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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是整体" | 跨性别基督教徒丝丝的自白

邢芳毓北京同志中心 2017-03-02

翻至文末观看丝丝采访视频

和丝丝认识的缘起是我参加了中国女性电影节的首届女导演纪录片创作工作坊，工作坊会在9天的时间里对我们学员进行创作培训以及女性权利视野的拓展，并在最后的两天里创作一部10分钟以内的短纪录片，要求以女性和女权为主题。恰巧不久前，我在《野心》栏目上看到了纪录片《有无性别》及相关系列，于是决定寻找并拍摄一位跨性别的朋友。矫情点说:

在缘分的指引下，我联系上了丝丝。

在正式拍摄丝丝之前发生了些有意思的事情。我一开始因为能认识和拍摄一位变性者而感到很兴奋，兴奋点之一是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变性人。身份认同、变性、手术、失明、社会歧视、重生等等话题放在丝丝身上，我很自信也很肯定，这部片子将是一部很有意思和吸引力的故事片。然而当我把我的拍摄想法告诉我的朋友后，她却说这样拍下来是没有吸引力的，因为有太多的变性者纪录片都在说着类似的故事。

确实，大部分的变性者都曾遭遇来自家庭、学校或者是工作单位的歧视和不理解，挣扎在男性和女性性别认定的边缘，面临社会压力和生活压力，抑郁、焦躁甚至自杀，他们几乎都经历过。虽然不同的人经历不同，但是故事的结构确实大致类似的。如果我继续说着同样的悲伤故事，用以剥取观众的眼球和同情，对于纪录片和丝丝本人，以及所有的变性者们，是不仁义的。

也许是与变性人相关的资料看太多了，我变得很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无意间就触碰到丝丝的敏感地或者悲伤。我不想作为简单的采访者去接触她，我想和她交朋友。我与丝丝约在了706青年空间见面，我没有带摄像机。为了让她更开心，我还和朋友们一起买了一束花和一些糕点。在我的想象中，吃着点心伴着花香丝丝应该不会太拘束或者不舒服吧。当我真正见到她时，我发现是我想多了。

晚上7点30分，我第一次见到了丝丝。

丝丝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脖子上带着有羽毛的毛衣链，长发过肩，黑框眼镜，没有化妆，优雅端庄的和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关于爱，关于基督教关于哲学和历史的许多问题。如果让我想一个场景来类比，大概就是哲学思想家们所活跃时代的古希腊广场，苏格拉底和人们讨论着什么是美德？什么是勇气？什么是真理？在坐的人，我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判断应该有学生，有学者也有工作的人，丝丝和他们一起，针对不同的话题，有时是讨论，有时是辩论。

2个多小时下来，我惊异于丝丝的知识掌握，她的哲学，她的思辨思维，她的辩论能力都令我佩服不已。不仅如此，在我们后来的单独谈话中，她对女权，对变性的独特认识都令我诧异。更让我唏嘘的是，她还会表演话剧、会声乐、会用嘴模仿小号“吹”爵士，还能模仿各种各样动物的声音！

在我们告别后，在6号线地铁的末班车上，我给丝丝发了一条消息，说我不拍你过去的经历和故事了，我要拍你有多优秀！

然而等到我们真正开拍的时候，我对丝丝的看法又变了。她和我们一样，爱看动漫，爱听音乐，喜欢漂亮的裙子。我意识到：

真正的接受变性人或者是LGBT整个的存在，

不是一开始我的小心翼翼，也不是后来我的敬佩，

而是把他们当做正常的，

和男性、和女性、和天空和大地一样，

理所当然的存在。

他们就是我们，

我们是一个大的整体，这个整体叫做“人”。

的确，丝丝、变性者们、LGBT是属于少数群体，这个“少数”只是指数量上在男性、女性的比较下而言数量少，数量少并不是相异的存在。

许多关于变性人的纪录片都在说悲伤的过去，是的，悲伤的故事最能打动人。但是这个视频里，我们不想用悲情来换取关注和同情。我选用了采访的形式，简短的介绍了丝丝的经历，但更多的是让大家看到丝丝对性别、对人生、对宗教以及对男权女权的看法。我们想通过这个视频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