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躺枪，司马南碰瓷，文学的本质是什么｜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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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 图源网络
对找茬式、赖皮式质疑，值得搭理吗？
文/宫殿楼台
前段日子，司马南制作了一期视频，对莫言的“我有一种偏见，我认为文学作品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提出质疑，慷慨激昂地表达了一通文学作品应该歌颂祖国、歌颂母亲、歌颂友谊、歌颂美好的新生活、服务人民大众工农兵这样一些观点。这期视频得到了司马南粉丝们的追捧，也招致了莫言粉丝们的还击，其中有个毕业于文学系的女粉丝打电话责问司马南，却被功夫老到的司马南回怼，而且司马南将对话过程录音，并公之于众。
因为我所在的小城是莫言的家乡，身边人对莫言被司马南质疑的话题较为关注。一次文友聚会中，一个年轻人不解地问大家：“莫言老师怎么不出来反驳啊？”在场的好多人被逗笑了，其中有人看着年轻人迷惑不解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好反驳的，你跟赖皮怎么讲理啊？”赖皮这个词，在我们当地的语境中并非完完全全的贬义，包含玩游戏耍赖皮、不讲武德这样一些意思。这位文友用赖皮来描述司马南的质疑，似乎有些不敬，但听上去并无恶意，仅是对他的这种质疑方式、他的观念不能苟同而已。文友没有用无赖这个贬义词，应该是有所保留，显示了文友的克制和雅量。
莫言旧居 图源网络
2005年12月，在接受香港公开大学荣誉博士学位时，莫言在《我怎么成为作家》的演讲中表述了他的“偏见”。事情过去了近二十年，不知是什么原因令司马南后知后觉地突然发现了这一偏见，引发其质疑，冷饭热炒，莫言莫名其妙就躺枪了。
我并不喜欢司马南的节目，甚至反感他谈问题时那种自以为是、怪模怪样的腔调和语气，让人觉得假惺惺、不真诚、心里堵得慌。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忍着这种不适感，耐着性子把司马南质疑莫言的视频多看了几遍。看着他既想郑重其事又禁不住油嘴滑舌、自我优越感爆棚、居高临下的样子，的确没有听出他的质疑有多少道理，没有发现多少可以与其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必要。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司马南这样一位公众人物，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小儿科的话题来做节目，让人觉得浅薄无聊，甚至幼稚可笑。但是司马先生没那么弱智啊，难道是拿莫言来做靶子、扯虎皮做大旗、博眼球？
如果真是这样，那司马南对莫言的质疑，就更有耍赖皮、不讲武德的意味，甚至是故意找茬，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碰瓷。在节目中，他谈到莫言的书难读，放在厕所里没有看完，显得很不地道；更让人迷惑惊愕的是，为了证明自己如何雄辩、如何有理，后期竟然不惜冒着侵犯他人权益之嫌，把回怼莫言女粉丝的对话录音公之于众。这样做，不知道司马先生是否觉得有失身份？
莫言 图源网络
文学作品究竟应该来批判还是歌颂，每个创作者都有着自己的理解，而且批判与歌颂也并非截然分开。难道不可以这样理解：批判假丑恶也是在歌颂真善美，歌颂真善美也是在批判假丑恶。批判现实主义本就是一种文艺思潮和创作方法，以批判性见长而被人们所铭记的作家及其文学作品多如牛毛：曹雪芹与《红楼梦》、雨果与《悲惨世界》、巴尔扎克与《人间喜剧》、司汤达与《红与黑》、福楼拜与《包法利夫人》、托尔斯泰与《复活》……难道这些伟大的作品都要因为具有批判性而被打入冷宫？司马南主张文学作品应该倾向歌颂，但他做的节目却是批评居多、歌颂极少。不知道他对此意识到没有，又会做何解释？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非议，对他抨击最猛烈的是说他的作品丑化抹黑中国、贬低中国人、迎合西方和诺奖评委。这逻辑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莫言写作了三十多年，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抹黑、贬低、迎合的？莫言即便再有野心，也不会老早就憋着劲奔着诺奖去吧？他再去迎合，若是没足以打动诺奖评委的文学水平，诺奖断然不会颁给他，这可是延续了一百多年的国际级奖项。
退一步讲，如果真如别有用心的人们臆测的这样，诺奖评委不怀好意地把诺奖颁给了莫言。那么在莫言获诺奖的前一年，凭借对计划生育政策进行反思和批判的《蛙》，他荣获了茅盾文学奖，这又怎么解释？是莫言迎合了茅盾文学奖的各位评委，还是各位评委不怀好意，故意彰显莫言作品的丑化、抹黑、贬低功能？难道茅盾文学奖也和诺贝尔文学奖一样有毒？莫言的写作肯定有值得商讨之处，但是诺奖、茅盾文学奖以及他所斩获的世界各国的其他大奖都在那里明摆着，早已得到专家、学者等业内人士的广泛赞誉。话再说回来，莫言的的作品有那么多不足，那些指责他的人早干什么去了？非得等到获了诺奖再来蹭热度？
郁达夫在纪念鲁迅大会上说：“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 。” 对我们的良心作家，某些人非但没有给与相应的敬重，而是挖空心思编造所谓的“几宗罪”来诋毁、抹黑。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法国人尊崇雨果、英国人尊崇莎士比亚、西班牙人尊崇塞万提斯那样，敬重我们这片国土上真正的作家呢？
莫言的文学成就以及文学界、学术界对他的褒奖与赞誉，早已是铁板钉钉的不争事实，非宵小之徒的嘤嘤嗡嗡所能左右。莫言和司马南，谁更有资格谈文学？所以对于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睁着眼睛说瞎话、昧着良心干坏事、甚至丧失良心与良知的人，我们大可不必理会。普通读者要想对莫言及其作品做出自己的评价，不妨多读读他的作品，不要跟着瞎起哄。阅读他的作品就是对那些无端诋毁、抹黑莫言的宵小之徒的最好回击。
文学的本质是什么？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文学是传递理念的工具，文学就是自我的找寻，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文学艺术就是应该暴露黑暗，揭示社会的不公正，也包括揭示人类心灵深处的阴暗面，揭示恶的成分。”莫言这样表达他的“偏见”，无非是想强调文学应偏重批判的观点，是他个人的文学主张。他这样表达，并没有否定文学也可以歌颂。他的作品并不缺少歌颂的成分，《红高粱》谱写了抗日壮歌，《透明的红萝卜》描述了爱情和人性的美好，“献给母亲在天之灵”的《丰乳肥臀》讴歌了母爱的伟大，《白狗秋千架》《师傅越来越幽默》分别被拍成了单看片名便温情脉脉、正能量满满的影片《暖》和《幸福时光》。
脱离具体情境和语境，孤零零地把“我有一种偏见，我认为文学作品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这句话拎出来进行质疑，本身就是断章取义、狭隘偏面。揪住一点、不及其余地大做文章，哪有客观、全面可言，又有什么必要去反驳？若是只针对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来发难，偌大个世界有谁能够经得住推敲？
从司马南疑似找茬、颇有些赖皮的表现来看，他对文学的理解似乎连普通读者的水平也没达到，不用说莫言，即便是普通读者，也不可能在这个话题上和他找到共同语言。在节目中，司马南希望莫言放下架子，就文学应该是批判还是歌颂来谈谈。显然是他想多了，他对莫言“偏见”的质疑，就像蚂蚁给大象下战书，大象怎么可能去理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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