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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外战略思维“鹰鸽之争”:恩威并重、刚柔相济

2017-08-07 王德培 福卡智库


针对印军非法越界事件,中国外交部8月2日发布《印度边防部队在中印边界锡金段越界进入中国领土的事实和中国的立场》,详述印军非法越界进入中国境内的过程。


8月3日上午至4日凌晨,中国外交部、国防部和人民日报、新华社、解放军报以及中国驻印度大使馆等中国6个国家部委和机构先后密集发声,强调中国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维护自己的正当合法权益。


《解放军报》:中国领土主权绝不容侵犯!

新华社:与解放军掰腕子没好果子吃!

外交部:印方所为绝不是为了和平!

国防部:中国军队将坚定不移地维护领土主权和安全利益!

中国驻印度大使馆:印方不要低估中国的决心!

《人民日报》:印方观点不断变化,实则无理搅三分!


印军非法行为在引燃国内压抑已久民族情绪的同时,也彰显出观点思维分野。


在“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共情下:

一面是“鹰派”认为中国经济、军事实力到了具有压倒优势的地步,不仅能对他国的挑衅猛烈还击,还能翱翔长空、雄视世界,因此要打一仗,好好教训一下“阿三”,以示国威军威;

另一面是“鸽派”却认为中国现在实力还不足,韬光养晦传统不能丢,还要养精蓄锐,厚积薄发,走和平发展之路,就此网友呼吁莫迪政府撤兵,省下军费修厕所。


中国对外战略思维的“鹰鸽之争”由此可窥一斑。


其实,外交策略须放置于特定的国际环境去解读。总体而言,中国周边环境可以说是虎豹环伺。


冷战后,没有任何国家可以俯视美国,美国的强大感空前膨胀,世界新秩序构想、扩展战略、美国至上导向,外加所谓“维护国家安全利益”、推广美式价值观的行动,都毫不掩饰地“道出”了美国追求实力优势、建立单极格局的意图,为此,美国的首要目标就要阻止新对手的出现。


然而,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当中国经济总量“坐二望一”,俨然成下一个超级大国之时,美国恍然大悟——“中国正是欲挑战美国秩序的那个国家”,于是铁了心杠上了中国。


首先,既自身出手又拉拢盟友遏制中国。

美军武器扎堆现身亚太,并且,鉴于中国超常速崛起,与周边板块发生断裂,释放的巨大能量足以令周边国家把中国当作“以大欺小、搞霸权扩张的新兴帝国”。


美国轻而易举实施了“离间计”,日本充当其“帮凶”,澳、印也来“打抱不平”,连美国的宿敌越南也乐意与其合作,一向置身度外、充当调解角色的印尼也威胁要将中国告上国际法庭。


其次,不仅从陆上而且从海上围堵中国。

中国大陆西边阿富汗的恐怖组织,西南巴基斯坦境内的塔利班势力、印巴对峙、缅甸核问题及东面日本正常化、朝核危机、韩国对朝核的反制都成就了美国围堵中国的一招招毒棋,至此新“月”型陆上包围已形成,以达到封堵中国通往印度洋、阿拉伯、非洲的陆上出路的目的。


不仅如此,两大“弧形锁链”还环绕在中国海区的外侧,其中“第一岛链”扼控东海与南海间的咽喉通道,“第二岛链”掌控通向远洋的便捷通道,链条上的岛屿遥相呼应,环环相扣,以阻止中国走向深水。


再者,不单从有限空间还拓展到无限空间绞杀中国。

美国白宫背后是华尔街资本的支持,而五角大楼更多代表着军工企业的利益,资本与军工虽然有着一样的目标——遏制中国,但想用不一样的手段,白宫倾向于以经济“杀手锏”换取利益,五角大楼却倾向于军备竞赛白热化,好让军工产业从中牟利。


白宫与五角大楼“唱双簧”,结果对华贸易壁垒、海陆空军演、太空激光和动能装备竞赛、网络威胁、电子对抗等轮番上演,这样中美之争从“陆海空”有限空间向“天电网”无限空间蔓延,并直逼中国容忍的底线。


一时间周边事态风高浪急,黑云压城城欲摧。


外部局势升级,紧逼之下中国拔刀亮剑、强硬还击的概率上升,根源在于:


1

中国向海洋夺取发展空间的趋势不可逆。


中国扎根大陆,在综合实力持续指向超级大国的过程中,向海洋扩张不可避免。

一来,海洋扩张与中国当前贸易和产业的扩张同向推进,海上贸易通道、海洋资源已成为国内发展新的动力;

二来,忽视海洋战略使中国经历了最惨痛最黑暗的记忆——历史上大洋彼岸的欧洲、隔水相望的日本带来的,如今中国强大了必然要守住海洋主权这一国家安全线;

三来,还可以确保中国南方经济强省的战略纵深。


于是,中国大肆开发油气田、人工扩岛。美国以破坏了原来的势力平衡接连下绊,狭路对峙,擦枪走火的风险大增。


2

中国军力非常规发展,具有开战的底气。


超级体量的经济(进入“10万亿美元俱乐部”)为军事突破提供了支撑。

中国的洲际导弹、航母、隐身战机、高级反导系统、超远距离火箭炮都进入了世界领先行列,尤其是东风-21D导弹被誉为“航母杀手”,一招就能扫射周围所有国家和地区,WU-14高超音速滑翔载具在世界上首次能摧毁地球同步轨道卫星。

另外,军队反腐、军改唤回了中国军人的灵魂与血性。军备、军威、军心、军貌激发中国作战的自信心。


3

新一届领导人力促外交风格转向。


中国经济、军事跃上超级大国的台阶,与高层硬朗、自律、眼里不容沙子的个人秉性相结合,推动中国外交由“韬光养晦”向“强势出击”转变。


中国对外来侵犯行为坚决说“不”,外部挑衅的利矛遇上中国的坚盾(强硬态度)恐怕会碰撞出火烟。以上决定了中国周边“脆弱的和平”很可能被“兵戈相向”所取代。


不过,强硬虽然可以起到反击外来围攻者之效,但中国不能不管不顾、一味硬来,这是因为一旦诱发大规模战争,中国将反噬自身。


第一,中国继续崛起的正常步伐将被打断。

“外贸发家”、“外贸立国”是中国崛起的经验,中国不仅为世界提供“第一多”的消费品,也为世界提供“第一大”的消费市场,在与全球“能量互换”中至今仍然起飞,假如撞上战争冲击,中国这个飞行体无疑将坠落。


并且,中国的“一带一路”、亚投行等战略也将因此而流产;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的噪音将会更加强烈;精英、富豪将更多外流;兵连祸结,哀鸿遍野,中国将倒在成为第一超级大国的前夜。


第二,真打起仗来中国不一定会占上风。

中国虽然经济、军事发展的势头盖过美国,但美国依然是那个世界霸主,尽管有些迟暮,而中国虽然风头正劲,却依然稚嫩。


特别是美国政治精英娴熟于地缘战略,日、韩、澳、新等众多盟友中总有为其卖命的;而中国却是孤胆英雄独自战斗,虽有俄罗斯的战略支持,但由于俄被西方国家制裁,国力不济,还在乌克兰和叙利亚两线作战,没有精力来帮助中国,再说俄在中东地区刚刚扩展的利益还不稳定,也不会真的出多大力援助中国。


战事失利对中国的摧残将是致命的。


第三,中国所处的亚太将沦落为第二个“中东”。

美国热衷于在中国周边玩“结盟”,不过这些同盟并非都铁板一块的,自我利益当前,不少铁杆盟友翻脸也比翻书快,菲律宾、马来西亚反水即是明证。


一些国家“骑墙”的状态下,只要亚太地区自己不乱套,美国扼杀中国、主导亚太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而若打成了一锅粥,美国就可以顺势把整个亚洲分而划之,逐个击破。


中日韩朝新泰印越这些“经济新星”区域国家的境况恐怕将比突尼斯、叙利亚、利比亚、阿富汗、伊拉克还要惨。


因此,战争危害限制了中国强势外交的施展空间。

既想打又不能打,既要强硬又不能一味耍硬,既要展示威力又要适当妥协,由此决定了刚柔相济、恩威并重将是中国处理国际关系的新准则。

刚柔相济、恩威并重字面上看像是玩了把“中庸”,实际上却蕴藏着抢占主动权的智慧,它意味着中国将实施战略两手:

一方面


继续长军力、秀军威,对侵犯中国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的武装威胁将排兵布阵,不再委曲求全、甘做“洋奴”。

另一方面


在大规模战争或将引爆的关键时刻,带头促成相关方坐下来对话与谈判,摒弃“愤青”情绪,包容、理性,甚至以“吃小亏”换取“大便宜”,南海争执不下,中国倡导“共同开发”,菲越等国肆意蚕食中国岛礁主权的行为才得以停止,中国扩建岛礁才获得成功,今后此番博弈的能力将大为增强;与之同时,经贸往来既是冲突的润滑剂,又是中国的内在战略,因而中国仍将广泛开展“民生外交”(对外贸易和投资),以柔克刚,互利共赢。


在硬、软两手因势因地灵活组合之中,自强、强权固然会赢得世界尊重,与别国共命运的胸襟和担当同样会赢得世人的接受与尊重,这是超级大国外露出来的“硬实力”和“软实力”,中国因此将广结朋友。


进而,中国坚守底线、互联互通、合作共赢的理念必将在世界各地开花结果,成为21世纪国家关系最为突出的风景线。

就此意义,刚柔相济、恩威并重这一彰显中国特色、风格和气派的外交模式不仅是对“韬光养晦”的升级版,也顺势将国内“鹰鸽之争”消弭于无形,更能上升为国际外交的核心价值观。

而当今世界大国竞争的关键就在于“谁能为世界提供普世性的发展模式”,美国偏执地执行强势外交,中国却提出更为全面、更富有认同感和吸引力的价值观念,为自身增添另一砝码,由此预示着中美竞争的天平将加速向中国这边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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