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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清澈的人生和美相遇,做个学校生活美学家 | 头条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江苏教育 Author 刘慧



教师是孩子的偶像,是孩子心目中的成人标本。一个教师自身的美学成长与携带的美学特征,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对孩子进行美学启蒙。


教师在日常生活细节中的美学特征,都将被孩子充分地吸收,这将直接影响孩子对成人世界的判断和看法。教师的精神状态、幸福能力、生存表情等决定着教育表情,教育表情决定着孩子的童年表情。


教师的美学素养既可以丰富课程资源,也可以提升教学的艺术境界。教师美学素养的提升,需要搭建一个美学系统,包括自然美学、情感美学、艺术美学、人格美学等,而生活美学可能是最具亲和力,且更容易、更贴身、更简便的路径。



解放心灵:世界是我的想象



美,决定着一个人的心灵面貌和生命精致度。没有丰饶细腻的审美观照,生活就会剥露出它最原始、最粗陋的一面。


赫尔曼·黑塞讲过一个故事:一个犯人在囚室的墙面作画,“我把自己变得很小。我进入我的图画,登上小火车,它开动起来,消失在小隧道的一片漆黑中。有片刻的时间,我还看到如丝如缕的一点黑烟从圆洞里飘出来。接着,烟消散了,和烟一起消散的是图画,和图画一起消散的是我自己……”


画,成了他打穿墙壁的隧道,通过墙上的缝隙,他“溜”出去了。囚室里的画就是一个摆脱拘禁的梦,一个解放心灵的精神居所。在需要的时候,荒谬性也能带来自由。这个故事可以理解为叔本华的哲学表达:“世界是我的想象”;也启发我思考:一个人,永远不要停止对自己的想象。


  • 创造闲暇


美学家蒋勋说:“所有生活的美学旨在抵抗一个字———忙,忙就是心灵死亡;不要再忙了———你就开始有生活美学。”


观山、看云、玩水、鉴石、品茗、养花、赏雪、听雨、吟风、弄月……中国人旷怀达观、怡情遣兴的生活方式和浪漫高雅的东方情调,一直为人类提供一个完美生活方式的范本。



做一个生活美学家,最大的敌人是什么?没有闲暇。


在学校里,教师如果没有闲暇,没有稳定感和安全感,是不太可能生发出“美”的感受的。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减轻中小学教师负担进一步营造教育教学良好环境的若干意见》指出,要为教师安心、静心、舒心从教创造更加良好的环境。创造闲暇,是重要的美学品质,也是教育乃至人生的重大课题。


基于此,我们从优化现代学校制度入手,追求对的制度、好的制度、美的制度。重视学校精神、学校文化的培育,把“做精神明亮的人,过正常而积极的童年生活”作为学校价值追求,尽最大可能地为教育“清场”,回到常识,捍卫经典。比如通过设计有仪式感的节日生活、庆典活动,尽可能为教师创造“生活美学”小环境,制造闲暇小空间,寻找一条打通教育和生活美学的艺术之路,追求并享有一种“眉清目秀”的教育生活。


  • 唤醒心灵的“内部视觉”


米开朗琪罗坚持认为自己从未创作过任何雕塑,而只是把雕像从石头里解放出来。他说:“自己唯一的天赋就是能发掘一块大理石里存在的雕像。”他所需要的全部技巧就是把多余的部分凿掉,让雕像浮现。


在教育生活中,“凿掉多余的部分”是一种智慧,“发现雕像”需要敏锐的“内部视觉”,需要一颗看得见美的心。


所有的美学都来自心境。如果心境没有维持在一个比较悠闲的状态,那么拥有再多的物质性改善,也不见得会带来满足感。在快速发展的智能时代,一个人要学会“做减法”和“替换”,还原到纯粹的自我,把心灵解放出来。因此的“三点读书”“夜读团队”“一卷春风”等原创性品牌活动,通过启动富有仪式感的读书行动,帮助教师从日常的事务性工作中抬起头,学会调整心灵的节奏,丰富心灵的“内部视觉”,敞亮心灵的光线。


《诗经》云:“悠悠我心。”的确,心灵与外在空间是有感觉的,只有外在客观的环境与内在心灵的节奏同步配合、呼吸一致、身心舒畅时,才能让我们得以平和地工作,旷达地忍耐,幸福地生活。


  • 美,是自我的选择


美的意义是什么?让人获得幸福感。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幸福与否,取决于他对人间的审美,取决于他的审美向度和审美力的大小。


当各种教育新概念像丛林一样深不可测,种类繁多的职称评审、荣誉评选让人目眩,一种双脚悬空的不安情绪到处弥漫时,我相信梭罗的话:“人类无疑是有力量来有意识地提高自己的生命质量的,人是可以使自己生活得诗意而又神圣的。”


不是去对抗,也不是消极地等待,而是要清醒地去做点儿什么。人生在世,总是要有所追求的。每个人都需要认真地追寻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作为教师,必定是自己先有了心灵空间,才能容纳他人的空间;必定是自己先感受到了美,才能把美渗透并传播到教育的过程中。每个教师的心中都应该有一株“玫瑰”。


为此,我校启动“定制学习行动计划”,引导并鼓励教师们安静下来,选择做动人的事情。眷恋玫瑰的教师,带领班级的孩子一起种玫瑰,播种、观察、临摹、写作,一朵玫瑰花发展成为一个精致的微课程。


喜欢诗歌的教师,领着孩子沉入诗性的伊甸园,读诗、品诗、写诗。每年春天举办一场“百草园诗会”,每一个平凡日子都过成了诗。


钟情小动物的教师,送给每一位孩子一只小仓鼠,喂养、观察、拍照、写作,小仓鼠的课程持续了整整一年。一个晴朗的午后,她和学生抱着仓鼠晒太阳。当一只仓鼠窜入下水道时,那紧趴草地、卷起衣袖去捉仓鼠的画面,定格成最生动的课程事件。



一群青年教师组建“夜读”团队,每月一聚。在学校的三味书屋,在城市的文艺空间,在古老的香樟树下,品读专著、分享教育。每位参与者都保持着内心的诚实、精神的诚实,经历一场又一场时间、空间和所有感官合而为一的体验。


美学,是一种充满自我选择性的满足感。选择的意义,在于减少外在的占有欲,而更多地扩展自己的感受力。如果说,人生的前半场是不断地添加东西;那么,人生的下半场,则是不断地往外扔东西。与自由、率真和美丽相视,用辽阔的心灵视野,为自己画一枚精神的肖像。



空间诗学:人类意识的居所



  • 从不重复的自然之美


生活美学的起点是回到大自然。“按时看日出”的居斯塔夫·福楼拜,《金蔷薇》里为了“最好看的霜”冬天去列宁格勒芬兰湾的画家,在树下摇雨珠的孩童……这是人对自然的阅读,也是大自然给予人类感官的体验,启蒙精神的美学。


大自然从不让人厌倦。一只偶然路过的鸟,一尾蝴蝶、一只螳螂或蟋蟀的到来,一场不期而至的雨,一抹月季或桂花的暗香浮动……会让校园的每一天、每一个时分都是新的,大自然从不重复。利奥波德认为,人类该“用自然的、野性的和自由的东西,来重估造作的、驯服的和受限的东西”。与大自然为伍,可以让人类有能力感知美,可以去除俗念和灵魂的萎靡,可以使人的心境渐渐成为伟大。


我们在校园里保留了迷人的荒野气质。在这里,看不到修剪整齐的树木,看不到人工培植的奇花异卉,更看不到修剪得像新兵发型那样的草地。小鸟,灰兔,蜗牛……都是校园里尊贵的居民,一对大白鹅,傲然浮游于池中。


具有草木气息、露天精神的百草园,是一部自然笔记,给生活在园子里的人带来了精神上的疗愈。这里设计了很多出入口,选择从不同的方向进入,走不同的线路,看到的场景不一样,体验当然也不一样。


每天,教师、孩子宁可绕远路,也要穿过百草园再分流到各个办公室和教室。尤其是雨天,许多人放弃遮风避雨的连廊,而撑着伞从百草园的小溪边走过。缓慢下来的设计,缓慢下来的心情,可以寻找到生命美的感受。一道雨天的景致也自然发展成为一种生活美学态度:当你本可以走更快的路,却选择了走慢的路的时候,这其实就是一种美学价值确认。


上一百堂美学课,不如自己在大自然里行走一天。科技化、城市化越是发达,人们越是要学会去发现荒野中一朵小花的珍贵。


  • 慢慢生长的造物之美


我们的校园有一个美学比喻:一座“小径分岔的花园”。好的校园不是钢筋水泥浇铸出来的,而是种出来的,长出来的,它必须像一个巨大的感官,与我们的感官相匹配。


法国哲学家加斯东·巴什拉在《空间的诗学》中关于鸟巢有这样一段论述:鸟巢的外形是由内部决定的。在内部,决定鸟巢的圆周形状的工具不是别的,而是鸟的身体。正是通过不停地转圈,从各个角度往外推墙壁,鸟儿才能形成这个圆圈。遵循“使用者的文化”,我们的校园就是像鸟儿那样一点一点地转圈往外推出来的。



原来冷冰冰的图书馆改建成阅读空间——“最美的光阴”。花香、书香、咖啡香,调配出上佳的美学气氛;依据时序和主题,推出精品音乐和电影;如同一场小型美学展览的选书……每一个简静的日子,都成为良辰。


“一亩花田”是一间比散文更美的玻璃屋。月牙、星空、清风、植物是空间中的主角,阳光投射的光影,随着时间的移动所产生的微妙变化,充满了灵性。琴叶榕的叶片浓绿中泛着微光,每一片叶子舒展着,像极了一把把优美的小提琴。大木桌上,平摊或者站立着的书籍,拥有各自的精彩和故事。三角梅,吻映在玻璃门上,门外立着一块文艺气质的小黑板,教师手写着汪曾祺的喃喃自语: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


每一个办公室,每一间教室,都尽可能多地拥有看得见风景的窗;每一次会议,恰到好处的茶席,插花,挂画,绿藤萝蔓,让人感受到设计的精神性。


空间诗学,让人居住在可能里。一个理想的人性空间,能让人感受到空间的自由,感受到“用之美”。其实,校园的物质空间不会变成真正美的东西;之所以变美,是因为生活在其中的人亲自参与设计了,细心地去体会了——哪里需要增加一把椅子,哪里需要开出一扇窗——都给出了特殊的情感。付出的用心和深情让人有生根的感觉。如果不生根,就没有办法对所处的环境产生很深很深的爱意。


  • 独特气质的园林之美


园林是古人最好的家,也是最美的私塾校园。理解了一所园林,就理解了一所校园。


借鉴苏州园林的灵魂——“幽、曲、深”,学校完成了江南水墨意象的整体设计与改造。一个园子,即使再小,也一定要想尽办法去设计一个个“深处”。走进“深处”,就像走进了文化森林的“深处”。


中国园林有一种“以曲为美”的艺术。一条条隐在园子里的路,岔道多、拐角多、小径多,人才能分流,空间方显深阔和幽远,才藏得住有趣的事物,才容得下形形色色的足迹。法国女作家乔治·桑写道:“还有什么比一条小路更美的东西?它是生动而多变的生活的象征和形象。”每一条小径都是活力充沛的。有位诗人用一句诗说出了这种活力的全部:“哦,我的路和它们的节奏!”


每一个细节也都极致地体现着园林意象。白粉墙前种一枝竹,以竹为画,素壁为纸,竹影印墙,就是一幅水墨画,非常美。“漏窗”随处可见,花树一角,折枝尺幅。廊外参差植梅,疏影横斜,人行其间,暗香随衣,应了“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情致。


一条蜿蜒的小径尽头种植的是芭蕉,也是李清照“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的意象。芭蕉树下掩映一扇木栅门,轻轻推开,就缓缓进入了《秋灯琐忆》……若是春天,摘一片碧绿的芭蕉叶,垂直挂在墙上,叶尖插上一朵栀子花,也是鲜活而生动的小趣。


花影、云影、水影、风声、水声、鸟语、花香,无形之景,有形之景,交响成曲,正如培根所说:“物质以其感觉的诗意的光辉向着整个的人微笑。”



积极生活:教育人生的清澈



从某种意义上说,生活的美学,不在美术馆,也不在音乐厅,而是润物细无声,像呼吸一样浸透在每一个人的“小日子”里。积极生活在每一个日常,是我们寻求美的一种态度。


  • 花朵与我们——“无用而美好”


梅特林克在《花的智慧》中提出“无用而美好”的概念。花是无用而美好的,它代表着这个世界上大量同质的东西。一个社会应该能够允许无用而美好的东西存在,容忍有一类人为这样的东西投入时间和精力。


花朵是人们最欣然并且最容易与自然对话的途径,它所带来的快乐自然而然却又颇具深意。诗人华滋沃斯曾经感慨:“一朵微小的花对于我可以唤起不能用眼泪表达出的那样深的思想。”


我校百年校庆,老校友回忆往事时拿出的那一枝香水月季,从历史中走来,成为校花,也成为校园中不可或缺的“灵魂香水”。园子里,人养花,花养人。


教师和孩子一起养花草,像花婆婆一样随手撒种,落地开花。在教育家叶圣陶看来,养花“兴趣并不专在看花。种了这小东西,庭中就成为系人心情的所在,早上才起,不觉总要在那里小立一会儿……在这样小立静观的当儿,却默契了生之力了。”


校园里,随处可以“撞见”一株不知名的花草。这些未经人工改良、生活在自然环境中的花草,不仅是一种审美上的吸引,更是一种生命形式对另一种生命形式的追问:你是谁?是谁把你带到这儿?当我们在心灵深处认为花是美丽的,怜惜彼此的生命,那就一定会感受到偶然相遇的喜悦。


教师需要园丁心境,园丁是为了未来而活的。今年的玫瑰开了,我们会想,到了明年,它会开得更好;这棵小针松再过几十年,就会长成参天大树了……最美好的永远在前方等着。



或许,任何关于美学的谈论,都比不上一株放在蓝色玻璃花瓶中向着太阳的方向不断生长的郁金香更有意义。在学校的洗手间里、会议桌上、窗台边,甚至是角角落落,都可以看到花瓶中插着从园子里摘下的水灵灵的花束或枝叶,释放着自身的灵气,仿佛有什么飘然而至的样子。插花、看花,无非都是在表达或者唤醒一种心情。看花的时候,被一种纤细的空气包围着,恍若眉心落下一滴清净的水通过了身体。


学校餐厅门外种着迷迭香、薄荷、柠檬,泡一杯红茶的时候,摘一片嫩绿的薄荷叶子投进去,红茶中就有了淡淡的薄荷清香。沸水冲过以后,慢慢变成两片透明的叶子,薄如羽翼,恰似水中的诗句。


当人与花和谐时,人与自我、与他人也能更加和谐了。


用餐结束,每一个教师都会自己清理桌面,轻轻地把餐椅推回原位,用行动履行生活公约,养出公共空间的道德感。每一个人活在这样的空间里,遵守着自己的空间跟他人空间的关系,都愿意将这个空间处理好,让自己和别人都感到快乐,并且也影响着周边的人。把个人的美学扩大,成为整体的生活美学,这是美学的教养。


  • 声音和色彩——理解世界的辽阔


意大利剧作家、诗人加布里埃尔·邓南遮告诉我们:“生活是美和力量两种形式的永恒的交替,是声音和色彩的交响乐,当声音和色彩与非凡神圣的人自然交融在一起时,人们就能享受无上的乐趣,领略狂热的激情。”


在现实的人生中,精神的欢乐和身体的快乐是不可分离的。精神的欢乐要由身体感觉到才能成为真实的欢乐。味觉、嗅觉、视觉、动觉、触觉,我们必须打开并且信任“身体”优美的收受器官。


日本作曲家坂本龙一在一个访谈节目中说道:“我的声音像一个小岛,而音乐宽广如海洋。”为了搜集下雨的声音,他会头顶着塑料桶站在雨中开心地笑:“我是与声音相遇。”


我们一直在寻找有意思的声音,让生命有新的索引、新的知觉、新的闪念、新的启示与新的发现。


在办公室门廊上,悬挂着一枚毕业生赠送的金属风铃。每一天的生活,都是从清婉的风铃声中开始和结束的,这种仪式感让我心情愉快。


飒飒的树叶声、清脆的雀啼声、缥缈的风铃声以及木芙蓉的花朵扑击小窗的声音,都是大自然的音乐,都可以成为校园的背景声。一切有意思的声音,都可能会让整个空间发生变化,变得充满情感,散发魅力。


凡·高在写给弟弟的信中说:“世界美在色彩对比。”莫奈宣称自己一生只做了两件事:绘画和园艺。他在晚年说:“我的花园是我最伟大的杰作。”


学校依照时序流转策展色彩类的主题活动,如“橙色·秋语·大地艺术节”,就用秋天的主打色系,通过师生的艺术创作与布展方式,呈现特定的色彩文化。


五感打开的“辽阔感”是极有趣的。


生活中,我们往往会忽略嗅觉的意义。梭罗尤为喜欢用嗅觉,据说可以嗅到半英里外的某种杜鹃花。学者朱良志认为“香是突破静态空间的重要因素”。校园里,除了自然的草木香味,还在公共空间提供香水台,精神困顿的时候,对着空气喷一喷,栀子花、茉莉花、玫瑰花各种花香渐次氤氲,让人瞬间涌起一种幸福感。


佩索阿有一句诗:“由于感受到了爱,我对香味产生了兴趣。”感受到爱,才能发现美,才愿意与世界进行更深的对话。正如许多学校都会设置咖啡空间,不仅仅是因为咖啡本身的浓郁醇香,更是因为它所承载的“让人与人相遇”的社交意义。


生活美学是一根天线,打开了,展开了,填满了,每一个瞬间都像是一朵花开。当你积攒足够多的花,生活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生活”了。如果一个人能凝视一朵花、一块石头、一棵树、一块草地、一片白雪、一朵浮云时,美的启迪就会发生。


人们所向往的生活方式,所选择相处的群体,所规划的未来,都是为了过更美的人生。用清澈的人生与美相遇,陪伴孩子一起积极生活。


这,是教师的伟大。这,也是教育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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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刘慧 (张家港市实验小学教育集团总校长) 

来源 | “江苏教育”微信公众号

责编 | 陶小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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