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天生如此？！

在和一位美国LGBT友善心理咨询师聊天的时候，我问过他这么一个问题：“我们坚持说性取向不可逆转，到底更多的是道德意义上的，还是科学意义上的。”非常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直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复强调，“We are born this way.”

《Born This Way》是雷婆的一首歌，MV尺度非常大，尽管现如今雷婆的人气早就已经flop到谷底，但喜新厌旧的基佬姬佬们并未因此厌倦这首歌，各大彩虹游行和各类平权视频中这首歌都还是经典热门BGM。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对大多数性少数人群而言，一句“CAUSE YOU ARE BORN THIS WAY”给了他们太多的底气。

你为什么不能跟女孩子谈恋爱？

BABY I WAS BORN THIS WAY.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男孩子乱搞？

BABY I WAS BORN THIS WAY. 

你为什么不能负点责任结婚生子做个正常人？

BABY I WAS BORN THIS WAY. 

一句BORN THIS WAY，其实隐含的是学术界已经争论了近百年的同性恋成因问题——同性恋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受环境影响形成的？

目前来说，学术界关于同性恋的主要形成因素的探讨，基本可以划分为“先天说”和“后天说”两个阵营。持“先天说”的科学家对同性恋成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生理因素的测定上，但至今仍没有一种理论得到确凿的验证和一致的公认。自1952年Kallmann的双胞胎实验到饶毅研究组大鼠脑内腺体激素实验，先天说的支持者们不断发布各种各样的发现，但同性恋是否天成现在也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主流LGBT平权者在大多数时候叫喊着“I WAS BORN THIS WAY”，但扪心自问，谁能说环境对自己的性取向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呢？所以在腐女文化盛行的今天，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舆论攻势——“掰弯可行，掰直不可能”，“性取向是天生的”，“你只不过是帮他发现了自己”——性取向的变化真的是单向的？草本植物可以开花，木本植物也可以开花；太阳能发光，月亮也能发光；可是开花和开花不一样，发光和发光也不一样，难道同性恋就不能有多种成因，只能是天生的？

其实BORN THIS WAY的口号说的不一定是事实，这一点大家未必不知道。但出于种种考虑，大家都还是坚持装聋作哑——

事实上，在先天说和后天说争夺影响力的过程中，几乎随着美国同性恋平权运动的兴起，前者占据了上风。有些人将其解读为“BORN THIS WAY”的事实给了平权者勇气因而促成了运动的兴起，但在私底下，我更愿意认为，其实是迫切需要支撑的平权者选择了“BORN THIS WAY”的事实。

原因很简单——如果同性恋是环境影响造就的，那么性取向几乎就必然是可以改造的，众多的同性恋者因而面临着痛苦的电击疗法、呕吐疗法等的心理治疗手段可能带来的风险；但如果同性恋真的是天生如此，那么以人类目前的力量而言，也就只能由他去。很显然，在后一种情况中，平权可能面临的阻力更小，平权本身也更可能实现。

一代一代的性少数平权者于是举着彩虹旗，唱着Born This Way向前迈步，而对“性取向是否可能是一种选择”的疑问讳莫如深。

但各位请想一想，即使同性恋真的是BORN THIS WAY，难道以科技发展的速度，未来有一天恐同者不能让它“BORN IN ANOTHER WAY”吗？

即使决定性取向的天然因素是DNA，难道解读DNA从而操纵胎儿性取向会永远不可能实现么？

即使性取向在胎儿阶段就已经形成，难道监测胎儿性取向形状并对其进行选择，简而言之选择性对怀有同性恋胎儿的孕妇实施流产手术会永远没有任何可行性么？

这事儿我们又不是没干过。

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告诉恐同者们“你们无能为力，所以你们只能接受”，而是告诉他们“你们没有资格干涉，要么接受要么滚一边去”。五百年以前，我们完全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终身伴侣；五十年以前，我们开始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终身伴侣；但今天的我们，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爱的人的职业、性格、星座、血型，乃至性别。

BORN THIS WAY的背后，隐藏的是对争取自身权利的破罐子破摔心态，更刻薄地说，无非是一种无法反抗强权，又不愿屈服强权，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人力不能胜天”的“你拿我没办法”的弱者心态。

所以比起“性取向不是一种选择”的叫苦不迭、怨声连天，并以此祈求主流文化的原谅的低姿态，我更希望大家能够挺直腰板，告诉别人“管他妈的天生还是后天，我有权利选择我伴侣的性别。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给我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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