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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女性在战争中的牺牲,以及女性在伤痛中延发生命的力量 | 每日书阅读角

阅读与书写的 三明治 2023-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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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和提问连成我们对世界的思索。往期阅读角共读书目《女性的力量》中,参与共读的多位读者提出对战争中被牺牲的女性的思考。在新一期每日书阅读角,格致出版社的《唐行小姐》回应了这样的思考


《唐行小姐》


“唐行小姐”是19世纪后半叶日本对前往中国、东南亚卖身的女性的称呼。以日本近代的对外侵略扩张为背景,流浪在西伯利亚、大连、安南等亚洲各地的唐行小姐,是背井离乡、到海外谋生的底层劳动者,她们在光芒万丈、前途无量的海上之路上赌上了自己的未来,却“在国家政策的指引下,被当成献祭给受压迫的亚洲人民的供品”,成了日本近代化和对外扩张的牺牲品。很长一段时间,这些流落海外的日本妓女被污名化为利令智昏的“偷渡者”和令人蒙羞的“海外丑业妇”,是日本近代的“弃民”。 


本书在口述和文献资料的基础上,通过几位唐行小姐的生活与经历,梳理了这样的唐行之路施加在唐行小姐身上的层层枷锁——本国的公娼制度、移民政策、专事偷渡的拐匪;受贿的海上船员、堆满煤炭的船舱;横跨大海的妇女买卖团伙以及日本统治所及之处蔓延开去的公娼制,这一经由大海实现的人口贸易链,环环相扣,像沉重的锁链囚住了出海谋生的少女,剥夺了海洋本应赋予她们的自由。就算挣扎一生、回归故里,世论和乡议投向她们的目光,也总是充满了鄙夷和厌弃。也就有了电影《望乡》中出现的这样一幕——客死他乡的唐行小姐,她们的墓碑一律背对着祖国日本。


作者森崎和江在日治时期的朝鲜出生长大,是妇女解放运动先驱,上野千鹤子称她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也是我十分尊敬的偶像。”“我想找到一种由女性叙述女性经历的、只属于女性的语言。向我袭来的便是森崎的话语。”


本书的译后记里写道:这是一本由女性书写女性,由女性翻译,翻译过程中得到了女性帮助的小书,这次翻译也许就是一次“女性信任的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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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子

坐标:海边

职业:冲咖啡老姐姐

她们跟我差很多,

她们跟我差不多


日本老电影《望乡》你看过没有?电影里有一幕是客死他乡的唐行小姐们,墓碑一律背对着日本。而那些坎坷着回到故乡的人,也要面对着世俗鄙夷的目光。小时候当然根本看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当然也想不到电影里那些墓碑背对故乡的姑娘们,真有其人。


什么是“唐行”?什么是“唐行小姐”?什么样的时代背景让她们变成了“唐行小姐”?什么样的遭遇让她们成为了日本近代的“弃民”?翻开这本《唐行小姐》,你能找到答案。唐行,据说原本指离开日本去海谋生的人,唐泛指遥远的异国。后来却演变为专指被卖到海外的日本女性。


只是为了糊口和养家而背井离乡去海外谋生的姑娘们,明明是家里为了减少吃饭人口而被卖到海外的姑娘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外界污名化为“偷渡女”、“海外丑业妇”、日本之耻、人贩子眼中只值五百日元的商品。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嫌她们赚回来的钱,是脏的。


森崎和江认为,唐行小姐们是在日本国家政策的指引下,被当成献祭给受压迫的亚洲人民的供品,更是日本近代化和对外扩张的牺牲品。她们既是受害者,为日本帝国和男性所压迫,又因为日本人的身份,被视为了殖民主义的“加害者”。


例如,16岁被第二次卖掉的阿美,新的养父和旧的养父相同之处是,她只有接完客才有饭吃,不同之处是,这次带她去接客的地方在朝鲜铁路施工延线的破败木屋。即使害怕,阿美们也仍然坚信,为家里减少了吃饭人口,就是为父母减轻了负担,就是尽孝。


被剥夺了独立主权、任由日本肆意践踏一切的朝鲜,长期受到日本监工驱使和虐待的朝鲜劳工,每个人都憋着口恶气,把所有憎恨都发泄在了被贴着“日本”标签的她们身上,以至于很少有人能活过20岁的唐行小姐们,皆因日本身份获罪。


还有那些专为俄国人提供服务,被称为“俄国女郎”的女性,自1860年左右在长崎港接待俄国海军,后来又漂洋过海到海参崴谋生,又因为日俄战争的爆发,大批日本人撤离俄国时,被残忍地留在俄国,一部分死在了呵气成霜的旷野上的唐行小姐们,也是因日本身份而获罪。


造成日本源源不断走出的唐行小姐的重要背景,除了随着日本的对外扩张,使她们遍布东亚、东南亚、西伯利亚、夏威夷、澳大利亚等地。还有日本的公娼制度等原因。公娼制度是日本国家公认的卖春制度,除非产生外交纠纷,否则将国内女性卖到海外并不违法。


虽然这本出版于1976年的《唐行小姐》揭示了作者对日本和日本社会的批判,但同样展示了唐行小姐们在困境当中艰难求生的不屈意志。40多年后的今天,重读这本书,我们更该思考的是,唐行小姐虽然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页,但这种卖春求生的结构已经改变和消失了吗?


请记得森崎和江说,“如果仅用今日的价值标准,仅用一根准绳来看待,衡量她们,我们恐怕还是会重蹈那些给她们取名为“偷渡女”的新闻记者的覆辙吧?”她们跟我差很多,差别是国籍、年代、经历,且比我更勇敢。她们跟我差不多,是因为同为女性,我命好而已。我们差不多,那就来帮她们洗去污名化,学她们的无所畏惧,可好?





夏夏

坐标:济南

职业:说书人

唐行少女的奥德赛


唐行少女,指远赴中国、印度等遥远异乡谋生的少女。偷渡者、海外丑业妇……她们被冠以很多难听的称谓,但有一个名字是公认的:被卖掉的女人。


从一个父亲到另一个“父亲”,几经辗转易手,从原先的户籍上抹去姓名,远渡重洋,成为真正的无根之人。对于被很多卖掉的女人来说,她们终其一生都在拼命赎回自己,赎回残损的身躯,赎回过去的名字,赎回尊严,赎回堂堂正正当一个人的资格。


当然大多数是失败的。被卖掉的人,有谁会在意她们的死活呢,战争在即,连她们的国家都会毫不在意地丢弃她们。


为了赚够回家的路费,唐行少女撑着病体接客,日夜煎熬,可至少那时候她们还有指望,回归故里的信念就是腔子里那一口气,哪怕她们坐上小船时和离乡时一样身无分文,甚至连健康的身体也没有了。


残酷的是,很多人即便抵达日本码头,也依然回不去故乡。她们没有钱,没有熟人,没有工作可干,最后只能重操旧业,再一次被卖到烟花场所(如果她们还有被卖的价值)。若是想寻求警方的帮助,得到的态度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偷渡出境时躲开警察的视线,一旦回国又想寻求警方的保护,简直是厚颜无耻”,这是当时公众对她们的普遍看法。


唐行不是英雄之旅,少女们也不是奥德修斯,她们是永远回不去故乡的。


很多女孩离乡的初衷是为了减轻家人负担,她们不知道,从踏上海船的那一刻起,“唐行”就成了她们的原罪。


日本人在朝鲜铺设铁路,践踏朝鲜人的主权,朝鲜劳工转头就去折磨妓馆里的日本少女,有些朝鲜人甚至卖了土地房子,翻山越岭去买日本女人,只为了在她们身上发泄对其母国的恨意——那个对她们毫不吝惜的祖国。铁路修到哪里,日本的妓馆就开到哪里,从这个角度讲,说这条在朝鲜长驱直入的铁路是由少女柔弱身躯铺设而成也不为过。


被朝鲜人买下并且围观羞辱的少女阿美,直到年老时还会在睡梦中被尿意吓醒,颤抖着用朝鲜语叫骂出声,必须依靠养女的帮助才能排尿。她被永远困在那个16岁的噩梦里——那些朝鲜男人大笑着观赏她尿失禁的时刻。


被压迫的朝鲜劳工当然也是可怜无助的,但他们至少还有发泄对象,就是那些更加无助的少女。这让人联想到电影《隐入尘烟》,哪怕是别人眼里再悲惨可怜的男人,也还有比他更悲惨更命如草芥的女人。女人,总是那个底层中的底层。这么说来,《隐入尘烟》里的贵英也是因为哥嫂的长年毒打折磨而有了尿失禁的毛病,底层女人的命运惊人的相似。


对于这些少女来说,20岁就像暮年一样遥不可及。她们不分昼夜地接客,大部分都活不到20岁。而且身处这种地狱生活中,很多人根本不想活那么久,她们恨不能早点死去,脱离苦海。是的,只有死亡才可脱离苦海,离开妓馆并不能让她们走出痛苦。阿美就是个例子。


不了解阿美们的生活,就永远不会知道“被卖掉”意味着什么。她反反复复这样告诉养女:“如果有人问你是去卖淫,还是去死,你一定要选择去死。我那时不知道,卖身竟如此可怕。” 阿美死不掉,最后精神崩溃住进了疗养院。


但是卖身的“孽”并没有就此结束。


阿美的养女阿绫对作者说,“你明白什么是‘被卖掉’吗?这可不是一代人就能了结的罪孽。被卖掉的女人造下的业,到她孩子那代也赎不完。‘没被卖过的女人’是什么模样,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阿绫的生母也是妓女,她被妓女收养,在妓馆长大,即便没有进入娼门,身上却永远留下了娼妓的印记。她的混乱,她对生育的恐惧,她哪怕和女性说话也会不自觉流露出的媚态和讨好,是身为唐行少女后代无法洗脱的烙印,就像犯人脸上刺的字,一生携带。


顺带一说,阿绫也是个没有故乡的女性。身为日本人,她被朝鲜人收养,在和睦的朝鲜家庭长大。这片母亲和养母心中的炼狱,是她心中满怀眷恋的故土。甚荒唐,反认他乡是故乡,这是唐行小姐绵延不绝的悲剧。


阿美最后死在了精神病院。当唐行少女面目全非的魂魄再一次踏上归途,或许只有当年停在肩头的太平鸟可辨出她旧时容颜。





全力以妇

坐标:上海

职业:她无限女性发展中心

有一种暴力,是系统性暴力


一本很薄的书,分量却很重。我在扎尕那行走的时候看完了。历史是如此的相似,民族的衰弱,最多付出代价的必是较弱的一方。曾经看过严歌苓的《扶桑》,我看到一个很少见的、不需要男性救赎或者不需要男性的世界救赎的女性。但事实上扶桑是不存在的,她是一个象征,象征着唐行小姐们在泥泞中天赋异禀地自得。然而事实却是写满了痛苦和屈辱。


弱者压榨更弱者。女性被自然赋予的特质,最容易成为交易的商品。唐行小姐,发生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在国家政策的引导下,或自愿或被迫或被骗,背井离乡去做“女人的工作”。这些被献祭的女人,为了活着的选择,甚至不如死去。文明和开智能营造出来的压榨和剥削比起自然法则真是更胜一筹。


有一种暴力,是系统性暴力。战争杀戮是一种,黑暗行业是一种,这种“海外丑业妇”也是一种。把女性的性能力作为国家资源输出,换取国家近代化发展和扩张的行为,很符合当时日本国家机器弱化个人、强调民族整体利益的价值主张。


帝国的殖民主义之下,人作为人的权利已经不重要了。所以被侵略的弱者会进一步地施暴更弱者,作为殖民冲突和仇恨的缓冲和吸纳。唐行小姐们的反抗,来自“日本人意识”。虽然看来是一种积极的改变,但是终极目的是为了在民间外交中,剥离丑业的身份,提醒国家“我们是女人,我们更是日本人”。所以哪怕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的纠偏,仍然没法改变帝国殖民主义的底层逻辑,然后就有慰安妇。这又是另一桩系统暴力的血案。


抛开背后的国家,还是很感谢这样一本充满口述史实的书能流传下来。记录下这段历史里的人物群像,无异于保存了一个精神的标本。只有女人才能帮助女人做到这一点。让我看到了女性之间的信任,以及女性在伤痛中延发生命的力量。





芝芝匹诺桃

坐标:北京

职业:产品经理

历史的背面满是残缺


在阅读伊始,我对“唐行小姐”是完全陌生的。而在阅读途中屡屡被惊心动魄的侧写击中,在漫长的半个多世纪里,亚洲版图上发生的桩桩件件大事件的背后,都有着“唐行小姐”的身影,而几乎没有任何资料里提及。


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日本入侵朝鲜的过程中,修铁路的末端生长了阿美这样的“唐行小姐”。铁路的末端迎接的是朝鲜人最热乎乎的恨意,却被她们用温柔的、年轻的身体去包裹;而铁路轨道的根是日本的侵略者的澎湃野心,却并不是唐行小姐的故乡。因为想要回去的路实在太艰难,仿佛他乡。


兜兜转转付出了最多的是她们,而获得的最少的也是她们。


层层盘剥,原来未曾深刻的体会到这样的压榨原来痛苦至此。辛辛苦苦逃到符拉迪沃斯托克,而走时候就像一个破塑料袋一样被扔在路边。我们习以为常的基本人权,却是一百年前的奢侈存在。原来这就是common sense,即使现在觉得荒谬至极,当初却可以获得大众认可——无论中外皆是如此,女性走过的路实在是太艰辛了。


莫名的生出一种讽刺的乐观,如果再把后视镜往前掰,现在我们在争取的劳动者的权利、女性的平权,会不会在更多年以后会成为新的社会共识,如果这样,坚持发声真的充满了意义。


芳子是一抹亮色。


如果用现今的词语形容,她是内心强大的存在。面对波澜起伏的人生,可以保持着大海一般的心胸去释怀。被外乡人忽视、被丈夫背叛、被女儿抛弃,这些都刻在了她的经历中,却在离开的时候保留着一丝不苟的体面。


这就是人生啊,好与坏的,都是要全盘接受的人生。


历史就是被书写的过去,但每一个侧面都不同。血淋淋的背面,经历过的、描绘过的都是SHERO。





灿七

坐标:济南

职业:学术民工

与当下形成对话


从个体到群体,再到成为独特的历史符号,森崎和江的《唐行小姐》在基于大量而又珍贵的材料的基础上,以客观而又感性的笔调,深入记述“唐行小姐”这一群体的形成以及经历等。书中揭开或被历史隐藏的另一面,将女孩子们的血与泪、无法言说的欺压与利用一一“暴露”在读者面前。


书中以个体述群体,尽可能深入讲述“唐行小姐”。本书讲述了阿美、芳子、阿君等多位“唐行小姐”的个人经历,讲述她们成为“唐行小姐”以后不幸、悲惨甚至是血淋淋的遭遇:有的女孩子不堪折磨早早逝去,而有的女孩子得以脱离“娼籍”,但又无法善终;有的女孩子有野心为自己谋划,而有的女孩子重情重义又卷入男性革命之中……无论经历了什么,拥有了什么,她们一生都活在“唐行小姐”这一阴影之下,背负这一“美化”抑或被“污名化”的枷锁,如此走完一生。


通过讲述多位“唐行小姐”的事例,撕下这一命名的无情,女孩子们的无奈、悲伤、痛苦甚至是善良的温柔都生动浮现在字里行间,深深感受到她们鲜活的心理,由此有一种跨时空对话的与思考。


并且,讲述“唐行小姐”们的多样经历,也打破一直以来对这一群体的刻板想象,在被女孩子们的故事所打动的同时,有一种深深的人文关怀——所谓“唐行小姐”也是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组成。


若是仅仅将几位“唐行小姐”的个人经历串起,那么只是作者完成本书的一个基础。本书更重要是通过这一群体,对当时历史、社会进行揭露与反思,而这恰恰是最为难得之处。


书中介绍“唐行小姐”之所以成为“唐行小姐”的原因,最直接是源于经济因素,但是值得注意到一点,作者将报纸称呼她们为“偷渡女”进行一个全面而深入的反驳——“如果仅用今日的价值标准,仅用一根准绳来看待、衡量她们,那么我们恐怕还是会重蹈覆辙那些给她们取名为‘偷渡女’的新闻记者的覆辙吧。”——并对天草地区有关性爱风俗进行介绍以此来控诉对这帮女孩“出卖”身体的诋毁。这在介绍为何天草等地区多出现唐行小姐,又深入将民风民俗予以叙述,对“唐行小姐”们有了更多理解。


而随后随着这一群体增多,她们最初或许只是为了家和故乡,但是,她们又被国家所利用,在日本近现代化和扩张的过程中,她们又成为国家向其他国家、地区“示好”的工具,如被贩卖到朝鲜的阿美,她身上不仅有男性对女性身体蹂躏,更有被殖民者对殖民者的愤恨;又如一直将日之丸挂在嘴边,并身体力行的芳子,最终还是被国家所背叛抛弃。


至此,“唐行小姐”的特殊性与历史性都被一一描写和揭露,而跟随作者回到历史现场之时,在无形之中,与当下形成对话:男性与女性,国家与女性,女性要走出身体的压迫,走出心灵的束缚,实现一种自由生活,究竟要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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