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小伙伴儿的故事｜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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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 2016-02-22 张雯中国好书

文｜张雯

我有一个小伙伴儿。

男生，憨厚的胖纸，很爱笑。每天骑自行车到附近的镇上去上班。

我们是幼儿园同学，小学同学。我们今年十一还一起出去玩，他充分表现出了长期骑自行车后优异的腿部肌肉力量，在双人自行车飙车赛中带我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他在我们小伙伴中有个诨名儿——颜值扛把子（扛把子就是No.1）。

给别人带来快乐的人，不见得自己没有烦恼。

可是，我们却常常因为他们的可爱模样忘却他们也有生活，他们也会悲伤这个事实。

至少于我，在听到他爸爸去世的消息时，我无法把这个少年的生活，再去和“颜值扛把子”联系起来。这一点也不好笑。

设在母们化肥厂医院后面的灵堂很是简易，小小的一间屋子，一具玻璃棺、一张矮矮的小桌子，四周墙上挂着已经落了灰的几个花圈。就是在这里，我今年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小伙伴儿。另一位同学一声——客到，我的小伙伴就跪在他父亲的水晶棺前，等待我鞠躬，然后还礼。简简单单的一袭白衣，无声地飘着，默默地附和着灵堂里的悲伤。小桌前的火盆里，不断地被添置着纸钱，那些轻渺渺的灰尘被热气托在空中，婉转地飞落，然后再飞起来，再落下，所有的心事，所有的欲望，所有世间繁冗的件件桩桩，都随着着灰飞烟灭的沉默，而变得无力而寡言了。

照片上的叔叔，笑得很甜。

他是谁呢？

我们以前经常见到他呀。风尘仆仆的样子，化肥厂的很多叔叔都这样，工厂嘛，走路或者骑车上下班，灰多土多，见面打个招呼，笑意盈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在学校里听着蝉鸣喝着5毛一袋糖水的我们，怎么一下就长大了。那些爸妈头上的白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那些日益迟缓的脚步，又是哪天开始告别了虎虎生风的模样？小伙伴儿的爸爸，据说肾病已是多年，撒手人寰，恐怕也算的解脱了吧。

有句话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不知道小伙伴爸爸的去世，对于他们是否意外，将心比心，我总觉得人至中年，似乎并不是一个合理离去的时间。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似乎人生百味还没能淋漓尽致地品一品，就这么驾鹤西去，想一想，都觉得遗憾。

今早接到电话，那个昨天躺在水晶棺里的人，已经去烈士陵园了。这意味着，那个前几天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身处小匣子，再和家人团聚，也得靠香火传情了。

这就是我小伙伴的故事。

八年前，我的爷爷也在那个灵堂里，隔着玻璃，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看看我们，看一看，那天灿烂的太阳。

面对死亡，我们总是无力，

却忘记了，

每一次的希冀，每一次成长，每一次远航，每一次回归，

都终究有一天，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