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时代的「偶像养成」物语：拟态亲密与认同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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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当年的短信投票，到今天的打Call爆灯，人们在追星的道路上一贯初心不变，热情不减。养成类网综《偶像练习生》吸粉无数，虚拟偶像Miquela sousa火遍Instagram，打造爆款爱豆的关键在于摘下面具，张扬性情，靠真实有趣的私人日常触发共鸣，让粉丝深度参与造星全过程。虚拟和现实的边界越发暧昧，人的情感投射也在网络上铺展蔓延。当我们谈起追星时，也许你追的不只是TA，还有一份想象的联结与认同。

来源：全媒派（ID：quanmeipai）

流量时代的新偶像

流量时代，偶像吸粉的关键也早已变化，实力为王已经成为过去时，颜值也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能准确戳到观众的记忆点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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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出道的男团

新晋流量都是怎么走红的？除了人设讨喜、数据惊人之外，号称国内首档男团竞演的偶像练习生又开发了新的走红方式，“坤音四子”、“乐华七子”、“皇权富贵”、“乾坤正道”……这些略显中二的CP名称，将一群练习生“打包出售”，相比单打独斗，笑料更多，效果也更好。

坤音娱乐旗下的四位练习生

以“坤音四子”为例，这个神奇的组合号称是“贫民窟男团”，由四位坤音娱乐旗下的练习生卜凡、岳岳、木子洋和灵超组成。在《偶像练习生》播出之际，坤音娱乐在B站上放出了四位练习生“郊区吓鸡”、“骑小黄车上班”、“为一个煎饼翻脸”等日常记录视频。

“有的人台上穿金戴银，实则袜子破了个洞”、“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郊区吓鸡”……四个练习生之间的有趣日常，让他们更有记忆点，也让粉丝更有团体凝聚力。即使是团体中的唯粉，也会在团粉的呼吁下去给另一位练习生投票。在最近一周的节目中，“坤音四子”全员晋级35强。

与“坤音四子”齐名的“乐华七子”则在整个团队中又衍生出分支CP，比如听起来就惹不起的“皇权富贵”，由范冰冰的弟弟范丞丞和温州富二代“贾富贵”Justin组成；再比如很有王霸之气的“王炸四子”，指的是人气上位圈的四位练习生。

“皇权富贵”组合

“坤音四子，穿金戴银，感同身受，精准扶贫”，在戏谑与围观中，实力与外表都算不上顶尖的练习生们，却凭借自我生活的展露吸引了粉丝。与其说这是偶像魅力的体现，不如说消除了偶像的神秘感之后，带有表演性质的“私人形象”更加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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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养成之路

TFBOYS和SNH48的走红，将“偶像养成”这一概念引入国内。剥离高高在上的光环，粉丝们一路参与偶像的进阶之路。参与造星时的使命感和造星成功后的喜悦感，让粉丝们对“偶像养成模式”欲罢不能。

TFBOYS从青涩的小男生到成熟的偶像男团，成长周期是两年，而养成类综艺将这一周期缩短至三个月。《明日之子》的定位是“音乐偶像养成”，观众变身“粉推”，观看节目时可以直接为喜欢的选手送打赏道具增加人气，也可以在衍生的直播节目中打赏、投票，直接决定选手的晋级与否。

《明日之子》人气榜

这种一路陪伴偶像的粉丝并不一定是“欣赏”，相反有可能只是“审丑”类的戏剧化关注。2016年横空出世的Sunshine女子组合，也可以称得上是养成类的偶像团体。凭借不一样的画风，这个女团的一举一动都颇受人们关注，新成员代替老成员后，还有观众表示接受无能。

而近日原版Sunshine（现已改名为3unshine）成员打出“十八岁少女养成计划”的口号，正式确定加入《创造101》的女团竞演综艺，也引发了一波关注。无论是审丑狂欢还是真情实感，3unshine组合从素人出道、发歌再到参加综艺，备受关注的原因离不开“养成”的吸引。

3unshine组合

虚拟偶像的新晋之路

连续几位代言人“人设”崩塌，肯德基最终选择与二次元顶级流量、虚拟偶像洛天依合作。活在虚拟世界里的二次元偶像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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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体偶像

虚拟偶像越发真实，他们人设讨喜、性格分明，再不是一味装傻卖萌的漫画形象。

六间房的创始人曾推出一个虚拟偶像女团安菟（And2girls），这个女团拥有完整的世界设定——三十年后，中国城市上京市，五个女孩留歌、风霁月、白小葭、乐颜、夏行美也有各自的人设。她们也有固定的内容产出，不仅发布单曲和MV，还上线了同名主线故事漫画。

安菟成员参与主持第二届中国娱乐产业年会

一手打造SNH48的丝芭传媒也在今年2月宣布，将要与腾讯携手，上线虚拟偶像组合五月薇VIV，据官方说法，“五月薇VIV将全面应用区块链、人工智能、实时虚实互动等技术，打造去中心化的虚拟偶像养成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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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领域的虚拟偶像

除去知名度较大的Vocaloid虚拟歌手洛天依、初音未来之外，一些虚拟的爱豆形象也颇受欢迎。有“人工智障”之称的爱酱不单单只会卖萌，她有自己的YouTube频道，定期发布视频。爱酱还与日本旅游局进行联动，以旅游大使的身份介绍日本的风景、美食和文化。

Instagram红人Miquela sousa的身份一度引起不小的争议。她有完整的背景——居住在洛杉矶， 19 岁，巴西与西班牙混血，职业是模特儿和音乐人。她的ins账户也一切正常，各种衣服搭配、与朋友的合照、家人年轻时的照片……唯一不正常的是她的长相，特征要比普通人来的夸张一些。

Miquela sousa（中）与朋友的合照

这是虚拟偶像还是真实人物？Miquela sousa在走红的同时，也给粉丝们留下疑问。

偶像物语：我们迷恋的是什么？

偶像时代降临，但屏幕之外的我们，甚至有可能分辨不出对面是真人还是虚拟人物。他们的人设完美，日常有趣，但仅凭这些，就能让粉丝付出大量时间和经历？当我们迷恋偶像时，我们究竟在迷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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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态亲密关系的建立

无论是亲妈粉、姨母粉还是女友粉、男友粉，粉丝与偶像的互动中，一直在模拟现实生活中亲密关系。

这种亲密关系首先来自于偶像的自我表露。众媒时代，偶像与粉丝的距离比起之前的“四大天王”，要近了许多。从TFBOYS的《男生学院自习室》到坤音四子vlog式的日常视频，偶像们有意识地展露自己的私人生活状态，尽管有表演成分，但依旧给粉丝造成一种“真实感”的互动交流。

坤音娱乐在B站上发布的视频

借助从台上延伸到台下的“自我展演”，偶像的神秘感被削弱，而粉丝则轻易建立起与偶像的拟态亲密关系，以偶像的个人魅力为起点，以迷恋为基础。在这段关系中，粉丝是保护者，也是自我想象中的被保护者；他们爱人，也在想象中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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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建构安全感

吉登斯在《亲密关系的变革》一书中提到，“个体习惯于从他人的行为或需要中发现自己的身份，在任何一种迷恋关系中，自我都趋向于和他人融合，因为迷恋是基本安全的最初来源”。

安全感来自于被认同，也来自于被需要。同一明星的粉丝群体存在相互之间的身份认同，CP粉之间也会因为共同的期待和情感引发认同，而粉丝身份所产生的被需要性——控评、打榜、做数据也使粉丝能够不断确认自身的存在价值。

黄子韬的微博使得粉丝感到“被需要”

在他人的认同中收获安全感，在被需要中感到幸福。粉丝在对偶像的迷恋中产生认同的幻觉，在幻觉中进而加深迷恋。

也许有人会问，“我就是简简单单喜欢明星、迷个CP，为什么非要拔高到拟态亲密、认同幻觉这样的高度？”

当人们还在迷惑Miquela sousa 究竟是3D形象还是真人时，就已经开始关注她的账号之时；当粉丝一边磕着“坤音四子”贫民窟男团的人设，一边忽略他们昂贵私服的时候；当每一条谈及明星的微博，都被粉丝控评“抱走我家小朋友”的时候，互联网上的事实浮出水面——我们正在丧失对虚拟空间与现实生活之间界限的感知。

这种界限的模糊不仅来自于技术的成熟，譬如难以分辨真假的虚拟偶像；也来自于情感的投射，譬如假装真实的拟态亲密。在新偶像的孵化之路上，我们也在孵化互联网上的新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