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长大了，房屋却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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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座城市的了解，应该始于它的历史；而历史是写在淹没城市四处的废墟里面的。在过去二十年里，台湾中央政府致力推动工业发展，不少农田水利之处都建造起工厂和楼房，以适应时代经济的改革。但厂楼平地起，总有起完的一天，那些曾经见证了经济腾飞的砖瓦泥墙，就此也会逐渐见证人烟荒芜。

废墟摄影师黄柏雯对此并不意外。他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生于 90 年代初的他，见证了台湾经济和人口都飞速发展的时期，对记忆中的家用电视机、父母辈工作的老工厂和儿时常去的大剧院都葆有深沉的情感。这些潜藏在记忆中的角落，后来也成了他城市探险的“景点”——当年的人长大了，房屋却老了。

最初涉足废墟，黄柏雯说是源于当兵时候的一次巧合，在 2012 年，他与同袍去了一趟台湾东北角的大型废墟探险。时隔多年后种种细节已经淡忘，但那次的经历依然让他印象深刻，“钻过无数的芒草丛，越过重重关卡，只为了一窥内部，非常有趣。”也是在这趟旅程之后，他开启了自己的废墟摄影生涯。

废墟摄影最需要的是运气。天时地利的光影能体现废墟的凄美感，避人耳目的时机则能保证整趟探险之旅不被打扰。在拍摄前，黄柏雯通常会先搜集一些“情报”，无守卫或是荒烟漫草型的废墟很好潜入，但如若碰到有警卫把守，就需要先行做下功课，评估一下是否值得一去。但也有例外，“有些废墟旁边有邻居等人，适时地打招呼并说明来意反而也可以很顺利，大喇喇地进入拍摄。”黄柏雯说。

足够“幸运”的话，在废墟里什么都能碰到，挂在墙上的遗像照、保存完好的书本、被虫蛀到烂成碎片的床褥，还有不时出没的老鼠和猫。

但对黄柏雯来说，废墟中最迷人之处莫过于物品及光影的互动，“大型工厂里的光影能够衬托整体空间感，而住宅型废墟则能够由遗留的物品来推敲这户人的状况。”他说道，“有些废墟令人感到疑惑，物品都遗留在现场，人却像是蒸发般的消失，完全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尤为钟爱长满植物的废墟，那种“各种蕨类及藤蔓在室内窜生的感觉，是第一眼就会被吸引的”。在满眼绿意的断壁残垣里，时间不再是无形之物——数十年前人们用钢筋水泥打造城市的画面出现了，那些人们曾在楼宇中生活的印记也历历在目，可节同时异，这里的窗里门外的一切又被野生的植株次第吞噬了——房屋的过往已被摧毁，而它们也没有未来。

他的废墟摄影色调灰沉，处处透露出一种陈年往事的气息。对此，黄柏雯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想借由这些视角，来诉说这废墟背后的美感及蕴藏的故事。”

供稿人: Chen 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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