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坚：资本市场严控违法违规，营造良性生态体系

注册制强调以信息披露为核心，能够有效地规范资本市场发展，是资本市场创新活力的保证。注册制试点以来，监管始终保持执法高压态势，“零容忍”执法司法体制机制不断健全，对市场形成了强有力的震慑，企业“投机取巧”利用上市谋取利益等违法违规案例大幅减少。

“健全、高水平的信息披露机制能够充分发挥投资者保护作用、提升公司内在价值，是资本市场良性生态建设的关键。”孙立坚认为，应进一步提高信息披露的含金量，严厉打击“弄虚作假”、制造信息壁垒的企业，减少信息不对称、披露不及时等情况。此外，随着退市机制常态化发展，资本市场“新陈代谢”节奏加快、“换血功能”不断完善，也有助于锻造资本市场良性生态。 

Q1：今年二月份推开了全面注册制，在您看来，注册制从试点以来，或者是从今年的全面推开以来，我国资本市场在打击违法违规方面有哪些新的气象？

孙立坚：注册制实际上给我们的资本市场注入了非常好的新鲜血液，使得好的企业能够解决长期以来无法上市的问题。中国现在已经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高储蓄大国，我们要摆脱目前保守型的国民储蓄，无论是家庭还是企业的存款，都要能够找到一个共同创作价值、分担风险的渠道。注册制无疑是资本市场蓬勃发展，解决钱多但好项目少的问题的一种方法。

注册制的改革不仅给好的企业提供了上市的便利条件，解决了老百姓缺少价值投资项目的问题，更主要的是规范了资本市场，尤其它强调了信息披露和投资者利益的保护，这两点和今天走在我们前面的成熟市场制度设计安排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我们更是通过资本市场过去所遇到的挑战，学会了应该如何加强监管，这才是保证资本市场活力的一个重要制度安排。

另外，注册制改革同时也强化了退市和上市的制度，确实上市的速度看上去在加快，但在这个过程当中同时也强化了监管的震慑力，所以有很多企业已经提交了上市的申请书，最后都主动撤回来，因为如果一旦出现违规行为，打击是很严重的，今天努力做好公司治理然后寻求资本市场的助力，这样的安排让其感受到要加强自身的实力，而不是利用注册制比审核速度加快的便利性来投机取巧。

这种震慑力正通过制度的强化、惩罚力度和执行力度的强化体现出效果。一个良好的资本市场，不仅要解决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更要解决投资者利益保护和公司治理的问题。有了投资者利益保护和公司治理的强化，单纯利用资本市场IPO路演来寻求资本市场上市的溢价以获得一劳永逸的金融资源这种投机取巧和知法违法的行为，已经大幅度地减少了。这主要还是因为惩罚力度的强化，如果犯法成本低，并且被抓是小概率事件，惩罚也只是交一点罚金，那么有一些人就会选择为了收益知法犯法。

惩罚力度的加强，可以解决过去大家都在讲中国的法律“立法如林”（即法律越来越健全），但“执法如零”，今天这个格局已经彻底改变了。通过制度的不断完善和执法力度的到位，中国的资本市场尽管还要多方面的因素来解决市值给老百姓带来的财富效应，但是，市场的结构优化问题已经有所改善，比如说大股东侵占小股东利益的问题、“猫鼠一家”的问题、借壳上市圈钱的问题，股票市场虚高商誉价值而不是注重企业的发展内涵的问题等，随着注册制的改革，法律体系的完善和执法力度强化都有了明显的好转，我想在不久的将来，中国资本市场的繁荣是一个大趋势。

Q2：下一步将继续以零容忍的态度严厉打击各类违法违规行为和市场乱象，强调要着力去加强全面实行注册制后的市场秩序维护和生态塑造，良好的生态塑造也是此次想突出的主题，在您看来，下一步要塑造良性市场生态的话，需要加强哪些工作？

孙立坚：实际上很多的工作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长久持续的过程。我们以前的信息披露一直在研究什么样的形式有利于对投资者的保护和公司内在价值的提升，我们发现有些信息看上去好像披露得很完全，但实际上这个信息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就很难或无法理解，当然也就谈不上能起到监管企业让它好好利用融到的资金来发挥它专业的能力去创造价值的效果了，所以上市企业利用专业的壁垒披露过于复杂间接的信息，意在掩盖自己发展中暴露出的问题的做法过去屡有发生。现在我们都要求所有的上市公司在信息披露上面一定要去掉繁琐的专业词汇，要让老百姓能够一看就明白企业的发展状况，而且我们现在不光是在倡导他们要做这个信息披露，更要严格执行信息披露。如果故弄玄虚去制造信息壁垒，我们就认为这是知法犯法，要惩处，资本市场的生态最重要的是解决投资人和使用资金的人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所有投资市场都存在信息不对称的挑战，如何降低信息不对称的挑战，为价值创造者找到合适的投资者，最重要的就是信息披露的质量问题。

信息披露重在有效信息的披露，不是披露的多就代表企业好，而是要看到企业的价值创造，这样将储蓄转变为投资的股东们才能对企业有良好的认知。现在利用资本市场的震慑力，让大家都能监管资金的使用，这是生态完善的一个目标。

生态完善还有很多的目标，包括刚刚开始的退市制度，我们要学习成熟市场，要提升市场的造血能力，而不是提升输血的便利性，那么关键的是强化资本市场优胜劣汰的换血功能，这些观念我们说了很多年，在做法上也在不断摸索监管的有效工具和有效渠道。因为资本的魅力带来了道德风险的问题，会让身在其中的人去探索很多的手段和工具的创新，但这种探索不是为了创造价值，而是想方设法要绕过监管，所以我们的监管部门要想打造资本市场良好的生态，也要进行监管的创新，利用数据手段、区块链、监管沙盒等各种新型的监管方式来提高资本市场资金的良性循环，这也就是打造一个良性循环的生态体系。

总而言之，法律的完善和执行力度的强化、信息披露的能力和质量问题、以及换血退市的制度安排，对于资本市场生态体系的建设都是非常重要的。

文字整理&排版 | 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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