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食饵虐演员，这位90后导演够狠
主持人二萌、导演全承贤、录音师符籽庆
看死君：十月中旬，鲸鱼幕后创作者计划曾发起《这位鲜肉导演的处女作，有点魔性》活动，邀请了全承贤导演和他的长片处女作《魔盒》来到鲸鱼，同行的还有录音师符籽庆。
作为南方系青年创作者，全承贤导演口味独特的实验气质非常吸引观众，录音师也很有个性。有人感叹说，颜值加才华真有戏，果然来了很多迷妹，还有姑娘现场递纸条给导演。
二萌与两位嘉宾在鲸鱼放映室对谈
主持：二萌 ； 题设：柚由
嘉宾：全承贤（《魔盒》导演）、符籽庆（《魔盒》录音师）
二萌：今天很荣幸能邀请全承贤导演、录音师符籽庆来到鲸鱼放映室。
《魔盒》剧照
二萌：我们先从《魔盒》开始提问咯，这部长片之前的构思是短片，据说主角是个白领，而不是流浪汉，能谈谈短片版的创作吗？灵感源自哪儿？
全承贤：魔盒它最开始是我2014年的夏天写的一个短剧本，这个剧本的概念就会比较简单，就像电影的前半部分一样。一个人他得到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可以变出东西，激发起他的贪欲，还是剧作的传统思路——贪欲被激发，然后受到了惩罚。
本来打算在2014年夏天拍，后面没有成型。之后的整个2014年的冬天，我开始思考，因为之前魔盒的概念就比较传统。我就想，他被惩罚之后的故事又是怎样的，因为太多片子，太多故事讲人被欲望吞噬，然后是惩罚结束，一个Bad ending，给观众留下思考，片子结束。
我开始思考，惩罚之后他的人生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他会变好吗？还是他已经逃脱不掉。哪怕受到惩罚，为了生存下去，他也必须回到一开始的欲望中。这个想法比较符合我想拍长片的比较核心的概念。这也是魔盒这部片子后半部分的内容。就是大家可以看到，饶了一大圈之后，他必须找回魔盒，为了生存下去。这就是长片的概念。
二萌：导演拍摄这个片子的时候还是学生身份，那么拍摄过程中，资金、人员和设备是怎么解决运作的？
全承贤：因为我之前拍了一些短片，慢慢的积累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愿意跟我一起做这件事。拍这个片子的时候没钱也没有投资。当时找的人，都是身边的朋友愿意和我干这些，有着共同爱好的朋友。然后，大家都比较好，也知道拍这个片子的条件，没有片酬。吃饭都是大家自己解决的，路费也是，比如说明天要去拍一场戏，然后定好说多少点到，大家就多少点到，拍完就回来。没有什么盒饭，没有路费，就是钱基本上都花在食物上，道具上，服装上。
这部片子拍摄的时间跨度是一年，我14年冬天构想的剧本，然后15年，因为我还是学生嘛，15的寒假，花了一个寒假拍了片子的上半部分，然后16年的寒假拍了下半部分。中间的一个暑假补拍了几场戏。所以就是这个样子，就是慢慢的磨出来的。钱的来源是比较搞笑的，因为寒假嘛，有长辈的红包，是压岁钱。
《魔盒》在路边流浪的男主角
二萌：那么录音师呢，录音设备您是怎么解决的呢
符籽庆：这部片子它的整个风格是比较纪实的，因为基本上也没有台词，里面的声效，也就大部分用的是同期声。录音设备就是一个，就是一台H4n。录音方面，在这里也要感谢一下梁元融同学（他也没有在现场），他后期的时候帮助了我们。
前期录的难点其实也就是怎么藏录音设备，能够取到比较好的环境声，我其实就是直接拿上面自带的麦，它比较广一点，它只有两档，90度和120度。然后，躲在画面里面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比如说宾馆里头啊；男女主角躺在床上的时候，可能我就缩在旁边的柜子里。
声音其实我觉得跟所有纪录片整体的风格是一样的。就是在前期工作的时候，因为我们很多场景就是直接去街道上，可能是废弃的地点去拍摄，然后我们也会直接在路上拍摄；有些直接在大马路上拍，我们真的是跟演员一块儿。虽然大制作的电影在片场里头，也是大家在屏息，然后等演员完成。
但因为我们真的是录环境声，镜头也非常长，演员一个镜头他要是演五分钟，我们也就得憋五分钟，注意力完全要在工作上。虽然像这类固定长镜头的创作风格很多其他导演也尝试过，其中有很多是出于资金考虑。
我跟全导以前也合作过几次短片，我知道他就是把这个当作一种艺术风格。我感触比较深的是，因为当时在拍的时候，我感觉我们完全就是在这个片子里面。我们拍一条成本，不是说钱的成本，而是时间的成本。就是因为很长嘛，演员可能还没准备好，就上了，然后我们也就直接就同期收声了。然后就是感觉，这部片子在前期这些声音方面，其实已经和片子出来的效果很相近了。
二萌：这部电影的构思容易让人联想到莱奥卡拉克斯的《神圣车行》和蔡明亮的《郊游》，所以创作上是不是受到他们的影响，你的风格又受到过哪些导演的影响？
全承贤：蔡明亮导演对我的影响很大，我以前拍片子还是快节奏快镜头的，我看了很多电影之后我就想，电影是什么，但我一直没有很明确的答案。蔡明亮导演的片子可以说开发了我身上的某种东西，我开始想电影可以是什么。电影的本质是什么，他可以是商业可以是消遣可以是取悦，但她也可以是创作。
创作过程中的条件有限反而给了我实现我想要的东西的自由空间，包括这部片子的长镜头也是如此，你可以说他确实受到蔡明亮、罗伊安德森等导演的影响，但我拍摄的时候并不会想这些，我想的是电影本身，这些导演启迪我的是把想法放宽，电影可以很慢，可以是用安静缓慢方式的人去引导人思考的。
《魔盒》中的男主在路边看着食物
二萌：影片大部分都是长镜头，这是你想要形成的个人风格吗？能不能讲讲你对长镜头的理解呢？
全承贤：长镜头是让观众从简单的看变成凝视，这样才不是简单接受信息，而是去感受角色和电影要传达的内容。拍电影有时候会面临一些商业的问题，假如我自己能够决定的话我还是会继续这种风格。可能我骨子有一种叛逆的想法吧，现在快餐化时代，电影的镜头和节奏都越来越快，每个镜头只剩下传达信息的功能，可能只有一个台词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观众接受信息就已经结束了。但我会思考一个镜头的功能应该不止这些，他可以扩散开。发呆，吃饭拍五分钟，让人去感受角色当下的状态和变化，我拍摄时候看着监视器我感觉和角色是同呼吸的，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咀嚼，由空腹到饱腹，孤独的蔓延，他整个状态的变化我都是可以感受到的，我不会和演员说我要拍多久，我在监视器前感觉到情绪够了我才喊卡，让观众去凝视去静下心来看。
《魔盒》黑衣人和魔盒
二萌：电影里主要是黑衣人和流浪者的互动，可以讲讲你是怎么理解他们二人的关系吗？黑衣人为何要帮流浪者，流浪者又为何要接受他的施与？在整个电影里面黑衣人更多的一个旁观者视角，那么你对黑衣人的角色是如何理解的？
二萌：整个片子偏写实风格，就像条很现实的大河，丢进了一颗石子，然后引起了一波涟漪，魔盒就是那个石子，黑衣人就是那个丢石子的人，黑衣人其实是上帝视角的人物，审视着眼前的一切，引诱着那些孤独的、遭受生存巨大困境的，实现他们生存欲望，最后欲望换来的只是惩罚。黑衣人在影片开头开车到处寻找猎物，影片中有两个镜头黑衣人回头盯着镜头，其实是有特意设计，就是让观众审视自己。
《魔盒》男主和红衣女
二萌：那么红衣女子又和流浪者是怎么样的关系，她为什么要收留他，跟他同床共枕？
全承贤：电影主角其实严格来讲有三个，红衣女，流浪汉和乞丐。其实他们是一个人，一个生存面临困境寻求解脱的人，是一个人面对魔盒的不同level。流浪汉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但片子很多细节显示他其实还是想过正常人生活，而魔盒给了他一个机会，吃正常食物。乞丐是电影里最癫狂的一个人物，魔盒对他造成的伤害也是最重的，他也最离不开魔盒，一次又一次疯狂寻找魔盒，红衣女生活比其他两个更好，但她所求的是另一种需求，是一种尊严上的身份认可。有一场戏是红衣女在kfc吃白面包和矿泉水，在这种对比中反映她的内心。
《魔盒》变出食物的魔盒
二萌：电影里演员都是没有台词的，这一点你是出于什么设计的？对录音师来说，没有台词后，会加重背景音的效果，怎么让背景音不盖过演员的表演？
全承贤：对白是基于沟通和交流的需要，但这部电影没有对白并不是强行风格化，而是因为人物在独处的时候是不需要对白的，主要还是展现出人独处时候的一种状态，他独处的时候会做很多事，包括吃喝拉撒睡，自慰等，他不一定会自己和自己对话，但是当两个人有需求的时候就会有对白。我认为对白的意义不大，当你没有对白出于失语状态的时候其实也是孤独的一种表现，对白不一定是真的，有掩饰的作用，有时候只是我想告诉你的，并不一定是我内心真正想的。你饿的时候就想吃饭，性欲起来了会想自慰，这些身体的真实状态才是真的，我想保留这些真实的状态。
符籽庆：跟当时所处的位置和角度都有关系，后期也会处理，我们更多的还是录同期声，收声的时候就会很注意，必要的时候分开录，然后最后会有后期处理。
《魔盒》工作照，垃圾桶和男主
二萌：片子里男主角吃垃圾桶捡来的剩下的食物，是真吃吗？天桥自慰的场景拍摄的时候难度会不会很大？
全承贤：是真吃，但是东西是提前放的。很脏，而且吃的时候东西已经冷掉了，很硬。天桥自慰那场，最难的其实是说服演员出演，演员本身其实比较内向害羞，我和他沟通了很久，解释这场戏的必要性，最后磨了很久他才答应出演。
二萌：我发现导演很喜欢设计同一画面中两种不同明暗的氛围，比如在车库里，左面的暗处红衣女子吸烟，右面的男主在明处吃东西，我对那场戏印象很深刻，能说说你的这些设计吗？
全承贤：这个场景其实是很巧合很机缘的。拍摄以这种风格为代表的片子，在进行创作的时候，其实很多时候我是受到场景本身的影响，场景本身对灵感的刺激，然后慢慢生成出来的。那场戏和电影本身的剧本其实是不太一样的，行为一样，但是环境是完全不一样的。原本我们定在一个地方，勘景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车库的门没开，最后我们拍摄的时候发现车库门开了，我跑过去一看，哇塞，真好，场景本身一个很明显黄蓝对比，我觉得很幸运，当时就定下来这个景。
主持人二萌、导演全承贤、录音师符籽庆
二萌：除了主线剧情外，这部电影里面更多的镜头是给了各个角色吃东西和觅食，这样的食物设定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
全承贤：食物我认为是每个人都需要的，每个人生活的层次都不同，但是最基本的需要就是吃，一个人要活下去就要吃东西。在创作的时候，我就想这个片子应该是让观众去凝视一些他们平时不会去看的东西，平时我们很少关注，我们了解一个人往往通过他做了什么，比如拍了电影，他写了影评。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表现的最是他自己，只有他在做一些为了生存而做的最基本行为比如吃喝拉撒睡的时候他才最是他自己。其中我觉得吃为首，你在吃东西的时候你的状态才是最自我的，尤其是一个人吃东西的时候，你不用假装。流浪汉、乞丐吃东西的时候，红衣女在肯德基吃几块钱一个的面包的时候，那场戏我拍了很久，拍到最后我感觉情绪到了我喊卡了，女主角告诉我她快哭了。
二萌：电影里的场景有街边马路、公厕、大桥等，在这些公共场合拍片，还有大桥下主角穿越在很多摩托车之间，是否遇到过什么困难？如何应对周围的行人？录音师在哪些场景录音遇到的困难最大？
全承贤：拍电影需要耐心，如果人少的话，我会直接告诉他们麻烦让一下，我们在拍电影。人多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字了，等。等到某一条少点人关注的时候，因为没可能没人关注，夜市那场两镜头我们拍了一晚上，每个镜头十几条，一遍一遍来，等到某个镜头各方面都合适，刚好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保留镜头。
符籽庆：虽然我在cast里面是录音师，但是其实很多杂活都是要干的。导演也负责了一部分道具，剧组人并不是很多。我和导演一个大学一个班，之前两次在南宁拍摄我可能都是通过他们拍到的素材，导演和我讲他的想法，我来体现和具体操作。今年年初，我去南宁帮他拍摄，很多情况下实地拍摄时，确实有很多人经过，然后我们需要不断的去沟通和交流，说我们正在拍电影。其实大部分里面路过的人真的是路人，正是因为如此，录音的时候你要控制路人的声音。夜市那场戏就是，男主角在翻垃圾桶，机位本来是平视，但人脸都在里面，后来改成俯拍，但还是有很多人会过来，我们就需要和路人打好招呼。
《魔盒》剧照
二萌：电影里很多场景，都是通过歌曲作为背景音来衬托氛围的，这些你是怎么考虑的？挑选音乐的时候又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呢？
全承贤：电影里面有三处出现了背景音乐，一处是开头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那边，画面前景是流浪汉，后景是一个流浪歌手，拍摄的时候其实有个流浪歌手一直都在那里，我们临时决定要把他拍进去，觉得是个很好的对比，征得同意之后就拍了下来。背景是一首很欢快的歌曲，前景和后景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穿的暖和、唱歌的流浪歌手和单薄、拿着破尼龙袋的流浪汉。
第二次是在KTV，那首歌的名字叫做《给所有电影人的情书》，我个人非常喜欢这首歌。
结尾的话，那首老歌是崔萍的《我在静静等你》，歌词其实和电影没什么关系，选择这首歌是因为这首歌给我的感觉。也是受到蔡明亮导演影响我去听一些上世纪的华语老歌，这首歌给人的感觉是很纯粹舒服的，让人安心，让人返朴归真，没有商业的东西。
二萌：我个人看魔盒的时候会有一种潘多拉的盒子的感觉，好像代表了恶，代表了欲望，魔盒在你心中代表着什么？你想通过魔盒的故事给观众什么启发？
全承贤：魔盒代表的东西我觉得大家都可以看到，就是现实生活中的诱惑，他就像丢进大河里面的石子引起了涟漪，我拍的就是这些涟漪。盒子引诱那些人堕入进圈套，一直到最后他们离不开盒子，流浪汉本来习惯的生活，最后吃垃圾和厕所拿肥皂刷牙都无法习惯，他已经无法离开，我想拍的就是这些，盒子对人的影响。电影的后一个小时比较核心，也是我要讲的，就像电影海报上写的：人类生存没有退路。
《魔盒》中流浪汉阿豫拿着黑胶唱片割腕
二萌：从创作一系列短片到如今的长片，你觉得自己有什么成长的心得，可以和大家分享下？接下来是否有新的作品创作，可以和大家分享下？
全承贤：我自己也是很经验不足，即使是拍完了这部长片。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我的感受是，看你想要做什么，是想拍电影而拍电影，还是为了创作而拍电影。如果你内心真的有想要传达的，一个艺术上的核心思想的话，那你就完全可以做一点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魔盒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部电影，就像我之前说的电影可以是什么，我把它当成一种凝视式的影像装置，我把魔盒当作我的一种艺术创作。艺术创作是自由的，你可以用影像，声音去创作，而不仅限于电影。拍电影需要故事、需要灵感、需要创作方向、需要钱、需要人手，目前我还没有确定我下一步的方向在哪里，但是如果我要做的话，如果有机会继续做独立创作的话，我还是会把目光放在这些人类最基本的状态上。因为电影并不一定需要商业，我更愿意去关注这些议题，这些状态本身就有可发掘的电影性，艺术性，但却常常被人忽视。
二萌：下面我们有请台下的观众来提问。
观众：导演是韩国人吗？
全承贤：我是地道广西人，一半的壮族血统，名字只是比较巧合。（笑）
受到魔盒惩罚的流浪汉
观众：拍戏中间间隔了很久的时间，拍戏的初衷会不会变了呢
全承贤：初衷是没变的，但是过程，包括后半部分的情节其实有了很大变化，不是现在你们看到的样子。我拍完前半部分之后本身是想按照剧本拍摄下半部分，但中间隔了一年，这一年我的想法有了很大变化。第一版剧本的结尾是比较戏剧性的，但是后来我拍摄的时候拿掉了那些戏剧性的部分，重点放在关注那些角色的生活状态本身。结尾这个长时间的放空发呆也是我在下半年改的，展示流浪汉的同时，让观众去反思自己，回味整个电影人物状态的变化，是一种互动性的，让观众代入去思考，跟着演员一起去做出选择。
《魔盒》剧照
观众：红衣女听黑胶和与乞丐发生关系这一点设定是不是矛盾？我觉得以这个女生听黑胶的品味是不太会和乞丐发生关系的
全承贤：针对角色本身的话，性只是一种工作，只是她达成目的的手段，是符合她身份的最直接的方式。红衣女为什么想要魔盒，是因为她想要改变目前没有尊严的生活，黑胶也代表了她对于另一种生活的追求。这中间还有个小故事，女主其实是非常有个性的演员，这部片子需要女主角做一些一般女生不愿做的事情，她当时答应出演的条件就是在电影里面一定要放一部黑胶唱机。但我后来觉得很好，因为可以通过黑胶唱片构造在下半部分流浪汉和红衣女的链接，承载流浪汉对红衣女的情愫和绮念，他的自杀，哭泣，自慰都和黑胶唱片有关。
嘉宾合影，导演全承贤、录音师符籽庆
全承贤导演为影迷签名
永远不散场的鲸鱼放映室
【 友 情 推 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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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盒》之外，还收录了全导的两支短片
幕 后 创 作 者 计 划
感 谢 大 家 继 续 支 持 我 们
主办| 鲸鱼放映室；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访谈| 二萌；编辑| 二萌
拍摄| 鸽子、涅槃；整理| 二萌；饮品| 嘉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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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ying in the Cinema is the biggest dream for moviegoers,
As dying in the set for directors is the most beautiful w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