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演讲】张立勇：我理想中的农村教育新生态

12月13日下午，“地方教育治理论坛”在线上举行，中国教育三十人论坛成员、国务院参事汤敏老师主持，8位来自全国不同地区的教育局长，围绕“我心中理想的教育生态”发表精彩演讲。作为中国教育三十人论坛第七届年会的重要活动内容，本论坛备受欢迎，截止活动结束有182万人在线观看。我们将陆续把各位局长的演讲分享给大家。

张立勇  河北省南皮县教育局长

我理想中的农村教育新生态

文｜张立勇、刘丙义

总书记曾强调“办好教育事业，家庭、学校、政府、社会都有责任”，基于此，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明确了“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政策导向和重点要求。作为县级区域教育的代表，在此，我结合县域教育发展的实际，重点谈一谈如何打造我理想中的农村教育新生态。

一、总结成绩，正视问题，找准阻碍打造教育新生态的短板

南皮县地处华北中东部地区，属于国家级重点扶贫开发县，2017年脱贫摘帽。“十三五”期间，我县同国家中西部贫困地区一样，享受到了国家一系列的扶持政策，先后实施了“校安”工程、“薄改”工程、学生营养餐改善计划、乡村教师支持计划、学前教育普及普惠计划等，实现了中小学幼儿园教育信息化“三通两平台”全覆盖，各级各类学校教育装备均达到了省定标准，学前毛入园率、中小学适龄人口入学率、高中阶段毛入学率均达到了国家、省定标准。义务教育发展实现了基本均衡，并且已经具备了向优质均衡教育发展的基本条件。

随着学校综合办学条件的不断提升，广大农村地区教育发展的主体已趋于完善，但是，教育发展的生态环境还不尽理想，仍然存在着一些制约教育健康发展的“顽疾”，诸如以下几种现象：一是像城市有条件的孩子想出国上学一样，乡村的孩子都想到县城上学，如此“择校”的温度始终未减，这就使得县城成为了“重灾区”，办学的难度越来越大，同时，也让多数农村不具备进城上学条件的孩子、家长“望洋兴叹”。究其原因，除了教育悖论、家长追羡以外，不乏也有政府加快城镇化建设、推动城乡发展一体化的需求，有的地方甚至“就着梯子下楼”，在县城大搞“教育园区”建设，扩充寄宿生学位。二是随着农村经济条件的逐步改善和社会大环境的影响，校外培训机构、各类补习班、托辅机构、“小餐桌”等已逐步由城市蔓延到农村，尤其是县城，近几年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已经开始做大，非常火爆。家长们互相攀比，负担加重，压力过大，苦不堪言。追根溯源，是落后的教育观念和不良的攀比之风在作怪，加之政府综合整治、统筹管理的力度不够等等。三是农村教师流动性大，特别是年轻教师“招得来、留不住”的问题日益凸显，尤其是特岗教师，三年合同期满后将近50%的特岗选择离开农村，“特岗”成了一些年轻人的“跳板”，其原因一方面是人才招录的整个大环境相对宽松，教师和其他类人才一样来去自由，另一方面是由于年轻教师婚姻生活不便、乡村教师待遇偏低等问题，造成了农村教师职业吸引力欠缺。四是农村民办幼儿园占比较大，“小学化”倾向严重。在一些农村地区，民办园幼儿入园率占比大部分在50%左右，有的地方已经达到了60%以上。由于家长教育观念落后，认为从幼儿园开始就学文化知识，能够为升学做准备，而民办园受利益驱使，迎合家长心理，“拔苗助长”，从而也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另一方面农村公办学前教育资源不足，特别是幼儿师资短缺，也是制约公办园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五是前些年随着“两基”目标的实现，“以县为主”的管理体制已经建立，县本级下行的管理已经完善，但目前县本级教育干部专业化水平不高、管理“卡脖子”的问题仍然不同程度的存在，甚至在一些县级教育行政部门和重点高中出现了“外行管理内行”和干部短期行为、工作陷于被动等不良现象。究其根本，是教育干部队伍选人用人的正确导向和机制尚未建立健全，行政化问题依然存在。

系统的说，以上“顽疾”的出现，与政府统筹力度的欠缺和教育落后观念的影响是密不可分的。然而，此类“顽疾”不除，就不能营造理想的教育生态，教育也就不能健康的发展。

二、以人为本，协同发展，定位贯通打造教育新生态的目标

（一）以政府为主导，统筹打造教育新生态的外在生态环境

教育的外在生态是教育生存、发育和发展的外部条件和环境，其要素包含政府、社会、家庭。

首先，政府要统筹做好长远规划、顶层设计、科学决策，并正确引导和综合治理，坚持教育工作久久为功、持续发力的原则，不能断档节流。同时，国家制定出台支持教育发展政策后，要结合地方实际跟进制定配套保障性政策，进行辅助“治疗”或“保养”。比如，在国家对贫困地区教育发展硬件建设扶持政策的基础上，要适度增加县城学校建设的用地需求指标，扩大资金投向，减轻县城办学压力，并做到科学统筹，维持一个“谨慎的平衡”，力求县城与乡村教育的发展规模相对平衡、发展水平绝对均衡；通过进一步强化“小学校内课后服务”模式的推广实施力度，强化预算执行，按照一定比例增加学校绩效工资总量，用于教师延长在校工作时间、实施课后服务的补助。让学生在校外能够获得的学习需求，尽量全部在校内满足，从而吸引更多学生在校内接受课后服务，压缩课外辅导班、培训机构、托辅机构的恶性生存空间；在实施“农村特岗教师计划”的基础上，要进一步拉大享受农村教师工资待遇的基差，使其明显超过县城和城市教师待遇的标准，扩大普及农村教师周转房建设覆盖面，落实农村教师往返家校的通勤经费保障等，增强偏远农村教师职业的吸引力，让更多的年轻教师“留得住”；在统筹规划建设农村公办园的基础上，推广日托式公办园建设，增加农村幼儿教师编制，保障农村幼儿园教师供给量，可采取“定向培养”、“委托培养”、实施“农村特岗幼儿教师专项计划”等方式，有针对性地为农村学前教育补充师资，提升公办园入园率；统筹建立健全教育干部队伍选人用人的正确导向和机制，在选拔任用县级教育行政干部、尤其是重点高中校长时，要充分考虑教育工作的周期长度，立足长远发展，不能用行政级别来考量，要以教育专业化水平和敬业精神定标准，避免出现“外行管理内行”和干部短期行为、工作陷于被动的问题。

其次，政府要通过对社会、家庭的价值引导、政策宣传、法律构建来平衡教育相关要素之间的利益关系，构建广泛的、统一的全新教育观念体系。一是要纠正家长对学校的“托管”思维。不要认为把孩子交给学校，学校就要承担起全部的教育责任；作为家长也有教育孩子的义务和责任，在家庭教育中孩子的情感培育、性格培养、亲情教育尤为重要；二是要纠正家长对学生的“减负”思维。不能学校这边减、家长那边加，把孩子本应充足的自由成长时间，再“高价转卖”给各种校外培训补习班。三是要充分发挥“家长学校”的主体作用。政府及学校首先不要把升学率作为自己的政绩，要积极、自主、有计划、有目的地开展家长教育工作，提高家庭教育指导水平，帮助家长树立正确的教育观念。

（二）以学校为主体，优化打造教育新生态的内在生态环境

学校是教育生态的内在生态系统，其中校长、教师、学生是内在生态的建设者、创造者、实施者和受益者。

首先，教育内生态的关键是校长。“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虽然是一句老话，但它却能实实在在的说明作为校长对于学校发展起到的关键性作用。作为教育行政管理部门，要为校长们搞好服务，给予他们适当宽松的成长空间、管理空间、自主空间，要真正体会理解学校的难处，真正帮助解决实际问题；在学校发展、学校管理等方面，保证一路通畅，当好学校和政府之间的桥梁和纽带。对于校长自身而言，要以尊重教育发展的规律为中心，以满足学生成长的需要为目标，不要受社会其它因素的干扰，更不要“一味迎合”家长和社会的需求，听任各种舆论、意见、冲突的民意，要坚决摒弃功利化思想，守牢学校这片净土。

其次，教师在教育生态中的角色尤为重要，政府、社会、学校要为教师营造一个纯净、清静、崇敬的育人环境。一是消除让教师分心的外在因素。科学合理简化评职晋级程序、保障落实教师各项待遇、营造尊师重教良好社会氛围、减少教书育人之外的“额外”工作负担等等，保障教师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做他该做的事。二是扩宽教师专业提升渠道。国家用于教师培养提升的项目要下沉，扩展国培、省培等项目农村教师的参与面。资金要投放到县级，建立教育科研经费保障机制和教师专业提升学习培训经费保障机制等。三是从教师自身出发，要努力争做有理想信念、有道德情操、有扎实学识、有仁爱之心的“四有”好老师，独钟于自己的教育情怀，主动承担起“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静下心、沉下身，坚守好自己的主阵地、主战场。

最后，学生是整个教育生态的受益者，是社会的一部分，未来将是社会的全部。政府、教育部门、学校要在办学条件、教育装备、师资配置等方面进一步提高城乡之间、校校之间均衡化水平，保障学生享受到优质均衡的教育资源；要持续深入的统筹管理，实施好阳光招生、阳光分班，彻底消除“大班额”、“择校热”等问题；要进一步改革推进学生评价机制，提高学生综合素质，促进学生全面发展。

新时代、新发展、新征程也赋予了广大教育工作者“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构建未来教育新生态”的新使命。打造理想的教育新生态，需要正本清源，尊重教育自身的发展规律，如此，教育才能驶入健康发展的快车道。今后，我们将继续秉承一颗敬畏之心、倾举一腔凌云之志，把所有的光和热奉献给我们挚爱的教育事业！

主持人汤敏老师

CE30第七届年会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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