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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放孩子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 日课

2017-08-03 黄春霞 新校长传媒

今日叙事

1923年8月3日,鲁迅出版小说集《呐喊》。可以说,他的杂文、小说在整个民国时期,影响非常巨大。后来,他的作品被不断的编入教材,于是,鲁迅成为了一个活在课本里的殿堂级人物。当然,有人欣赏他,也有人讨厌他,但原因却是同一个,性格太犀利。不过,多数人只知道他尖酸刻薄、毒舌无情,似乎一辈子都在“骂人”。但也鲜有人知,他的辛辣里,也盛有柔情,对未来的向往和希冀。




鲁迅:放孩子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

文 / 黄春霞(蒲公英教育智库研究员)


提起鲁迅,最先浮现脑海的就是他霸屏语文课本的“辛辣文人”形象。从《孔乙己》到《阿Q正传》,从《祝福》到《拿来主义》,从《少年闰土》到《药》……可以说,鲁迅陪伴了许多人的整个中学时代。近年来,鲁迅的作品开始慢慢淡出语文圈,编入教材的课文数量逐渐减少。相关人士称,一方面是考虑到教育发展的时代性,另一方面是考虑到学生对鲁迅思想的理解力。这缘由,似乎也很合理。


他的作家身份,奠定了他在文学界的夯实地位,而他的教师身份总是被其他才华的光辉掩盖,哪怕是语文课本里的常客,也只让人记住了:哦,鲁迅啊,有一身傲骨,也有一点愤青。至于教育,鲁迅有做过吗?


没错!鲁迅做教育,他是地地道道的教育人。



那些在大学执教的时光


自1909年从日本归国,至1927年任中山大学文学系主任兼教务主任,鲁迅一直辗转于各个大学授课和演讲。期间,执教时间最长的,是在北京大学,整整6年。


鲁迅最初与北大结缘,始于1917年为北大设计校徽。这枚校徽一直沿用到1949年,今天的北大校徽,也是在鲁迅设计的基础上,做了改进和丰富。鲁迅的设计天赋,在北大校徽和他自己的作品封面上,展露无遗。


随后,他成为《新青年》杂志的撰稿人,发表过许多惊世名篇。1920年8月从北大中文系主任马裕藻手里接了聘书,在北大开设了“中国小说史”及“文艺理论”课程,并担任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委员会委员等职,指导学生的文艺社团和刊物等等。早在1912年,临时政府成立于南京,应教育总长蔡元培之邀,鲁迅就任教育部社会教育司第一科科长。鲁迅作为教育部的官员,他在北大是兼职而非专任,这也是为什么鲁迅在北大执教6年,却一直是讲师不是教授的原因。


鲁迅也不在意所谓的职称,上课时,他会夹着小布包准时走进课堂。鲁迅在讲台前站定,只见他身着蓝布衫,与别的老师差别最大的是,他常常会在自己右耳上夹一铅笔,以备讲课时随时改正讲义中印错的字。鲁迅在北大讲课时,凭着渊博的知识,从不带讲义教案之类的东西,讲课是深入浅出,能旁证博引,听他的课,对学生来说是如逢甘露。每周,鲁迅只在北大上一次课,他的课堂上沸腾着年轻人青春的热情和蓬勃的朝气,好多别系的学生、校外的青年,甚至外地人专程赶来听他的课。


鲁迅上课从不点名,但即便是生病的学生也不会缺席,学生个个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生怕少听一个字。


德语专业毕业生冯至,听过鲁迅的课,他回忆说,“这门课名义上是《中国小说史略》,实际上是对历史的观察,对社会的批判”。每一次,当鲁迅老师仰着冷静苍白的面孔,走进教室,喧闹的教室只剩下呼吸声。大家听着他的《中国小说史略》,仿佛听到全人类灵魂的历史,混杂着欢乐与悲哀、爱恋与憎恨、羞惭与愤怒。


据当年在北京大学任教的林语堂回忆,那时的北大教师分成两派,一派以鲁迅为首,另一派以胡适为首。可见这个兼职的鲁迅在北大有多大的魅力了。


除了在北大教学,受林语堂邀请,鲁迅于1926年9月4日至1927年1月16日任教于厦门大学。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月时间,但却留下了不少趣闻轶事。


厦门大学校长林文庆办学有两个特点:一是以孔教为办学纲领,提倡复古、尊孔,让学生背古书、写古文;二是以“金钱万能”为办学方针。鲁迅到校不久便与林文庆发生冲突。当时厦大规定,每逢周四上午举行纪念周会。开会时教授们个个衣冠楚楚地对校长林文庆点头作揖,“唯校长的喜怒是伺”。按惯例每次都由校长先做开场白,接着就是教授们的《论孔教的真义》《孔子何以是圣人而不是神人》之类的演说,学生们对此早已厌烦,所以会场里冷冷清清。起初,鲁迅总是借故不参加。为了借鲁迅的声望来装点门面,林文庆特意邀请鲁迅在周会上演说。不料,鲁迅竟在演讲中大声疾呼,要大家切不可埋头读书,不问世事,切不可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鲁迅的这番话让主持演讲的林文庆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从此鲁迅与林文庆结下梁子。


还有一次,林文庆召集厦大国学研究院负责人和教授们开会,以学校经费困难为由,提出削减国学院一半经费的计划。教授们纷纷表示反对,说:“研究院的经费本来就少,连研究成果的印刷费都付不出,绝对不能再减了。”林文庆一听立即摆出校长架势,傲慢地说:“关于这事,不能听你们的。学校的经费是有钱人拿出来的,只有有钱的人,才有发言权!”话音刚落,鲁迅立即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银币,“啪”的一声,摔在桌上,说:“我有钱,我也有发言权。”林文庆没有料到鲁迅会有如此言行,措手不及。鲁迅接着陈述了国学研究院经费只应增加,不能减少的理由,与会教授纷纷点头。最后,林文庆只好收回削减经费的主张。


对儿童教育的思考


鲁迅不光是在大学上课、做演讲,着力培养青年人,对儿童教育也有着自己独到的一套见解。他曾在多部作品当中提到有关儿童教育的思想理念。有些思考,即便是现在看来,仍然非常透彻和具有先见性。他一直在用文字帮助我们洗净“东方古传的谬误思想”,放孩子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


他曾在《坟 · 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写道:


现在的子,便是将来的父,也便是将来的祖。我知道我辈和读者,若不是现任之父,也一定是候补之父,而且也都有做祖宗的希望,所差只在一个时间。

……

论到解放子女,本是极平常的事,当然不必有什么讨论。但中国的老年,中了旧习惯旧思想的毒太深了,决定悟不过来。譬如早晨听到乌鸦叫,少年毫不介意,迷信的老人,却总须颓唐半天。虽然很可怜,然而也无法可救。没有法,便只能先从觉醒的人开手,各自解放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

我现在心以为然的道理,极其简单。便是依据生物界的现象,一,要保存生命;二,要延续这生命;三,要发展这生命(就是进化)。生物都这样做,父亲也就是这样做。


也曾在《且介亭杂文 · 看图识字》提到:


孩子是可以敬服的,他常常想到星月以上的境界,想到地面下的情形,想到花卉的用处,想到昆虫的言语;他想飞上太空,他想潜入蚁穴……然而我们是忘却了自己曾为孩子时候的情形了,将他们看成一个蠢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即使因为时势所趋,只得施一点所谓教育,也以为只要付给蠢材去教就足够了。于是他们长大起来,就真的成了蠢材,和我们一样了。


希望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大抵能折射出为人父母者的价值取向。在这一点上,鲁迅对于孩子的未来,尽管是希望“后来居上”的。但是,对子嗣未来谋生的手段,他却写下了这样的遗嘱:“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鲁迅的意思很明白,宁可做一个能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也不要做那种徒有虚名、华而不实之徒。


后来,鲁迅的儿子周海婴一生在捣鼓他的无线电,似乎不好断定是否属“寻点小事情过活”之类,但可以肯定的是,周海婴过得很有劲头。鲁迅的孙子周令飞也曾卖过爆米花,不论生活如何窘迫,依旧可以依靠自己双手求生存,谋发展,而不是做“出格”的事。不可不说,这是鲁迅教育的结果。


鲁迅曾在《狂人日记》中发出了“救救孩子”的呼喊,急切地希望孩子有一个自由的空间,让孩子具备应有的个性和创造性,给孩子们一个自由放松的成长过程,而不是“催熟”儿童。我想,这也是如今这个功利时代,迫切需要自省的地方。


一边是智能化时代的极速前进,一边是孩子成长的自然规律。我们不能一味地追求速成和高效,当然也不能原地踏步,与时代脱轨。现代教育到底应该怎么做?正如鲁迅先生发出的呐喊:切不可埋头读书,不问世事,切不可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用最当时的教育资源,以“人为中心”的教育态度,或许是培养“幸福的人”的一条路径。


“教育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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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张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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