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可否“破冰”：日朝达成元首会晤的确定与不确定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进入2024年以来，日朝关系发生变化微妙。而推动日朝关系正常化、发展日朝邦交是岸田文雄执政以来的素志，朝鲜方面也释放出对日修好的积极信号，意在博取更大的主动权。此前外界认为岸田文雄在年内实现访朝的可能性升高，对朝日元首外交推动邦交关系正常化抱有积极预期。而目前朝日双方在人质问题与朝核问题上仍未达成基本共识，朝鲜方面近期强硬表态拒绝与日方进行谈判交涉，使得朝日元首会晤的愿景似乎已然破裂。然而，朝日元首会晤对于两国而言依然具有较大的共同利益空间。在半岛局势日益升温而复杂的当下，朝日两国保持“断联”已不符合两国政治精英的预期。如何管控分歧、增进互信，在新的基础上发展两国关系，是无法回避的重要命题。

日朝首脑会晤新动向

今年2月以来，日朝政府之间进行了频繁的舆论互动，向外界展示了极为特殊的外交信号。首先是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2月9号的众议院预算委员会上就日朝绑架问题做出积极表态：“正是现在，必须大胆改变现状，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不断行动，向着结果做最大的努力。”在随后的15日晚间，金正恩的胞妹、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第一副部长金与正（Kim Yo Jong）也在朝鲜中央通信（CKNA）发出声明，“如绑架问题不再成为日朝关系的阻碍，两国并非不能接触，（日本）首相访问平壤的一天或将到来。”尽管她立即强调这仅是她的个人观点，并补充道：“到目前为止我国（朝鲜）政府尚没有与日本改善关系的想法，也没有接触的兴趣”，但朝鲜指名道姓地言及日本首相与日朝关系的行为极为罕见，金与正的表态仍被多方解读为朝鲜对日本释放出改善关系的积极信号。3月25日，金与正正式表示，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表达了与金正恩会面的意向。她同时表示，“如果日本真正想解决两国关系，成为朝鲜的近邻，为地区和平与稳定作出贡献，就需要拿出政治勇气，做出符合其整体利益的战略选择”。

美国东西方研究中心（EWC）的兼职研究员基恩·李（Jean Lee）认为，这意味着在朝鲜的对外政策中，金与正扮演了一个有趣的对冲性角色。她的任务是向国际社会发出试探性言论来投石问路，而金正恩则可以冷眼旁观，结果最终仍取决于金正恩和日本的反应。

金正恩（左）与金与正（右） 来源：路透社

这一轮的日朝互动源自于今年1月5日，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就日本能登半岛受灾一事向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致电慰问；次日，朝鲜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Rodong Sinmun）刊载了电报全文，并就此事表达了朝方的关切。这些由朝方主动发出的示好举动，对于长期被朝鲜官方舆论所敌视的日本而言是微妙的“秋波”。上一次类似的情景还是在29年前（1995年）的阪神大地震时，由时任朝鲜总理姜成山（Kang Song-san）向时任日本首相村山富士（Tomiichi Yamamura）致电慰问，但由朝鲜最高领导人直接向日本首相致电，根据韩国政府的表态，还是第一次。不过，仅从日朝关系的角度而言，朝方所释放的善意仍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特别是在朝鲜通常不与中俄之外的国家进行过多外交往来的情况下，这对岸田来说是向西方和日本国内展示其外交能力的诱人机会。

“鉴于美韩与朝鲜之间缺乏沟通，日朝的高层接触可能会有所帮助。”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高级顾问克里斯托弗·约翰斯通（Christopher Johnstone）表示这或也将有助绑架问题的解决，“考虑到受害者家族的年龄，日本希望在绑架问题上取得进展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同样也是一项令人担忧的工作，尤其是朝鲜可能会以此为筹码索要报酬。”

除致电行为本身外，另一个格外引人注目之处是金正恩在电报中称岸田为“阁下”。一些韩国的新闻界人士认为：“此前一直痛斥日本首相为‘不共戴天之敌’的金正恩竟对岸田文雄使用了‘阁下’一词，令人颇感意外。这不是一份单纯的电报，冷静分析一下就能发现措辞的变化，从而可以读出朝方的意图。回想金恩正也曾詈骂特朗普为‘deranged US dotard’，但美朝首脑会谈后金正恩也开始使用‘阁下’的称呼，因为那时朝鲜希望美国解除制裁。”

金正恩向岸田文雄致电电文，来源：《劳动新闻》

“外交的岸田”与其访朝期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岸田文雄如此评价可能有机会实现的访朝一事。《周刊现代》（Weekly Gendai）2月23日援引一位消息人士的话说：“岸田首相正认真期待着自小泉首相访问以来的首相首次访朝。”文章还称，岸田还表示：“我最近才开始理解金正恩的思维方式，他和我一样是世袭政治家，有着超越父亲、祖父，想要得到认可的心情……现在该由我们两个敲开（日朝关系）这扇封闭之门了。”

站在岸田的视角，改善日朝关系的确是一个难以拒绝的选项。在安倍时期担任外务大臣的岸田文雄一直自诩为“外交的岸田”，自负于其外交能力，就任首相后也总想拿出一鸣惊人的外交成果，其外交战略则被称为“新时代现实主义外交”。因此，与尹锡悦政府对朝强硬不同，岸田政府一直坚持根据小泉访朝时与金正日所签署的《日朝平壤宣言》（Japan–North Korea Pyongyang Declaration）来灵活解决绑架、核武器、导弹等悬而未决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试图建立日朝正常外交关系。

在过去的一年中，岸田政府也的确在不断摸索首相访朝的可能性。根据日本政府内部人士透露，早在去年3月和5月，日本政府就与朝鲜劳动党有关人士在东南亚两度秘密接触，举行高级别会谈；在去年5月25日的“要求立即返还所有被绑架者的人民集会”上，岸田在讲话中罕见地表示，日朝关系问题久拖不决不利于绑架问题的解决和双方关系的正常化，“我本人已下定决心不带任何条件随时与金正恩委员长直接对面。我将全力以赴，采取行动。我将利用一切机会，向金正恩委员长继续传达我对解决日朝悬案，共同开创新时代的决心。同时为尽早实现首脑会谈，我愿亲自牵头实施高层协商。我将基于大局观，克服一切障碍，为地区和国际社会的和平与稳定，以及日朝双方作出自己的决断。”与在安倍时期的一贯姿态不同，平壤在两天之后就异常迅速地发布了一份回应声明，朝鲜外务省副相朴尚吉称：“日本在新决断下摸索改善日朝关系的道路，两国没有不能会面的理由。”甚至在去年秋季的时候，日本还曾打算向平壤秘密派遣政府高官进行接触对话。

岸田文雄在关于绑架问题的集会上发表讲话，来源：首相官邸

尽管此后来自朝鲜的消息一度断绝，但能登半岛地震后金正恩又主动向岸田文雄发来电报。岸田认为，如今金正恩的执政风格悄然发生转变，对待外国访问和接受支援的态度变得积极，这其中又以日本的优先度为最高，因此现在就是实现访朝的良机。日方甚至乐观地认为朝鲜的这封电报是朝鲜对日本自去年以来持续发出的访朝申请的积极答复，岸田文雄可以以“日本国民在受灾中得到委员长的慰问而备受感动，首相希望直接传达感谢”的名义访朝。

如鲠在喉：岸田的支持率困境

岸田内阁当前最棘手的问题是其低迷的支持率。金与正在3月26日发表讲话表示警告称：“朝日关系不应被日本首相因支持率创历史新低而做出的政治谋略算计所利用。”根据日本主流媒体的舆论调查显示，因为民众对黑金丑闻、能登半岛地震、经济政策等一系列事件的不满，当前岸田文雄的支持率仅剩25%左右，《每日新闻》（Mainichi Shimbun）调查所得的支持率甚至一度跌至14%。因此，通过日朝关系的缓和挽救支持率是岸田想出一剂良方，事实上，正如日本政治学者本田雅俊（Masatoshi Honda）所言：“考虑到公众对此事的兴趣，岸田唯一剩下的外交牌就是日朝关系了。”岸田文雄倾注心力在访朝一事上，乐观地寄希望于“如果能够顺利实现访朝，支持率可能上涨15%，那么就能赢下秋季的自民党总裁选举。”

2002 年 9 月 17 日，时任首相小泉纯一郎在平壤会见了时任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来源：路透社

这种想法的根源有两个。一是22年前（2002年）小泉纯一郎曾成功访问朝鲜与时任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日成会面。这次成功的出访使得5名因绑架问题而滞留朝鲜的在朝日本人归国，一时引发舆论热议，为小泉赢得了声望和支持率。从永田町传出的巷议来看，小泉的成功经验给了岸田不小的影响，岸田或外务省确实在筹谋岸田访朝的计划预案，其目的正是复刻小泉的事例。

第二个根源则是自民党政权一直强调绑架问题的解决与日朝关系正常化的关联性，并将之作为自民党的执政基础之一，这在安倍时期尤为明显，尽管安倍也并没有放弃与金正恩的无条件会谈。实际上的确如此，正如神田外语大学（Kanda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杰弗里·霍尔（Jeffrey J. Hall）所说，根据民意调查显示，绑架问题仍是日本选民关注的头等大事，几乎每个保守派政客每天都要带着蓝色徽章以表明他们对绑架问题的重视，岸田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在3月25日记者会上，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强调日本政府“完全不能接受绑架问题已经得到解决的说法”。他重申了日本政府的方针，即根据2002年签署的《日朝平壤宣言》，全面解决绑架问题和朝鲜核导开发等遗留问题，以实现两国邦交正常化。此外，岸田文雄与林芳正此前在多个场合向公众传达了日本政府在绑架问题上的坚定立场——但也仅仅是如此。在涉及绑架问题与无条件谈判的现实矛盾时，日本政府选择了回避，只是不断强调解决问题的立场没有改变而无法给出切实可行的谈判措施。

高市早苗（左）、岸田文雄（中）、林芳正（右）。他们胸口的蓝色徽章意为“这是一个有拯救被绑架受害者信念的人”

来源：首相官邸

然而，朝鲜方面一直坚称17位日本人中的5位已随小泉返日，8位已经亡故，4位则从未涉足朝鲜，因此绑架问题已经完全解决，日朝关系需要考虑的应该是朝鲜的自卫问题（核与导弹问题）。在3月25日，林芳正表态“绑架”问题并未解决且要基于《日朝平壤宣言》解决分歧的当天，金与正发表谈话强硬表态“全面回避和拒绝同日方的任何接触和交涉”，强调“朝日首脑会谈不是我们所关心的事情”。此前一天，金与正即发表3·25讲话向岸田文雄施压，要求其对于朝鲜问题正式表态，虽然也“气势汹汹”，但总体表达出积极态势，属于一种“讨价还价”。而时隔一天便突然“翻脸”，个中缘由值得玩味。

通过元首会晤发展新型朝日关系，是金正恩愿意推动与岸田会晤的原因。不仅仅是修复金正日-小泉《朝日平壤宣言》的既有框架，而是创立适应金正恩时代的朝日外交新基准点。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朝日元首也是金正恩所期待的，是朝日双方的“公约数”。对于朝鲜而言，日本纠缠于“绑架”和“核武”这些朝日交往“老黄历”，是双方没有对这场元首会晤的功能和意义达成基本共识。所以，“决绝”的3·26的讲话也存在向岸田进一步施压的可能。

仙台白百合女子大学（Sendai Shirayuri Women's College）的锡巴斯琴·马斯洛（Sebastian Maslow）认为：“平壤精确地抓住了东京的心理，他们清楚自己在东京外交政策议程上的高度优先地位，因此东京不可能忽视平壤发出的信号。”此外，岸田也比金正恩有更多的包袱，“这说明日本对朝政策的核心困境就是安倍的政治遗产本身。日本必须优先考虑绑架问题而非导弹与核武器，因为绑架问题在日本国内政治中起到的核心作用是关乎自民党解决冷战以来日朝关系遗留问题的政治承诺。”

在朝被绑架者家属展示被绑架者的照片，来源：NHK

正因如此，日本政府内部仍有不小的声音质疑日朝接触对日本的性价比。显然，朝鲜会借日朝首脑会谈和绑架问题向日本提出一些“等价交换”，例如关于殖民时期的赔偿问题、对朝的巨额经济援助等，而日本则会要求朝鲜在这些问题上让步。对于长期不对朝鲜抱有好感的日本民众而言，如果岸田仅仅为了访朝而对平壤妥协，恐怕支持率非但不会上升反而会引发公众反弹，甚至诱发政权下台也未可知。日本市民团体“营救被朝鲜绑架的日本人全国协议会”会长西冈力（Tsutomu Nishioka）明确敦促岸田政府：“无论是美日韩哪国，绑架问题都是‘人权问题’中最应当最优先被解决的。岸田政府应将营救被害者作为首要目标而非举行首脑会谈。”

而另一个被广受质疑的点在于，正如福井县立大学名誉教授岛田洋一（Yoichi Shimada）所警告的：朝鲜是否具有信誉？“金与正的发言是基于金正恩的意思，也就是说朝鲜否定了被害者家族‘全员回国’的热切期望而要求日本让步。如果岸田表现出了将外交成果与恢复支持率挂钩的姿态，朝鲜就会利用这一点，应当保持警惕、慎重对待。”

场外因素：美韩态度与“帽绳理论”陷阱

过去，朝鲜的外交战略一直以边缘政策（Brinkmanship Policy）而闻名，即不断升温局势乃至战争边缘以迫使对方让步，其战略的出发点则是前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日成提出的所谓“帽绳理论”：美韩关系、日韩关系就如同黑笠（一种朝鲜传统帽子）的两条帽绳，朝鲜必须切断这两条帽绳以削弱韩国的力量，而即使只有一方被切断，美日韩三边同盟也将不攻自破。

2023年8月，美日韩三国领导人在马里兰州戴维营（Camp David）举行峰会，来源：南华早报

在2023年8月18日在美国举行的的戴维营峰会（Camp David Summit）上，美日韩三国策定了在安全合作层面的共识与原则，在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三国在朝鲜半岛周边举行了多次大规模的海空军事演习，使朝鲜当局感到了极大的不安全感。多数观察家认为，朝方连日来的行为是朝鲜迫于美韩压力，不得不向日本发送缓和关系的信号以动摇三边关系造成的。庆应义塾大学教授礒崎敦仁（Atsuhito Isozaki）表示，从金的电报中可以读出金正恩对美日韩三边联合的厌恶，同时也要给予深陷低支持率的岸田政权以改善日朝关系的希望。荷兰莱顿大学（Leiden University）的助理教授克里斯托弗·格林（Christopher Green）也赞同这一观点：朝鲜在绑架问题上很难改变立场，但与日本的接触仍是值得的，因为这有助于打破美日韩三边合作关系——即使不能，也可以在日韩之间埋下焦虑的种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被岸田与尹锡悦搁置的历史问题可能将再次被拿上台面，而为了避免刺激朝鲜，日本与美韩之间的合作也可能因此减少。为了拢住日本，现任韩国统一部（Ministry of Unification）部长金暎浩（Kim Yung Ho）向日方承诺，会给来自朝鲜的移民施压要求他们提供被绑架日本人的相关信息。美国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NSC）东亚与大洋洲事务高级主任的米拉·拉普-胡珀（Mira Rapp-Hooper）在2月15日被问及岸田与金正恩会谈可能性时则表示了支持，这意味着美国政府将支持日朝之间的外交与对话，但前提是东京必须事先与美韩协商以消除任何潜在的担忧。

3月18日，金正恩前一天现场指导西部地区炮兵部队的超大型火箭炮射击训练。 来源：韩联社/朝中社

如果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朝鲜的举动也不免是在向美韩传递信号。

现任韩国统一部长官特别助理、曾任金日成法语翻译的脱北者高英焕（Ko Yeong-hwan）认为，朝鲜此举的确是想接近日本，但更深入的是，为特朗普赢下美国总统大选而布局，目的在于能确认其拥核国家的地位并解除制裁。倘若真能实现这种可能，日本将面临严峻形势，朝鲜判断“日本将与美国同步进行外交正常化的谈判”，因此金正恩可以事先为缓和日本情绪而铺垫。从平壤的角度看，特朗普当选对美朝关系是有利的。如果平壤的意图确实在此，那么对日本给予一些积极的回应则可能有助于实现这一目标，这也是为了美国缓和其强硬立场并走向妥协而创造一些动力。这会给人一种印象，即孤立朝鲜和尹锡悦的强硬外交已经破产。

1月15日，朝鲜第十四届最高人民会议第十次全体会议， 来源：朝中社

而针对韩国则是因为2月14日晚间韩国政府宣布与古巴建交一事。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古巴与朝鲜关系密切，被朝鲜视为“志同道合的同志”，在朝韩对立日益白热化的时候，韩国和古巴通过水面下的交涉突然宣布建交，对朝鲜来说无疑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政治和心理的打击”。然而韩古建交并不意味着朝古关系将急剧恶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成功建交也是朝鲜侧面助推的结果，颇有“顺势而为”的意味。朝鲜劳动党八届九中全会上将朝韩关系从“同族关系”重新定位为“国与国间的关系”，实则在现实层面极大减轻了半岛南北双方的历史包袱，简化了朝韩南北关系特有的复杂性。有观点认为，朝韩变成两国，朝韩间不再受“我们民族之间”约束，实际给韩古建交扫清了障碍，韩古作为两个独立主权国家，由此可以在“不针对第三方”的一般原则前提下顺利建立邦交。虽然碍于朝韩关系的复杂因素，韩古建交的协商过程一直保密，并有较大可能在一些阶段知会朝方。况且在国家利益面前，基于革命记忆的邦交情缘无法形塑国家在从事外交活动的基本逻辑，韩古建交不会让金正恩及其外交团队感到意外。正在刚刚宣布建交后次日，金与正表达了对日本的善意，在朝鲜看来，也就是实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找回了“场子”。同时也为朝鲜去开拓一些非传统外交关系，“广结新朋友”开辟了空间：平壤允许古巴与韩国建立不针对第三方的外交关系，也没有理由拒绝来自东京的善意。

1月31日，古巴新任驻朝大使爱德华多•卡西亚向崔龙海递交国书。来源：朝中社

结语

涉事多方都在等待着日朝首脑会晤的“第二支靴子”落地，另有消息表明日朝相关方面的磋商谈判已经在进行中。据《日经亚洲》（Nikkei Asia）消息，首相官邸的一名官员透露，若“岸金会”最终成行，朝鲜将获得价值不菲的包括粮食、基础设施建设在内的人道主义援助。同时该官员暗示“一旦（日朝外交）正常化，我们将提供1万亿日元的经济援助，我们还打算为进一步谈判打开窗口。”

2023年9月13日金正恩在俄罗斯阿穆尔州的东方航天发射场与普京举行会谈。  来源：韩联社/朝中社

日朝双边关系始终保持一种“暧昧性”，都在核心问题上有所回避，以在未来可能的邦交谈判中赚取更大利益。但对双方接触的实质问题虚虚实实。从目前态势看，若“岸金会”能够越过波诡云谲得以成行，则时序安排上将晚于定于今年年中举行的普京访朝和四月的岸田访美。虽然不能期许日朝会就关于人质绑架、核问题达成共识，但在粮食、贷款援助等方面双方依然有足够多的共同语言，能够对利益预期达成管控共识。加之从金与正3·25、3·26讲话的口径看，都是作为宣传鼓动副部长发表，而非是代表金正恩正式表态的“授权发声”。且3·26讲话给日本留了“如果日本不拘于过去，决心悔过自新，我们就表示欢迎”的话口。在岸田文雄4月正式访美之后，朝鲜修复“同日方的任何接触和交涉”，也似有转圜。对于具有“大处敏感、小处坦然”特色的朝日双边关系而言，此时对朝日元首会晤下任何结论仍需抱有审慎预期。

参考文献

 [1] https://shueisha.online/newstopics/190242?page=1

[2]https://news.yahoo.co.jp/articles/f1681b46f104a33455eafca4d05364a4d1922747

[3] https://www.jiji.com/jc/article?k=2024010600394&g=int

[4]https://www.zakzak.co.jp/article/20240216-2WDYLRB67ZNY5MMV3UU6D5JLZA/

[5] https://www.ft.com/content/ac923f3a-b6d6-4de2-bd21-01e18f9806ce

[6]https://www.japantimes.co.jp/news/2024/02/19/japan/politics/north-korea-japan-dipomacy/

[7] https://gnews.org/m/2328670

[8]https://cn.yna.co.kr/view/ACK20240215004700881?section=nk/index

[9]https://cn.yna.co.kr/view/ACK20240214002500881https://mp.weixin.qq.com/s/Soq3F0L7E1visaZ2ix4HSw

[10]https://cn.yna.co.kr/view/ACK20240215004400881?section=nk/index

[11]https://mp.weixin.qq.com/s/LowZAcQLOTIEAS_FSRLG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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