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测绘资质：作为敲门砖还有钱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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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鹿野
先有资质后有工程。不论如何，资质仍然是测绘市场的敲门砖。
近期，安徽一叶扁舟网络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合肥麦普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北京简饰互联科技有限公司因一起看地图、天天看地图、六寸地图软件违法行为被行政处罚。
自测绘资质改革后，全国2万多个测绘资质单位的资质监管压力正在加大：一边是测绘资质审核下放、提速，一边是未取得资质的违法测绘、资质核查不达标现象时有发生。
就在近日，四川均辉地理信息工程有限公司在申报测绘资质中严重弄虚作假，骗取甲级测绘资质而被通报；湖南省煤田地质局第一勘探队因“测绘成果质量不合格”被吊销测绘资质。
边挂靠求生，边升级资质
管理权下放，资质审批速度提升了不少。
最直观的体现是，甲乙级测绘资质的申请频率多了起来。
据河南省自然资源厅官网显示，仅2022年上半年，河南申请测绘资质的企业有上百家，超过2021年全年审批数量。
就江西省来说，其辖区测绘资质的申请公开情况与河南省相差不大。
当然，在已公开信息中，乙级测绘资质的申请居多。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此次改革已经为身处其中的测绘企业留足了1年的过渡期：对于原来的丙、丁级单位来说，如果需要换领更高级别的资质证书，换证时能够提供测绘资质新标准乙级所要求的人员、设备，审查满足要求后即可换证。
例如较为热门的乙级工程测量，其要求是6个专业技术人员，其中测绘专业中级2人、初级2人、测绘相关专业人员2人，含涉密人员1人。设备要求是：GNSS接收机、全站仪、水准仪、地下管线探测仪合计4台。
不论是人员还是仪器配置，乙级测绘资质的标准降低。这也意味着，原丙级测绘企业不必太费力地完成升级，而对丁级企业来说，要么斥资升级，要么出局。
有原丁级资质测绘企业工作人员表示，为了升级资质，公司每年需要多投入近20万成本增配人员，包括工资、社保费用，保证至少有六个持证人员。
当然，“也有大批公司因为没什么业务，直接宣布倒闭了”。
还有一部分企业在另谋生路，一边筹备升级资质，一边不得不通过挂靠获取项目。有业内人士称，“因为资金问题，目前我们一边挂靠在朋友公司，一边准备升资质。”
如果往前追溯，原丙丁资质爆发增长还是来源于全国各地开始不动产测绘时，短时间增长的诸多丙丁资质，主要从事工程测量、不动产测绘、房产测绘、矿山测量、规划测量等一些测绘单价比较低的小工程。
有业内人士指出，“以前即便是只有两三个人的小测绘公司，也能申请个丙级资质，多少接一些测绘业务。”
如今的情况已然不同。“只有拥有乙级测绘资质才能申请作业项目，但是企业短期内想要乙级资质，又拿不出那么多钱，不得不想其他办法，比如挂靠在其他有资质的企业。相比大几十万的人工成本，挂靠费一般按工程价收费，一般是18%左右。”
但从长远来看，挂靠并非稳妥之计。“一方面政策不允许，另一方面，挂靠别人企业，以别人企业的资质去承接业务，以别人公司的为名承接工程，资金到帐多少都会有延迟，有极大的风险性与不确定性。”
“乙级丁级化”，跨省业务受限
然而对于原乙级单位而言，如果不能升甲，将不得不和原丁级、丙级单位在同一起跑线竞争，也就是行业内所说的“乙级丁级化”。
有业内人士坦言，“现在项目不好接，特别是测绘资质改革取消丙、丁资质之后，乙级的企业就变得相当尴尬。向上，与甲级资质的壁垒仍然存在；向下，和丙、丁级资质的差距又被抹平了，陷入了一种不上不下的局面。”
在不上不下的窘境中，乙级资质门槛的降低，能拿到资质的企业几乎都能满足项目要求，也在无形之中压低了行业利润。“这些年来低价竞争不仅没能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现在有些项目的价格甚至比10年前还低。其他行业都是不断涨价，我们却在不断降价，有些项目拿到手里甚至是国标价格打2折、打1.5折的金额，利润空间越来越小。”
从目前乙级测绘企业的中标记录来看，主要集中在县域工程测量、农村房屋不动产测绘、矿山环境综合治理项目工程测量等一些单价较低的测绘项目，从几千到几十万不等。有业内人士表示，“我们通过内部网招标或者老客户推荐拿到一些市政测量项目等，几千、几万的都有。”
即便升级后，乙级测绘企业仍无法承揽涉及两个及以上省域范围的项目。当然，这不代表企业不能出省作业，比如山东省拿下的测绘资质仍能到安徽省承揽项目，但不能跨省作业。
业内人士表示无奈，“其他省份可以不做，但是地级市业务也受限。升了以后，我们只能做一个地级市测绘项目。”
对于小企业来说，小项目未必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我们基本上没做大的项目，除了不好中标，项目还很难回款，公司没这么多钱垫付。”
从公开信息看，民营企业与事业单位竞争依然处于相对弱势。至少从中标额、团队规模来看，一些乙级测绘资质的事业单位、国企与部分民营甲级测绘单位相差不大。
“市场上真正需要甲级资质的业务可能不到百分之三，限额的提高，甲乙业务绝大部分重叠，竞争必然加剧。”有业内人士表示。
为了扶持中小微企业，越多越多地方政府专门设置小额采购项目，对于规模稍微大点的传统甲级测绘企业来说，直接失去投标资格。“往上竞争不过大厂，下面又有小微测绘企业直接把200万以下的项目拦截了。”
从过审的甲级测绘单位承接项目记录来看，涉及高标准农田上图入库项目、农村房屋不动产登记、煤矿井田区域地形图测量、第三次全国土地调查工作项目、高速两侧和高速互通立交及出入口绿化建设的界线与不动产测绘、核电厂机组测量等项目，数额从几十万到百万不等。
丙丁资质的取消，伴随而来的是测绘地信头部单位的崛起。
根据自然资源部网上政务服务平台公开查询的数据，目前共有1338家甲级测绘资质单位（统计截止至2022.4.13）。其中，京东、百度、顺丰、奇虎360、新浪、搜狗、武汉大学等单位位列其中。
就在近期，国家电网公司全资子公司和直升机电力作业服务平台国网通航公司取得甲级摄影测量与遥感测绘资质。
从上述数据看，拥有甲级测绘资质的公司主营业务并非测绘，资质更多成为一种附加项，测绘也随之变成单纯的技术手段。
作为仍身在测绘企业的一员，有业内人士感慨称，在测绘仪器公司内从事技术支持的人员，十个人里有七个都是非测绘专业出身。这也意味着，从行业整体来看，测绘技术含量不够，最大的体量还是数据采集工作。
再加上，除了传统测绘方面需要些专业知识门槛，如今无人机摄影、实景三维建模、三维激光扫描等新型测绘技术、相关仪器设备入手门槛变低，越来越平民化。“不谈做地理信息软件开发、AI技术的企业，大量基础测绘、数据采集单位除了项目带头人和质量把控的专业技术人员之外，基础作业人员的技术水平都不高。”业内人士称。
改革之后，市场整合势在必行。如果测绘企业不愿陷入低级市场的泥潭，仅仅通过资质升级进入高级市场，承接更高等级项目的路子已经没那么好用了。
靠基础测绘能赚钱的企业不多，测绘企业自然也希望向科技含量高的方向转型，但受限于精力、金钱，谈技术升级并不现实。有业内人士坦言，“公司也没有更多精力和金钱投入在其他城市业务拓展上了。”
此前，一些地方政府在测绘资质改革之际，提出有针对性地培养出2-3家甲级测绘资质的民营企业。但随着国家财政紧缩，购买力下降，一个测绘公司一年所能收到的工程、项目仍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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