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场景-bj20080721号

△ 文：http（游正宇）

特制场景-bj20080721号

在一个烂尾楼的19层内，http和ptth摆上了两台电脑，电脑台是一张初中时候的课桌，不远处是白云朵朵，楼层内空气自由进出，电脑打开，开始无线上网，工作？还是娱乐？

旁边，一台汽油发电机在发电，一台老的风扇在送风，一台老的彩色电视机在放美国1960年代的电影《2001太空漫游》，23个老台灯从早上9点一直开到晚上9点。另，所有带电设备的接线板都在离天花板20厘米处的晾衣线上挂着，正下方是http和ptth的电脑台。

2008-07-21发于百度空间

从头开始

近期我才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无根，尤其是文化上。与我们的传统文化的精华断裂得厉害，学校教育、出版教育、家族教育、社会教育和群体教育，都没有让我能感受到传统文化的精华。这种精神上的无根，是一种比在大城市打工租间房生活，更无家可归的心慌。虽然，每天会看不少国外的网站，主动更新自己，可是这个完全不行。换来更多的焦虑与无着落感。我现在很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东西，没有一个奋斗一生的目标和方向的人生是多么的无聊和可怕。一不小心就掉进荒芜的沼泽。

小时候，喜欢整理房间，打扫擦拭，种草栽花，发呆，童年缺失。虽然，现在的社会很和平的样子，却是一片乱离与超载。

对于工作，在其位谋其职。我是想好好做好的，可是近期又遇到了瓶颈，同时还有疲惫。我们杂志顺应经济潮流是不得不的，可是做出杂志的理想是更应该和更难的。挑战自己，无疑是我近期遇到的最大的困难。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不成体系的，零乱的，被新信息宰制的，缺乏长远目标的不知道先生。

我要一切从头开始。

2008-08-02发于百度空间

戴高帽

近日，北京上空总有直升飞机来来回回，轰鸣声，连绵入耳。要是在飞机上拍张北京城的航空照，然后在电脑上截出某个局部有许多高楼处，接着用软件给每栋高楼戴上一顶适合其个性的帽子。是谓，戴高帽。然后，幻想这些戴上高帽的巨楼，光着身子，前去参加北京西山的户外聚会。

2008-08-06发于百度空间

遥控感应是否起床

该感应装置，可两人及三人使用，点和点之间可以相互感应并交换信号。比如，一个感应装置在早起的亲人身上，另外一个或者两个，则在还在睡觉的亲人的枕头下面。感应传播的原理是这样的，在枕头下面的感应装置，可以通过温度感应知道上面是否有人还在躺着，早起的人，如想知道谁还在睡懒觉或者叫他或她起床，可以开启自己的装置，接受对方的信号，该信号一般在同城里适用，城外无效。未来，将研究让该信号转译到手机信号，这样如果是全球通手机，无论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都可以知道亲人是否躺在床上休息。

2008-08-13发于百度空间

先安，然后冲

如果说我们多是借助词语来思考，如果想回归一种晴朗，那开始用简单的名词吧，抛弃形容词，抛弃复杂的修辞，比如：白云，蓝天，水渠，米饭，筷子，卧室，道路……

明白必做的，明白很多是不必的。那么生命的内容一方面可以丰富，一方面可以轻松。

需要更多的自得其乐，冲淡很多不得门而入的尴尬，少一个孤魂。

周六去国家图书馆，办一个读者卡。开始建立自己的阅读系统。大概从两方面来说，一种书目是长远的喜好，一种书目是近日所需的知识补给。凝聚和建立，都是不易的，但是不得不开始，不然会依旧身心漂泊。

2008-08-19发于百度空间

木钢琴老三轮

还记得小学或初中时候，音乐老师简朴的木头色的钢琴吗？近两米长，半米宽，一米多高的样子，有两个木头的踏板，通过布带连着琴盒。或许，我们可以把这样的钢琴，与一个老式的三轮自行车结合。我指的是那种前面两个轮子，后面一个轮子的三轮自行车。改造融合大概是这样：把木头钢琴置于三轮车的前部，钢琴踏板，同时是自行车的踏板，一边骑车，一边弹旧日的钢琴。可把声音调小，不至于像那些摩托三轮那么扰民。

2008-08-23发于百度空间

杨牙杨牙（1）

http：我列了一些和你有关的关键词，我们从“日记”开始聊吧，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杨牙：这个是从小学就开始做的，刚开始是老师逼的，要交作业，每周三篇，现在想想很荒唐，因为日记这么私人的东西，却需要别人来定量而且接受检查，但是当时我是老老实实地做了。变成习惯了后来，一直保持到现在，有时候就像个强迫症，我每天必须写点东西，虽然没人检查作业了。有时候，我的日记上面就写一句比如：“今天早上去买了个馒头”之类的很无聊的事。

http：你的日记本有一堆了吧，都放在哪儿了？

杨牙：大学前的放家里，现在的在身边。有时候身边没带本子了就写在碎纸上，比如沃尔玛的收据。我写日记还有个原因是我很健忘。我经常要去查阅日记，证明或者想起现在需要的：时间、地点、人物，做了什么事的方式，联系了什么人，花了多少钱，做个参照。

http：像会计的账簿，或者审计员查账。你的日记和现在的百度博客，或者豆瓣上的文字，是并行的吗？

杨牙：有时候日记对我是反过来的感觉。我感觉我的生活是为了日记的，而不是日记是生活的记录。很奇怪我常常有这个感觉，好像现实中发生的如果不记录进日记，就不存在了，可能还是因为对自己记忆力不好的过分担心。

http：网络会不会消弭你在本子上写日记的习惯？

杨牙：网络，像我博客上的大部分文字，就如纸片对我来说一样。我一般先写在日记本上，再抄到网络上，网络上的都是经过润色和自我审查过了的。

http：我觉得很多东西，如果想记住就一定能记住。

杨牙：“一定能记住” 像一个自我暗示和催眠，我觉得时效性很短，而且我常觉得我很小农意识，就是一定要物化的东西。抓着真的，可以触摸的，我才有安全感。

http：嗯，说得很对。一旦暗示解除了，就不再心上了。

杨牙：就像以前我应付考试，我都是临时读的。但是我会暗示自己我都记得了，所以第二天的考试往往没问题，很有信心。考试一过，就没了。

http：嗯，是这样的。日记对你来说像一个证据，或者成了资料。

杨牙：我时常感觉我的生活是为了记忆，记忆成了主要的。

http：我也觉得，每次谈话或者交流，会说出一些对自己重要的东西。

杨牙：恩，重新梳理自己。每一次述说，都是一次对自己的建构。

http：是不是一种严阵以待的认真和专注，促成了这样的谈话内容？有点像练功的人。

杨牙：应该是吧。可以建构的，不可能都是瞎说的。当然不排除欺骗自己和欺骗别人的可能性，这个叫自我包装吧，哈哈。

http：又是一个新词，“自我包装”。我们想要一种精确的阐述，就像人类在发展的过程中需要精确的认识一样。可是，艺术不光是精确认识那么简单。

杨牙：艺术这个词我现在怎么看它，都觉得很假。可能是国内负面的太多了。精确是很难定义的。如果形容精确制导导弹的话，我们可以用米什么的单位来衡量；艺术或者文学里的精确，我觉得是那种调动了全身感光和各种个人背景知识结构，于一个指头上的那种集成，像有的武林高手动作不花，就点你一下，你就死了。

http：了如指掌。我们进入第二个关键词，“学会”。

杨牙：“学会”是我这几年的一个行为标准。哈哈哈，不很恰当。比如，我在博客里体验到了一个词，虽然我们从小就知道，但是我在24岁时才第一次真正地知道。头脑知道，身体也知道，就是我所说的“头脑里轰的一声”。

http：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每次睡觉醒来那一刻，很奇妙，好像自己差一点就可以明白些什么。

杨牙：在我本科快毕业的时候，有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有这种悟到的感觉。我说这话很像江湖骗子，但是是真的，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具体的悟到，就是人感觉很开放，很开心，心很轻。什么都不是问题，什么都想得通，因为没有什么好想的了，哈哈。

http：是不是有一种充沛感和专注感，造成一种高度的能量聚合，形成了一种认识的阶段性爆发？

杨牙：恩，可以你这么说。但是我不会用那么书面的词。

http：我每次想表达一个认真的想法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书面词语都上来了。我用“学会”造一个句：“你学会艺术了吗？”

杨牙：如果以职业和生存之道，或者可以一下子拿很多看起来很艺术的想法来说艺术的话，我已经学会很世俗意义上的艺术了。哈哈。

http：那“学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杨牙：就是少点假的。比如对每个写出来的词都有真正的个人体验才去用。当然这很难办到，等于是让自己再从零开始。不过我也不是一个很一贯的人，老是会不耐烦，没有恒心，但是至少有一段时间我会这么要求自己，可以叫排毒吧。其实我说的这些，很多可能我也做不到。我也在做假，但是可以说这是我想要的。我一直觉得我的认识处于矛盾状态，没有清晰的。也就是没有什么是一贯的，说自己一贯我觉得都不真实。

http：矛盾是辨识的开始。

杨牙：我觉得矛盾是开始，是过程，也反应在结果上。这个我受到文丘里的书的影响，结果也许是很清晰的，有一个线索，或只有一个线索。但是那是选择的结果，不是自然的和最好的结果。

http：矛盾创造历史。每种不同书写方式的历史，都针对特定的人群，进行特定的集体记忆塑造。

杨牙：我想比较客观的是，看竟可能多版本的历史，把自己的思维弄混乱，这就对了。有个很深的体验：两年前在荷兰遇到一个韩国的留学生，彻夜谈韩战。呵呵，没有任何共通的地方，都是完全相反的观点，谈到凌晨4点。

http：用中文吗？还是英文？

杨牙：英文。两人的英文都很烂，这上面也耗了很多时间。

2008-08-28发于百度空间

杨牙杨牙（2）

http：说说你的收集嗜好吧，比如老照片、自杀图之类的。或许，还有创作的道具，创作的地点等。

杨牙：我的收集谈不上癖好，都不是可以持续很久的，我最长的收集是从小学到高中的集邮。这些邮票，可能过段时间我觉得占地方就扔了，或者送人。

http：嗯，老照片呢？

杨牙：我看值钱的话就收着，哈哈，有张民国的。不值钱的不能扔，我比较迷信，怕遭厄运，这样的我就寄回老家。

http：嗯，除了值钱一说，其它的兴趣点在哪？

杨牙：换个词叫“价值”。比如有些照片是领导到厂里视察，最后几个人轮流签字，我觉得以后的人研究那段历史的时候也许有些用。还有一张是一家人在传统葬礼上和死者的留言，整个家族活的站着，死的躺着，场面的布置也是有些看头的。

http：你在博客上的自杀图那个贴，就像搜集参考资料，是为你的创作做准备吧？

杨牙：是啊，当时要拍那个用领带吊死的人。通过那些图，看真正上吊的是什么样子的。

http：换到下一个关键词“百度知道与辞典”。我们现在用“百度知道”就像当年小学时查“新华字典”。

杨牙：恩，现在有个词汇叫“google一代”。

http：查字典，查辞典，去图书馆，翻阅参考书，查百度知道等，对于这些行为，你如何看？

杨牙：要讲的话，很深啊！什么超文本，超链接，呵呵。

http：好像都是一种“搜索”的行为。

杨牙：你怎么看搜索？

http：搜索帮助个体建立起个人的认识体系。搜索的过程中带有目的性，但是搜索的结果又有偶然性，然后这个人的认识进一步发展就靠这个偶然性的搜索结果继续发展。通常有人会说“找对了”，“找对了”对你来说，是种怎样的感受？

杨牙：现在我们这么依赖搜索，让我想到原始人的觅食捕猎。“找对了” 和原始人抓到了可供一天食用的猎物有共通吧。网络会不会使得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更回归人的动物性，这可能是句废话。搜索很讲究技巧。

http：怎么说？你不是单指网络搜索吧？看来是深有体会的。

杨牙：就是满足了一个或几个目的，好像我说的都是废话。哈哈。

http：如何避免不说废话？有时废话很有价值。

杨牙：那我们就谈些有价值的废话吧。

http：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制造新词的？

杨牙：任何时候。

http：最早是？

杨牙：我的床头墙壁上挂了一个纸卷，吊了一把笔，我常会在睡觉时突然有个想法，然后醒过来，拉下纸卷写起来。

http：这个很绝啊。

杨牙：哈哈，很方便。我已经打算推广了。如果有个夜光笔水的笔就更好了。

http：我以前深夜睡不着觉时的想法，会拿着本子和笔，坐在厕所马桶上写。

杨牙：呵呵，我不敢久坐马桶。我已经踩碎两个马桶了。第一次我请了师傅，第二次我自己安装的，抹水泥什么的，所以学会了一样手艺。

http：嗯，你制造了很多新词，像“集体书写”、“全民受虐狂”、“年轻人洗涤厂”等，关注的都不是私密层面的。

杨牙：是不是私密层面的东西，不会想着去命名，而是让它模糊地呆在自己知道的地方，因为新词制造出来毕竟是要和大家沟通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第一个制造的词，也许不小心做了别人的传声筒。

http：是的，可能点明的也许是一件“皇帝的新衣”。

杨牙：恩，我有时候就觉得有的人的嘴巴后面连了很多其他人的头脑。比如一些畅销书作者、百家讲坛的学者、小说家等。但是后来想想，好像这是很难避免的。

http：他们是代言人。你喜欢看小说吗？

杨牙：我看得不多，没耐心看。看电影方便，也可能是中国的翻译实在好的不多，胃口弄坏了。不过像《看不见的城市》那样的我喜欢看，那算小说吗？

http：像是理论小说。是不是强烈探索欲望和不耐烦感作祟？

杨牙：恩，我不够有耐心。我的兴奋点就持续一小短时间。

http：嗯，以上我们谈的，多多少少和语词有关，和叙述有关。你的叙述方式是怎样的？你觉得语词和视觉是怎样的关系？

杨牙：我的叙述杂乱无章。词语和视觉，这个关系那要请人写上好几本书，还可以讲到东西方语言和视觉文化的关系。

http：你的叙述，有时还不喜欢断句，你是喜欢这种黏稠混沌的叙述方式吗？

杨牙：不是喜欢这种方式，是自然而然。可能我的思维就是如此。我没有特别明显的喜欢和不喜欢。

http：“书”和“记性”两个词，你会如何去关联？

杨牙：不知道。说出来肯定很俗。

http：你还是想维持住自己的英明，哈哈。

杨牙：哈哈哈，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http：“介入现实”是你的一个创作观念，如何产生的？

杨牙：主要是针对当时的情况，我当时觉得自己以前做的东西太个人了，有时候太个人会成为别人介入你作品的障碍，所以就想是不是可以关注外部更多些。但是这其实也不准确，有时最个人的作品反而更能引起共鸣。

http：嗯，就像集合生成的文脉，与个人意味的关系。

杨牙：你怎么描述“个人意味”？

http：好像很难界定，很多词语的生成，好像很突然。你觉得什么是“年轻人”？

杨牙：像我这样百无聊赖。我有时候悲哀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年轻中缺席了。感觉年轻不是像我这样过的。我有时候还是喜欢趋向同质。

http：应该怎样过？

杨牙：就是充满激动的东西。不停的有人叫你，哎，去吧。去哪搞个活动吧之类的。

http：现在过得太寂寞了？

杨牙：可能是厦门这个地方太无聊啦，有趣的人太少了。有一次，有个人发了个问题给我，问我：你打算在艺术里取得怎么样的东西？我回答，我想成为灾难。但是，这个目标很难实现。

http：对谁来说的灾难？

杨牙：对所有人。

http：在什么方面的灾难？

杨牙：哈哈，所有方面。后来一想，这个“灾难”是个极度的褒义词。所以，我很不谦虚。

http：是地上地下均覆盖吗？或者法西斯？

杨牙：是地毯式的轰炸。不是法西斯，我是炸后，就灰飞烟灭了，不要留下太多痕迹。你想想，这么多的艺术家做的就是不断地颠覆。谁颠覆得多，谁就留名。所以，灾难越大，越能代表你作品的影响力。

http：你想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杨牙：我大一的时候，画素描什么的，那时候很傻，想成为伟大的艺术家。灾难是有时效性的。我发觉越说越糟糕，哈哈。所以，我觉得当时的回答很搞笑。

http：哈哈，因为灾难是你的词汇。不是正常交流的词汇。就像上面我问你的问题，很多词汇是我的词汇。

杨牙：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常用词典。搜狗拼音用多了后，每个人的搜狗打出来的都有点不同（像句广告词，哈哈）。它会根据你的常用词汇，来更新词汇库。

2008-08-28发于百度空间

杨牙杨牙（3）

huxiaofo：是不是很多人拍录像都用自己演啊？

杨牙:这要看你要表现什么了。想表现关于自身的，当然自己比较合适。但是如果你没钱即使你的形象不合适，你也只能自己拍自己。

huxiaofo:我原来认为我对你的作品，印象比较深刻的是那个洗手间的芭蕾，还有上次的小职员。

杨牙:这些东西里面有个主题，就是诗意。但是我又老觉的诗意这种情结很过时。

huxiaofo:诗意现在很普及啊。就像你的作品海边拍婚纱照那种。

杨牙:不，我的意思是说从艺术史上看，好像这个主题有些过时。艺术也有时尚话题的，我有点这种感觉，像诗意这样的题材。

huxiaofo:不懂。诗意不只是一种表现手法吗？好像具体的东西才更适合被称为主题。但是诗意可能是一段较长时间的大主题，如果大家都尊奉这种东西的话。不过总体来说，说到诗意，就有点古典的意思。

杨牙:对啊！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诗意的范围一直在改变。但是对我来说，很矛盾，虽然我喜欢这个。但又老觉得，它是不合时宜的。

huxiaofo:其实我很八卦地想知道：你觉得你自己可以适合表现哪些？你的面貌，你的身体。光从外在来说。

杨牙:不知道。其实如果我有钱的话，我更喜欢找我认为合适的人演。他有合适的外貌和身体状态等等，就像导演选角。因为这是个体力活，很累。我适合演喜剧，搞笑的。

huxiaofo:但是这不是很难的事情吗？会不会觉得没有自己形神毕肖？

杨牙:肯定。比如小职员系列。其实我来演非常得不合适。因为我没有那种职员的表情和身体状态。

huxiaofo:比如说拍刘伶，你觉得什么样的演员合适呢？是不是觉得自己肯定不适合了？

杨牙:但是我没钱雇人。而且我的朋友中也没适合我心中的那个职员的形象。

huxiaofo:哈，如果雇人的话，是雇演员，还是真的小职员？

杨牙:不管他是不是演员，很抽象啊！就是凭我头脑中的那个图纸找人，找到那个会使我头脑里“叮”一下的那种，就是他了。需要动用身体的所有知觉系统。

huxiaofo:我想问关于你自己的，但是又扯到别人身上去了。你对自己的身体有没有迷恋？或者说，如果不是迷恋，那是什么态度？

杨牙:没有，一直不满意。比如更强壮什么的，比如对胸部的追求。很多男人和女人都希望更饱满些，呵呵。腹肌什么的，可能很少人会对自己完全满意吧。

huxiaofo:但是会给自己不完美的身体找个理由吧？不是很多人会觉得像自己这样的比较美吗？

杨牙：就是学着去接受吧。

huxiaofo:一方面觉得：啊，这里的线条不够好。另一方面觉得，但是，这看起来比较……

杨牙:能这样最好了。

huxiaofo:汗，我以为所有人都这样。

杨牙:会吗？你这样吗？如果所有人都这样，不至于整容业这么发达了。

huxiaofo:一方面是觉得不好，同时也有这种补偿的想法，我以为人人都难免嘛。因为有很多自我感觉非常好的人。

杨牙:也许是自我保护的手段。

huxiaofo:其实我问关于身体的话题，是因为我看这些作品啊，都好像在描述一种困境。我一直很好奇，当我们面临一种困境时，身体和精神上是不是还在一处的。

杨牙:有时候做作品的过程和作品本身对我来说是个释放压力的方法。

huxiaofo:比如说呢？比如你在洗手间跳芭蕾舞时。

杨牙:身体和精神常常两地分居，极度恐惧时候也许才能到一处。在不停的旋转的时候，你会没有其它的关注，只有身体是中心。像一个漩涡，窝心是空的，耗费很多的体力。

huxiaofo:但是在日常状态下，身体和精神好像是两回事。小婴儿只要很简单的照料就能满足了，但是随着长大，精神就越来越厌恶身体，希望跑得越远越好——我自己的感觉是这样的。当你旋转的时候，是身体在旋转吗？我以为只有停下来，才意识到身体做了强度极大的运动。

杨牙:或者我就是把我的困境重演一次，结果未必都有达到释放压力，但是我的出发点是如此。你可以认为世界在转，出发点和结果常常也会不一致。有些人很失望，但是我觉得这很美妙。

huxiaofo:我自己的经验，只有在具体做事的当时，才有释放压力的作用。完事以后，一切都恢复了。就像聊天时很畅快，结束后完全不记得说了什么。

杨牙:有些人很失望，但是我觉得这很美妙。记住关键吗？可能你也忘记了之前的压力。

huxiaofo:哈，失望也不必啊。我觉得现代人应该把有压力看成常态，不断化解掉旧的来容纳新的，像练功一样。我觉得现代人要达到这点，吃大剂量的泻药才行。说俗一点，都只能想到自己没有得到什么，而忘了另外得到了什么。

杨牙:恩，这是世界难题，可能只有佛陀可以解决。

huxiaofo:我觉得恰恰相反，之所以大家叫嚷着压力很大但仍然继续下去，就是因为有了不断化解再接收的功夫，这个也是自然进化来的。

杨牙: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有更大的压力，所以没空想前一个了。

huxiaofo:其实这有点像天花没法威胁生命的时候，就会有癌症。癌症可以医治的时候，就会有艾滋。现在艾滋也有得救了。

杨牙:有时候你没得选择，只能不断地去承受。即使你的承受力和排毒能力有限，所以发生了很多不堪重负导致的悲剧。

2008-08-28发于百度空间

杨牙杨牙（4）

huxiaofo:洗手间的芭蕾也是一个诗意的东西。我看你的作品都觉得很温暖，哈哈，真的，有悲天悯人的意思。我还是希望艺术有些疗效作用。

杨牙:艺术本身不是药，它也从来没被认为一定要有某种作用。

huxiaofo:我觉得这个说法里就很有“崇高”的意思。

杨牙:没有。我讨厌“崇高”。艺术就是混口饭吃的方法。

huxiaofo: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我知道你说的“没有”是什么意思。不过作用不是肯定的吗？不管别人认为是否应该有，它都肯定会发生某些作用的。

杨牙:现在骗子横行，让人失望。

huxiaofo:哈哈，其实我对自己的专业也很怀疑，好像很多专业属于自产自销的自足系统，为了养活一批人存在的，需要从外面汲取营养。

杨牙:我的意思是说，艺术家从来不认为这是他必须的责任。至于他最终达成了什么，这是不可控制的。

huxiaofo:啊，当然不是责任的问题。只是一个受众的期望，如果存在期望的话。

杨牙:恩，专业系统有特定的专业术语保护自己。然后又去创造新的术语，肯定有满足期望的生产。

huxiaofo:话说回来，小职员和洗手间的芭蕾我觉得是“一脉相承”的。说这个词真让我害臊，哈哈哈。不过芭蕾更直接，小职员离你有些距离。

杨牙:因为做这两个东西的人，改变得不多，但是，困境和压力还在。你怎么看这个“距离”？

huxiaofo:所以我觉得有感同身受的意思，让人有些安慰。这个距离，简单地说，就是那不是你的生活啊。好像你还特地去看卡夫卡的书，虽然你不怎么满意，哈哈。

杨牙:我做过18天的职员。

huxiaofo:但是就像你老是说艺术就是饭碗一样，所以移情到小职员身上还是一样的。18天好像不能说明什么。小职员要年复一年，几十年如一日地在一个框子里。哈哈，好像我做了很多年小职员一样，我也只是在猜。

杨牙:虽然短，但是我从网络上及其它媒体上都可以获得一些资讯和刺激。当然还有身边工作着的朋友，既然每天基本都在重复，那么18天也能得到一种切片。

huxiaofo:恩，我说的距离只是比较而言的。但是可能因为我一向还是比较稳定的缘故，所以有些感觉到那种很慢很慢地内耗，好像精气神一点点被抽走，填补了办公室里充溢的空气。打卡机、打印机等等。

杨牙:嗯，做这些作品我不是想去定义或者概括，这是我个人做的事，可能没有普遍性。

huxiaofo:我是想说它获得了一种普遍性。哈哈。

杨牙:我认为那种要去做代表和定义的事很愚蠢。

huxiaofo:代表和定义，肯定要是后来获得的才比较有说服力。就好像你要先说话，然后才成为代言人。而且这个代言人就此最好就停止说话，否则就很有成为傻瓜的风险。哈哈。

杨牙:恩，好像很多事，都是重点在说服。东西本身好像变得退到二线了，做代言人成为傻瓜的几率非常大。因为他是代言的，代其他人言说的。所以位置就很尴尬。

huxiaofo:不过有一种说法，艺术家的身份就是代言人，哈哈。

杨牙:我听过，把艺术家说得很神圣，上帝通过他的身体，像妖魔附体。

huxiaofo:这就是期望嘛。

杨牙:什么“真、善、美”，哈哈。

huxiaofo:因为是代言人，所以艺术本身是有权力的。

杨牙:天主教的教皇就是通过这个获得权利的，像指定经销商。就像很多减肥的产品，请了大明星，结果效果是假的。但是他已经得到很多好处了，代言人有风险，但是也得到很多好处。

huxiaofo:所以你个人还是应该为整体得到的好处买单的。不是应该，是不得不了。

杨牙:我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好处。

huxiaofo:哈哈，所以我说整体，这个群体。

杨牙:我个人觉得我做艺术这个行业是风险最大的投资，我妈妈被我啃光了，我很抱歉。

huxiaofo:那是你妈妈个人为母亲这个群体买单。否则那么多赞美诗都没处落实了。

杨牙:呵呵呵。当然这也带来很多压力和自我的怀疑。

huxiaofo:要比其它行业的多吗？

杨牙:我以后绝不让我的孩子做这个行业。

huxiaofo:这说明大家还是尊崇创造力这样的东西的，打心底里觉得可贵。你看，你不自觉地又开始沙文主义了哈哈。你孩子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杨牙:那是当然，因为失败是正常的，成功骗到钱的少。而且这个圈子里面，你的才能和回应不成等式，要靠各种权力关系和偶然。

huxiaofo:可是，不是所有的行业都是这样的吗？

杨牙:呵呵，想想，好像所有的行业都如此。但是这个行业比较尖锐，这可能是我的意思。

huxiaofo:关系、命运，和才能大概是并肩齐坐的东西，因为世界就是这样的。这样说话，充分说明我是个顺民。恩，身在其中会感觉更鲜明吧。而且可能你们更敏感。你们，哈哈哈。

杨牙:哈哈，没有“你们”，这也是沙文主义。哈哈，也没有“我们”。

huxiaofo:所有的归类你都看成是沙文主义。

杨牙:所有的归类 都有可能被看做……和利用做……呵呵，我在学会小心地讲话。

2008-08-28发于百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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