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门联合发文加大对民企金融支持 孙立坚：鼓励民营企业高质量发展

日前，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监管总局、中国证监会、国家外汇局、国家发展改革委、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全国工商联等八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强化金融支持举措 助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通知》，提出支持民营经济的25条具体举措。25条举措有何亮点？又将对民营经济的发展起到怎样的作用？复旦发展研究院金融研究中心主任孙立坚教授受第一财经广播《财经午间道》栏目邀请，对相关问题进行解读。以下内容由发展研究院根据访谈内容及孙教授增补内容编辑而成，供读者参考。您也可点击阅读原文收听音频。

Q1

《通知》明确金融服务民营企业目标和重点。总量上，通过制定民营企业年度服务目标、提高服务民营企业相关业务在绩效考核中的权重等，加大对民营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逐步提升民营企业贷款占比。结构上，加大对科技创新、“专精特新”、绿色低碳、产业基础再造工程等重点领域以及民营中小微企业的支持力度。从《通知》的目标和重点来分析，哪一类的民营企业更加受益？

孙立坚：关于八部委的联合报告，我想着重讲民营企业营商环境改善这一点。实际上中国未来的高质量发展需要具备三个要素，一是中国要回避依靠成本优势甚至是恶性竞争的发展模式。在经济下行的阶段，全世界都意识到经济风险在增加，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创造一个能够带动新需求产生的生态环境。所以，过去民营企业为国家贡献了70%的创新赛道，这批企业在这些创新的赛道上会得到更多的信贷、产业基金和税收的支持。

二是“中国制造”转变到“中国质造”，即从简单地将产品做出来提升到对产品质量的追求，这就需要民营企业走“专精特新”的道路。专精特新不是同创新合二为一，而是要和创新形成互补的格局，创新的应用场景需要通过专精特新的民营企业做出高质量的产品，也能形成口碑效应，从而形成有良好销售回款的营商环境，通过创新驱动带来普惠的效果，而回避过去那种靠政策支持、内卷、以及靠上市IPO回款为企业发展目标这样低质量的发展模式。

三是形成新型的“PPP”的合作模式，就是大企业、央国企乃至民营大企业运用自己的人才优势和资金优势，做好数字赛道、绿色赛道的舞台搭建。比如数字赛道的物流体系、基站的建设等，它们都需要大规模的资金投入，而中小民营企业则要打造专精特新的比较优势，发挥自己应用场景的开拓能力和与时俱进的应变力，从而打造高附加价值产业链和供应链。两者形成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有机统一，使得未来能够通过市场资金的良性循环和更多应用场景提升金融服务的能力，带动经济的发展，而不是需要依靠政府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以及地方债务的积累。

Q2

《通知》强调要从民营企业融资需求特点出发，着力畅通信贷、债券、股权等多元化融资渠道。在您看来，融资难，融资贵，依然是当前民营企业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吗？

孙立坚：在当今复杂的环境之下，过去我们的成本优势已经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和土地的逐渐稀缺变得越来越弱，如果企业的业绩不好，也就是缺乏造血能力，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必然会随着造血能力的下降而不断提高，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改变过去粗放型的发展模式，即靠价格的恶性竞争获得市场份额，在市场份额扩大后重新寻求利润的回款。现在我们希望的是专精特新和高质量的发展，民营企业在国家鼓励的赛道上形成抱团取暖的合作方式，形成类似于长三角和粤港澳的协同效应，提升企业的造血能力，这样资产端自然能够得到优化从而解决负债端的困难。
Q3

《通知》提出，要综合运用货币政策工具、财政奖补和保险保障等措施，提升金融机构服务民营经济的积极性。《通知》之中具体罗列25条具体举措来提升金融机构对民营企业的服务，在您看来，哪些举措有亮点？

孙立坚：光靠单一的货币政策来支持民营企业突围困难的营商环境的效果是有限的，现在国家采取了组合拳的方式，通过产业政策、货币政策、贸易政策的叠加来解决民营企业未来的发展问题。对于民营企业来讲，要能够瞄准世界发展的潮流趋势，而不是固守过去习惯做的事情，也要能够形成合作机制和协同效应，而不是互相内卷，这样才不会出现“国企进、民企退”的生态环境。有了良好的协同效应，我们才能克服需求端的压力，和供给端信心疲软等叠加的负面效应。

总之，随着八部委发布政策的落地，民营企业的营商环境在不断改善，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民营企业自身要转变过去单纯的营销模式，要开始关注品牌维护和客户体验的营销模式，要增强专精特新的差异化发展的能力。

Q4

下一步，中国人民银行等部门将指导金融机构抓紧落实《通知》要求，制定具体实施细则，同时，加强统计监测和政策效果评估，确保政策惠及民营企业。在您看来，后续的“具体实施细则”在制定层面要注意哪些问题？又应该如何保证《通知》以及后续具体实施细则的有效落地？

孙立坚：八部委扶持民营企业的核心，首先要保证民营企业不像过去那样受到歧视性的服务，同时要辅助它们的成长，通过供给侧的改革改变金融为民营企业服务的模式；另外，民营企业也要寻求转变，在高质量的赛道上齐心协力转型，有了正确的方向和抱团取暖的企业群合作关系，政策的红利和好的商业模式就能很好地对接。如果国家政策广撒网地支持民营经济，反而会损伤民营企业的营商环境，因为这样容易养成一批只靠输血不能造血的僵尸企业，如果不把这些僵尸企业驱逐出去，他们就会采取价格战的恶性竞争，形成劣币驱逐良币的恶性生态环境。所以这次国家表明要通过并购、整合金融的支持，发展高质量赛道，改善过去企业恶性竞争的低水平营商环境，克服现在严峻形势对国家经济发展可持续性的挑战。

Q5

除了在金融层面支持助力民营企业，您认为还可以从哪些层面，提振民营企业的信心，激发他们的活力？

孙立坚：我认为还可以利用财政政策，比如今年地方财政困难，中央财政突破财政盈余的规范，将财政赤字放宽到3.8，让大量的资金进入到市场。但关键是只有在高质量发展的环境中才能看到资金的充裕性，破坏高质量发展的商业模式依然面临更困难的融资问题，甚至将来那种低质量的、恶性竞争的企业将会被排除到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轨道之外。所以，未来的财政政策、产业政策、贸易政策等都会为提升中国可持续发展提供政策组合拳的支持，它们会兼具普惠和创新这两种目标的商业模式，从而给企业发展提供更多的便利性和内生动力，尤其是更会提振中小企业的信心。
来源 | 第一财经广播·财经午间道
文字整理&排版 | 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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