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共融，创新发展——评《揭示：LGBT职场包容的经济利益》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LGBT权促会 Author 同志权益促进会编辑团队
作者 | 肖恩
来自「 彩虹法学院 Lavender Legal 」团队
编辑 | FanFan
能否做到职场多元共融，“不仅是一个关乎企业社会责任的问题，更日益成为个体企业——乃至是整个经济——能否保持竞争力的问题”。
——《揭示：LGBT职场包容的经济利益》
最近，很多人被字节跳动的一则新闻刷屏了。5月7日晚，字节跳动的内网突然被几百个“秀恩爱”的帖子占领，其中不乏许多同性情侣。[1]而这场浩浩荡荡的“虐狗”活动的起因，是一对拉拉发帖询问LGBT人士出国结婚能否同样享受婚假，并附上了两个人比心的照片。字节跳动报道此事的微信文章顿时阅读量达到了10w+。
ttq是内网“头条圈”的缩写
其实，这并不是字节跳动首次在企业LGBT包容方面“挑动”大家的神经了。今年三月，时值新春，字节跳动向全体员工发送的内部信件中，明确表达了公司包容不同性取向的价值主张，并“为多元不同而喝彩”。这也使得字节跳动成为了承诺包容不同性倾向的国内大型企业先锋。
从字节跳动的这一系列举动中，我们看到的是中国本土企业对职场多元共融意识的觉醒。其实，职场实践多元共融并不仅仅是公司对员工单向的“福利政策”。上个月初，权促会就刊出一篇文章介绍了企业多元政策如何会使其自身受益。[2]不久前，由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与高等教育出版社共同主办的学术期刊《中国法学前沿》（Frontiers of Law in China）刊登了一篇题为《揭示：LGBT职场包容的经济利益》（下称“《揭示》”）的文章，作者为来自耶鲁大学法学院蔡中曾中国法研究中心的研究员龙大瑞（Darius Longarino）。这篇文章的发表也是人大-耶鲁法学院LGBTI平等就业合作项目的最新成果。在本文中，作者向我们揭示了企业多元政策是如何在更广泛的维度上对公司效益和整体经济产生极大积极影响的。（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可查看“《揭示》”全文，提取码：ozbv）
更高的绩效、更活跃的创新
对于每一个性少数员工而言，多元共融政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和国际劳工组织调查，中国的LGBT员工极少在工作场所“出柜”，且有20%的LGBT员工曾受到过歧视、骚扰等不公正待遇。[3]比如4月中旬的南航“空少”疑因同性恋身份被辞退，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这样不利的职场环境，不仅违反了员工个人的平等就业权，更伤害到了员工的身心健康，从而进一步影响了员工在工作中的参与度，降低了工作效率、扼杀了潜在的创新力。试问，哪一名员工在时时担心忧惧自己被歧视、被边缘化的同时，还能热情饱满、身心愉悦地为公司创造价值呢？
正如《揭示》一文中，作者龙大瑞援引Ilan Meyer博士的理论指出，这是典型的“少数群体压力”，而这种无时无刻不背负在员工身上的压力，给公司造成了绩效与创新上的巨大损失。研究显示，在职场多元共融政策缺位的情况下，LGBT员工的生产力、创新力会平均降低10%至30%。[4]
相反，在一个多元共融政策完备的公司，少数群体、尤其是性少数群体不再需要在公司内部遮遮掩掩。放松身心、畅所欲言，这在无形中促进了人际交流、意见交换，既让管理层更容易获取关于公司运营的宝贵信息，又能够让感到被尊重、信任的员工释放自己的创新潜力。《揭示》一文引用了多个研究，充分论证了职场多元共融政策与企业的绩效、创新之间不仅仅是正关联，而且是前者促进了后者。比如，在2013年发表的一项研究分析了1995年至2008年间300家采用同性家庭伴侣福利的公司表现，并得出结论：采用同性家庭伴侣福利会促使公司绩效增加10%，并且相对于不采用同性家庭伴侣福利的公司，公司绩效显著提高。[5]另一项研究发现，“如果拥有包容力强的管理者，员工感到自己的创新潜力被释放的可能性是其它情形下的1.3倍。”[6]
更强的人才吸引、更受欢迎的市场
职场多元共融政策对企业的正面影响不仅仅来自于内部，也来自于外部。首先，如果一个公司有积极的多元共融政策且为人所知，那么它更容易吸引到新一代、多元化的人才。LGBT人才对于此类公司的青睐自不必说；同时，其他人才也会将对性少数人群的包容理解为一种普遍的包容：ta们不仅包括了面临潜在职场歧视压力的群体，如女性、残障人士、来自某些特定地域的人士等，也包括所有年轻一代、在乎公司职场文化的所有求职者。求职者相信，有了这种包容，ta们更不容易受到来自权力任性、带有偏见的操弄，从而更容易渴望在该公司求职。《揭示》就引用美国的一项研究指出，多达72%的LGBT同盟者（即支持LGBT者的非LGBT群体）表示，ta们更有可能会选择在一家支持LGBT的公司工作。[7]在“人才战”愈演愈烈的今天，多元共融一定会成为更多公司的选择。
其次，鼓励多元共融的公司也有着更加广阔的市场与未来。《揭示》中引用的数据表明，全球共有4.5亿LGBT人口，LGBT消费者的年消费能力为3.7万亿美元。而中国LGBT 消费市场约为3000亿美元。[8]中国公司近年来逐渐意识到了新一代消费者的力量。今年初，阿里巴巴旗下天猫的同志情侣回家过年的广告“吃瓜”，就代表了国内大企业对国内这一潜在广大市场的试探。几年前，魅族也制作了一系列针对LGBT顾客的情人节特别广告。[9]这样形形色色支持LGBT群体的动作不但不会令公司的公众形象受损，反而吸引了消费者的极大关注，更毋论公司内部长期、明确的多元共融政策了。
2016年情人节，魅族推出宣传片《爱情多元且平等》
更具活力的经济与未来
上述的种种由企业多元共融政策带来的对公司绩效、创新等的利好，当发展到一定规模，便会让整个区域经济都焕发出新的活力。
宏观而言，如果某一社会环境否认LGBT群体享有平等的尊严和机会，那么这对经济而言无疑是极其不利的。《揭示》转述了联合国艾滋病联合规划署（UNAIDS）高级经济学顾问的预测，据其估计，排斥LGBT群体每年给全球各国造成的损失高达1000亿美元。[10]世界银行的一项研究估计表明排斥LGBT使印度付出了相当于GDP的0.1％至1.4％的成本代价。[11]
《揭示》也给我们描绘了在做到普及多元共融后的景象：一项对立的研究显示，在得到尊重、被保障不被歧视的情况下，LGBT群体则能使经济迸发出新的创新与活力。南洋理工大学的高华声教授和上海财经大学的张巍教授分析了1976年至2008年间美国不同州数千家公司的专利申请情况发现，一些州以制定法律的方式禁止LGBT歧视，而位于这些州的公司表现更好：“与总部设在没有通过这类法律的州的公司相比，通过LGBT就业非歧视法的州的公司平均专利数量增加了8%，专利的引用量增加了11%。“[12]
诚然，要实现职场的多元共融，企业必然要投入一些人力、培训等成本来制订、实践多元共融的政策，同时也要有开行业内风气之先的勇气。但正如高盛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所言：“平等是一门好生意，也是正确的事。”[13]以上《揭示》中列举到的研究与事例均表明，多元共融给企业带来的潜在收益是巨大、多方面的，也是未来新一代消费者、求职者成长后的必然趋势。更何况，我们已经欣喜地看到，在本土的企业中，已经有了字节跳动、阿里巴巴等得风气之先。无论你是一名研究者、一名公司管理层人员、或是法律政策的关注者，相信《揭示》一文都会给予你启发。一个平等、多元、包容的职场，不仅将使LGBT人群受益，更是这个经济体系下我们每一个人的福音。
注释：
[1]https://mp.weixin.qq.com/s/UsIDyghiIyW_0Om2_w5yug
[2]https://mp.weixin.qq.com/s/8jfKAyMjl9VEuTVgb_QktQ
[3]UNDP & ILO, LGBTI People andEmployment：Discrimination Based on Sexual Orientation,Gender Identity andExpression, and Sex Characteristics in China, thePhilippines and Thailand,(Jun. 26, 2018), availableathttp://www.asia-pacific.undp.org/content/rbap/en/home/library/democratic_governance/hiv_aids/lgbti-people-and-employment-discrimination-based-on-sexual-orie.html.
[4]Stephen Frost, The InclusionImperative：How Real Inclusion Creates Better Business andBuilds Better
[5]LIFeng & Venky Nagar, Diversityand Performance, 59(3) Management Sciences,529, (Mar. 1, 2013), available athttps://pubsonline.informs.org/doi/abs/10.1287/mnsc.1120.1548
[6]LauraSherbin & Ripa Rashid,Diversity Doesn’t Stick without Inclusion, (Feb. 1,2017), available at
https://hbr.org/2017/02/diversity-doesnt-stick-without-inclusion
[7]Sylvia Ann Hewlett & KenjiYoshino, LGBT-Inclusive Companies Are Better at3 Big Things, Harvard BusinessReview, (Feb. 2, 2016), available at https://hbr.org/2016/02/lgbt-inclusive-companies-arebetter-at-3-big-things
[8]UNDP& ILO, LGBTI People andEmployment：Discrimination Based on Sexual Orientation,GenderIdentity and Expression, and Sex Characteristics in China, thePhilippines andThailand, (Jun. 26, 2018), available athttp://www.asia-pacific.undp.org/content/rbap/en/home/library/democratic_governance/hiv_aids/lgbti-people-and-employment-discrimination-based-on-sexual-orie.html
[9]中国首位公开支持同性恋子女的母亲 (The First Mother in China to Publicly Support Her Gay Child),(Feb.1, 2016), available at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3872513/
[10]Charlie Ensor, Homophobia CostsCountries $100 Billion a Year,Economist Argues, Humanosphere, (Feb. 6, 2017),available athttp://www.humanosphere.org/human-rights/2017/02/homophobia-has-an-economic-cost-for-countries-economist-argues/
[11]M. V. Lee Badgett, The EconomicCost of Stigma and the Exclusion ofLGBT People：A CaseStudy of India, World Bank Group, (Oct.3, 2014), availableathttp://documents.worldbank.org/curated/en/527261468035379692/The-economic-cost-of-stigma-and-the-exclusion-of-LGBT-people-a-case-study-of-India
[12]GAO Huasheng & ZHANG Wei,Non-Discrimination Laws Make U.S. StatesMore Innovative, Harvard BusinessReview, (Aug. 17, 2016), availableathttps://hbr.org/2016/08/non-discrimination-laws-make-us-states-more-innovative
[13]Chris Isidore, Goldman’s BlankfeinEndorses Same-Sex Marriage,CNNMoney, (Feb. 6, 2012), availableathttps://money.cnn.com/2012/02/06/news/companies/goldman_same_sex_marriage/index.htm.
本文由LGBT权促会专栏作者撰写
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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