镜设计狮和攻城狮们看了之后，纷纷表示愿意为他们这个展做个基于地理位置的AR游戏，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捉妖记”，如何？

最后，带大家来欣赏一下展览现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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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会场

展览日期：2016年7月5日至8月28日
会场：东京都江户东京博物馆1层
地址：東京都墨田区横網1-4-1
电话：03-3626-9974
展览时间：9:30-17:30（周六19:30）
最晚入场时间：闭馆前30分钟
休息日：每周周一（7月18日、8月8日、15日开馆，7月19日闭馆）
参观费用：一般人1350日元、大学·专科学校学生1080日元、高·中·小学生·65岁以上680日元

·大阪会场

展览日期：2016年9月10日至11月6日
会场：大阪阿倍野Harukas美术馆
地址：大阪市阿倍野区阿倍野筋1-1-43 あべのハルカス16F
电话：06-4399-9050
展览时间：周二至周五10:00-20:00、周一、周六日、节假日10:00-18:00
最晚入场时间：闭馆前30分钟
休息日：9月12日、10月11日、10月17日
参观费用：一般人1300日元、大学·高中生900日元、初中·小学生500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