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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访大兴安岭,时光静在森林中

草西 有机会网 2022-06-08

有机会原创文章

图文:草西


时光倒转,回到9月。我躺在金黄色的草甸上,太阳不时从白桦树后溜出来。我随着它的方向不停变换姿势,以免阳光直射入眼,惊扰了那半真半幻的美梦。白云像水彩画上那般,一块块浸了出来。享受这样的生活,哪怕只是待着。



托朋友的福,我在祖国的高寒地区生活了2周。踏入大兴安岭的第一站是加格达奇。加格达奇位于大兴安岭山脉的东南坡,曾居住着以狩猎为生的鄂伦春族人。“加格达奇”在鄂伦春语中的意思是“生长樟子松的地方”。从这儿一路往北,只有一条公路和一条铁路通往漠河。



我们主要在大兴安岭南部的松岭区活动。松岭区下辖三个镇——小扬气、劲松和古源。曾经,这里遍布林场,但由于连年过度砍伐,原始森林早已不见踪影,想做原始人还要费些功夫。如今,林场关闭,职工早已各回各家,小镇人口也越来越少了。房子还在,以前的热闹凭想象依稀可辨。



赶在一个采集蔓越莓和蓝莓的尾巴,我们进了森林。天上的乌云一直追着我们。好不容易出太阳了,我们赶紧下车徒步,享受每一寸清新的土地和空气。可是,无论我们走多快,也不如云的速度。不一会儿,头顶又来了一片淡紫色的乌云,刚回过神,“唰唰唰~”雨点打在了我的花帽上。人被云追着跑,云被风吹着赶,这一路可不容易,体会到了调戏天地“乌压压的”后果。



沿途风光是北方特有的林地和湿地相结合的样子,山坡平缓,水系发达。数不清种类的灌木、草木在林下生长,花儿也未完全凋败,白桦树一棵挨着一棵露出圣洁明亮的肌肤,扫去了人内心的匮乏感。脚踩上去,软软的,是厚厚的冻土层。有一处石头和树根扎堆的地块,藓类疯长,有翠绿、粉红、灰白、青绿、玫红、草绿、淡黄、嫩绿等各种颜色,十分动人。



我曾无数次在风光纪录片和星野道夫的《永恒的时光之旅》中看到过驯鹿和鹿蕊,但亲眼所见、亲手触摸,感觉还是不一样。鹿蕊一年只长几毫米,十分缓慢,而冬天驯鹿就靠舔食它们度过。现在,城里流行养多肉植物,还有各种新奇古怪的苔藓。我来到这儿才有切身的感触,植物有属于它们生老病死、安度一生的地方。它们本来属于这儿,为什么要被高价卖到城里去呢?



人类想拥有什么,就以各种方式让那个东西来到身边,而不是走过去,先与它们交朋友。就像食物会自己走到我们跟前,然后轻声地问候一句:“您是现在还是过会儿享用我?”那样不可理喻。人类已经习惯了这样,似乎不觉得有问题。



在南瓮河湿地公园附近,我们露营了一宿。点着灯,大家围坐在帐篷内,一边磕松籽一边聊原始部落和萨满文化。松籽太香,将山鼠引了过来,四周可能还有不少动物虎视眈眈。我们很后悔,但为时已晚。第二天一早,同寝的女孩睡眼惺忪地说,她感觉老鼠一晚没离开过被窝。幸好这里没有棕熊,不然……



趁着大家还在被窝里的时候,我用公路边的桦树枝做了垫子,在一条小溪边坐了1个多小时。放眼望去,四周无人,除了极远处隐约可见我们扎营的地方之外。大雁从头顶飞过,队伍不停在变化。风引领杂草整齐地舞动着。原来有种声音是听不着却看得见的。



有一种安静是和谐,并非无声。各种生命在一个空间相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对我视而不见,我对你熟视无睹;你埋头巡山,我安然神游。来之前在网上搜索“大兴安岭”,我看到了这么一条令人伤心欲绝的提问:“存在了300万年的大兴安岭,如今为什么无木可伐?”忧心忡忡的心情与美不胜收的风景交织在一起,这滋味像是吃下了裹着苦杏仁的巧克力。没有人的地方可真好,那些困扰人类的发展问题,与我也没关系了。



来到古源,好天气所剩无几。狂风大雨即将袭来,小镇要降温了。享受和煦阳光的日子没有几天了。沿途的草丛多已泛黄,有些甚至早已枯萎,等待来年再续前缘。然而,仍旧有一些干枝冒出了嫩绿的新芽!我与同行的朋友感到不可思议!冬天明明就要来临,人们已经穿上了羽绒服,柴火也准备妥当,空气中弥漫着花败草亡的气息,但它们却出其不意地选择在这个时候长出来。



每年9月中旬,进入封山期后,所有人就禁止入山了。直到大雪覆盖了整片森林后,人们才准许进入森林。这在林区是非常严肃、重要的事。我们依赖食物,而食物依赖生养它的环境。由于无节制的砍伐,大兴安岭已经极少有上百年的大树了。那种需要一个人撑开手臂环抱的树,一棵也没看到。森林失去了自有的调控能力,不得不给人添点麻烦。想来也是我们自找的。不过,把人类集中到城市对生灵来说也是一个有益的做法,至少当他们专注于便利的时候,就抽不出精力去搞破坏了。



“这地方可真偏。你不害怕?”临走时,送我们去车站的司机像是在和怪物讲话,“我是不会来这儿住的。有什么啊?”尬聊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停说,一个人假装听。一路上,嘻嘻哈哈也就过去了。人们究竟是有多怕沉默呢?这种担心延伸到了居住、交友甚至恋爱。原始社会,人们群居是怕被动物吃掉;现代社会,人们扎堆则是害怕孤单和被遗忘吧。



来时,红毛柳还是绿的;走时,枝条已渐渐变红。想起雪后呼中的河滩将迎来浓墨重彩的“红”,内心竟激动不已。虽无缘亲见大兴安岭的寒冬,但我却在这儿做了一个梦。真希望未来如自己想象中那样,孩子们活得不辛苦,既不担心被动物或同类“吃”掉,也不为干净的食物、空气、水和土地发愁,一个个都拥有简单、敞亮、澄明、轻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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