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元宇宙”迎面而来数字经济起飞

程实首席经济学家论坛 2022-09-03

凤凰卫视专访程实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开场：近期美国微软并购动视暴雪布局元宇宙，以及中国一些地方政府也积极投入支持元宇宙领域的发展，让我很想进一步探讨元宇宙的进展？对未来经济的作用，尤其中国强调做强做优做大数字经济。

请问：

1.2021年被称为元宇宙元年，这段期间科技界、投资界都发表好多文章，市场举办上各种元宇宙有关的活动很多。您在去年6月写出元宇宙是个缝合怪，探讨什么是元宇宙，短短半年，元宇宙这个领域的变化，是否已经很清楚，或者还是处于混沌状态？

程实：元宇宙虽然被炒作了半年，但它还没有一个清晰、明确、具有共识的定义。所以我去年写了一篇文章，叫《当我们谈论元宇宙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元宇宙的理解和定义都不尽相同。或者说，元宇宙是一个非常大、足够大的概念，以至于每一个人都只是管中窥豹，从自己的知识结构和认知层次给出一个碎片式的理解。我梳理了一下不同人群对元宇宙的定义，会发现这种个体色彩非常明显。比如说，对于科技巨头这类元宇宙的建设者或潜在受益者而言，他们会从非常正面的角度去理解，将元宇宙定位为爆发式增长的虚拟世界，而显卡供应商会强调它是一个3d世界，社交软件公司会强调它是一个高维的社会；再比如，哲学家或科学家会比较超脱，淡化商业属性，强调元宇宙是一个时点，就象是科技进步的奇点，这个奇点，对应的是数字时代体量或活跃度超过传统世界的那个时刻；再比如，游戏从业者或资深玩家，对元宇宙比较淡定，并没有像外界想象的那么兴奋，他们认为元宇宙就是那个熟悉的平行世界，角色扮演从现实向虚拟的延伸；再比如，批评家、心理学家或人类学家可能会比较悲观，将元宇宙定义为一个多巴胺泛滥、娱乐至死的时代。但真理越辩越明，在这个混沌的元宇宙大炒作过程中，人们，包括我自己，对元宇宙的理解和认知在这种大讨论中也在不断加深。

2.「元宇宙」至今有清楚的定义吗？或许还在演变中？目前最成熟的元宇宙生态是什么？

程实：坦白讲，现在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定义，或者说，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形成统一的定义，因为，一方面，利益难以协调，元宇宙存在巨大的潜在利益，每一个人每一个企业甚至每一个国家都想掌握定义权，进而获得获益权；另一方面，元宇宙不像区块链或加密货币、数字货币，虽然虚拟，但是也有具体的标的，元宇宙更象是一个虚无飘渺的概念。综合以上所有人的理解，我觉得最具有海纳百川解释力的定义在于：元宇宙不是一个静态的状态，而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是现实世界与网络虚拟世界相互渗透、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的一个动态过程，是两个平行空间大融合的过程，这个过程，伴随着继承与超越。Meta的本意就是继承与超越。在这个融合的过程中，八个要素非常重要，即硬件、连接、算力、平台、标准、支付、内容、规则。这八个要素是现实与虚拟无缝连接的关键要素，没有这个八个要素的持续进步，就没有人类星辰大海的未来，这八个要素，恰恰也涵盖了所有元宇宙概念炒作中的产业故事。

3.如何告诉年轻人，什么是元宇宙？

程实：其实，对于年轻人，我相信不需要太多解释，绝大多数人都能对元宇宙心领神会，因为绝大多数年轻人过去十年的成长过程，都伴随着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快速链接。换句话说，现在的年轻人从小就是在元宇宙的氛围中成长的，对元宇宙的理念、文化、内涵有着感同身受的认知，这种认知优势甚至比思维固化的我们中老年人更强一点。举一个非常直白的例子，最近有一部国产电视剧很火，叫《开端》，它讲的就是一个时间无线循环的故事，这个电视剧的主人公是两个年轻人，一个大学生，一个是游戏设计师，其中，年轻人之间有这样一段对话在微博和论坛上广为流传：一个说，P5天下第一，另一个说，塞尔达就是天。这句话很经典，年轻人听了都会会心一笑，但我相信很多人不明白。P5是女神异闻录，塞尔达是任天堂的一款游戏，谁才是最佳rpg游戏，年轻人们都一直在争论，这句话就是这种争论的一个经典表达方式。顺便一提，这两个游戏也都是虚拟现实世界的经典之作，换句话说，也可以算是元宇宙的经典IP或经典案例。所以，对年轻人解释元宇宙，我感觉非常简单，大家都能心领神会，年轻人都喜欢玩游戏或是看动漫，游戏现在是元宇宙公认的最佳入口，而动漫则是元宇宙文化的重要载体。如果电视机前坐着年轻朋友，那么我会对他们说，元宇宙，是二次元和三次元的拼接。是魔兽世界或刀剑神域或动物之森与现实世界的广泛互动。大家都懂。

4.如何对资本市场说元宇宙？

程实：对资本市场说元宇宙，我会说，元宇宙代表的，是互联网科技发展的未来方向。资本市场是买入未来的，而科技决定着未来的模样，过去十年，纳斯达克和科技股的表现有目共睹，而现在的情况是，随着美联储加息的到来和科技股的高位调整，大家对未来互联网科技的发展方向产生了诸多疑虑，而主要国家都在进行的互联网反垄断，则给科技股的长期表现也打上了问号。那么，如何投资于人类的未来，如何投资于互联网科技的未来，是资本市场的关键问题。对此，元宇宙给出了答案，那就是投资于人类世界从现实和虚拟两个方向相互融合、打开空间、挖掘潜力的方向。不要投资于内卷的市场，而是要投资于发展的市场。对资本市场说元宇宙，我会强调几点：第一，元宇宙不仅是概念，更是方向。互联网企业不再是大即是美，而是进则是美，朝着正确的方向迈进，才有未来，正确的方向是什么，不是试图通过增强自己的垄断力量而获得更大的获益权，相反，正如蝙蝠侠里的经典台词，更大的力量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互联网科技的未来，是帮助人类社会从现实空间和虚拟空间两个维度获得扩展，能做到这些的企业，就值得信任与投资；第二，元宇宙没有固定的标的，而需要有动态学习的过程。八个要素，就像木桶效应，最短板决定了元宇宙的发展深度，而每一个方向上的突破都需要时间，最终，元宇宙的重点、要点都不会不断变化，对应的，资本市场的主题也会不断切换。第三，游戏是元宇宙的入口，但游戏不是元宇宙，粗制滥造的游戏更不是元宇宙。最近有个新闻很火，微软收购了动视暴雪，暴雪是很好的游戏公司，业界曾经有句话说，暴雪出品，必属精品，暴雪的魔兽世界，是大型互联网角色扮演游戏最经典的鼻祖之作，在我看来也是元宇宙最经典的样板和ip，我有很多朋友，在这个游戏里实现了虚拟与现实的融合，两个虚拟角色，可以由虚拟产生现实的一系列化学反应，我有好几个朋友，在这个游戏里从陌生人变成夫妻。所以说，微软通过这次并购进军元宇宙，确实掷地有声，因为暴雪拥有最好的游戏设计和元宇宙构架的能力。但在我看来，很多打着元宇宙概念的公司，试图通过制作一个劣质游戏加入元宇宙元素，这是非常投机的行为，也不会有任何商业上的未来。任何领域，只有卓越才能获得长期成功，投资元宇宙的时候，也要关注这一点，只有优秀游戏，才能成为元宇宙的真正传送门。第四，元宇宙是一个长期主题，并不是短期热点，元宇宙已经过热，但某种程度上，还只是热的开始。我个人观察认为，当前的概念炒作确实有过度的可能性，但从八大科技要素的未来发展来看，元宇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融合，还在过程之中，所以说，元宇宙是持续的投资领域，需要长期挖掘。

5.什么情况会促使元宇宙应用大爆发？

程实：我的答案很简单，8大要素任何一个维度的巨大技术进步，都将是元宇宙应用大爆发的可能奇点。例如，ar vr如果获得技术突破，大家能在不晕3d、4d的情况下更好地实现现实世界地虚拟化，如果5g网络获得突破，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信息与数据传输能够有更大的可能性，如果脑机接口获得突破，如果cbdc更大程度普及，这些都会成为催化元宇宙爆发的关键点。

6.全球关于元宇宙的研究与发展，是否中美两国最积极？两国的发展差异？是否已经开始产生经济效益？

程实：如果将元宇宙诗作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相互渗透与相互融合，那么，这显然是人类社会的重要命题，而不仅是中美两国的事情。事实上，我们也看到，在虚拟与现实融合的过程中，不同国家的极客们都在做出杰出贡献，例如，我的世界，一个元宇宙概念最强的游戏，在这个像素游戏里，你甚至可以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做出计算机，然后在这个计算机上再设计一个我的世界的游戏，这个游戏是瑞典公司制作的，再例如，二次元文化的主要输出国家之一，是日本。所以说，人类社会正自觉或不自觉的，都在积极投入到元宇宙的开发与发展中。值得强调的是，元宇宙是一个概念，没有现实的标的，其定义也存在巨大的争议，所以目前很少有政府从宏观层面去谈论它，也很难从一个严谨层面去推动或抑制它，因为它本身就是模糊的。元宇宙的推进，更多是企业层面、行业层面自发的努力，在这个过程中，中美两国，作为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也拥有最具活力与创造力的微观企业，所以，中美企业在元宇宙发展上都做出了巨大努力，也都获得了最大的成效，目前看，八个要素的发展方向上，都有不同企业取得了巨大技术进步，也由此占据了商业先机，也已经产生了经济效益。

7.中国力推数字经济，元宇宙在数字经济中的地位与作用？它可能会带动中国数字经济什么样发展与需求？

程实：数字经济是人类经济社会发展的未来，新冠疫情也是加速了人类经济社会从线下模式向线上模式的进化，在这个过程中，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在数字经济中，元宇宙代表的是技术进步的核心方向，也是基础设施建设的关键发力点，也就是8大要素。对于数字经济，我想强调两点，第一，数字经济已经是实体经济半壁江山，并不是虚拟概念，第二，数字经济是以数据资源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数字经济具有明显的规模效应，也就是说，谁前期投入大、基础设施搭建的好，谁后期的优势可能就不断扩大。而元宇宙作为进化方向，则指出了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投入的重要方向。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也正沿着这些方向快速推进。例如，在支付方向，数字人民币的推广，在平台方向，国产精品游戏的出现，在例如，在硬件方向，中国芯片产业、ARVR的进展，都对未来中国数字经济的持续进步奠定了坚实基础。

8. 数字经济包含元宇宙，还有NFT，NFT也是热门话题，它的发展情况？对数字经济的带动作用？

程实：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质化代币）是一种建立在区块链标准之上的数字商品，以代码标记出商品的所有权，并且支持在开放市场自由交易。NFT赋予用户对数字商品的所有权和管理权，而不再仅局限于使用权。NFT属于元宇宙八大要素里内容与资产这个要素的一部分，它的发展很快，目前看，风险与机会并存。

9.中国为什么要发展数字经济？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还有哪些关键领域需要加强？

程实：我觉得关键领域从大的方向上看，只有一个，那就是硬核技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没有生产力的积累，元宇宙只是一个乌托邦。举个例子，元宇宙从词汇上看，就象是蒸汽时代，或工业化现代化，都是一个发展方向的表述，但脱离了生产力，这些词汇就没有任何生命力。你对三国时代隆中对里的诸葛亮说工业化，没有任何意义，诸葛亮可以生产出连弩，但他那个时代的社会生产力，不可能对工业化这个方向产生任何共鸣。所以说，元宇宙理念虽然早在1992年就出现在了科幻小说里，但直到今天才成为一个现实的主题，是因为，只有现在的人类社会生产力才能支撑元宇宙的建设。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中国发展数字经济，唯一的关键点，就是持续推进科技进步，特别是基础科学的投入。

10，元宇宙是否是推动数字经济最重要的领域？将来主导元宇宙的是「谁」？是大型互联网科技公司？是中国还是美国？

程实：中美两国，作为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大国，作为全球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必然会在人类经济社会进步中扮演关键角色。事实上，我们看到，中国的优势在于：第一，人力资本优势，中国人聪明、勤劳；第二，文化优势，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在现实与虚拟融合中将发挥作用；第三，基础设施优势，中国在数字经济发展上放开手脚，正在爆发出巨大动能。

11.元宇宙如何对人有帮助？我们为什么要发展元宇宙？意义？（备用）

程实：对人的帮助是，让我们相信，无论世事如何艰难，人类社会永远充满希望，新冠让我们足不出户，但人类进步的脚步并不会由此停止。人类社会，无论是在现实还是虚拟，亦或者是两者的交集上，都大有空间，我们都大有可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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