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交所（NYSE）再次反转，将把中国三大电信运营商摘牌
纽约证券交易所(New York Stock Exchange)将推进对美国总统特朗普(Trump)行政命令覆盖的三家中国电信公司的摘牌程序。该交易所本周早些时候表示不会将这三家公司摘牌，现在态度又出现反转。
纽约证交所周三表示，中国移动有限公司(China Mobile Ltd., CHL, 0941.HK, 简称﹕中国移动)、中国电信股份有限公司(China Telecom Co., CHA, 0728.HK, 简称﹕中国电信)和中国联合网络通信（香港）股份有限公司(China Unicom (Hong Kong) Ltd., CHU, 0762.HK, 简称﹕中国联通)在美国上市的股票将于美东时间下周一凌晨4点停牌。特朗普的命令寻求禁止交易其政府所称与中国军方有关联的公司的股票。
纽约证交所表示，周二收到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管制办公室(Office of Foreign Assets Control)的“最新具体指引”后采取了上述最新行动，该指引将上述三家公司的美国存托凭证(ADR)列入特朗普命令的涵盖范围。
周三的反转可能引发外界进一步质疑纽约证交所处理这三只中国股票的方式。纽约证交所上周表示，为了遵守特朗普的命令，将把这三家公司摘牌，但本周一又改口称不会将其摘牌。
一位知情人士表示，纽约证交所周一撤回摘牌决定是因为这三家公司是否在上述行政命令的覆盖范围内不甚明确，但美国财政部周二晚间与该交易所分享的新指导意见明确指出，这些公司必须被摘牌。美国财政部周三上午在网上公布了该指导意见。
纽约证交所此前撤回摘牌决定招致了特朗普政府和支持对北京方面采取强硬立场人士的批评。美国财政部长姆努钦(Steven Mnuchin)曾致电纽约证交所总裁康宁汉(Stacey Cunningham)，反对该交易所撤回摘牌决定。
鲁比欧在一份声明中称，美国财政部试图破坏总统的行政命令，公然企图以牺牲美国的利益来为华尔街和中国共产党的利益服务，这令人愤慨。
鲁比欧还表示，他很高兴纽约证交所继续推进该摘牌事宜。美国财政部一名发言人不予置评。
纽约证交所在将中国三大电信运营商摘牌问题上的朝令夕改遭到了来自所有各方的抨击，即使目前仍不清楚到底是该交易所还是财政部对这一连串混乱的决策反转负有责任。纽约证交所由洲际交易所(Intercontinental Exchange Inc., ICE)拥有。
中国官员们批评了美国让三大中国电信运营商退市的举动，称这将损害美国在全球资本市场的地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周三在记者会上表示：“我想，不仅中国，其他国家也都在看美国怎么做，美国的行为将决定它在世界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可不可信、可不可靠、值不值得合作。”
与此同时，美国对华批评人士已指责纽约证交所试图在候任总统拜登(Joe Biden)就职前讨好中国当局。拜登在对华贸易问题上可能采取比特朗普软化的立场。
投资研究公司Wolfpack Research的创始人Dan David表示，纽约证交所正试图判断政治风向，现在的情况相当令人困惑。Wolfpack Research专门做空那些被其怀疑有欺诈行为的公司，包括中国公司。
前述知情人士称，纽约证交所一直意在遵守该行政命令。
投资者也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折磨，反复翻转的摘牌公告让这几家受影响中概股的股价大幅震荡。在纽约证交所上市的中国移动股价周三下跌5.5%；中国电信当日早些时候跌幅一度高达7%，收盘涨3.78%；中国联通则收平。
此前，这三家公司的股票曾在周一遭到抛售，但到周二出现反弹，因纽约证交所当时似乎将允许这三家公司的股票继续交易。
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没有回应亚洲工作时间结束后发出的置评请求。中国电信驻美国的发言人让记者联系该公司香港办事处，该办事处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马里兰州航空航天工程师Derrick Early表示，他周一亏损卖出了中国移动的股票，当时看起来这只股票将被摘牌。这意味着他错过了该股第二天超过9%的涨幅。
他说：“我对特朗普的禁令非常不满，对纽约证交所变来变去的摘牌政策也很愤怒。”
根据特朗普的这份行政令，11月之前持有受影响中国公司股票的投资者并未被正式要求沽清这些股票。但许多个人投资者委托的经纪公司一直在向其客户发出警告，称除非他们在下周初禁令生效前几天套现，否则他们可能在清算股票时遇到麻烦。
例如，颇受欢迎的投资应用Robinhood上周告诉其客户称，他们必须在1月5日周一前卖出受影响的中国证券，之后“可能无法进行清算”。
纽约证券交易所。图片来源：COLIN ZIEMER/ASSOCIATED PRESS
退市是什么意思？
退市意味着股票被从一家交易所剔除，投资者不能再通过这家交易所买卖这些股票。退市可以是自愿的，也可以是非自愿的。例如，2019年中国大型芯片制造商中芯国际集成电路制造有限公司(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International Co., 0981.HK)从纽交所退市，当时投资者主要交易该公司在香港上市的股票，在纽约上市股票的交投则不太活跃。非自愿退市的例子是，去年纳斯达克(Nasdaq Stock Market)强制陷入会计丑闻的中国公司瑞幸咖啡(Luckin Coffee Inc.)退市。
这一次，中国移动有限公司(China Mobile Ltd., CHL)、中国电信股份有限公司(China Telecom Co. , CHA)和中国联合网络通信（香港）股份有限公司(China Unicom (Hong Kong) Ltd., CHU)的ADR将被纽交所强制摘牌。
什么是中国公司的ADR？
ADR是美国存托凭证的缩写。这些证券实际上是美国投资者投资外国公司股权的一种方式，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免去购买外国公司股票的麻烦。银行或经纪商持有一家公司的相关股票，并发行由这些股票支持的ADR。
不是所有ADR发行人都在美国公布年度报告和其他财务报表，其中一些满足严格要求的公司能够从美国投资者手中融资，另外一些发行人遵守的规则不那么严格，它们的证券只能在场外市场私下交易。
中国ADR是美国股市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是由于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Alibaba Group Holding Ltd., BABA, 简称：阿里巴巴)等大公司也使用这种形式在美国上市。
为什么纽约证券交易所要让一些中国公司摘牌？
是为了遵守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去年11月颁布的行政令。该行政令禁止美国人投资美国政府所称的帮助中国军方、情报和安全部门的公司，也不能投资相关金融产品。
该禁令将在1月11日开始实施，投资者必须在11月之前减持完毕。目前的黑名单涵盖35家公司，这些公司并没有全部在交易所上市，但美国财政部计划将名单扩大到这些公司的上市子公司。
退市的ADR的价值会如何？会不会一文不值？
这些ADR不会一文不值，实际上它们仍然代表着对相应公司的经济权益。比如说，持有者仍然可以收取股息。但只有非美国实体才会想要购买这些ADR，这很可能会降低它们的市值，而且它们可能会变得难以交易和估值。
当一只股票即将退市时，投资者能做些什么？
中资电信运营商的投资者可以在退市前在纽交所出售所持ADR，或者将其转换为在香港上市的普通股。但美国的禁令也禁止美国投资者购买这些公司在任何地方、任何交易所交易的证券，甚至仅从事场外交易也不可以，所以转为港股可能只能换取几个月的喘息时间。
如果投资者不交易所持ADR会怎样？
在11月之前没有卖出的要求，所以投资者可以持有到那时。此外，美国世强律师事务所(Steptoe & Johnson LLP)驻香港的律师唐宁凯(Nicholas Turner)表示，财政部不太可能将重点放在无意中买入目标公司的个人投资者。他表示：“假设大多数金融机构遵守规则，那么大多数美国散户投资者失去的只是购买这些证券的机会。”
在1月11日后购买黑名单上股票的机构可能会受到处罚。唐宁凯表示，《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案》(International Emergency Economic Powers Act)允许美国财政部对每起违规行为处以30.7万美元以上的罚款，或相当于交易价值两倍的罚金。不过如果相关公司合作并努力修正合规失误，通常会减小处罚力度。
会有更多中国公司从美国退市吗？
有可能。除了这三家电信运营商外，中国一些公司也有在纽交所上市的ADR。
会计纠纷也可能助长进一步的退市潮。去年12月，特朗普签署了一项立法，如果美国监管机构不能在三年内检查在美上市中资公司的审计情况，这些公司可能被退出美国市场。
自2019年年底以来，一些中概股公司已经在香港进行了第二上市。这意味着，即使它们的股票最终在美国退市，也能保留进入国际资本市场的渠道。
Alexander Osipovich / Chong Koh 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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