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斌是不是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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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11年陈建斌出演《后宫·甄嬛传》，饰演雍正，这部戏最火的时候，他不是趁热打铁猛接古装皇帝戏，而是去完成了自己的电影导演处女作。他是不是像个勺子一样的傻
青年电影手册独家专访
陈建斌导演处女作
《一个勺子》
程青松：为什么选择这个故事作为你的导演处女作？
陈建斌：2013年，我在重庆拍一个电视剧，当时我看上了一部原创话剧，想把它改编成电影。这个话剧的剧本发表在2013年6月份的《人民文学》上，就买了一本，看完剧本觉得挺好，就托人去买这个版权，但没能够买下来。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感觉就是人家不愿意卖。我很痛苦，在拍电视剧的现场就拿同样那一期《人民文学》在那翻，在这个剧本后面有一篇小说，叫《奔跑的月光》。我一口气把它看完了，我说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然后我又看了一遍。我说这个好像更适合拍成电影，更是我想要的。然后我马上托人去买这个版权，过程非常顺利。
选这个小说有一个原因——它所有东西都到了最简单的地步了。就是说电影完全可以在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构架里，在波澜不惊的情况下讲述人物内心的波澜万丈。这个剧本，这个故事，包括我后来的这个剧组，就是在我十几年的演戏生涯当中非常小的一个。这个时候我觉得实际上考验我的就只有两点，一是编剧，就是你能不能够在这个最简单的故事里把这个戏剧构成。二是导演，你能不能运用最简单的手段拍出一个有意思的电影来。
还有一个原因。我们看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他们拍了很多非常了不起的电影，说的都是粤语，等于说他们的方言。因此每个演员表演达到了很真实，因为他用的是自己最贴心，最贴心的语言。比如我们从西北来到北京，我们在学校里被教育，我们要练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用普通话来面对所有的观众，不管是戏剧还是电影，电视剧。但在这个过程中，我渐渐地意识到说方言对表演的帮助。我也很想用我的方言来演一部电影，这也算我长久以来的一个梦想，但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作为演员的时候，就非常被动，你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你得有合适的故事得发生在那你才能用。在我的处女作当中，实际上我就完成了这个梦想。
程青松：您在这部处女作品中你想表达什么？
陈建斌：讲一个人的困境。傻子这个人物其实也是为了表现拉条子的困境。后来这个人物就没了，消失了，也不用再交代他到底去了哪里。
其实他们那时候给我出了好多主意，说这个人物最后去了黑煤窑，甚至有人出主意，把他拿到监狱里跟他儿子换，多剧情啊，听上去我都觉得特别逗。但是我觉得这不失为一种想象，可以在台词里让金枝子都给他说掉。那不是不好，但那不是我想说的故事，我想说的故事还是在于人面对自己的时候的选择的那个困境。我觉得这才是我比较感兴趣的东西。
程青松：拍摄的资金来自哪里？
陈建斌：完全是偶然的，我没有专程去找，正好我一个哥们来找我跟我谈一个什么事，我说我想拍一个电影，他说咱们拍吧，就特别简单。
程青松：当初您是自己编剧的还是找专人编剧？
陈建斌：这个剧本实际上第一稿是在金门（拍《军中乐园》）写的，我当时是用一个IPAD在写。写完之后，我特别想看到它被打印出来。我就找我们组里的人帮我打，他们都是台湾人，打出来是繁体字，但是我看了特别高兴，觉得这个可以拍。
我这个剧本刚写出来的时候拿给过一些人看，包括我自己的朋友啊，一些编剧啊、小说家什么的。他们给我的当然是比较正面的意见，但是也提了很多建议。后来电影拍完，我的投资人才告诉我，早在开拍之前他就把剧本给了几个业内的编剧看过，他们都说这个剧本是不行的，很混乱。一直到前两天，我跟我一个朋友谈这个事，因为剧本出来之后，我也给他看过。他跟我说，你这个电影啊，跟你原来写这个剧本差距挺大的。他原来看剧本的时候也觉得很多东西都是含混不清的，但是拍出来的电影，他说他就看明白了。我说可能因为我本身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导演，又是主演，所以很多东西我心里已经知道，但是我可能没把它写出来，我只有用最简单的办法把它记下来了，但是我知道将来拍的时候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拍。我觉得可能这也是说明了我是一个业余编剧，真是业余，我是怎么想的，我只想把鱼骨头写出来，鱼肉的部分我觉得都不重要，反正我知道，因为是我自己拍。
程青松：拍摄电影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陈建斌：在拍这个电影的过程中也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当时想试一种新的拍法，就是一种GOPRO，特别小的，藏起来然后偷拍。我们在北京做实验是成功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那儿去就不行了。后来我分析，在北京拍的时候，北京有雾霾，阴天嘛，室内外照度差不多，所以拍的时候就没问题。但是在西北那个地方晴天特别多，光照对比反差特别大，所以一旦从阴影处进入阳光下就过曝了，不能用。这就是拍戏当中最大的挫折。我们就回到传统的拍法，就是偷拍啊，车上偷拍什么的。其他方面都还比较顺利，一共拍了二十天，第十天的时候我给剧组放了一天假，所以应该是拍了19天。
程青松：拍摄这部电影对你最大的帮助人是谁？
陈建斌：蒋勤勤。她说重庆话其实是一个偶然事件，原本都应该说西北话的，但是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女演员。搁那儿一年多，我又不能凑合，因为我本身就是演员，我个人觉得我找的演员不能低于我，必须是一个好演员，那么就只好让蒋老师来，真的是把她拽来的。拽来之后，她练西北话显然是来不及了，而且我不想要练得半生不熟的那种，半生不熟的是最可怕的，所以就让她说重庆话，因为她说重庆话，所以改动了这个剧本。改完之后我发现，其实对这个拉条子是有帮助的。因为20年前，他可能助人为乐，特别好的结果。现在他还这样，结果是一个坏事，甚至于连他捡来的这个老婆都不能理解他的行为，这完全是偶然的，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最后还帮了我。
程青松：别的导演处女作里你最喜欢哪一部？为什么？
陈建斌：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红高粱》，我觉得那部电影是张艺谋最好的作品之一。当时看的时候非常激动。因为我7岁之前是生活在农村的，看到农村还能拍成这样，我觉得有意思，我从来没有见过，特别让我震惊。我也想进到那个世界里去看看。
程青松：对第一次拍片的青年导演你有什么样的建议？
陈建斌：要用尽量少的手法，拍尽量多的内容，因为第一次当导演，总是有时间啊、经济等各方面的限制。尽量要把镜头数量减少，才有可能把每一个镜头的质量提高。
对话：程青松 陈建斌
整理：马文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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