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被定义” 是标签——灿艺术的另一面
灿艺术中心似乎可以称得上是记录中国画廊成长的“活化石”。作为中国大陆最早的画廊之一，从1991年到2023年，灿艺术中心见证了中国当代艺术的沉浮；也见证了曾几何时北京画廊从无到有的潮起潮落，从旧到新的交替更迭。
它是幸运的，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浪潮和经济飞速发展的洪流，那是初创和发展的最好时机；它是执着的，面对一种新文化形式的传播，如何被人们接受似乎是最大也最难以解答的命题，但它始终坚持经营模式的探索之路。
经历了初代“画廊人”的艰辛创建，在第三十二个年头，经过一年多的考察和筹备之后，灿艺术中心将在初冬之时举办一场青年艺术家联展。这显然并不是灿艺术中心第一次推介同时代的年轻艺术家，正如画廊创始人李剑光说的那样：“过去30年我们陪伴过一代又一代年轻艺术家成长过，在未来灿艺术愿意陪伴新一代年轻艺术家继续共同成长。”
这是拒绝固步自封的前行，也是对这个时代真挚而热烈的期许。
拓荒者的冒险从未停止
90年代灿艺术中心前身“世纪艺苑”内景
作为拓荒者，也作为一家有着资深经验的先锋画廊，灿艺术自始至终都在发掘学术价值的力量，追溯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脉络。从1996年在碧瓦朱甍的太庙策划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复·开始》大展，到2006年以《中国油画十五年1990 - 2005》为名梳理中国当代油画发展脉络和学术研究的展览，对学术的秉承和要求在灿艺术中心有迹可循；这对一家国内最早经营和推广中国当代艺术的专业画廊画廊来说一定是最难能可贵的。他们耕耘着此前未被充分开发的领域，在没有任何经验或例证的情况下，一切决策似乎都是孤注一掷；更何况在艺术市场体系还不曾完备的早期，灿艺术这般踽踽独行的冒险和坚持却从未停止。
《重复·开始》大展现场
李剑光（右）与美国藏家 1996
曹力个展现场 灿艺术中心 1998
秉持学术标准之余，灿艺术对市场的嗅觉和艺术家潜力的挖掘，敏锐而独到：曾经从灿艺术中心走出的那些被灿艺术推介、或是曾经与灿艺术合作的艺术家，跨越了各个代际，他们也从不拘泥于某种特定的形式或风格。时过境迁，他们当中很多人已然成为当下中国当代艺术铿锵有力的中流砥柱。
虽然以学院为标准的要求自始至终贯穿画廊的推介与收藏，也是筛选合作艺术家的前提；但秉承学术理念，却不是灿艺术中心的唯一标准。李剑光曾提起他人关于灿艺术认知的刻板印象，“以前一说起灿艺术，很多人都认为是偏重学院派或者写实风格的，其实并不准确。我在创办画廊之初就很注重多元化，并在90年代就成功举办过几位抽象艺术家的个展。”那些被艺术史书写的流派，从自然主义、写实主义，到极简主义、观念艺术、摄影艺术和场域艺术......一切被灿艺术接受、吸纳、推广，那时的万象包罗和不拘一格或许就是镌刻于灿艺术中心的基因。以至于不只是多元化艺术形式成为海纳百川的参照，反而这家老牌画廊超前的国际视野冲刷了以往那些对经营多年的传统画廊“墨守成规”印象的误解。从大洋彼岸到东方，从欧洲到澳洲、南美洲，与国际产生对话，也依然势在必行。
拒绝被定义
推新也是一种态度
某个下午我踏入灿艺术中心，走进展厅一隅被古色古香的陈设填满的办公室，我试图了解画廊在即将开幕的新展前，那些正在进行中的筹备工作。在谈到画廊筛选艺术家的标准这一令我好奇的话题时，“学院标准”、“画廊趣味”、“能力与态度”这几个关键词依旧是挥之不去的硬性指标；
“我是抱着开放与多元的态度来选择作品的。我始终认为，艺术只有水准高下之分，没有风格好坏之别。它也是灿艺术一直以来的态度。”这是李剑光对艺术标准的诉求，也是作为一家画廊对艺术的尊重和包容，更是灿艺术基于多年沉淀之后对艺术家的期望和要求。即使江山代有才人出，但激情、真诚与才思，一定是成功艺术家的品质；自律、坚持和专注，是艺术家的必经之路。
《0·30 三十周年收藏展》展览现场 灿艺术中心 2021
就像春换秋偃是永远无法逃离的自然守恒定律。时间的更迭中，总有一波又一波人在时间的洪流中逐渐沉寂，继而又会有新面孔源源不断地出现。从2022年“断裂的一代”一夜之间成为艺术圈内的话题榜首被频频提及，到尔后短时间内凭借热度发力而层出不穷的青年群展和艺术家新名单......国际化视野是未来趋势，但不容置疑的是，东方文化基因依旧是当下判断青年艺术家作品的根本要素。在探寻这场青年艺术家联展之前，我们一定会不禁预设这场展览的策划意图，也好奇都有谁的作品在这里展出。但是当“周栋、高瑀、李晓奇、蒋俊蕾、孙健文”这五位艺术家的名字出现在此番群展的名单上时，我们看到的是，这里不只有已经被市场熟知的名气与实力并存的艺术家；甚至初出茅庐的年轻艺术家也被灿艺术中心坚定地选中。
周栋
《景观——浅调中的涌动》
布⾯丙烯综合媒介、矿物质⾊粉 240 × 180 cm 2022
周栋
《景观——红蓝房顶》
布⾯丙烯综合媒介、矿物质⾊粉 100 × 160 cm 2022
周栋
《映射》
布⾯丙烯媒介、矿物质⾊粉 200 × 300 cm 2022-2023
面向景观，是周栋创作中的视角朝向。从现实景观的宏大到个体精神的细枝末节，在被理性所“画”的景观之下，是成长记忆中的大城小巷。这里有忧郁的叙事，有真实的诉求，有隐匿的情绪，也有呐喊着的生命力。就像他说的，“画风景或建筑也并不是想到要隐喻，只是觉得更吸引我。我不会走向抽象，因为我好像特别需要一个具象情境。”在写实的本能和深度的观看中，直到每个笔触的结束，他从未停止自我反问的过程。
高瑀
《卖瓜图》
布面丙烯 185 × 200 cm 2019
高瑀
《鹊桥相会图》
亚克力、画布 200 × 300 cm 2009
曾经在2007年以年仅27岁的年纪成为当时拍卖价格最贵的80后艺术家之一的高瑀，荒诞、叛逆而锋芒毕露；“玩世不恭”是外界频频提及他绘画气质时挂在嘴边的形容词。从高曝光率的万众瞩目到刻意与从前割裂，转头回到重庆与艺术圈保持适度的距离，当今远离喧嚣的低调生活方式与那些年席卷艺术市场风头十足的形象之间，不只是巨大的反差。虽然不再大起大落，却依然有酒有肉，他是带着烟火气的。
李晓奇
《晨曦下的中央公园》
布面油画 130 × 160 cm 2023
李晓奇
《蓝调》
布面油画 120 × 160 cm 2023
李晓奇
《高尔夫》
布面油画 180 × 130 cm 2023
同样来自山城的还有青年艺术家李晓奇。他笔下的人物被看似轻松的书写方式所勾勒，但是线性的明确性却丝毫未减。在他举重若轻的驾驭中，凝视的双眼像是被邀请感受一场梦境般的视觉图像，动态与速度好像随时要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束缚，但这自由中也氤氲着黑色幽默般的苦涩。
蒋俊蕾
《夜行》
纸本丙烯 39 × 27 cm 2020
蒋俊蕾
《台风天》
纸本丙烯 39 × 27 cm 2022
蒋俊蕾
《旧地毯》
纸本丙烯 39 × 27 cm 2021
蒋俊蕾
《戏水》
纸本丙烯 39 × 27 cm 2022
从周遭的所见所闻、或人或物中取材的，还有从中央美院第四工作室毕业的蒋俊蕾。他以纸本为媒材的创作，没有宏大的叙事，却都是日常生活再熟悉不过的生活切片。这里有孤独，有渴望，有惊喜，也有童趣，它们像被照相机快门按下时定格了的永恒的瞬间，那是诉说个人心境的片段，是流动中情感的凝结。
孙健文
Plant, Person, A bird
布面油画 200 × 700 cm 2023
孙健文
《吻》
布面油画 200 × 200 cm 2023
孙健文
《龙舌兰》
布面油画 200 × 175 cm 2023
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展览中，最年轻的一位莫过于从美院毕业不久的孙健文。曾以造型专业第一名考入中央美院的他早已锋芒毕露，或许职业路径的经历上他是青涩的，但这背后的桀骜不驯是力量，也是底气。
就像过去三十年灿艺术中心曾经伴随那个时代的青年艺术家一起成长过，虽然三十年后的今天，陆续迈入中年的他们早已年轻不再，但灿艺术依然在做这样的事情、依然放眼未来，以“拒绝被定义”的标签重塑勇气依旧的现在，让时间定义一切。这场联展“新”在哪里？一切都值得拭目以待。
撰文、编辑：希子
图片致谢：灿艺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