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里尼:奥斯卡总是颁给错误影片
看死君:奥斯卡玩了一次非常尴尬的历史性大乌龙,坑了很多媒体,不仅仅包括手快的自媒体,也包括很多需要抢速度的门户网站。显而易见,我们也是痛并快乐着的“受害者”之一。
昨天乌龙事件发生之后,迷影课顺势发了一篇费里尼与奥斯卡的文章,很有趣;看死君也曾在费费自传里看过此文。今天特别拿出来分享给大家。按费里尼的话说,奥斯卡总是把奖颁给错误的影片。昨天也算是变相应验了。
我为什么不想去奥斯卡颁奖?
文/ 费里尼
1986年,奥斯卡主办单位邀我担任颁奖人,他们要我、比利·怀尔德和黑泽明三人合颁一个奖。我不想拒绝这事,因为他们对我一直都礼遇有加,而且我也想向他们和那些伟大的导演表示敬意。可是,我也不想答应。
▲黑泽明曾在1990年会见了费里尼
对于那些家住洛杉矶、不必从罗马搭飞机去奥斯卡的人,或那些不介意在十亿观众面前用外语现场说话的人,或那些当时不必工作的人,或一些其他的人而言,那都是个值得参加的盛会。
当时间还早的时候,答应什么都比较容易。在你答应下来的时候,感觉上,那个日期好像永远都不会来到,但它又一定都会到来——而且都是在我把它抛到九霄云外以后。那时不管是谁在当我制片,都会向我施压要我去美国,他们说去接受这项荣耀本身就是一种荣耀,这是很显而易见的。我猜那样可以促销我们的电影,也显而易见。
他们还有一个原因没有提到,那就是他们自己希望去那儿参加各种酒会。制片人们爱死影展和酒会了。他们喜欢各式各样的奖项,尤其对于奥斯卡这个奖,他们更是疯狂。
▲莱昂内、罗伯特·德尼罗和费里尼
有时候我会用“我尽量”这样的话作为答复,这真是大错特错:虽然门只开了一点缝,但压力就全渗进来了。通常我并没答应,但大家以为我答应了,因为那是他们希望听到的,他们把不说话当默许。
同时,我也承认我不喜欢拒绝别人,也许是因为我也不喜欢被人拒绝吧。我不喜欢让别人不开心,这是我懦弱的部分。有时候我说“也许吧”,这其实是在说谎,这时我知道自己是想拒绝他们,我的意思是“不行”。
有时说“也许吧”就尝到了苦头。如果你的行为让你省下了时间和精力,你就得付出代价。但我又没办法不那么做,我一旦得到什么奖,就开始担心。
▲1986年奥斯卡奖最佳影片《走出非洲》
我对奥斯卡奖其实是很认真的,1986年那年,我原本也一心想要去颁奖,可是有一天我在和朱丽叶塔散步的时候跌伤了脚踝。我那时的第一个想法是他们不会相信我的。我以前爽约的纪录早已是坏事传千里了,而且大概也是我罪有应得。不过既然我只是颁奖人之一,事情大概就没那么严重,其他颁奖人的意愿都没问题。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相信我。这事真假如何?
可以说有真有假。我真的跌倒吗?有。我当时受伤吗?有。痛吗?痛。我还去得成奥斯卡晚会,可以跛着脚上台帮人家颁奖吗?可以。我有没有必要这样做呢?没有。
奥斯卡典礼过后的那个礼拜,我预定要到纽约出席林肯中心电影部为《舞国》(Ginger e Fred, 1986)所办的首映典礼。他们在前一年给过我奖,而且我在那儿也有些私人朋友,此外,我的脚踝也好多了,所以我决定去一趟。朱丽叶塔也想去,因为她原本打算和我一起出席先前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因没去成而感到失望。《舞国》制片人格里马尔迪的情况跟她一样,所以他也和我们同行。
▲费里尼的《舞国》海报
那次在纽约我见到了伯格曼的摄影师斯文·尼奎斯特(Sven Nykvist),可真是个惊喜。他为了参加首映典礼还在纽约多待了一个晚上,让我觉得很光荣。成功成名的好处之一,就是你所仰慕但觉得永远不会碰得到面的人,会自己跑来见你。
▲伯格曼与费里尼
我想由于我在奥斯卡颁奖过后的那个礼拜就出现在纽约,虽然走起路来还是一跛一跛的,但那些加州的人一定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欢迎酒会上,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得坐着,因为我还不能在脚踝上放太多的重量——尤其是我这一身重量。由于我得坐下,朱丽叶塔也就跟着在我身边坐下。她本性并不孤僻,而且真心喜欢认识不同的人,但她也很同情我,不愿让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当然,我从来没有孤零零地被丢在哪儿过。
▲费里尼与他的伴侣朱丽叶塔·玛西娜
我试着忍住疼痛。但有人建议我不要忍,因为前一个礼拜我没有出席奥斯卡典礼,那个人认为我至应该夸张我的疼痛。
我非常尊重奥斯卡奖,它让我看到美国电影同行们对艺术的尊重,他们为这个荣誉贡献了无限的热情。但是,他们也会把这个荣誉给错误的影片,但他们会用玩笑、 歌舞和掌声来掩盖那些尴尬的瞬间。奥斯卡总是能选出最正确的影片,然而最正确的选择往往不会献给最伟大的作品。它总是准确无误地代表着美国电影行业的平均水平,然而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了。(完)
作者| 费里尼;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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