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 / 刘润 主笔 / 尤安 责编 / 黄静
本文首发于2023年03月
有一个词，这几年走到哪儿都能听到：长期主义。
这两句话，你可能都听说过了。但，还有一句话，值得注意：今天，我们重发一篇过往比较受欢迎的文章《脚踏实地，永远好过眼高手低》，希望对你有所启发。
以下是这篇重发文章正文。
长期主义的另一种解法：当下主义
很多和我聊长期主义的人，都常常会提到2个人：贝索斯和巴菲特。我们不妨先听听看，这两位前世界首富，是怎么聊长期主义的。1997年，亚马逊上市，作为掌舵人的贝索斯，曾在股东信里，写入了他对长期主义的决心：“一切都将与长期有关（It’s all about the long term）”用贝索斯的话说，就是：世界上有两种公司，一种尽可能让客户为自己的高利润买单，一种尽可能把利润让给消费者。亚马逊要坚定地成为后者。贝索斯曾问巴菲特，你的投资理念并不复杂，为什么没多少人直接复制你的做法呢？巴菲特的回答，后来被无数人在讲长期主义时引用：“因为没人愿意慢慢变富”。很多人都听说过，巴菲特90%以上的财富，都是60岁后获得的。但是，但是，请等一下。我建议你，在划线之前，先看完这件事。比如，亚马逊后来，成为“不要利润，只要增长”的公司了吗？从97年开始的近20年里，亚马逊几乎都没怎么盈利。营业收入，有着近指数级的增长，但，没多少利润。但是，有几个CEO能抗住这种压力，连续20年交出这样的成绩单？确实， 59岁的巴菲特，财富是38亿美元，而近年已经超过1000亿美元。59岁后增加的财富，超过90%。但是，30岁的巴菲特，就已经是百万富翁了。在“慢慢变富”之前，巴菲特就已经很富了。而很多人在30岁时，房子首付还没赚够。那，没那么强的人，怎么办？想发展，就不能用长期主义的方法了吗？当然不。但是，长期主义，除了高门槛的强者解法，还有另一种解法。不一定是“开个公司，连续20年不盈利”，或“慢慢变成世界首富”，而是“回归当下”。高瓴资本创始人张磊，曾说过：“长期主义不仅仅是一种方法论，更是一种价值观。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对于我们很多普通人来说，也许真正用好长期主义的方式，是先争取“不绝”，再争取“滔滔”，最后再争“先”。一步一步来，每一步，都算数。不浮于表面地模仿别人的“长期”，不盲目浮躁地一上来就赌上所有“做大做强”，而是回归自己的“当下”。
提问：你想不想做出一个，像可口可乐一样，甚至更伟大的公司？毕竟是成立超过130多年的世界五百强，教科书级的品牌壁垒，真正的“基业长青”。有多少企业家，舍得说不？如果今天就制定一个“50年超过可口可乐”的计划，那在“今天的行动”一栏，应该填什么？“拉投资”吗？“建厂”吗？“定位”吗？填什么，可能都很难。因为，可口可乐很有可能已经在过去的130年间做了。并且，做得更多，更好，更久。那怎么办？一个更靠谱的答案，也许是填：“今天，先活下去。”要在未来成为像可口可乐一样的“汪洋大海”，首先要争取，在当下成为“不绝”的“流水”。一个典型的长期主义玩法，可能是认准一个赛道，钻研菜品、供应链、精益化管理几十年，做出一个餐饮品牌。甚至招股融资，发展成一个全国连锁万店模式，等待未来哪一年实现盈利。当下主义的玩法呢？可能就是，找个小区门口，凑个十万块钱，把我的小面馆开起来，把周围街坊们服务好。今天开店，今天就能挣钱。在资本、经验…都没有很强优势时，面对那些高门槛的长期主义打法，先聚焦。把目光，投向更有确定性的当下。把要做的领域，聚焦到一个巨头们看不上的，看不见，或有壁垒的地方。把不多的资源，都用来浇灌它。可能有人会说：“你怎么没有远大志向？”我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回答：“我当下要争取的，是先活下来”。这个策略，其实“竞争战略之父”迈克尔·波特，已经在他那本经典的《竞争战略》一书中提过。书中，能打胜仗的竞争战略，有三种：成本领先战略、差异化战略、专一化战略。嗯，我知道，这种故事我看得太多了，比如可口可乐，就是典型的成本领先战略。先找到一个长期有潜力的赛道，然后长期投入，做大、做出规模。等规模达到一定程度了，就能实现规模效应，降低成本，获得竞争优势。但是，总有人还没找到好的赛道，没有资源长期投入…那些暂时无法用这种玩法的人，怎么打才能有优势呢？差异化，专一化，无论哪种，关键词都是：聚焦。把你要做的领域，聚焦到一个更有优势的地方。先为自己，打出一个生存空间。而当“流水”得以“不绝”，你就可以争取“滔滔”了。当下主义×最小闭环
有个说法，你可能听过：把事业建立在生意的基础之上。什么叫生意？你卖出去东西，立马就能赚到钱，叫做生意。而你现在卖东西不考虑赚钱，只是为了布更大的局，想着10年之后再赚大钱，叫做事业。换句话说，就是“既要，又要”。既要搞定短期，赚好眼前的钱，又要关注长期，铺好未来的路。从一开始就看着长期，顾着当下。这很长期主义，很正确，很难。所以，当下主义的打法，就是反过来：从你的生意开始，再发展事业。有次出差，我凌晨起床，走出酒店的门，发现凌晨5点的街巷里，居然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工作了。比如早餐摊子。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就支起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子，炸油条，卖豆浆。你说，这种生意，需要多少成本吗？也不需要。但，像他这样的早点摊子，却很可能已经在这附近开了五年八年了，甚至还很有可能一直，一直做下去。资金成本低，模式也早已得到验证，既可持续，还都是不拖不欠的现金流，早一个小时出摊，就多赚一个小时钱……确定性非常高。有多高呢？无论技术革命到了第几次，摊贩经济，这种古老的商业模式，到今天都依然存在。据艾媒研究院预计，2023年中国夜间经济规模将突破30万亿元。而支撑起这个规模的，就是无数个这样的小摊。而这些小摊，最后要不要再扩大店面，或做大变成一个早餐品牌，全都可以在这样一个确定性较高的起点上发展。这，就是当下主义的第二种打法：从小闭环的生意做起。在这样的基础上，“流水”不但“不绝”，还有机会在更高的确定性下，慢慢积累和汇聚成“滔滔”。那，流水从“不绝”走到“滔滔”之后呢？还有机会吗？当下主义×顺势而为
因为碰了房地产之后，挣钱太容易了，组织可能会丧失一个远大梦想的动力了，对吧？这也是长期主义的动人之处。找到一件难而正确的事，然后坚持把资源都集中到这件事上。但是，请注意，别误会。长期主义反对的，不是机会本身，而是机会主义。不是对快钱、乃至机会、热点、风口的把握，而是反对过度追逐。所以，如果你看完这个故事，在心里划线的句子是：“永远不看趋势和风口，只埋头做自己的事”的话，那么你可能，会失去机会。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猪在风口上，也能飞起来”，还有“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还有“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问题的关键，不是“做”或“不做”，而是有没有“过度”？长期主义，反对的不是“机会”，而是过度追逐“机会”。对很多当下，连初始资金还没有，连主航道还没确定的人来说，当红利，热点，风口…这些机会来临时，如果因为错误理解“长期主义”，只一味埋头，不看趋势，很可能也就因此错过了普通人一辈子也难有几次的跃迁机会。所以，当下主义的第三个重点，是要正确理解长期主义，正确理解趋势。该关注时关注，该抓住时抓住。当技术革新带来的机会、时代发展带来的红利来临时，就是很多“滔滔”的流水有机会争“先”，变成“汪洋大海”的时候。
很多人理解的长期主义，是贝索斯的“二十年不盈利，只要增长”，是巴菲特的“看准价值后投资，然后几十年不动摇”。2023 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和企业思考的核心问题，除了“要不要发展，成为汪洋大海”，还有“要不要生存，先成为不绝而滔滔的水流”。所以，长期主义的解法，除了世界首富、五百强企业们的“强者策略”，还有更适用于普通人的“当下主义”。其实，无论是强者如一人资产过千亿的首富，还是普通人如撑起30万亿经济的小摊摊主，都是在时代的池塘里浮沉。有一些人，起点就是一棵红杉树，他在种子扎进土里的第一天，就以这辈子长成参天大树为目标，投身强者的游戏。还有一些人，生而为坚韧的浮萍，一边发展自己的根系，在每个当下不断获得养分，一边顺势而为，什么环境都能生存。而不管你是哪个物种，选择的是解决发展的“强者游戏”还是解决生存的“当下主义”，有一件事，从不矛盾，颠扑不破：脚踏实地，永远好过眼高手低。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祝你，眼里，有50年后的增长，脚下，是凌晨5点的街巷。脚踏实地，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