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合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几乎所有主要市场的监管机构都在呼吁金融机构和贸易企业对贸易合规风险进行监测和管控，包括两用物品和其他限制类物品。两用物品的尽职调查过程看起来很简单，但在实际的贸易合规流程时，这项任务不仅耗时且具挑战性。
两用物品指既可以民用，也可以军用的产品或技术。例如某些型号的无人机、规格精确的铝管，或某些类型的滚珠轴承，均属于两用物品。由于这些产品可能会被用于军事目的，因此监管机构要求控制或至少监控这些产品的交易地点、运输工具和路线，以及最终用户等 。
I. 监管有哪些指导意见？
很多国家实施的出口管制制度对常规武器和两用物品及技术的转让透明度和责任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大多数已公布的两用物品贸易管制制度是建立在承诺达成协议的某个国家或统一贸易机构的基础之上的，例如瓦森纳协议(Wassenaar Arrangement)，该协议于1996年由40多个国家签署，目的之一是防止恐怖分子对两用物品的使用。其他有关此类监管政策还包括：核供应国集团（Nuclear Suppliers Group）和导弹及其技术控制制度（Missile Technology Control Regime）。
自2015年以来，亚洲几个国家的监管机构发布了相关政策和指导意见，这些更广泛的行动都是为了打击在国际贸易中滥用两用物品的行为，这些滥用行为是为恐怖分子活动提供资金、向受制裁方提供资本和限制类产品、并且为毒贩和其他罪犯洗钱的主要渠道。
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为两用物品贸易金融发布了管制要求。香港银行公会（Hong Kong Association of Banks）就打击洗钱问题发布指导意见，包括建议各银行采取措施识别贸易交易中的两用物品。香港地区和新加坡的指导意见特别强调，金融机构应对贸易活动实施积极的全方位监控：了解所涉及的公司、物品性质、合理定价的能力、船舶停靠港和航线，以及交易的受益人等。
同样，在亚太，台湾地区银行家协会监察委员会建议金融机构制定适当的两用物品审查程序。印度银行协会也发布了类似的指导意见。
在欧洲，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inancial Conduct Authority）设定了一些预期监管目标，而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也起草了指导意见，帮助识别和管控两用物品的影响。美国制定了大量的出口管制措施，并积极制止违反出口管制规定的行为。
II. 两用物品筛查有哪些挑战？
尽管特定国家的两用物品管制和指导意见之间存在一些差异，但大多数物品清单都是相似的。因此，理论上看，两用物品筛查看似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但在实践中，此项任务既艰巨又耗费资源。原因如下：
没有一种通用的语言能够对正在交易的物品进行描述。
海运提单或SWIFT报文所使用的物品描述，与监管机构所描述的受管制物品名称可能有很大的不同。事实上，在提单或报文中用来描述物品的术语通常不是监管机构用来描述两用物品的正式术语。
负责筛查两用物品的程序软件需要结合专业知识和匹配短语进行搜索。例如，瓦森纳协议(WA)列表中有一个项目叫“无人驾驶飞行器”，通常称为无人机。无人机是非常受欢迎的消费品，因此，所有涉及无人机的交易都会产生很多主动错误信息。
为了准确地对涉及监管机构关心的无人机类型的相关交易进行识别和标记，企业需要了解监管机构的特定限制对象。比如，监管对中等高度的长耐力无人机（俗称“MALE无人机”）有所限制。MALE无人机是一种稍大一些的无人机，可在高海拔地区长距离飞行。MALE无人机在民用和军用环境中都有合法应用，但由于其可能被用作情报、监视和精确目标识别的军事防御设备，因此受到了限制。为了进一步缩小这一领域，并确定特定的关注模式，企业需了解一些知名制造商或品牌名称。
有些物品或包含在物品中的原材料是很难识别的。
监管指南往往包含过多的技术术语（例如，指定油管的特定直径或抗拉强度），而且太过广泛和模糊，如“无人驾驶飞行器”适用范围较广。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这都会增加对某些物品正确分类的难度。
以7068铝合金为例，它的抗拉强度与某些金属相当。许多产品都是由这种材料制成的，包括直排轮滑鞋，定制铝制自行车和AK-47。此类型铝合金已列入瓦森纳协议(WA)的两用物品清单，其抗拉强度在473K时达到240MPa或以上，在298K时达到415MPa或以上。某些类型的铝合金有一个适当的商标名称，但在发货日志中却采用其他较短的短语进行描述。识别不同类型的铝合金可能会成为一项更加繁重的工作，因为没有任何足够具体的标准化货号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错误报警。
需要有专业知识和经验方能了解哪些物品与监管指导意见中提供的条款相匹配。人们必须知道这种材料可以制成什么样的普通物品，以及它是否符合抗拉强度的要求。
此外，这样一个事实也增加了其难度：大多数银行雇员不一定是商品交易的专家，而且银行为跨行业的几种不同交易提供资金。对“两用”的解释需要一定程度的技术知识，而金融机构的员工一般不具有此类知识。因此，若金融机构试图使用广义的术语来追踪两用物品，最终可能会获得数百个虚假的误报信息。在一个“时间就是金钱”规则高于一切的行业里，这是不能容忍的。
III. 最有效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在整个贸易交易过程中，无论商品在交易中发挥何种作用，金融公司和贸易企业都应设定筛查程序用于两用物品的识别。由于贸易业务繁多，涉及来自多个国家/地区的多个关联方，而且通常主要是以纸张为基础、使用信用证或提单（在筛选系统中需要手工文档），因此最有效的贸易合规解决方案往往是自动筛选和手工检查相结合。
在贸易金融交易整个过程中的关键点进行筛查，并由受过充分培训且了解两用物品知识以及熟悉贸易合规的专业人员进行甄别判断。
当物品描述中的模糊用语使其难以确定物品的性质时，金融机构和贸易企业应制定正确的筛查程序，将可疑交易提交到合适的反洗钱或制裁合规专家处进行进一步核查。
尽管监管环境日益复杂，但金融机构和贸易企业应对通过其网络进行的交易建立工作日志记录，并且采取有效的风险缓释控制措施，以及独立测试并加强金融犯罪风险审计等。
创建更有效可行的两用物品数据库，金融机构和贸易企业可以通过筛查这些数据集，及时发现可疑交易物品，并降低系统误报率。
例如，道琼斯已将数千页的瓦森纳协议列表（WA）和其他各类出口管制物品清单整理成结构化的数据，其中包括行业文档中描述两用物品的常规实用术语。这些术语列表由道琼斯全球研究团队编制和维护，该团队拥有强大的专业背景，包括工程、物理、化学和其他相关领域知识。
通过道琼斯名单，用户可获得物品描述（解释设备或材料的用途）和数千个常用的匹配名称。匹配名称包括行业常用的物品描述，也包括行业术语和实际的品牌或产品名称，还包括项目说明、匹配的货号和有关区域限制的信息等。
两用物品筛查虽然是贸易合规中最大的挑战之一，但也仅是更为广泛的尽职调查过程的一部分。反洗钱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沃尔夫斯堡集团(Wolfsberg Group)等组织已经把焦点放在犯罪组织如何滥用贸易金融来洗钱上。
所以道琼斯贸易合规工具ExIm-Check还包括其他基于贸易合规风险的数据集，比如：交易对手、制裁名单、交易地点（包括机场等）、船舶数据IHS、航行路线追踪Pole Star等。
随着监管机构和其他各行业自律组织越来越多地呼吁贸易合规，是否遵守贸易相关监管规定的责任将会落在贸易企业和金融机构身上。所以，无论亚洲、欧洲及其他地区的监管者，都将要求在贸易业务中克服挑战，加强对两用物品筛查和其他风险因素的管控，保证国际贸易合规可持续发展。
参考资料
1. Trade Finance Principles. The Wolfsberg Group, ICC and BAFT, 2019, Trade Finance Principles.
2. Ibid.
3. Best Practices for Countering Trade-Based Money Laundering. AML/CFT Industry Partnership, May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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