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同性奇情，而是伦理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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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同性奇情，而是伦理幻镜

Original 2017-03-12 Giulietta 看电影看到死

作者| Giulietta

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影片《弗兰兹》以一战为故事背景，讲述了一段爱情故事。该片导演是弗郎索瓦·欧容，其作者风格的突出在于故事情节的离奇悬疑上；而显然《弗兰兹》没有延续其之前的风格。

但并不因此，该片就该被否定。从其以往作品中可以看见，欧容作为学院派代表，不断探索着电影作为综合艺术的创作方式，因此《弗兰兹》仍是导演在艺术创作上的一次探索；抛开整个故事情节，文本表现手法还是非常“欧容化”的。

▲《弗兰兹》的文本表现仍是“欧容化”的

电影创新之一莫过于电影的色彩运用上。虽然这不是影史上的首创，但别有用心地为人物内心变化的显露提供了不同的艺术表达方式；在使观众思考的同时，让观众更能主观体会到文本情绪。

而在我看来，最值得关注的仍是延续导演风格的一贯场景调度与道具的利用上。欧容的大多作品中都有镜子的出现。甚至在《沙之下》与《泳池情杀案》中，镜子成为了塑造虚幻意象的重要道具，揭示了电影中的重要隐喻。那么在《弗兰兹》中，镜子出现的次数虽不多，却依然是一个重要的影像道具。

镜子与镜像理论

镜像理论由拉康提出，他以儿童作为观察对象，指出了儿童认同于自己的镜像，实际上并不是儿童自身，只是一个影像。因此，镜像阶段与想象的秩序相对应，从而说明了镜像指代某一虚幻或者与客观事实相反的意象。

电影中，镜子不仅是镜头画面的延展；更重要的是作为电影叙事的符号象征，所指的往往是假象，引导了一种主观的情绪。在《弗兰兹》中，镜子出现的镜头多次是在弗兰兹的未婚妻，安娜照镜子的画面中，说明了情节发展与文本表面含义的不同。

▲安娜的镜像

安娜在家中第一次正式与法国人阿德里安见面之前，画面给出了她照镜子的一个镜头。画面显然含有她满怀期待的情绪；而实际上阿德里安的到来，不是同这家人想象中的那般，阿德里安隐瞒了事实，用善意的谎言欺骗了他们。

另一方面，镜像的关系本身构成了一种辩证法，即在主体与镜像之间，同时存在着同一性和差别性。如果说同一性代表，二者具有同样的外貌轮廓和特征；差别性代表，主体为血肉之躯，而影像只是一幅影像，那么在电影中，人物与镜子除外，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则代表了电影中的镜像隐喻。

▲情感与人物的缺席

往往促成人物与人物之间成为镜像关系的最大因素是情感与人物本身的缺席。《弗兰兹》中，弗兰兹的死亡促成了人物与情感上的双重缺席，且弗兰兹与阿德里安有相似之处与明显的差别，所以弗兰兹与阿德里安构成了主体与镜像的关系。

安娜与阿德里安

电影故事以弗兰兹的死亡展开，围绕死亡的影响表现了两个不同立场的人物内心与情感的变化。阿德里安因在战场上杀死了弗兰兹而到来，祈求良心的安慰。但这段镜像关系远非阿德里安对死去的弗兰兹的凝视；正是弗兰兹家人的认同确立了两人的镜像关系。

如果说通过弗兰兹母亲所述，阿德里安和弗兰兹性格相似，构成了两人镜像关系中的同一性；那么，差别性就在于阿德里安在祈求原谅的过程中，借弗兰兹朋友的名义，想从弗兰兹身上找寻一种人性的善良，而实际上他却是那个杀害弗兰兹的人。

▲虚假的镜像关系

这种潜意识中对弗兰兹善性的凝视造成了他内心极大的矛盾，他一面感受着弗兰兹一家的欢迎，受到了他们的宽恕；一面却明白当他们愈加认同他时，他的罪恶感就会愈加猛烈，因而内心的压抑使得阿德里安这个人物赋有一种阴郁的色彩，也暗示了他与安娜关系的变化。

对于安娜来说，阿德里安与弗兰兹的镜像关系是由她潜意识中的肯定得以发展的，实际上两位男性关系上的建立，正是她内心情感变化所引起的。作为弗兰兹的未婚妻，她是爱弗兰兹的，因而对于远道而来的朋友，她对他是带有好感的。如果说促进安娜对阿德里安情感上的认同是出自阿德里安与弗兰兹镜像关系上的同一性；那么安娜被阿德里安吸引则是来自于阿德里安与弗兰兹镜像关系上的差别性。

▲源于镜像差别性的吸引力

首先文本通过舞会肯定了阿德里安个人魅力；而阿德里安虽然是弗兰兹的朋友，并且与其相似，但对于安娜来说他是一个法国人。通过安娜的描述可以看出，她与弗兰兹两人都是法国文化的爱好者，而被定义为弗兰兹法国的朋友，阿德里安初次的到来不仅仅对安娜有安慰的作用，他的到来也弥补了安娜对于弗兰兹在法国期间空缺的记忆，并且成为了她唯一能够表露感情的对象。

▲弗兰兹的到来弥补了安娜空缺的记忆

当阿德里安决定打破这层镜像关系，揭示自己真正的身份后，安娜选择自杀。人物在文本语境下的行为看起来是令人疑惑的，也许观众会想安娜没有选择在得知弗兰兹去世的时候自杀，却偏偏在得知阿德里安就是杀死弗兰兹的敌人而自杀，这是否符合逻辑常理？其实她的行为已经表明她对阿德里安的感情早就变化了，毋庸置疑她爱上了杀死未婚夫的敌人，这才是她真正失去活下去的勇气的真正原因。

▲安娜选择自杀

如果说一开始安娜喜欢的只是弗兰兹的镜像，那么当阿德里安打破镜像关系的时候，她爱上的便是他本人。

安娜在找寻阿德里安的过程中并不顺利，也许当安娜来到法国的土地上，通过镜子般的玻璃反射出战争带来的残迹后，他们的命运已经揭示了，最终导演没有让安娜和阿德里安在一起，而这才是影片最为动容的地方。导演利用一贯的镜像道具建立了一场涉及到人性与伦理之上的爱情，而这终究是场虚幻之爱，两人在确定相爱的时候，安娜说道：“太晚了。”最终还是走上了火车。

▲一场让人动容的虚幻之爱

也许她与阿德里安的感情成为了一种遗憾，一种永远的回忆；安娜在感情之路上再次经历了挫折，但是安娜没有与阿德里安在一起，可能正是导演在指明，有些伤痛是无法回避的，亦如同这场残酷的战争带来的愁苦那样，我们可以在镜像中寻找安慰，找寻美好记忆；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忘一些事情，但事情终究是发生了的，伤痕性的残迹依然还在，选择只是一种态度。

本文原标题——弗兰兹：欧容的镜子与镜像关系

作者| Giulietta；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ChrisKirk，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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