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只是“噩梦”的第一阶段

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英国脱欧公投9个月后，英国女首相特雷莎·梅于3月29日致函欧盟，正式启动脱欧程序。

此后，英国将有两年的窗口期来协商退欧条款，不仅要面临艰难的谈判，涉及人员往来、经贸关系等一揽子安排，包括目前争议的500亿英镑“分手费”，还要面临苏格兰的第二次独立公投，以及北爱尔兰与欧盟成员爱尔兰之间有可能调整的边界安排。即便如此，也挡不住英国去意已决。

就英国而言，与欧盟“友谊的小船”不是说翻就翻，而是脱欧的因缘早已注定。

1

与欧洲大陆分离的地缘决定了平衡大陆是其基本国策

作为孤悬海外的西欧岛国，英国（更确切地说是英格兰）向来自认为是个“例外”的国家，与欧洲并驾齐驱，曾任英国首相的玛格丽特·撒切尔那句“上帝将英国从欧洲大陆分离出来是有目的的”名言，典型地体现了英国的心态。

在此心态下，英国长期奉行光荣孤立和大陆均衡策略，一度通过挑拨离间西班牙、法国、奥匈帝国、俄罗斯、德国，制造矛盾，分而治之，来实现自己的战略目的。

而加入欧盟某种程度上相当于自断门路，丧失了纵横捭阖的空间，在铁板一块的欧洲大陆难有作为，更何况英国在欧盟更多扮演的是二流国家的角色。因此，脱欧，在分裂的欧洲大陆“找回”自己失落的空间更符合英国的利益诉求。

2

货币独立、不参与申根早已种下若即若离并最终分离的种子

既不加入欧元区，也不加入申根国，如此特立独行的背后是英国保持自己的独立性的强烈意识以及对大一统欧洲的警惕和戒心。但英国与欧盟如此“离心离德”势必难以捏到一起。

欧盟理事会前任主席范龙佩就曾抱怨，它不是欧元区国家，却要求货币政策自由；它不是申根国家，却希望从布鲁塞尔索取一些权力。

“英国是欧盟历史的一部分，但如果不加入申根，不加入欧元区，它将无法融入欧盟的核心。”在强烈的存在感要求以及刻意与欧盟保持距离的“拧巴”中，分手显然是迟早的事情。

3

欧盟本身根基不牢是直接诱因

欧盟的产生本就饱含理想主义的基因，而不纯粹是基于现实主义的考量，在其驱动下，欧盟的步子往往过大，反而欲速则不达。

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把欧盟原有一系列高福利政策打回原形，超越时空的价值观招架不住现实的矛盾和利益冲突，搅局中东的难民潮就让欧洲引以为傲的普世价值暴露出“底色”。

此外，前期欧盟激进东扩不仅遭遇东西欧间经济、政治体制差异和文化隔阂的挑战，而且也进一步放大了欧盟内部的政治摩擦。上述因素让根基不牢的欧盟动荡不已，这些都是促成英国脱欧的“缘”。

4

欧洲太平日子过久了，忘记了自身就是世界格局巨变能量的释放地

作为两次工业革命的发祥地、两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美苏冷战的主战场，欧洲因其在世界版图中的政治、经济地位，已成“是非之地”，不但中美、美俄角力要拉上欧洲，就连美国在中东制造的烂摊子也要欧洲“善后”，再加上欧洲内部西欧与中东欧的冲突、南北欧的矛盾等，都在不断撕扯、肢解欧洲一体化的合力。在此背景下，英国脱欧顺理成章。

由此可见，英国脱欧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英国却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而将由第一步脱欧发展到第二步——自我分裂，苏格兰与北爱尔兰率先认为脱离英国的时机到了。

毕竟，苏格兰与北爱尔兰本就对英国“心怀异志”，13世纪末苏格兰人抗争英格兰人统治的民族英雄威廉·华莱士的雕像一直树立在爱丁堡的城门上，而这段历史也因电影《勇敢的心》而广为人知，这种强烈的民族认同感和民族分离主义情绪几百年来都没有中断过；苏格兰与北爱尔兰也更亲近欧盟，在留欧愿望的驱动下，将积极推动脱英进程。

如近期苏格兰正式向英政府提出第二次公投要求，此前苏格兰议会首席大臣斯特金就宣称将继续成为“更强大的欧洲”的一部分，暗示了苏格兰去意已定。

至于欧盟，虽然将因英国脱欧短暂受挫，但也不至于土崩瓦解。英国脱欧不过是对以往欧盟无视国家间的差异和分歧，走得太快、太急的一种收敛，向吻合现实需求回归。

原因是国际政治无法忍受大一统。

各国发展程度、情况、阶段不同，本就难以用统一的标准来框定或者格式化，更何况，当下统一的政治体系往往表现为某些国家获益，某些国家受损，比如，在欧盟体系下，处于核心地位的德国、法国就占据优势，欧盟内部不平等的怨忿不断加剧。

从欧洲一体化的进程来看，英国脱欧实际上把激进的欧盟往回拉了一把，吻合“进二退一”的历史规律，即用夯实底部的方式体现历史进化的辩证法。有人把欧盟比喻成人民公社，英国就是小岗村，英国脱欧相当于打破了欧盟的大锅饭，有利于要素的自由流动和竞争。

然而，正如前面的分析，各种“退一”表现根本上是问题藏不住了，英国脱欧只是部分地反映了历史潮流或者说现实诉求，但欧盟本身也是符合社会发展大方向的，没有那么简单地就“散伙”了。

只是英国单飞就单飞吧，还想继续享受与欧盟贸易的零关税政策，因为英国很大一部分食品和农产品依赖从欧盟进口，但欧洲议会英国退欧事宜首席谈判官Guy Verhofstadt日前撰文说，英国挑三拣四、视欧洲为菜单的日子结束了，其要求零关税却不想承担义务的想法是“幻觉”。

但不少英国民众已经自带“避险”模式，蜂拥申请爱尔兰护照，以便继续享有欧盟内的各项福利及便利。

政治家们在功利、投机、平庸的时代，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格局，因此其政治行为带有更多的功利与投机色彩，关于英国脱欧的谈判还将在长期勾兑、磨合中泛出各种波澜与浪花。

福卡智库原创《福卡分析》将有后续深度报告，敬请关注。

（本文为福卡智库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如若转载请联系后台并标明出处）

精彩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