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刊·回顾】潘杰《虎溪图书馆十一楼的故事》（2019年版，第12期）

Original 海上·渝音重庆大学上海校友会 2024-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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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1中文_潘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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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重庆大学上海校友会会刊

《海上·渝音》第11期（2018年出刊）

所在栏目【那些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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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大学虎溪校区的地标性建筑，毫无疑问是外观一片红砖红墙内部却没几本名著而充斥好几个书架的青春玄幻狗血小说的图书馆。而如果有一种机器能够记录学生在图书馆各楼层待的时间长度，在十一楼，毫无疑问我是呆的最长的，没有之一。从2014年9月初到12月末，我每天早晚至少2个小时呆在十一楼，加上后期每天至少4个小时，算下来大概有400个小时。这些时间如果换算成秒，再乘以700，恰好等于某奶茶品牌每年卖出的杯数。在此基础上再乘以44，恰好等于另一杯奶茶的所有者的银行账户额。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

国有国法，馆有馆规。馆规规定：十一楼不允许学生上去。于是隔三差五便有大正物业的物管蹬着颜色锃亮声音清脆的皮鞋而过，然后把在上面的干各种事的各种同学轰下来。我上午读书的那段时间，恰在物管巡逻的时间段内。因此总会碰到一个穿制服的女主管，看见我之后，一副愤怒鄙夷又无奈的表情配着一口正宗的重庆话“同学，请你下去，这里是不允许上来的。”而我在经过几次头破血流的“据理力争”之后，学会了毛主席在敌强我弱条件下开展战争的伟大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物管一来，不等她开火，我主动撤退。她一走开，立马又杀回来。就这样持续斗争了几个月。

一天，我正在忘情地背我的文学史，物管带着她的儿子从门边走过。我赶忙收拾，打算撤退，物管却和她儿子四只眼睛盯着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我不习惯没有战斗的日子，突然而来的胜利让我心里不安，连忙追上去看看怎么回事，物管正在跟她儿子讲话，只看到嘴型在动，没听清说得是啥。我猜，可能是“千万别学这个人，屡教不改，没有前途”，又或许是“你要向他学习，我一来他就跑，但我一走他就来，这样顽强地热爱学习！”

十一楼虽然没人，但每天还得打扫，这也是馆规。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负责这块楼层。每次我都是在阿姨刚拖完地的干净整洁明明如玉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我的黑鞋印，路过正在打扫的阿姨，拼命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向阿姨表示我也很无辜，毕竟，这么冷的天，虎溪校区图书馆不可能让她的学生在瑟瑟寒风缙湖畔读书吧！阿姨表面上一直说“没得啥子”心里估计已经用她那口无敌的重庆话把我骂了个遍。

一天早上，我一如既往地去十一楼读书，发现连接东西侧的走廊的两个门被封了，东西两边就如被一道横亘的灿烂银河残忍地分隔。我立马想到是物管阿姨在拿我没辙后使出的杀手锏，来了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七伤拳。阿姨不会想到一心只要找地背书的我还是从窗户跳进那块空地了，并凭栏远眺享受着技高一筹的成就感。

中午吃饭时，另一在十一楼背书的哥们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你知道昨天晚上十一楼发生什么了吗？一个学弟从你经常背书的那地方跳了下去。昨天晚上我在十一楼背书时见了他最后一眼，然后他就从西边往东边走了，然后就没声音了，然后就‘扑通’一声······”我听完立即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身体不住地在颤抖，脑袋里反复回想我上午在他选择陨身的地方背书的场景。

从那以后，十一楼就清净多了，每天基本上就只有我和扫地阿姨，连物管也不来了。而我每次在上去之前，都要在心里反复说服自己然后义无返顾地踏上去十一楼的电梯······

一天晚上，我和另一哥们去十一楼背书。发现一对情侣已经先入为主并忘情地在那打Kiss，我俩面面相觑商量解决办法。我主退，他主进。我的理由是“背书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他的态度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既不能破坏别人的爱情又不能打击有志青年的志气，于是在帮他点赞并祝他好自为之之后自己偷偷下去了。恋爱中的人都是不理智的，万一忘情打Kiss的哥们跟我拼命，我岂不是遭殃——背书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约莫半个小时后，同去背书的哥们还没下来，我以为他成功地将对方击溃，让他们在奋斗的青年面前良心发现羞愧而去，于是我去十一楼迎接胜利的队友。在电梯外看到，过道两边，一边灯火通明，有人在大声地背书；一边黑灯瞎火，一幅人去楼空的场面。在我正准备大声呼喊我那同伴之时，发现黑暗中那对情侣还在忘情。我知难悻悻而退，身后留下虎溪校区图书馆有史以来最具震撼力的一幅画面：过道两边，一边屋子里在忘情地大声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边屋子里在疯狂地打Kiss。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有故事的地方，就有人。但人与故事，都离不开舞台。这舞台，正是重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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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姓名：潘杰

出生城市：河南省信阳市

在校年份：2011~2015年

院系专业：文新学院汉语言文学

就职单位：杨浦区府办

现任职务：科员

微信账号：17717429914

作者寄语：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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