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勇：年过完了，又要出门打工谋生 | 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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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完了，又要出门打工了
文/宋勇前几天看了一个视频，小俩口回乡村老家过完年了，又要去外地继续打工谋生，就在他们离家上路时，一双几岁的儿女（一个有七八岁，另一个三四岁）追着他们哭喊：“爸爸、妈妈，别走，别走”，后面的老人赶紧上前拉住了孩子。
视频看完，很是伤感、难过，心里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感受，既为孩子这么小就与父母长期分开而心疼，又深深的感到无奈，可谓五味杂陈。这些底层的年轻父母们真是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重压之下，不得不离开孩子、离开父母，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因为单纯的种田务农已经无法维持基本生活了。
不是他们不懂几岁孩子离开父母的陪伴会带来什么危害，更不是不孝，让年迈的父母带孙子孙女，晚年辛苦忙碌，而是实在没有办法，但凡家庭经济状况好一点，谁愿意飘泊他乡呢？他们也知道对孩子来说，爷爷奶奶无法代替爸爸妈妈，即使老人对孙子孙女再疼爱、再上心，隔代的家庭教育终究是有缺憾的。
曾经听过一首歌《想爸妈》，当时我还没听完就已泪流满面……歌曲实在太感人了，无论是词或曲，从头到尾朴实无华、真诚纯粹，尤其是小女孩那稚嫩的童声，更是充满了对父母的思念和期盼，让人听得那个心里呀忍不住落泪。这是留守儿童的一种真情流露和心声表达啊！
我认识一对姓刘的两口子，三十多岁，也有两个孩子，他们打工前前后后有十年了，一直在广东工厂的车间生产线上干活，虽然很辛苦，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晚上要加班），但两个人毕竟在一起，比起很多的工友好多了。
跟他们一起上班的工友因为种种原因，两口子大都不在一个厂，还有的一个人出来打工，另一半在老家带孩子、种田，主要是老家的父母身体不太好，带不了孙子（女），再说田地里的农活也不轻松，也需要人干呀。
而老刘的父母虽然年近花甲，但身体尚好，对于农活更是行家里手，年轻时也外出打过工，深知两口子在一起的重要性，最起码相互有个照应，遇事可以商量，有个依靠，更避免了小俩口长期分离而带来的思念之苦。老刘父母很开明，对儿子儿媳说：“孩子交给我们，你们尽管放心！”
但是小俩口在千里之外对孩子的思念和牵挂却与日俱增，虽然每天很累，眼睛一睁忙到天黑，但只要晚上回到城中村那小小的出租屋，一躺下来，就会想起孩子可爱的笑脸，以及离家时自己那万般不舍的心情，更有孩子那一声声的哭喊：“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走，你们早点回来啊。”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因为时常出差乘坐火车，常常与农民工们在同一列车相遇。有时候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那时可没有智能手机，为了打发时间就与他们聊天谝闲传。同为底层劳动者，我深刻的理解他们，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清楚他们的所思所想，明白他们的希望与憧憬。
虽然为生活所迫，不得不离开家乡和父母、以及自己的孩子，心里很苦很烦、亦很纠结，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欢乐。那是一种朴实、自然、纯粹的愉悦，发自内心，源于本真，让身处其中的我在旅途中深受感染，一种淡淡的快乐溢满身心，感触很深。
尤其是春节前后的列车上，在熙熙攘攘的硬座车厢里，拥挤不堪，从过道里通过的时候很困难，但你只要说一声请让一下，他们马上就会迅速的让开，满脸的歉意和不好意思的样子，带着憨厚的笑容，让即使再急的你，比如急着要上厕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年的绿皮火车虽然很拥挤，但烟火气很浓。外出打工的大都是一个地方或村庄的熟人、朋友，所以整个车厢里显得很热闹，气氛很好。一路上，大家各自都带着很多好吃的东西，比如熟食，像饼子、馍馍、锅贴、小菜、鸡蛋这些。我曾见过他们之间的相互谦让和交换食物，由于人多不方便走动，就干脆从车厢这一头直接扔向另一头，而另一头的又把自己所带食物给对方扔过来，双方都接的很稳，很是默契。
虽然当时车厢里比较吵杂，还有一股鸡蛋味，尤其是和其它味儿混在一起很浓，并不好闻，但现在想起这些，我还是很怀念的。不像现在，乘坐高铁动车或其它列车，整个旅途无论时间长短，都没人说话，极其安静，显得很冷淡。大家都埋头看着各自的手机，或坐或躺，看的津津有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年经常出门坐火车的人一定记得列车上的这句话：“香烟啤酒火腿肠，花生瓜子八宝粥”，尽管当时这些东西也不是很贵，但外出打工的却很少买，因为相比自己的收入还是太贵了，包括几块钱一桶的方便面，我和他们一样无动于衷，基本上不会买的，因为这些食品在火车上要比商场或商店贵上几乎一倍的价钱。
正因为经常乘坐火车，和他们闲聊，也听到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我感到他们佷抱团，很团结，不仅有啥事互通信息，互相帮助，而且及时提醒“少说话，别上当！”他们对外人比较谨慎，少言寡语，显得很木纳，不太开放，但是这也避免了许多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比如被欺骗上当之类的不安全事故。
可是你如果心怀善良和真诚，说话内容接地气，那也很容易和他们交上朋友，一旦和他们成为朋友，你就会深深感受和体会到那份现在已很难再见的诚实和热情。那些年我就在火车上认识了好几位农民工朋友，后来我们经常的互相发个明信片，有的很多年过去了，还偶尔的发个信息、通个电话问个好。
有一年初春，记得是刚过完年的二月份吧，我出差去皖南徽州办事，火车途径合肥车站时上来一个眉清目秀、显得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小伙子走到我跟前时问：“请问对面座位有人吗？”我说没有，他就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因为是普快列车，合肥到徽州得好几个小时（记忆中好像是4个小时左右），所以我一直眯着眼靠在座位上养神。
火车咣当咣当的走着，车厢里旅客也不是太多，没人说话，显得很沉闷。不知走了多久，小伙子首先打破了沉默，他问我“大哥，你去那里呀？”我也正想跟人聊天以度过旅途中的无聊时光，就回答说“我去徽州，你呢？”他说我也是，随后我们就天南海北的谝了起来，而且很投机，甚至有点老朋友的感觉。
通过聊天我知道他是皖北一个山区乡村刚毕业的高中生，高考落榜了，后来通过应聘去了合肥一家公司，这次去屯溪一家单位联系业务，因为是第一次去徽州，所以就向我了解有关情况，因为我刚好去过几趟屯溪，虽然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尽己所知告诉了他。
火车即将到站了，临下车前，列车员把他叫住了，不知对他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他过来告诉我说，列车员向他推荐了一个招待所，问我能不能去？我听了哑然失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见我迟疑，就说自己不知住哪个宾馆好？面对这位刚认识的刚出校门的朴实的小兄弟，我认真的告诉他，有一个某某饭店不错，离火车站也不远，而且旅游淡季住宿价格很优惠，可以议价，标准间50元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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