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市场的天价成交靠什么来支撑？
不安往往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逐渐地，安全感变成了一种追随的感觉，而艺术像是为了满足安全感而生。自2000年以来，从金融危机到市场顶峰，再到回落，全球艺术市场在变化中向前。
艺术市场瞬息万变，不变的是对安全感的追求——在收藏艺术品时，肯定艺术价值外，“绝不要低估买家对当代艺术的不安全感。他们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保证。”伦敦邦瀚斯总监霍华德·卢特考斯基如是说。
01
艺术市场的安全感来自何处？
艺术专业人士在谈论印象派时，会强调粗放的笔触、独特的色彩线、透明度。当他们谈论达明·赫斯特的《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则会强调创新、投资价值以及艺术家的名气，作为英国YBAs中的一员，他自己就是一个大品牌——他的品牌能制造话题，他的艺术让那些永远不会接触当代艺术的人跨过了门槛。
2005年，一只长达4.572米、重达2000千克的虎鲨标本被装在巨型的玻璃水族箱中，作为一件取名为《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的“雕塑品”在纽约高古轩拍卖出1200万美元。
达明·赫斯特《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1991年作
《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草稿
以色列学者希尔施于1976年提出的“地位商品”，消费者在使用它们时能够得到满足和快乐，而这些满足和快乐则来源于社会的稀缺性。如同艺术市场的安全感来自品牌——品牌能为艺术增添个性与价值，也往往代表了低风险和信赖感。
一条鲨鱼成为史无前例的艺术品，凭借的就是庞大的品牌后盾：赫斯特是当代艺术家中的明星；卖家查尔斯·萨奇是广告界名人也是收藏家；兜售鲨鱼的是全球最知名的艺术经纪人拉里·高古轩，买家为美国对冲基金巨头史蒂文·科恩……这一闭环中，显现的不仅是艺术成就，更是品牌的价值。
冻结”展厅外观，萨里码头
“冻结”展览是YBAs的开端，
在开幕派对上的达明·赫斯特（左二）
02
艺术市场成交的保证是什么？
顺应对黑人艺术家、少数族裔艺术家、女性艺术家等价值重新归位的风潮，20余位西方年轻新锐在今春香港拍场大幅刷新纪录，轻松突破千万元大关不在少数。尤其是蓝筹画廊背书的艺术家成为拍场主力，价格稳步提升，后市看好。
奈良美智《格外的舒适》
压克力画布，194 x 161.9 公分，2013年作
成交价：1.1197亿港元
自2011年由佩斯画廊代理的奈良美智，他画作中的女孩作为本世纪的标志性形象，成为一众美术馆购入日本当代艺术的案例。聚焦于今春的香港艺术市场，《格外的舒适》与《愿世界和平》分别拍到了1.1197亿港元和9709万港元。作为典型的具有市场支配力的艺术家，奈良美智的藏家不局限于日本和亚洲，更扩容到了全世界。
刘野《拿红旗的海军》
压克力、画布 120 x 140 cm 1998年作
成交价：3765万港元
张恩利 《少女》
油彩 画布 (共三件) 1999年作
每件: 147.5 x 107 cm
总体: 147.5 x 321 cm
成交价：1005万港元
刷新个人拍卖纪录
中国当代艺术家中刘野与张恩利表现超出预期。这两位艺术家分别由卓纳画廊与霍夫肯画廊代理。刘野《拿红旗的海军》以3765万港元成交，远超拍前1900万的低估价，15年前此作曾在伦敦苏富比以58万英镑成交。张恩利于1999年创作的少女《少女》以1005万港元成交，刷新拍卖纪录。
路易斯·伯内特 《溜冰者》 2015年作
成交价：567万港元
在耀眼的晚拍现场，年轻新锐置身聚光灯效应下。不免让人想起奢侈品牌的宣传手段——刺激顾客的需求，再满足他们的需求。
伊娃·尤斯凯维奇、安娜·维扬特、路易斯·伯内特背靠高古轩，洛伊·霍洛韦尔、艾弗瑞·辛格，克里丝汀·艾珠、六角彩子、哈维尔·卡勒加分别由佩斯画廊、豪瑟沃斯、荷兰德莱夫画廊、白立方、阿尔敏·莱希代理与合作，这也成为（她）们在市场中博弈的某种筹码。
90后艺术家禤善勤的作品《Joel和Balltsz》以138万港元。禤善勤是香港本土艺术家，2020年由 Simon Lee画廊代理。蓝筹画廊的护航，或许是一众藏家在拍场上高看的关键。
禤善勤《Joel和Balltsz》2018年作
成交价：138万港元
刷新个人拍卖纪录
自巴塞尔艺术展进驻香港，欧美的西方蓝筹连锁画廊纷在港开设艺术空间，亚洲艺术市场加速国际化。与以往相比，艺术作品的市场价值越来越不由艺术评论左右，而是依赖这些蓝筹画廊的支持。
克丽丝汀·嫒珠 《藏身层迭之中》
油彩画布 180 x 200 cm 2013年作
成交价：1305万港元
艺术品要想有良好的市场表现，蓝筹画廊的欣赏并不够。克里丝汀·艾珠于2018年在日本金泽21世纪美术馆举行了大型回顾展，她的画作有翁玮光这样顶级藏家们的支持；
六角彩子《无题》
压克力画布 180 x 140 cm 2021年作
成交价：1029万港元
刷新个人拍卖纪录
曾在鹿特丹艺术馆和斯洛伐克 Danubiana Meulensteen 艺术博物馆、日本千叶县立美术馆等举办个展六角彩子，藏家买单与村上隆、周杰伦的极力推荐不无关系；
洛伊·霍洛韦尔 《 感性的物体》
油彩 压克力 木屑 高密度泡棉 麻布 裱于木板
121.9 (H) x 91.4 x 7.6 cm 2018年作
成交价：1245万港元
从评论家玛莎·施温德纳在《纽约时报》专栏上预言了洛伊·霍洛韦尔将会走红到她的作品在伦敦Frieze抢购一空，不过两年的时间。上海龙美术馆个展后，亚洲藏家正在持续跟进……博物馆、美术馆，知名藏家的保驾护航，能带来更多的欣赏者以及更多响应流行的人，品牌提供的安全感因群体行为而加强。
女艺术家黎清妍，或许对大众来说她的名字还很陌生，威尼斯双年展、法国圣埃蒂安大都会现当代艺术博物馆（MAMC+）展览及香港巴塞尔艺博会的洗礼后，她的作品《重量》斩获了504万港元，为最高估价两倍。学术展的推广跟一级市场在一定层次上的互动，为二级市场带来正向的影响。
黎清妍 《重量》 2013年作
成交价：504万港元
刷新个人拍卖纪录
黎清妍《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成交价：262.5万港元
03
艺术市场的安全线是否触底？
全球艺术品市场在2020年经历着过去十年最大的衰退，全年交易下滑22%，总额超520亿美元。尽管拍卖并未停止，不少市场参与者却止步与此。
2009-2021年全球艺术品市场销售额
图源《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市场报告》
经济衰退时往往高端市场率先受到冲击，卖家惜售，而买家似乎也不太愿意为高价作品掏腰包。低端艺术消费市场虽然冲击较小，却不太可能长期支撑市场。
在整体恢复的2021年，市场增长29%，增长额超过651亿美元，高价值作品销售依然占主导，与此相关的是，高净值藏家的人数急剧增加。2022年《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市场报告》的数据不免让人对艺术市场信心大增。
但这种复苏是不平衡的，对于顶级拍卖行和画廊来说尤其强劲，他们拥有更大的团队、全球藏家资源以及充足的资金，借由品牌带来的安全感继续影响艺术市场。而疫情就像一个加速器，在加速中让我们认清艺术市场的变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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