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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一位永春教师创作的长篇小说终于大结局了,男女主角最后竟然发生诡异一幕……

2017-07-26 陈水龙 永春网




作者简介

陈水龙,永春人,现为某学校老师。曾为泉州作家协会会员,十多年前曾在《泉州晚报》《泉州文学》《福建文学》发表过一些散文、短篇小说。2015年10月开始创作农村题材长篇小说《春种秋收》,于2017年5月完稿。其作品《春种秋收》以文化大革命为背景,讲述了主人公光景在事业、爱情婚姻、家庭之间起伏的故事。

永春本土作家陈水龙长篇小说《春种秋收》已连载到第十章,已经看过前九章的网友可以直接往下拉,没有看过前九章并且有兴趣的网友可以戳以下链接获取前九章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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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种秋收》

第十章

(十一)

正月初一这一天,王为家里真是门庭若市,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人们都带着礼物,揣着红包,客人们道一声:新年快乐,喝杯茶,抽根烟,又喝一杯酒,放下礼物掏出红包给小孩便告辞了。这拨还没走那拨又来了,忙不过来,他的几个亲信都跑来帮忙。到了正午人渐渐少了,到后来几乎没了,都回家吃饭了,屈指一算该来的也来得差不多了。该是吃饭的时候,几个亲信连忙安桌摆椅,还没走的人见状起身告辞,王为挽留一番,亲自把他们送出门,亲切地挥挥手:“常来啊!”人们应着却不当真,因为知道这是官样文章。

趁酒菜没上桌时,我们来说说王为,去年秋天老婆为他采药跌得很惨,两个孩子在妈妈的逼迫下,冒着危险完成的托付,他自己也为此不惜深入险境。经过一天的努力,夕阳西下时,两个孩子回来了,带回了满满两背篓,里面装的是两味草药。天色渐暗他也回来了,收获也不少,也是满满的一背篓。

回家后他只抽根烟喝口水,然后开始清洗草药,先分晾在竹匾上。做完这一切才回屋吃饭,几个孩子还是冷眼相待。第二天太阳出来,他把几匾草药搬到外面晒。几天后,药草干了,他先按郎中说的量分别抓出来一并放在纸上,其余的收起来,分别装进袋子以备后用。又从拿出一包药,那是土郎中给他的。和三味草药一起倒进药罐里,拿石头做个简易的灶把药罐座上,便升火煎药。

说也神奇,几服药喝下,下身那两个东东慢慢变大,阴茎也有了感觉,他信心倍增。这时李英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能穿上衣服下地活动了。他悄悄把这喜讯告诉她,李英兴奋不已,竟然哼起歌来。她想,自己的心血总算没白费,她觉得伤全好了,不痛了,亲自为丈夫煎药,并要大妞把家里仅存的老母鸡杀掉做药引,大妞厥着嘴满心的不高兴,但考虑到妈是病人,也只好去做。亲信死党闻讯纷纷把家里的鸡呀兔啊送来。经过几个月的调理,王为下面的两个东东完好如初,他雄风再起,李英犹如再度新婚,其中滋味难以言说。家里从此过上安定的日子。

说话间酒菜摆齐了,大家分宾主就坐,准备开席,就在这时,大富带着一瓶精装“竹叶青”,其乾揣着一瓶“二锅头”来拜年。这酒在当时可是名酒哪!王为连忙起身把他俩迎到身边,大富在左其乾右,并叫李英把那瓶侨眷送给他的“白兰地”拿出。王为对他俩如此重视不只是他们都带来重礼,更重要的是一个是学大寨标兵,一个是党支委,革委会副主任。大家吃着聊着,三瓶酒都喝个底朝天,王为还要去拿,他说:“好酒家里还有,你俩等会。”大富家里有事,起身告辞,其乾也跟着走出来,王为把他俩送门外。

(十二)

下午,亲家母带着一家人也来了,亲家母抱起外孙亲了又亲,外孙女甜甜叫了声外婆。她拿出两个红包分别给两孩子,孩子高兴得又叫又跳,小舅带着他俩到外面玩去了。她意外的见到了女婿,很是高兴,娇媚关上门大家围坐在一起亲切交谈着。傍晚时分才下楼,这时秀金做好点心在楼下厨房里,亲家母一家吃了秀金做的鸡汤煮线面,看看天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娇媚带着一双儿女把他们送过小溪,目送他们走远才回屋。

夜幕降临,晓珍晓玉也来了,按当地的风俗她俩带来了带蹄的猪腿线面红蛋,祝愿哥哥走好运,无论走哪里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玉龙也赶过来,兄弟姐妹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娇媚弄了些酒菜,大家边吃边聊到很晚才各自回家。玉龙把两姐姐送到家才回来。

这天晚上,大富和其乾也带着礼品悄悄来探望山寨,大富带的是一瓶“竹叶青”。其乾是一瓶曲酒外带一条“劳动”牌香烟。他们和山寨说着话,秀金要去准备酒菜,被他俩制止了,两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山寨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也没有挽留,只是把他们送出门。看着他们的背影,山寨发自内心地赞叹:“多好的人哪!”。谈话中虽没提到光景,可山寨知道他们是关心他的。山寨又到儿子家把大富和其乾来的消息告诉他,坐一会儿便回家睡觉。

大家都走了,光景抽根烟也躺下休息,可不知怎么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感觉越强烈,到凌晨三点,他实在躺不住了,爬起来穿好衣服就想走,任凭娇媚怎么劝都没用,娇媚只好含着泪给她收拾行装。这一夜,山寨夫妻俩也睡得很不踏实,一有风吹草动就爬起来,悄悄打开门看看。好像知道儿子要走了,凌晨两点多,秀金也起床了,摸索到灶间炒了一大盘米线,夹下两个鸡腿热了一大碗鸡汤。

娇媚饱含泪水送丈夫出门,她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丈夫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默默提着行李跟在丈夫后面,短暂的相聚就要分开了,她多么希望时间凝住,她的心在滴血,“苍天你怎么这么不公平!”她在心里喊着。走到妈妈门前,光景正准备跪下给二老磕头,哪曾想黑暗中一只手把他拉住了,是妈妈!妈妈把他拉进厨房,要他吃了饭再走。为了给夫妻俩多留点时间,秀金悄悄退出。光景大口大口地吃着米线,娇媚坐在他身旁看着她不时往碗里夹鸡肉,含着泪轻轻对他说:“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我不在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平安归来啊!”光景连连点头,他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滴落碗里,他埋头吃饭不敢说话,怕自己忍不住。

米线很快吃完,天也不早了,是该走的时候了。光景夫妻俩都站了起来,紧紧地抱在一起,不一会,光景毅然掰开妻子的手大步走出去。这时二老已经在门外了,他们跟着光景后面一直把他送到山脚,临别时光景对妻子说:“照顾好孩子,有事找爸妈帮忙,我一定会回来的!”,然后跪下给二老磕了仨响头,便头也不回走了。三人又在路边站了一会才回来,回到家里娇媚一直坐床头到天亮,望着熟睡的孩子她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自言自语地说:“傻孩子爸爸已经走了,你们还……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一大滴眼泪滴在女儿脸上,她伸出小手摸了一下翻个身又沉沉入睡了。

太阳有三竿高了,娇媚照看孩子吃完饭,自己随便吃了几口,收拾一下,正想带着孩子出去走走。就在这时,王为带着保卫组的人闯了进来,王为凶神恶煞般地说:“有人举报光景已经回家,快把他叫出来,否则有你们好看!”孩子们吓得躲在妈妈身后。山寨夫妇俩闻讯赶来,秀金赶忙抱起小孙子,四邻纷纷围过来,山寨高声问大家:“你们有谁见到光景回来啊?”大家异口同声地喊:“没有!”“没有!”“没有!”,保卫组的人每个房间搜寻了一番,山寨又带着他们搜自己的房间,王为在后面监督,牛栏杂物间厕所也不放过,结果一无所获。便灰溜溜地走了。临走前王为恶狠狠地放下话:“这事没完!”。

(十三)

打那以后,娇媚没过上安稳日子。王为总是找她麻烦,三天两头派通讯员来叫,要她到大队交待问题,并要通讯员传话:如若不去就搬缝纫机,牵猪,挑谷子!被逼无奈她只好去。到了大队部,王为对她威逼恐吓,要她说出丈夫的落脚地。娇媚哪能出卖自己挚爱亲人哪!面对他的逼问,她只有三个字:“不知道!”。他恼羞成怒,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最后竟色心不死动手动脚。面对色狼的攻击她总是左躲右闪,每每到危急时,其乾总找借口来到队部,娇媚趁机逃了出来。回到家里,婆婆看到她脸色苍白脸颊有泪痕,非常心疼。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默默祷告上苍保护,然后煮两个荷包蛋给儿媳压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其实王为早就对娇媚的姿色垂涎三尺,只是碍于光景,的确,能扮演铁梅那身段那容貌,在整个大队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她有文化,更让王为着迷。现在光景不在身边,他可以为所欲为了,娇媚落在他手里就像羊入虎口。金玲的事还没了,自己的伤刚好不久又动了色心,哎!什么人哪!

感慨有啥用呢?现在要做是保护好自己。通讯员再来时,秀金便与儿媳同行,但一到了大队部就被王为赶出来,他凶巴巴地说:“我找娇媚了解事情关你啥事?再来就把你关到后楼!”秀金只好到楼下操场边等。有婆婆在外面王为不敢太放肆,十多分钟便放娇媚出来。第二次他真的叫人要把秀金关到后楼,走到楼下被其乾碰到,喝斥左右放开手,叫秀金在外面等着,然后上楼去,不一会娇媚也下楼了。

婆媳俩走在路上,娇媚心里非常难受,低着头默默往前走,还不时抹着泪。秀金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山寨气愤不已,跑到大队跟王为大吵一架,并去告诉他的家人。迫于家庭压力,王为收敛了不少,有一段时间没找娇媚的麻烦。经过这么一折腾,娇媚患了严重的失眠症,常常大半夜了还睡不着。医生给她开了安眠药,要她每天睡前吃一粒,五天到医疗站拿一次药,药量不断加大,到后来一晚上要吃两粒。

平静的日子只过两个多月,厄运又一次降临娇媚头上。王为色胆包天,又故态复发,三天两头把娇媚叫到大队部,对她动手动脚,其乾苦口婆心几次三番地劝他,可他当做耳旁风,最后竟把其乾远远支走,把娇媚关在里面,不顾娇媚拼命挣扎大声尖叫,死死抱住她,把她放倒在长椅上,肥状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渐渐失去了反抗能力,王为脱掉的外套,扯下她胸衣,双手在她的前胸游走,当他就要解开娇媚的裤带时,门“嘭”地一声被踢开了,他一惊,翻倒在地上。娇媚站起来护着前胸低着头披头散发跑了出去。其乾脸色铁青站在面前。两人彻底撕破脸,吵了起来,最后其乾摔门而去。

娇媚任由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她一路狂奔,实在跑不动瘫坐在溪边石头上喘气。歇一会儿,气顺了,可她已经心灰意冷,眼前一片迷蒙,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决心以死抗争。她蹲下身捧起溪水洗一把脸,梳梳头,站起来整理衣服,然后大步地往回走,此时她的内心异常平静。

(十四)

回到家里,她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认真地给他们洗脸,为女儿梳头,给他们换身新衣服,把他们叫到跟前抱起女儿亲了几下,又抱起儿子亲了又亲,然后让他们站在面前,情真意切地对他们说:“你们都是乖孩子,都是妈妈的宝贝,以后要听奶奶的话,别淘气,有人欺负你们就告诉奶奶!”她又拉过女儿的手轻声地说:“你是姐姐可要照顾好弟弟哦!”女儿点头答应,可她心里在想:妈妈今天是怎么啦!娇媚拿一把糖果分给他们,摸摸他们的头,又整理一下他们的衣服,然后对他们说:“妈妈要干活了,你们去找奶奶吧!”俩孩子欢天喜地地走了。走出几步娇媚又把他们叫住,她走上前去分别抱起孩子,看了许久,然后亲亲他们的脸,才让他们走。看着他们走远了,娇媚才回身进屋,她关上门栓紧,坐在桌前铺开信纸给光景写信,她这样写着:

亲爱的夫君: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是多么不甘心哪!这里有疼我爱我的挚爱亲人,有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他们是多么惹人喜欢哪!他们都还小,女儿才四岁,儿子刚会走路……我才三十二岁啊!我多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是多  么美好呀!我多么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一家人幸幸福福过日子,可……

她写不下去了,一颗豆大的泪珠滴在纸上,她擦了一把泪,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停一会儿,她提起笔接着写道:                   

可我没办法呀!你走以后,王为这个大色狼三天两头骚扰我,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动手动脚,虽然有其乾常常保护我,总是在关键时刻救了我。可那恶狼对我的心灵伤害有多大呀,外人是永远无法明白的……我的心在流血,夜里常常做恶梦,常常整夜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现在要靠安眠药助眠了,你说这是多么可悲啊!

她停下笔,趴在桌上抽噎,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擦干眼泪,继续写下去:今天,那色狼又把我叫到办公室,反锁着门,把我压在长椅上,尽管我拼命挣扎,可一个弱女子怎能敌得过壮汉哪!他竟扒掉我的上衣,扯下我的裤子,在我万箭穿心时,门被踢开了,其乾进来了,我才得以逃脱,奇耻大辱啊!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只有死才能解脱!……我是多么不甘哪!我走了以后,你要带好孩子,孝敬两位老人。有合适的再找一个,只要对孩子好就行了。别去寻仇,让老天责罚他吧。我坚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在天上看着!!!

    永别了光景我亲爱的夫君!

    永别了我可怜的孩子!

                               陈娇媚绝笔

                              1976年8月4日

娇媚写完后,把遗书平放在桌上,拿出一本书压上,便对着一面圆镜梳妆打扮,梳头洗脸擦身子,往脸上扑粉,并找来一小张红纸,在唇里含一会儿才拿下,两片嘴唇顿时又红又润。又从箱底翻出结婚时穿的衣服穿上,对着壁镜认真看了片刻,觉得没什么缺憾,便坐在桌前,打开抽屉的锁,拉开拿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安眠药,是平时攒下的,她分两次把药倒在手心里,就着开水把它们吞下。无不留恋地环顾四周,好像要把它们都记在心里。最后躺在床上,慢慢闭上双眼……

(十五)

山里人时间观念不强,快一点了才吃午饭,秀金家也一样,山寨从田里回来,俏妮和壮壮已坐在桌边等了。山寨洗了手,秀金已经把饭盛上来,他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便吃了起来,秀金给两小孩盛了饭,让俏妮坐着跟爷爷一起吃。自己搬过一个小凳坐下喂壮壮,边喂边说:“你妈妈都大半天了也不找孩子!”孙女突然放下筷子从椅子上下来,到奶奶身旁说:“妈妈今天好奇怪好奇怪,把我们抱了又抱亲了又亲,还对我说以后要带好弟弟,听奶奶的话。我们都快走到下厅了,她还跑出来抱抱我们,好一会才回去。”听了孙女的话,秀金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放下碗便往外跑,山寨放下筷子,跟着跑出去,俏妮瞪大眼睛感到十分奇怪,她想:“今天,这是怎么啦,一个个……”她本想去探个究竟,可一想到妈妈要她带好弟弟,便留下学着大人的样子喂弟弟吃饭。

山寨夫妇俩来到儿媳家厨房,四下里找了一遍始终不见踪影,秀金急了,急急打开后门站在外面大声喊:“娇——媚!娇——媚!……”喊了好几遍,声音在旷野中回荡,却始终听不到娇媚的回声。山寨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好,赶紧上楼去,秀金紧随其后,只见娇媚门窗紧闭。秀金边用力敲门边大声地喊:“娇媚!娇媚!”里面静悄悄的,秀金哭着喊着,山寨掂着站在窗前,透过细缝往里面看,只见娇媚平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熟睡一般,山寨只觉后背阵阵发凉,他几步来到门前狠命地踹门。四邻闻声纷纷赶来。门踹开了,秀金第一个跑进去,山寨站在门外心提到嗓子眼,大家都在走廊上站着,静静静等着。秀金来到儿媳床前,轻声喊着:“娇媚,娇媚!”娇媚还是静静躺着,秀金大声喊,也没反应。

大憨女儿艺菲今年卫校毕业,她走到床前,试试鼻息号号脉又摸摸胸口,只是脉息弱些,其它都看不出什么。这时,秀金转过头,看见桌上压着一张纸,连忙拿过来让艺菲看。她看完以后把默默把信给了别人,眼睛在四处巡视,晓珍在地上找一个小药瓶,艺菲接过一看惊叫起来:“大嫂吃了安眠药,快送医院,晚了就来不及了!”秀金整个人瘫了下去,人们立即把她扶起,拿水给她喝,并低声劝着。信在人们手中传阅,大家无不为之动容,山寨只觉眼前一黑,差点跌倒,他扶住墙,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定情绪,他知道自己是主心骨,越是这时越不能乱了方寸。许多人泪流满面,更多的是愤愤不平,纷纷谴责王为。邻居急急找来材料做担架,几个与娇媚特要好的大嫂,在整理随行的衣物,秀金硬撑着站起来帮忙。晓玉闻信赶来,看到大嫂不省人事不禁大声哭了。艺菲从大哥手里拿回那封信,郑重地交给晓珍,告诉她:“这是大嫂的信,收好,等哥哥回来交给他,一定!”晓珍重重地点头,把信折好,放进贴身的衣兜里,压了压。

一切准备好了,几个壮汉抬着担架上路了,他们几乎是跑起来,紧随其后的是几个小伙子,他们随时准备替换,山寨背着行李走在最后,晓珍姐妹俩在大嫂左右护着,一行人很快翻过一座大山,消失人们的视野里。

消息迅速传遍上吴大队,陈九妈妈马上叫大儿子赶往县城,他先拍加急电报给弟弟陈九,告诉他:娇媚病了要光景速回!然后赶到医院帮忙。

陈九接到电报不敢耽搁,急急找到工地,把电报给光景,光景看完,扔掉手中工具,什么也不顾就急急往前跑,他要赶上晚上八点的火车到省城,明天坐汽车回家。陈九紧跟其后,大声对他说:“慢点,别着急,说不定嫂子没事!”。光景不说话,只是急急赶路。队长觉得十分奇怪:好端端的咋招呼不打一声就走呢?他也放下手里的活儿赶上来。陈九向他说明情况。两人把光景送上火车,并塞给他三百块钱,一再嘱咐他:“注意安全,家里安顿好再回来,别着急,一切都回好起来的!”光景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两人目送火车远去,才回单位。一路上他俩只是默默祷告上苍:让娇媚的病快点好,让光景一家早日度过难关!

王为听到消息后,又看到人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以论纷纷,家人也臭脸相向,越想越怕,急急收拾几件衣服,惶惶地跑路了。

(十六)

尽管人们紧赶慢赶到医院,医生立即紧急抢救,可是终将回天乏力。到了晚上八点,医生告诉山寨,赶快抬回去,说不定到家还来得及(当地的风俗,不愿病人死在半路)。一路上五个壮汉轮番抬着,翻山越岭,到家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大家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而娇媚鼻息全无,只是胸口还热着,两颗泪珠顺着眼角滚落到床上。一家人哭成一团,秀金几次昏倒过去。山寨坐在一边默默垂泪。族人聚在一起为娇媚准备后事。陈九妈妈也赶来,告诉大家:光景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明天傍晚回家。大家气不过纷纷提议,把死者抬到王为家里。山寨悲痛地说:“让娇媚安安静静地走吧!这个仇一定要报!只是不是现在!!”他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桌上。主人说话了,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些年轻人心有不甘,狠狠地说:“暂时便宜他!光景哥回来,一定有他好看!”

亲朋好友来了一拨又一拨,他们一边陪着流泪,劝着家属节哀顺变,一边咀咒王为不得好死,定遭天谴!秀金躺在床上两眼呆呆地看着屋顶,她的眼泪哭干了呀!晓珍姐妹俩已经哭哑了。亲家翁闻讯赶来,跌坐在女儿床前嚎啕大哭:“傻闺女,你真傻呀!老天呀你睁开眼吧,让我替女儿去死吧!”可怜这两个小孩,娇媚一出事就被带到晓珍家。大人告诉他们:“妈妈累了睡着了,别吵醒她。”现在正跟小表弟玩呢!

太阳落山时,光景回来了,远远看到古厝大门口聚集着那么多人,他心一沉,一趔趄差点摔倒,他跌跌撞撞撞地往前走,短短的几百米路,他觉得有万里远,这短短几百米跌了几次跤他都不知道,他一心只想着快点到家。当他一身水一身泥来到家中,看到一切都成为现实时,却没有流一点眼泪,只是轻轻掀开白被单,看到的是娇媚苍白的脸,光景半跪在她面前从妹妹手中接过湿毛巾,轻轻地为爱妻擦去眼角上的泪痕。一下两下……怕惊醒她似的。堂兄怕他身体支撑不住,劝他站起来吃点东西,他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嘘——”示意大家别说话,大家陪在一边忍不住默默地流泪。过了许久许久,才站起来,堂妹端来一大碗面汤,劝他吃下,他接过手又放在桌上说是不饿。大家再三劝说,他才喝一点汤。晓珍把大嫂的遗书递给他,看着看着他心里好像一团烈火在燃烧,两眼发光,攥紧拳,牙齿咬得格格响。他恨不得把王为碎尸万段,但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不行!他强压住怒火,慢慢松开拳头。

夜已经深了,他谢绝大家,一个人陪着爱妻,给她烧纸为她掖掖被角,跟她说说话,回忆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告诉她自己在外面的生活,以及对她的思念之苦,说着说着他竟趴在她身上伤心地哭了。

(十七)

第二天太阳偏西时,出殡仪式开始,送葬队伍排得好长好长,人们默默地跟着灵车走,按照当地习俗夫妻是不能相送的,可光景坚持跟妹妹一起扶着棺材送出很远。

送走了妻子,光景拿出一把菜刀,在磨刀石上嚯嚯地磨着,直磨得两面发着冷光,他试试刀口,然后站起,提着刀上路了。大家劝说无效,怕他出事,大伯和几位堂兄弟跟在后面,山寨不放心带着玉龙赶来,一路上跟着好多看热闹的人,光景不说话,只是快步往前走。来到王为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屋里一片寂静。光景并不敲门,只是坐在门口的石头上静静地等,家人一再劝他回去,许久了他才说:“放心,我不会伤及无辜的,冤有头,债有主!”。夜已经很晚了,在家人的坚持下,他只好回家。

以后整整一个星期,他每天都早早地来到王为家门口,见到的仍然是家门紧闭,光景只是提着刀对着大门默默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其乾和大富来了,蓉蓉和林帆来了,刘书记也赶来了。他们除了对死者表示沉痛的哀悼,对生者表示真诚的慰问外,还力劝光景停止无畏的牺牲,老刘语重心长地对光景说:“我不同意你的过激行为,你把他杀了,自己也会被枪毙的,为这样一个人渣白白送掉性命值吗?我相信娇媚也不希望你这样做,你好好想想吧!”光景心里有些动摇了,在大家的劝导下,光景决定走上告之路。蓉蓉和林帆在光景家住了几天,跟他聊天,陪他散步。老刘只住一夜,第二天早上便匆匆离开,在这敏感时期,他不敢多停留怕影响主人,他还不是自由之身哪!这时,两个孩子跑回来了,哭着喊着找妈妈,光景只好抱起他们强装笑脸对他们说:“妈妈出远门了,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蓉蓉拿出一把糖果分给他们,带着他们出门玩去。看着他们,光景心里在流血。蓉蓉和林帆一起帮光景写了好几份状子,分别送到公社,县保卫组,县革委会,县委,还寄给专区党委。

听说光景的境况,又知道他已经把王为告上了,金玲在丈夫的陪同下,也从矿上赶回来。夫妇俩也写了状子四处告状,本来想把那条沾有王为的精斑的短裤一同呈上,光景告诉他们还不时候,金玲又把它压在箱底。

县保卫组接到告状,立案调查,可王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再加上县委书记发话:要保卫组放慢脚步。光景他们每次找到县里,保卫组的领导只是告诉他们:“正在查!”只能耐心等待了。

不久以后,我们国家突然发生两件大事,先是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全国人民沉浸在万分悲痛中。紧接着,在党中央华主席的正确领导下,彻底粉碎了“四人帮”反党阴谋,人们欢欣鼓舞,彻夜不眠,奔走相告。很快的,老干部陆续走上领导岗位。刘书记官复原职,任满县县委书记,原书记回部队任团长。刘源的妻子也从干校回来,继续担任县妇联主任。

(十八)

上任伊始,刘书记首先让司机开车把他送到上吴大队,到了村口他下了车,要司机把车开回单位,第二天傍晚再来接,目送车子远去后,书记大步向山寨家走去。到了山寨家稍事休息,便和山寨一起到大山上哨所去看看,这是落难时的藏身之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是那么熟悉,旧地重游一切都倍感亲切。摸着桌椅木床,他热泪盈眶,紧紧抱住山寨,感谢他们一家,危急时刻救了他,陪他度过难关。哨所的主人——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热情请他们喝茶,给他们提供方便。山寨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两人一起下厨房,山寨打下手,做了一顿咸菜芋头饭,饭做好后,邀请老人入席。这是前几年他们俩在哨所里常吃的饭,现在吃起来显得特别香,吃过午饭,书记又特意躺在床上休息,直到下午两点才下山。

刘书记和山寨回到家里,喝了一会儿茶,两人低声商量几句,山寨出门了。他来到第四生产小队副队长家里,对副手说:“老刘要了解一些情况,麻烦你召集社员今晚开个会。”虽然不知老刘已经官复原职,但他还是爽快答应了,屁颠屁颠地出门通知去了。

为了招待客人,秀金杀鸡宰鸭,女儿在厨房帮忙,小外甥和光景的两个孩子在门口晒场上玩。秀金在准备晚餐,光景提着一条大鲤鱼走进厨房交给晓玉,便到门外跟刘书记一起喝茶聊天。

太阳落山时,饭也做好了,把两张八仙桌合起来,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老刘拿出三瓶白兰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陪着刘书记把酒话家常。由于晚上还有事,酒只喝一瓶,大家吃饱了。秀金带着女儿在厨房里忙活。女婿照看着孩子。山寨带着老刘向队部走去,到了队部,屋里已经挤满了社员。山寨为了避嫌悄悄离开了。老刘拿出一包“大前门”拆开封盖散了一圈,又放两包在桌上让大家自由抽。老刘跟大家坐在一起聊家常,半个小时后,进入正题。他说:“把大家聚在一起想了解一下去年秋季砍树垒田的事。”他话音一落大家七嘴八舌说开了,归纳起来有四点:一,确有此事,别的队也常常这样做;二,只砍二十几棵,没有王为说那么多;三,这些树都是断尾长不大的小树,没什么大作用,砍了它们还能给大树腾空间;四,光景只搬一趟木头,并没砍树。老刘请记工员写成会议记录,大家按了手印后老刘把它收好,又跟大家聊一会家常,便向他们告辞。副队长安排农事后,大家都回家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刘来到大队部,其乾接待了他,两人做了自我介绍,(他虽然没点明身份,但其乾知道他是山寨一家极力保护下来的大人物)两人相向而坐喝着茶聊着队里的事,聊着聊着很自然聊起了王为。其乾沉默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是老上级毕竟共事多年,可他又不能容忍这种犯罪行为,沉默了许久,他还是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地告诉刘书记,王为自上任以来欺男霸女,强奸金玲,逼死娇媚,并叫来文书写成材料,按上手印交给他。两人在其乾家吃顿便饭,刘书记留下半斤粮票两毛钱后离开,又去找金玲了解情况。从光景那里,金玲知道了刘书记的身份,她含着泪向书记申诉,并郑重地把那条带有王为的精斑的短裤交给书记。书记把它收好后,又到处走走了解情况。一提起王为,大家所表现都是不齿,纷纷骂他是禽兽,一定会受到惩罚。回到山寨家已是傍晚,他留下三千块钱,匆匆向山寨辞别,一家人把他送到村口,等车子开动后,山寨把钱塞给刘书记,一家人迅速离开了。

(十九)

一个星期后,王为被拘拿归案,等待他的是铁窗生活。二力夫妇俩相拥而泣,金玲脸上从此有了笑容。秀金特意买来香烛鞭炮供品,在娇媚灵位前安上供桌摆上供品,告诉她这特大喜讯,告慰她在天之灵。

公社党委任命了其乾为上吴大队党支部书记,大富为大队长。对光景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调查组访问了光景过去的同事,上吴大队的许多党员干部何人民群众,获得许多书面材料,得到的结论是:该同志政治思想好,业务水平高,工作能力强遵纪守法,团结同志,回到家里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任劳任怨。至于盗伐事件纯属诬告,建议给予平反,并恢复党籍和公职。材料上交到县委,经研究,同意调查组的建议。几天后,县委一纸调令送到光景手里,调光景到县委工作,担任刘书记的秘书。

接到调令,光景连忙买了香烛纸钱糕点糖品,带着儿女到娇媚坟前,摆上供品,点上香烛,他对爱妻说:“今天带着两个孩子来看你,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吧?我们都很想念你!天气转冷了你可要多穿衣服,缺什么你就托梦给我,我会烧给你的。”说着说着他竟哭出声来,俩孩子也跟着哭了。哭了好一会儿,他擦干眼泪,对身边的孩子说:“我们不哭了好吗?妈妈看见会伤心的。”俩孩子听话地擦干眼泪。光景让他们跪在妈妈坟前磕三个头,孩子磕完头后站起来,光景拉着俩孩子手站在娇媚坟前对她说:“两个孩子都挺好的,俏妮挺懂事的,能帮她奶奶做事了,壮壮也挺健康的。你就放心吧!我要到县委工作了,我会常来看你的。请你保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说完,光景默默围着坟头走一遭,边走边认真地拔掉杂草,然后含着泪和孩子一起在坟前烧了纸钱,做完这一切后,光景又坟前站了许久,才带着孩子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

第二天清晨,光景背着简单的行李悄悄地出门,一家人把他送到村口,他抱抱女儿亲亲儿子,拜别父母,大步向前,迎着朝阳踏上征程……

 

                            2016年10月初稿

                            2017年元月二稿

《春种秋收》后记

 经过一年半的努力,我的长篇小说《春种秋收》终于成稿。许多经历过文革的同志看了以后,都说写得不错,有人问我:“你写这部小说是为某某人树碑立传的吧?”我说:“那肯定不是!”

其实,我写这部小说纯属偶然。两年前,有一天我路过一家小店,看见里面有不少人,他们或坐或站,像在议论着什么,好奇心驱使,我停下脚步,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柜台外面,一边卷着喇叭烟,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想不到,那么明白的人竟干糊涂事。”而那位手握茶杯站在柜台前的老者则大声说:“这是大不孝!”说完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木质柜台上。大家听了直摇头,纷纷议论起来,这个说:“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帮他建家立业,现在生活好了,儿女成群,城里也有一幢别墅。不感恩戴德,竟写书骂自己的妈妈!”那个说:“俗话说‘人死为大’,再大的恩怨都要一笔勾消,更何况那是自己的妈妈呢,她老人家已经仙逝七八年了!”女主人接过话头说:“其实他的妈妈是个好女人,勤劳朴实善良,不说别的,单说一个大城市的女人,能够死心蹋地地跟着丈夫来到大山里,跟丈夫吃苦受累,为丈夫生儿育女,本身就很不容易的。”

见我站在外面,男店主热情邀我进店,他指着柜台上的一本书笑眯眯地对我说:“这是某某人写的,里面有一篇专门讲他的妈妈,大家正在评论,你是老师,一定比我们站得高看得远,不妨也看看听听,评评理。”我没说话只是笑笑。默默坐在一边静静听着。

柜台上的书我手里也有一本,是前几天作者送来的,当时我还挺高兴,当面称赞了他几句,由于忙来不及看,想不到竟会是这样。

(一)       

我在这个地方教书多年,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认识一些,作者就是其中一位,并且与他有一定的交往。此人年近七十,中等个儿,头发花白,目光犀利,思维敏捷。可是对他的了解只是皮毛,听大家一讲,我才知道,原来他四岁时,离异的母亲嫁给一个在上海当兵的男子,这一年全国解放,母子俩随养父回到几千里外的大山里生活。当时可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感谢党的好政策,更重要的是夫妻俩的同心同德,勤劳创业,他们家的生活一天天好起来了。村里办了学堂,六岁的他也背着书包走进学堂,这小子头脑聪慧,学习成绩总是班上第一,可就是不合群,眼神里常常可以看出不安分,经常惹事生非,大家都不喜欢他。就这样一路走来读到高中,在县一中,他的学习成绩仍是名列前茅,可是不知怎么的,高中毕业时,本应考上重点大学的他却卷铺盖回家了!任凭老师几次三番攀山越岭到他家动员,亲朋好友苦口婆心地劝说,父母家人好话说尽,他都不为所动。把家长给气的呀,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为了供他读书,两个妹妹没有进一天学堂,可他就是不明白父母的苦心。

那个时候,国家大搞建设需要大量人才,他有知识,脑子灵,经过养父的奔走,曾有三次,他端上了铁饭碗,可不知咋的,他每次都只干得一年半载就卷铺盖走人。这孩子,让父母操碎了心。可他一点都不领情,仍然我行我素。几年时间父母老了十几岁。可是气归气怨归怨,孩子的前途一刻也不能耽搁。正当他俩万分着急时,大队准备在村子中部建一座粮食加工厂,领导选中了他,派他出去学习。一个月后,他回来了,立即投入到建厂的工作中去,设计画图施工一肩挑,一个人身兼总指挥,工程师。吃住都在工地,你别说,这小子可真是一块料,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工程顺利竣工。正式投入生产,他自然就是厂长了。

见到孩子终于干上自己喜欢的工作,家长自是很高兴,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他已经二十岁,到了结婚年龄,父母就忙着为他张罗婚事,可不知怎么搞的,结婚第二天他就跑回加工厂,从此再也没回家过夜过。父母又气又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

一年后,文化大革命爆发。他紧紧抓住机会当上了造反司令,几年下来,职位一路飙升,当上了公社革委会主任,县革委会委员。可是这小子得罪人太多,始终入不了党,人家不举手呀!再加上他不顾社会议论,不听领导劝告,毅然与结发妻子离婚,成了当代的陈世美。更让领导无法接受的是:竟然不顾政治影响,娶了右派分子的女儿当老婆。领导彻底寒心了,把他一撸到底,让他回家当农民。

回到大队,他仍是个斗士,时时与书记斗法,处处找书记麻烦。人家大权在握,侧卧之榻岂能容他人酣睡?因而常常给他穿小鞋,弄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把他送到公社学习班,让他半年见不到家人。把他逼走它乡,让他整整两年成为异乡游魂。自己吃尽了苦头不说,更连累了家人,深深伤害了两位老人,整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他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家庭重担却落在两位老人身上。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呀!精神上的痛苦,生活上的重压,让父母越发苍老,养父更是疾病缠身。

好容易熬到文革结束,大队书记倒台,他结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回到家里,可养父已经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本该收心了,本该对老人感恩。可他却转移了斗争大方向,带着妻儿天天跟母亲斗。母亲离世时,他一分钱也不出,母亲死后多年还写书骂她。天下竟有这种忘恩负义的不肖子,怪不得人们议论纷纷。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改革开放几十年了,人们的生活水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有那么一些人,几千年积淀下来的优秀传统也淡出他们的头脑,个个变得寡廉鲜耻,善恶不分,道德沦丧, 良心让狗吃了。这种现象正呈蔓延态势,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它关系到民族危亡。许多有识之士开始大声疾呼,党和国家领导人也非常重视,习主席发出指示,号召全党全国人民弘扬正气,发挥正能量。自己作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尽一点绵薄之力是责无旁贷的!

(三)

“你不是对文学挺感兴趣的吗?何不拿起手中的笔写点东西。”我这样想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我决定写一部以惩恶扬善为主题的长篇小说。材料嘛,就以在小店听到的人和事为基础,进行加工创作,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动起笔来应该比较得心应手。时间跨度选择在文革十年。近阶段我常常在电视上看到写文革题材的电视剧,它们要么写城市生活,要么反映知青生活,没有一部是纯农村的。我要写的这部小说是以描写那个年代农村青年,婚姻家庭事业爱情为主线的。所塑造的主人公吴光景正直善良,懂礼仪知廉耻会感恩,虽然不是高大帅,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事业全心投入,吃苦耐劳,积极肯干,有满腔的工作热情,超强的工作能力,成绩斐然,是那个时代杰出的青年代表,是许多女孩心仪的男子。尽管他始终是不安分的主,也做过不少错事,经历过无数劫难。并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大家还是很喜欢他,因为他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人总是有缺点的呀。因而他并不是单写某某哪个人,是集许多人于一身的典型人物,当然也寄托作者的一些希冀,这是小说的需要。人物的美德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是当今社会应该拥有的,更是世世代代必须传承的。

陈王为这个人物,他有较强的工作能力,可他心胸狭窄,阴险狡诈,乱用职权,公报私仇,报复心强,最要命的是好色,最终走上不归路。

(四)

至于山寨夫妇,蓉蓉、娇媚、丽华……他们都是好人,只是感情跟理智往往是两码事,感情问题往往是理智所无法左右的。这些人物的特点我就不一一介绍,大家在小说里慢慢发现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嘛!

主题有了,基本素材有了,人物的框架也初步形成。接下来就是动笔写作。我,出生于困难时期,读书在文革时期,生儿育女在计划生育时期,走过许多坎坷,经历过不少磨难,修过铁路,建过公路,运过煤炭,种过庄稼扛过木头,种植过芦柑(这得益于有不短的寒暑假),在磨炼筋骨讨生活的同时也积累了不少素材。

 我还有许多农民朋友,他们中有木匠石匠泥瓦匠,有造桥的,修路的,杀猪的,搞建筑的,也有做生意的。我一向好奇,一向执着,一向脸皮厚,为了得到素材,几次三番踏进朋友家门,人家烦了,臭脸相向,有时不小心一句话惹怒了他们,被骂得狗血喷头后被“请”出家门。第二天,我又笑眯眯的登门拜访,主人哭笑不得,不得不茶水相待。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茶,主人会说:“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呀,真拿你没办法!”我听了照旧笑脸相对。家人却生气了,说:“你咋会这么没志气简直?怪不得没有人尊重你!”我还是“屡教不改”,依然我行我素。不太熟悉的人见我行动“鬼鬼祟祟”的,无端猜疑我是小偷。伤心委屈无处诉说,可我得到了许多素材,为我的小说创作提供了不少帮助。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啊!

然而,当我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时,新的问题又来了:十多年前我也在一些报刊杂志发表过一些散文,短篇小说,可那时是用笔写的,经过反复修改后投稿的呀。现在大部分人都用电脑了,在上面创作,在上面修改,成稿后直接发到杂志社邮箱里,那多方便呀。可我对电脑一窍不通,借句行里人士的话说:“此人天生脑残!”怎么办呢?学呀!既然要写作,这一关是必须过的,更何况它有那么多好处呢!                     

我们单位年轻人占百分八十,个个都是电脑高手,都是我的老师,遇到问题随时可以请求帮助。课余时间,我总坐在电脑前,刻苦练功,开始时写得很慢,一天只有两百字,慢慢的发展到五百多字,两个月里只写出近两万字的一章。

第一章炮制出来后,自己看了还算满意,可别人能接受吗?我犹豫了好几天,后来,我想: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便下狠心,打印几本,拿一本给年轻人看,他们都说看不懂。我有点失望,但没气馁,又拿给那些经历过文革的人看,居然很受欢迎。我信心倍增,又继续写第二章。这时对电脑的使用也慢慢上手,一天能写一千五百多字了,半个月就能完稿一章。有些人看后对号入座,说是写谁谁谁。我就告诉他,小说里面的人物是塑造的,正如鲁迅先生的话说:人物是北京人的脸,上海人的身,福建人的脚塑成的。有些人会说:样板戏我也演过,还担任主角呢;学大寨我积极参与,当时我是生产队长,也带领社员发展集体经济;公社修水库,我还是突击队长呢,整天带着队员开山炸石,垒堤住坎,成绩斐然……你能不能把我们也写进去?我告诉他们说:“有呀,都写进了呀,主人公吴光景里不就有你们的影子吗?”他们听了都满意地笑了。有些人看了会悄悄对我说:当时的基层党组织里,的确有一些像陈王为那样的人,他们像土皇帝,利用手中的权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真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剐。我说:“是呀,我也恨哪,王为们定会受到法律的惩治的!”有的人甚至说:“你把他枪毙吧!”我只是笑笑。

看到自己的作品有这么多人的喜爱,我的创作激情大发,信心满满,更加用心了,一部二十多万字的长篇,八个月就写完了。接下来就是修改,俗话说:文章不厌百回改。可我没有马上动笔,而是拿给更多人看,让大家提意见。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洪梅花老师,她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老师。她有较好的文学功底,又很热心,甘为别人作嫁衣。不少同事要评职称写论文,都喜欢把自己的论文先让她看看改改,你别说效果还不错呢!这些人大部分都评上高级教师。我的小说,她不但一章章认真看,还拿起笔认真修改。这不是一篇普通的小学生作文,而是有一定水平的小说,有时是一字千金哪!俗话说:看别人做一只竹笼容易,自己想做就难。她不但能看懂笼子,还能添上一两根竹条,使竹笼更完美,更有价值。因而,我非常感谢她。小说如果能发表,我一定给她送上一本以示感谢,哈哈。在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老乡陈进丰,是他把我拉进群里让我边同群友聊天边写作,从中找到许多灵感,要知道一个人每天七八个小时坐在电脑室里面对键盘那是多么枯燥无味呀!我的手机里也有几个群,可那是同学群同事群学生群学生家长群学区财务群,聊起天来都要一本正经,只有进丰群里才能“胡言乱语”,才能情思大开,才能才思云涌呀!虽然得到了“老色鬼”的雅号,可我完成了一部水平不低的长篇小说啊!你说能不感谢他吗?

我个人认为,写一部小说就像建一幢别墅,不同的是所需材料都要全部自己生产,用金钱是买不到的。自己是设计师是全科师傅也是小工,全部工序都要自己完成,好不容易把房子建好,不能马上装修,要让风吹日晒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会有亲朋好友来参观,他们都会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文化素养,从自己的角度作些评判。主人会虚心听取,有选择的吸收,为第二阶段的装修作准备。

经过两个多月的广泛征求意见后,我开始着手对小说进行修改。就像装修房子一样,不同的是这里只有文字,没有金钱,主人是全能的,是一个人的工作,一切由他主宰,由他实施。打那以后,除了上课,其余大部分时间我都坐在电脑前。对作品一遍遍地修改,每改完一章便拿给别人看,让他们提意见。再作修改,如此反复,直到满意为止。这样一来,又用了半年的时间,小说终于定稿。这时已是二零一七年五月了,这部小说的创作历时一年半。

本想舒一口气,好好为自己庆祝一下。可是不行,还有一道工序没完成,那便是请人作序。自己只是普通的乡村教师,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接触较多的也只是中心校长,教育局长只有偶尔下校时远远看到他,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呀。再说他们都是政府官员,对文学也不一定感兴趣呀。请名家学者吧,上哪儿找啊!市文联主席都不知道是何许人也,人家不认识你呀!         

还只是困难的第一步,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作品总要发表吧。就像自己生的闺女,辛辛苦苦把她养得健康柔美,聪明伶俐,把她培养成博士研究生,毕业后总要找个好婆家。可摸不着门哪,即使找到网址,也不敢随意发过去,一来大型刊物都是名家约稿,谁认识你一个山村教师呀?二来,现在文化市场还不是很规范,弄不好给别人作嫁衣。历尽千辛万苦,却让别人摘了桃子,岂不白白付出?真不知怎办好,眼前一片迷茫,真希望有奇迹发生啊!

然而,冷静想想,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急也没用,反正 也没损失什么,只不过花费一点时间和精力,就当做又一次练笔。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为此弄得焦头烂额呢?把它们压在箱底,让它们休息一段时间,说不定东方不亮西方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一旦看开了,也就浑身轻松,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上班上班,想写一点东西就在电脑前忙碌。这样的日子也挺惬意的呀!你们说是吧 !  

再者,由于本人水平有限,小说难免有许多欠缺,假如有一天它能跟读者见面,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本人终将万分感谢!

永春本土作家陈水龙的长篇小说《春种秋收》到此刊载完毕,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来源:永春网 作者:陈水龙  编辑 | 黄茹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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